含苞待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读读
湛莲似是被他的笑容所感染,唇瓣也愈扬愈高,她仰头与他对视,笑眼眯眯地点点头,“嗯!”
湛煊难抑欢喜,搂紧她便狠狠亲了上去。
“莲花儿,”湛煊贴着那娇嫩的红唇,带了几分轻哄,又似与她要求,“今夜再来鱼嘬如何?”自他回来后,这心肝宝贝儿对他愈发乖顺了,前儿他不过试探一提,不想竟真成了!那*荡魄的滋味岂能不令人留连不舍?
湛莲羞红了脸,“三哥哥不正经……总是想下流东西。”亲身尝试了才知那鱼嘬那般羞人,她原不想,见三哥哥似是极满足,她才忍了害臊。
“这哪里是不正经,这分明是夫妻敦伦头等大事,怎么下流?”湛煊正色道,“朕待会儿去选几本你爱看的册子,你我一同探究探究……”
“臭阿煊,哪个爱看那些册子!”湛莲不依了,举了小拳头作势要打。
大掌包住她的小手,湛煊咧开白牙笑出声来,“朕错了,朕错了,是朕爱躲在棉被里看那些春册。”
“你还说,你还说!”湛莲恼羞成怒,抬起身要叫他好看,却被地痞似的男人强行压下,挤在榻背又是一阵狼吻。
良久,湛莲被亲得气喘吁吁忘了生气,湛煊得寸进尺,磨蹭着她诱惑道:“不若现下便鱼嘬一回可好?”
湛莲娇吟一声,被他拐得差点应声,她星眸翦翦,红唇轻喘,“不成,你今儿定要与我说你受伤之事……”
“陛下,陛下?”顺安此时在外小心翼翼地轻唤。
“何事?”湛莲扬声道。
顺安立即改口,“殿下,陛下召见的人到了。”
“唉,不见不见,叫他候着。”湛莲秀眉微皱。也不知怎么了,自三哥哥回了皇宫,她每每问及他后背之伤,就总有人来捣乱。她今儿是铁了心要知道前因后果。
谁知湛煊听了,却笑笑起了身,将心尖尖也抱了起来,“莲花儿,此人你也可见上一见。”
“哦?是谁?”
湛煊卖了个关子,“等进来你便知晓。”说着他扬声便要唤人入内,被湛莲着急捂了嘴,“哥哥瞧瞧这里头成什么样儿,也随便唤人进来!”
湛煊挑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才看睛书桌上下一片狼藉,他转回目光又看看她害臊模样,黑眸微弯,他拿了她的手在脸上摩挲,“是朕疏忽了,朕叫人进来收拾。”
“哥哥还叫谁进来,哥哥快快自己收拾去罢!”湛莲全不想叫人进来看这一团暧昧凌乱,推了湛煊下榻,便指使皇帝陛下去做下人的活计。
湛煊宠溺笑笑,依从湛莲的话,真自个儿走去弯腰拾物,整理书桌。
趁着湛煊收拾,湛莲拿了一面小铜镜出来整理仪容,只是那满目春情与红肿双唇难以遮掩,她深吸了好几口气,重理了鬓发,这才看上去似平常些。
湛煊将所有东西都扔上桌面,转头看湛莲重新打扮好了,便一面摆放一面对外叫人入内。
湛莲站了起来,走近湛煊身边,好奇伸颈向外张望。不知三哥哥叫她也见面的,是个什么人物。
不出片刻,顺安领了一人步入暖阁。
湛莲略为错愕,她原以为是位前廷臣子,不想竟是一位女娇娥。
“陛下,奴才将陈墨姑娘带来了。”
“草民陈墨,见过吾皇万岁。”
那自称陈墨的女子见礼,湛莲站在一旁将其上下打量一通。只见她穿着半旧褪色的褚色男子儒衫,头戴文人巾,肤色白皙,脸庞削瘦,难以称作一位美人,却有几分女子少有的英气。
“平身罢。”湛煊挂好狼毫,转头淡笑叫起身,“见过康乐公主。”
陈墨从善如流地看向湛莲,不卑不亢地躬身作礼。
“请起……”此女究竟是谁?湛莲疑惑的目光看向湛煊。
湛煊好心为她解惑,“陈墨姑娘是青城学派陈廷生老先生的曾孙女。”
湛莲大吃一惊。
青城学派陈廷生,是以一代传奇人物,他立德言一身,能武能文,相传倘若没有他为皇考出谋划策,怕是无今日大梁。只是皇考功成登基,欲授以开国大臣之名,陈廷生却拒而不受,当朝辞官云游,后不知归隐何处。只是自他兴起的青城学术仍旧在文人间流传传道,其文博大昌达,三哥哥曾赞叹多次,甚而破格钦点了几名青城学派传人。
不想今日,竟有陈老先生的曾孙女出现眼前。
“康乐,待你授印为后,便将陈墨姑娘赐封淑妃,陪伴于你罢。”
含苞待宠 第一百一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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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闻言波澜不惊,仿佛早已知晓此事。
湛莲听了先是一愣,心头微荡,微微一笑道:“若是陛下圣旨,臣妾来日定是遵从的,只是陈姑娘如何机缘受了您的青睐,您可半分也没跟臣妾说哪。”
湛煊哈哈笑了两声,“可不是?朕这两日忙碌,竟就将这事儿忘了。”说着他瞅了湛莲一眼,别有深意地笑笑,“朕现下就与你说。”
他不避嫌地执了湛莲的手往榻上走,湛莲对后头的顺安努努嘴,顺安会意,抬手让人进来将书桌收拾齐整。
湛煊拉着湛莲在榻上落坐,赐座陈墨下首第一张椅。
“你这些时日不是总问朕如何受伤,这不就是那回中埋伏的事儿?那回朕身中一箭,坐骑也被射中发了狂性,竟一路疯驰进了深山老林,朕便这般与大军走散,加之箭上有毒,朕一度昏厥……”
湛莲听了也快昏倒了,这样危险的经历,三哥哥竟然现下才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这些难受的过往,他总是不愿告诉她!
“幸而朕因祸得福,当年陈廷生老先生带领家眷隐居在凤凰山崖底,朕便是被老先生之长孙,亦是陈墨姑娘之父陈守思先生所救,陈先生将朕带崖底疗伤,为朕解了箭上之毒,朕这才转危为安。”
“那我当亲自与先生道谢。”湛莲听完,心有余悸地正色说道。
湛煊轻笑,“陈先生颇有其祖父遗风,也是个不愿出世的,朕归来时三顾崖底,也不能请得陈先生出山。”
“父亲闲云野鹤的日子过习惯了,恐怕难以在朝为官,故而推辞。”陈墨道。
“是了,”湛煊笑道,看了看陈墨,又转头与湛莲道:“幸亏陈墨姑娘巾帼不让须眉,自幼跟在祖父父亲身边学习曾祖父博大之学术,竟对青城之学也是了如指掌,朕与之攀谈,发现陈姑娘之过人了解,竟是许多自称青城学派弟子所不能及。”
“陛下过奖。”陈墨淡淡一笑。
湛煊回以一笑。
湛莲的眼神在相视而笑的两人中来回,若是以前,她定会因哥哥多一红颜知己而欢喜,只是现下,她怎地左右都看这青城学派的女弟子不顺眼。
湛莲不着痕迹地按了按自己发闷的胸口,只道这屋子地龙火热,又有香薰缭绕,令人呼吸不畅。
她命人去将菱花窗推开。
湛煊却不让,湛莲瞅他,湛煊笑着附耳过去,“你才发了汗,吹风易得风寒。”
湛莲俏脸微红,“我不冷,只闷得慌。”
湛煊一听,顿时正色,探手覆上她的额。
“我没事儿,陛下莫小题大做。”
湛煊仍不放心,又拿拿她的手脉,确实无异样后,他才顺了她的意思,叫人打开窗户。
陈墨眼见二人亲昵情状,面不改色,垂眸喝茶。
片刻,待宫婢打点好后,她才抬头道:“陛下,回程时您曾许诺将曾祖父留在皇宫中的文章送于草民,不知何时能实现了这承诺?”
“朕这些天忙于国事,一时疏忽了你,就知道你这急性子定然坐不住了,”湛煊笑道,对顺安使了个眼色,顺安立刻会意,亲自去将珍宝阁上一个紫檀盒子双手呈上。
陈墨眼前一亮,立刻站起身来,郑重整整衣冠,躬身双手虔诚接过。
湛莲冷眼旁观。
宫中御藏的陈廷生几本文章,是三哥哥心头大好,他闲来无事便会翻阅一番,不读时便让人小心锁于宝阁,除了她能拿得出,其余人等一律不能借阅。在朝为官的青城弟子曾跪请多次,都没能让三哥哥施恩开锁。不想这陈墨姑娘一来,他倒是大方了,借阅不算,竟是爽快将书送人了!
陈墨如获至宝,迫不及待打开盒盖,小心翼翼捧出边角破损的书册,翻开一页,低头便细细读起来。
湛莲错愕,这姑娘在御驾面前倒也随性。她看向湛煊,却见他带笑摇了摇头,似是早知她定会如此,示意湛莲莫要理会。
湛莲只觉心头更闷了。
她看向半开的窗阁,竟也不知这窒闷从何而来。
书房内安静须臾,湛莲站了起来,看看湛煊,便往外走。湛煊知道她要去淑静太妃那儿,因此不留她,只道她早去早回。
湛莲的确是要去母妃那儿不错,但见湛煊一门心思在那看书的陈墨姑娘身上,莫名地油生怒意。
湛莲出了暖阁,由带着雪星子的冷风扑打在脸上,她深吸两口寒气,却仍觉郁气挥散不去。
依她往时的经验,自己定是受了风得了病,还是悄悄地去叫太医看看,不然又得让三哥哥担心一场。
湛莲找出根源,裹紧了身上大氅,叫了小轿子往宁安宫去。
谁知她今日不顺,去时母妃已进了佛堂,自是吃了个闭门羹。
湛莲吃着热茶,问与洪姑姑道:“我瞧着太妃娘娘在佛堂待得愈发久了,是否有什么事儿?”
洪姑姑道:“娘娘近日来睡不安稳,好似又梦见永乐殿下,奴婢琢磨着应是娘娘又想念殿下了。”
湛莲闻言心浮愧疚。她既要嫁与三哥哥,势必无法再告诉母妃真相,原以为自己以康乐身份孝顺母妃仍是一般,却不想母妃心中仍挂念永乐……
湛莲心中愈发烦闷,脑袋也隐隐作痛,她出了宁安宫,看了暖阁方向一眼,竟破天荒地不想回去陪伴三哥哥。
横竖他现下有人陪伴,自己再去倒嫌多余。
湛莲意兴阑珊,决定打道回府,找大夫看看病症。
一路恹恹回了公主府,湛莲还没坐稳,就让人去请大夫来。喜芳紧张兮兮地亲自去请,只是大夫匆匆赶来请了脉,却说她金体安康,并无异样。
湛莲闻言困惑。
大夫走后,湛莲做什么事儿也提不起精神,爽性和衣上床小憩。虽闭了眼,脑瓜子里仍想着湛煊与陈墨,只觉越想越恼,恼的莫名其妙,却来势汹汹。
湛莲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轻轻摇醒。
湛莲皱眉睁眼,只见湛煊笑吟吟地坐在床边低头注视着她。
她却头回觉得三哥哥有些惹人讨厌。
含苞待宠 第一百一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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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儿,你怎地不声不响就回来了?也不用了晚膳才歇息,是不是真有哪儿不适?”
湛煊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再摸她的额头。
湛莲拉开他的手掌,扬声叫奴婢进来替她更衣。
湛煊一愣,搂了她涎着笑道:“叫她们进来作甚,朕来伺候你。”
湛莲推开他,“不劳陛下大驾。”
湛莲自己趿鞋下床,见喜芳等人半晌不进来,就知道已是得了旨意。她也不再叫,自个儿整衣束带。
湛煊将外袍拿来,自后将她包裹,弯腰贴在她耳边,“这是恼了?是气朕没与你讲受伤的事儿?”
湛莲向前一步,自发伸手穿了衣裳,淡淡说道:“您是这天底下的主子,您想说便说,不说也自有您的道理,我哪里敢恼?”
“听听你这阴阳怪气的调儿,唉,朕不就是怕你与那日似的金豆子直掉。如今朕已平安回来,你多听了只徒增烦恼,朕何苦与你细说这些,叫你伤心难过,损了自己元气?”
湛莲不听他这些话儿,抬步就要往外走。湛煊拉住她,“你去哪儿?”
“横竖我现下连自己屋子里的丫头也叫不来了,我自个儿出去洗漱还不成么!”湛莲回头瞪他。
哎哎,瞧瞧这火药桶似的脾气。看来这事儿着实叫她气得不清,湛煊暗自叫糟,拿一干下人当垫背的,“这群懒货的确是愈发不像样了,朕明儿就替你办了她们!”
二人声音都大,喜芳蕊儿在外听得一清二楚,忙将早已准备好的什物送了进去。
湛莲冷着一张俏脸漱了口洗了脸,扔了帕子往妆枱前一坐,伸手拿了玉梳便要梳头,蕊儿赶紧过来接替,被湛莲迁怒一句,“你走罢,反正我的话你们都当耳旁风,何苦又来装模作样!”
这指桑骂槐再明显不过,湛煊挥苍蝇似的将一群为难的奴婢都挥退下去,自己硬着头皮上前,捏着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道:“莲花儿,朕真是怕你难受,才不敢与你细说,你就饶了朕这一回……”
湛莲猛地掷了玉梳,转头怒视于他,“你就知道不叫我难受,那末你生死一线难受之极时我在哪儿?我还在这公主府享受富贵荣华!我知道我不中用,帮不了你的忙,但我只想替你分担一些痛苦,不愿你什么事儿都压在心底。可你总是瞒着我,总是瞒着我!你可知我并不愿什么也不知道,成日吃喝玩乐,我想与你分担一切!你连这也不知道……”
“朕知道,朕知道,”湛煊一颗心都要化了,他亲着她泫然若泣的眼角,“谁说你不中用,你替朕稳住了都城,保住了朕的皇位,再没人比你更中用!朕怎么不知你最是心疼朕,但你却不知朕只要你成日快活,其他什么烦心事都入不了你的眼,那便是最好了。”
湛莲摇头,她用力推他,“你还是不知道……”她不要他将她当将易碎的娃娃裹在棉絮里!
湛煊被她推开,又上前搂紧了她,“朕知道,朕知错了,下回若有什么事儿,朕决不瞒着你,朕第一个说与你听,只说与你听,这样可好?”
湛莲吸吸小鼻子,瞅他半晌,湛煊也弯着腰柔柔看着她。
“此话当真?”
“朕是金口玉言,更不敢骗莲花儿。”
湛莲这才抿唇,娇嗔而笑。
湛煊低头,重重吻上这怎么疼也疼不够的娇人儿。
再唤奴婢进来,二人已是和好如初,湛煊让人传膳,不多时,公主府的膳房将一碟碟精致佳肴送至了正堂,二人相继自内室而出,湛煊原是带笑的俊脸在看见一桌膳食后沉了下来,“怎地全是素食?”膳房这是偷工减料么?
湛莲忙道:“是我叫膳房准备的,哥哥要吃荤菜,再叫他们做几道菜来。”
湛煊闻言,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莲花儿,你身子本就娇弱,理应多吃肉补补,怎么跟个兔子似的,净吃些萝卜白菜?”
湛莲笑笑,拉他坐下,“三哥哥有所不知,听闻你形踪不明生死未卜,我心急如焚,向母妃请教了许愿的法子,当日我就在佛前立了誓,若你平安无事归来,我便茹素三年供奉佛祖,如今你安然无事,我自是要向佛祖还愿的。”
湛煊动容,紧了紧她的手,“傻儿,让你受惊了。你只说捐多些香油钱,亦或塑几个金身也是好的,怎偏偏与自己身子过不去?”
“再没有比捐钱塑金身更容易的事儿了,事关重大,我若心不诚怠慢佛祖,佛祖一气之下不叫你回来,我该上哪儿后悔去?”
湛煊听她稚气的话语不免好笑,随即又扫视一圈仿佛没有油星子的几碟素菜,担扰道:“莲花儿,你的身子不比别人,更应好好调理,你看那尼姑庵里的姑子,个个脸色都是腊黄铁青的,全是因不沾油腥之故,你若真茹素三年,岂不瘦成了皮包骨?还是只初一十五吃吃斋饭便罢了。”
湛莲坚定地摇摇脑袋,“不成,佛祖既满足了我此生最大的愿望,我自是不能出尔反尔。”
“那朕来斋戒罢,横竖得救的人是朕……”
湛莲立刻打断他,“那也不成,你成天忙于国事,为天下万民操心,怎能不吃好些补身子?”
湛煊摇头,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莲花儿天天为他吃素,那是决计不能的。
湛莲却不以为意,让厨房再赶紧煮两个荤菜上来,自己亲自为他乘了一碗汤,“哥哥莫多想了,我吃了几日素,竟觉着比吃肉更好些。”
“万事讲究调和,素食虽好,毕竟少了油面,莲花儿,你既坚持还愿,那朕便与你一块儿还愿,你我轮流斋戒,你斋了一月,朕接着斋上一月,如此斋满三年,佛祖定然通融,你觉得如何?”
湛莲先是一愣,复而展颜,用力点了点头,“嗯!”
蕊儿在边上听得真真儿的,只觉再没有比这二位更相衬的主儿了。
二人亲亲密密用过晚膳,去往□□赏月消食,路上湛煊说起在凤凰山的事儿。
含苞待宠 第一百一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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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煊这一回其实是九死一生。
他因细作勘探地形回来进言入山,加之过了约定之日,心中愈发挂记湛莲,终而判断失策,连夜率军进山。
湛宇博派人埋伏于山道两旁,大军进入夹道,被两面巨石乱箭侵袭,明德帝当机立断下令灭火把撤退,但仍遭遇了巨大损失,自己不慎中了流箭,爱马受惊失了控制,一路狂奔跃进深山。
湛煊身中毒箭浑身虚弱剧痛,马背颠簸毒性愈发扩散,他勉强支撑一段,再无法控制已发狂的骏马,竟被它甩下马背,跌落于灌木丛中,失去知觉。
幸而当初云游的陈廷生带领家眷隐居凤凰山,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他们住在山间深处的谷底,四处设八卦之阵阻隔外界。以男耕女织过活,参学悟道为生,平时并不过问世事。只是这一场夜战惊动了他们,陈家第三代族长,也就是陈墨之父陈守思恰巧在附近山洞中守着枯树冷月悟道,看见了摔下的黑影,他犹豫再三,终不忍一条性命丧于眼前,便将他拖进山洞,同时以草药抑制了他身上毒性。
隔日,陈守思将湛煊带回从不可擅进外人的陈家庄,请了庄中药师为其悉心治疗,七日后,湛煊才自昏迷中转醒。他清醒后,得知是陈廷生后人救他一命,颇为意外惊喜,同时他一面调养一面沉思此次入山中计之事,料想其中定有蹊跷,因此并不急于大张旗鼓通知麾下。直到他弄清了来龙去脉,他才告别了于他有救命大恩的陈守思一行人,并且以报恩为由,将陈墨带出谷中,承诺纳其为妃。
陈守思原是有些犹豫,然而女儿自愿跟随湛煊,他也惟有遂了她的意愿。
“朕虽是为报恩,亦有其他心思,青城学派弟子虽有些许在朝为官,然而全是些顽固之人,学派中诸多教义分明可为朕所用,这些个弟子偏偏不愿投朕之好,陈姑娘自小跟在祖父父亲身边耳濡目染,虽是女流,却是正正经经的青城传人,她若成了淑妃,朕就不信青城弟子还不肯屈膝于朕。”湛煊顿一顿,“加之陈墨姑娘聪明出众,有一目十行之才,想来你在后宫多此人陪伴,定也有趣。”
湛莲听着前头还沉浸在庆幸与感激中,只是越听后头,她的耳根子就愈刺痒。
“这陈姑娘真有阿煊你说得这么能干?”
“朕回程一路听她讲解青城学派要义,的确是一位才气过人的姑娘。”湛煊笑道。
湛莲抬头看见湛煊的笑脸,莫名有些扎眼。她唇角微微上扬,轻轻缓缓说道:“三哥哥既然如此看重这陈姑娘,还叫她做淑妃做甚,不如叫她当了皇后便罢了。横竖她是陈廷生后人,做皇后也说得过去。”
湛煊闻言笑容淡去,他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还瞅着他的湛莲,声音低了一分,“你说让陈姑娘做皇后?”
湛莲笑容扩大,“是呀。”
“她若做了皇后,莲花儿又待如何?”
“我便安安生生地当我的康乐公主罢!”反正他这般中意那陈墨姑娘。
湛煊瞬间怒火中烧。还是如此,还是如此!这可恶之极的小人儿,一颗真心仍一分也没有在他身上,随随便便抓来一个人,就恨不得立即顶替了她的位置,能叫她全身而退!原以为回宫后她愈发依从,终是开了些窍了,谁料又是他一厢情愿!莫非她到如今,还心心念念不忘那孟光野?
湛煊愈想怒火愈盛,心思也愈发想得歪了。怪不得回朝当日,她无论如何也要到外头接驾,原来不是舍不得他,而是想着法子去看孟光野!莫非她现下还想着怎么与孟光野私奔离城,双宿双飞不成!
湛煊的下颚绷得死紧,瞪着眼前又爱又恨的娇人儿,真恨不得将她、将她……将她怎么办!
湛莲见他沉下了脸,竟还火上浇油,“你看着我作甚?你既钦点了陈姑娘作你的淑妃,心中自是喜爱于她,那我退位让贤岂不皆大欢喜?”反正她只知道玩儿不学无术,往后当了皇后也是被嫌弃的,还不如趁早将皇后之位让给“才气过人、聪明出众”的陈墨姑娘。
皆大欢喜,好个皆大欢喜。湛煊咬牙切齿道:“莲花儿,你是当真要让出皇后之位?”
瞧瞧这原就有考虑了,一直等着她开口哪。湛莲心中冷笑,道:“自是当真,这事儿怎能有假?”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好到湛煊差点想掐上她娇嫩无比的小脖子,“既然如此,朕就从了你的意罢!”
本就古怪莫名的湛莲一听这话,无名火直往上窜,他这哪里有一丝犹豫的念头,分明是早就这般打算了!“那你快去罢,正好吉日也未定,圣旨也未下,你与陈姑娘选好了良辰吉日便可大婚了。”
瞧瞧她哪里有一分不舍!“朕这就去与陈姑娘定日子!”
强扭的瓜终是不甜,罢了,罢了,他又何苦强人所难!湛煊心灰心意,挥袖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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