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奈何

“既然如此，便没有什么好说的。”
青莲剑的轻鸣突然而止，下一刻，离歌身影消失不见，一道青光直射老者门面！
石铁、莫羡二人见状，对视一眼，身影晃动，沿着山谷右侧边缘向外奔去。
“哎！”
“何苦来哉！”
刹那间，谷口之地，风云变幻，原本平和的天地之气猛然翻涌起来。
石铁，莫羡二人突然觉得一股庞大如山岳的压力突然加在他二人的身上，原本极速飞掠的身影顿时停滞，再难向前踏出一步。
莫羡眼中露出惊骇之色，那老者体内没有一丝真气，却能调动这般数量让人绝望的天地之气。着实让他难以接受。
就在两人动弹不得的时候，那抹离歌所化的青光也是悄然消散，露出离歌的本来面目。手中青莲依旧不屈的直指老者，但却仿佛咫尺天涯，再难接近分毫。
“势式！”





逍遥奈何 第二百四十四章 所谓的‘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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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歌看着眼前的这位没有涓滴真气的老者，眼中露出极为震撼之色。
“你知晓？”无名老者微微一笑，盯着离歌问道。
“知晓，但从没想过有谁的势能让我如此‘举步维艰’。”离歌脸色涨红，‘艰难’的收回青莲剑，站在老者身前不远，轻声说道。
无名老者布满老年斑的脸庞之上浮现出一丝矜持的自得之色。
“可惜老头我一身真气早已荡然无存，无法配合我的势，重创你等的心神、脏腑、丹田，只能阻敌而无法杀敌。不然以我如今的势再加上往日的武学境界，那人想要胜我，怕也要多费许多功夫。”无名老者神色之中有着深深的遗憾，毫不在意的将自己这势的缺陷讲出。
离歌不知为何，虽然对方没有点名，但他却知晓那人必定是这墨宫的宫主，华山王！
“不过如今也够了，我只是看守这一处山谷，不容墨宫之外的人进出。能把你们困在这里片刻，应该会有人来接过这份差事。”无名老者脸上的遗憾之色消失无踪，淡然的说道。
老者在此地值守多年，自此处出去之后，乃是连绵的群山荒野，少有墨宫之人自此而过，但这么多年总是会有一些的，却一直无人见过他。
除却有数的墨宫真正的高层之外，鲜有人知晓此事，身为墨宫剑堂堂主的俞绣琏便不在此列。若是她知晓此地有这样的‘怪物’值守，怕是宁愿冲击墨宫山门也不会愿意自此而过。
一旁的杨潇早已从莫羡的背后下来，身上有伤，体内真气只能调动部分，难以对抗这如山岳一般沉重的无形之势，此时已经盘腿坐在地面之上，身上的伤口崩裂，处处流血，显的有些凄惨。
石铁、莫羡二人还好，勉强能够站立支撑，但是却是难以动弹一根手指。
“这等巍峨之势，怕是您难以支撑多久吧。”离歌目光闪动，运起全身真气，对抗无名老者之势，额头之上满是细汗，终于他能动弹了，一寸一寸的向着无名老者接近而去。
“不比试探了，老头我这些年在这里无聊的尽，早已经将自身之势，与此地的山势融合在一起，如今已经如同喝水吃饭一般，不过能支撑多久，我还真没算过。”
无名老者说道这里，微微一顿，咧嘴一笑，露出仅存的几颗已经发黑的牙齿。再次开口说道：“年轻人要不要陪老头我试一试。”
一旁动弹不得的莫羡，听闻此言，心中一阵无语，若不是他此时转动眼珠都要费极大的功夫，必然会‘赏’给这老者一个硕大的白眼。初见之时，这老头少言寡语，翻手之间镇压几人，到了此时，话反而多了起来，着实是有伤‘高人’的身份。
离歌双眼一眯，不置可否。向无名老者一寸寸挪去的身子却始终没有停止。
“说起来，多少年没有与人说过话了，五年、八年，记不清楚了。”
无名老者双手背负在身后，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但不知为何他在看到离歌一寸一寸接近自己的时候，眼底深处一抹紧张之色挥之不去。
“听你的口音应该是南楚人士吧，为何会出现在墨宫，是为了什么？”
“或者是为了谁？”
莫羡听到这里，心中有万千可吐之槽，却不能说出，着实有些憋的慌。
‘这老头絮絮叨叨的，在干什么，我等几人都不能动弹了，即使是你真气全失，随便找来一柄刀什么的，挑断脚筋手筋啥的，也不是难以办到的事儿，总是站在那儿，作出一副高人的模样，真是令人不爽啊。’
‘不对，我都能想到，对方沉浸这山岳之势多年，怎么会想不到呢。’莫羡眼中一抹狐疑之色闪过。这一抹狐疑却是被无名老者看的正着。
莫羡还想接着想下去，突然身上压得自己动弹不得的山岳之势猛然一涨，双膝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伏在地面之上，膝盖深深陷入大地之中。
‘草，什么鬼，看老子比你年轻时候帅，就这么阴老子，要不是这鬼什么势，小爷一定要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万年，有仿佛一瞬之间，始终不曾放弃努力的离歌悄然来到了老者三尺之前。
若是细心观察，无名老者此时背在身后的双手已然轻轻颤抖，消瘦佝偻的后背上的衣衫也不知何时被汗水打湿。
走到这三尺之地，对抗着如同山岳一般的势，全身衣衫已然被汗水湿透的离歌终于停了下来，这里青莲剑随手一刺，便能刺到对方的心窝之上。
离歌右手紧握剑柄，布满汗水的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意，开口说道：“老头，你方才的话可是有些多啊。”
“可惜了，若是你一身真气犹在的话，离歌必然有兴趣与你好好战过一场。”
“若是我一身真气在的话，你能承受的了我一掌吗！”无名老者语气颇为咬牙切齿，不负最初之时的云淡风轻。
“或许吧！”离歌长长叹息一声，似是在为这永远不会再有结果的事儿遗憾。
话音落下，离歌脸色猛然一凝，一口真气猛然提起，右臂用力，一点一点的将青莲剑从家剑鞘之中抽出。一边拔剑，一边出声。
“方才你说了这么多，此时换我说吧。”
“你之所以不停的说话，那是你心中怕！”
“笑话，你等几人皆被我镇压在势之下，我有什么好怕的。”无名老者勃然大怒，冷声反驳。
离歌并不理会，青莲剑已然抽出了一半。
“你怕若是不说话引起我们的注意力，我们便会想到一个问题。”
听到这里，无名老者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惊惧之色。
“不过这个问题，其实也不算是问题，因为你之前不知晓有人能像我一样能抗这你的势而行动。”
“这个问题便是，你既然已经用势压制住了我等，为何不索性自己出手拿下，非要等墨宫的支援赶来。”
话音落下，青莲剑发出一声细微的清鸣，终于完全的被抽了出来。




逍遥奈何 第二百四十五章 破‘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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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剑被拔出之时，发出的那一声细微的清鸣，在无名老者耳中仿若惊雷之声。将他的种种根底彻底震出。
“现在想来，你最开始便把你没有真气，没有武学境界，空有势之事讲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怕也是知道当我等几人被势压制的时间稍微一长，便会发觉这势无法如江湖流传之上所说的重创人的心神脏腑，从而更早升起疑惑，所故意泄露出来的吧。”
离歌紧握着青莲剑，仿佛重若万钧，但终究是缓缓抬了起来，手臂弯曲，微微回拉，让青莲剑的剑锋离无名老者面前一寸之遥。青莲剑自然而发，产生的锋锐之势，让无名老者如芒在侧，心中愈发慌乱。
“什么与那人赌了一场，甘心认赌服输，来着荒山野谷一守多年！什么您一身真气犹在的话，在下无法承受您一掌！若你曾真有你说的本事，那华山王是用雷霆手段彻底诛杀了你，便是收为己用，怎么舍得让你困守这荒山野谷多年！”
“我离歌成名年头不久，但也不是孤陋寡闻之辈，能让我留心的人，还真找不到与你有丝毫相似之人！”
离歌脸上汗水不止，却却自有一股轻狂自信之意油然而生，右手之中的剑平稳依旧，剑锋纹丝不动，直冲对方眉心。
“你倒是动啊！”离歌眼眸之中一抹浓郁的嘲讽升起。
无名老者胸膛剧烈起伏，眉心处的常见让他的肌肤隐隐刺痛，但却咬牙坚持，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动，自己所为的‘山岳之势’必然会有所动摇，或许旁边的三人即使是察觉，也无法抓到那一丝破绽，但眼前这位却必然不会容忍自己动了之后，再次稳固住势。
一旁的莫羡虽然因为跪伏在地面上的缘故看不到离歌，但只听到离歌这一番话，已然让他心神摇曳，心生向往，忍不住升起一抹敬佩之意。
‘擦，这老货果然是个‘赝货’，胖爷的直觉还真真滴是准啊。’下一刻，这死胖子便陷入了自恋之中，真的是无可救药。
就在此间局势翻转，这无名老者被拿住命门之时，突然山谷内传来破空之声。这声音乃是高手施展身法之时，所带起的风声。
无名老者听到着声音，心中猛然升起一抹喜悦之意。而石铁、杨潇二人心中一沉。
“我承认你说的都对，但此时的你怕也没有力气往前递出这一剑，不然为何要与我多说这么多。”
“确认了我不能动，方才一剑杀了我多好，‘山岳之势’不攻自破。”
说道这里，无名老者脸上升起一抹得意。方才离歌所说的话，此时全数送回，心中怎一个舒服了得。
“唯一的解释便是你已经到极限，这近在咫尺的一剑你递不出来！”
自从进入这‘山岳之势’中后，始终盘膝而坐全力抵挡的杨潇，听到此处心中微微一叹。
‘你是不了解小师叔的性情，若你知晓怕是不会，也不敢这般说了。’
离歌脸上神色不变，悠然说道：“你的势场发动之后，连你都动不了，墨宫那帮人怎么不受影响。”
“你势必需要撤去这所谓的‘势’的，那时你说我这已经当头的一剑，你是能躲过去？还是不能躲过去？”
无名老者闻言，神色微微一变，心中有些难堪了起来。但还未等他来得及思索对策。离歌的下一句话，让他再也不顾的能否阻拦住这些人，瞬间化为一道幻影，顾不得施展‘山岳之势’压制，躲避而去。他原来所立之地，青莲剑散发出森寒冷光，一抹血珠自剑尖低落尘土。
“再者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着一剑递不出去了！”
当离歌那一剑递出，而无名老者逃窜之时，樊鳐以及墨宫各堂抽调而来的高手已然追到了近前。
在‘山岳之势’分崩离析的一瞬间，离歌一声爆喝：“走！”
莫羡连忙爬起，正要冒着被墨宫发现的风险拉起杨潇逃窜之时，熟悉小师叔做派的杨潇便已经猜测到了会有这么一幕，瞬间爬起，一把抓住莫羡的衣领，施展身法向山谷外逃去。
心领神会的莫羡，一手悄然托住杨潇的后背，逍遥步瞬间施展而出，两人速度猛然一增，暂时与追上来的墨宫高手拉开了些许距离。
石铁、离歌二人也不迟疑，护佑在杨潇莫羡二人左右，一同西逃，不一会儿便出了山谷，钻入了深山老林之中。
樊鳐脸色难看，为了等待接应之后赶来的墨宫高手，以便追上之后能够迅速缠上，不至于让离歌等人再次抓到机会逃脱，自己放慢了追击的步伐。也是知晓这必经之地的谷口有一人值守，此人的能力他也知晓，原本以为能够顺利拖延到自己来到，却没想到最后一刻功亏一篑，但此时不是找那人算账的时候，追回杨潇、莫羡要紧。
瞬间，难得人多的谷口，再次便的空无一人。
半响，一道黑影浮现。正是那位无名老者。此时的老头脸上有这一抹极为不甘之色，但想到让自己陷入如今境地的那人威势，有露出一副惧怕而无可奈何之色。那人却不是华山王而是墨宫的副宫主邪和尚！
“孤魂啊！野鬼！”
无名老者确实如离歌所说，不曾与华山王有过一场赌斗，但败在华山王手下之事却是真的。就在即将被华山王打成重伤，击毙的前一刻。他为了贪图性命，以终身为墨宫守门为条件，侥幸苟活了下来。
最初之时，守的乃是墨宫的山门正门，也着实为墨宫挡下了一些西凉浩劫幸存武者冲击墨宫。但没过几年倒霉的被邪和尚盯上了，用于势式的实验。
邪和尚异想天开，参照神话之中山神，妄图让人之势与山岳的天地之气结合，造就出一种有着山岳厚重磅礴之势的武者，但却最终功亏一篑。
无名老者失去了一身武学境界，被邪和尚遗忘的干干净净，最终来到这墨宫后山山谷值守所谓的后门，无意之中得以与此地的山岳之势融合，形成了如今这般之势。
邪和尚得知之后，又是兴冲冲的研究了一番，但没得出所以然，几经折腾的无名老者最终落入了这般境地，知晓这种旧事的人不多，樊鳐便是其中之一。




逍遥奈何 第二百四十六章 北齐生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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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离歌、石铁、杨潇、莫羡四人在茫茫群山之中与墨宫武者躲猫猫之时，金陵城外，大江之上的战事，愈发惨烈起来，南楚、北齐伤亡惨重，却谁都没有找到一击致命的机会，在这宽阔的大江之上僵持了下来。
南楚当朝太尉、镇国大将军司徒宇亲临一线，指挥南楚水师作战。北齐一方乃是原南楚水师豪门屈氏硕果仅存的屈氏子弟屈芝仙。
司徒宇用兵老辣慎重，每每接战之时，必有数重后手以作万全。而屈芝仙水战之法，亦是不凡。本来可以称之为羸弱的北齐水师在其执掌之后，战力打仗，用兵诡异，善用毒辣计谋，出身南楚东阳屈氏，让其自小便接触到战船，对于战船的铸造等等造诣颇深，那在首次出现，便重创南楚水师的‘五爪’战船便是他借助当年东阳屈氏的研究，所研发的出来的新式战船。
南楚方面深深忌惮的同时，也极为垂涎，一方面派铁扇门‘铁隐’不惜代价得到‘五爪’战船的的情报，另一方面令南楚各大船厂的资深工匠们按照所得的有限情报，研发自己的‘五爪’战船。如今雏形已经有了，但是新式战船还在制造之中，不曾列装。
不过南楚水师的部分战船也模仿‘五爪’进行了一些改造，虽然不如北齐的‘五爪’战船精巧，准度、拍杆长度、巨石的重量皆远远不如，但不至于一见到北齐的‘五爪’战船就抓麻。
自去岁秋收之后，开战以来，北齐除了战事的头一月，拿下的江北广陵之地以外，再无寸进，而西线的西凉，已然将上游的南楚水师一扫而光，完全掌控了上游江段，西凉大军度过大江，并拿下了半个川蜀。川蜀境内只剩下成都府一代南楚辅国大将军周河图所带领的‘残兵败将’固守，面对兵强马壮，数倍的西凉大军，毫不客气的说，局势已经近乎一面倒了。
对此，北齐朝堂渐渐开始对联凉灭楚的战略，提出异议。若按照如今的态势进行下去，简直就是北齐帮助西凉牵扯南楚的绝大部分兵力，让西凉抢占了大片土地，掠夺大批资源。如此的话，南楚覆灭之后，那北齐便要面对一个国力、军力、人口、土地超过自身数筹的西凉，对于北齐朝堂之上有志于在有生之年助祖国一统中原天下的有志之士们，是万万难以接受的。
局势如此，希望北齐撤兵，与南楚议和，得到战争赔偿，彻底消化掌控已经拿到手里的广陵等地，让南楚专心应对西凉，已经拿下半个川蜀的西凉，即使是见北齐退出，有心罢兵议和，却也是极难成型的。一方面是若是停战如今被西凉掌控的半个川蜀乃是插入南楚腹部的一柄锥子，南楚是万难让这般情况出现的，另一方面西凉那帮‘野蛮人’，在这场战事以来，顺风顺水，未必愿意退兵议和，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是西凉皇帝同意议和，指望着这一场灭楚之战，掠夺财富、建功立业的西凉贵族与功勋是万万不可能答应的。（西凉因为民风彪悍，礼法也是三国之中最为混乱，人文、经济低于北齐南楚，因此西凉人常常被北齐南楚的官员称之为‘野蛮人’。）
北齐都城临淄城，皇宫之内，御书房。这位年纪轻轻便肩负一国，被北齐上下爱戴有加的年轻皇帝一身玄黑龙袍，双手背负身后，紧紧握在一起，微微抬头望着墙上的万里江山图，眉宇之中有着一丝动摇与纠结。
联凉灭楚的战略乃是他的父皇，上代北齐皇帝所制定，他自己也是颇为赞同。南楚看似最为繁华，人口最为众多，但内部的矛盾已经激化，贵族乡绅与平民两个天生对立的阶层，贵族乡绅单方面的对平民掠夺，掠夺其土地，掠夺其财产，甚至掠夺平民本身，化为仆人，一生为奴为婢。皇室无能，勋贵多是遛鸟逛青楼之辈，这般国家存之何益？
又加上那位北齐贤人在南楚覆雨翻云，到开战之前，南楚已经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只剩下有数的几位还算有能力之人支撑着这个国家，为其续命。
但如今北齐战事不顺，今年开春以来，天气比往年低许多，雨水也少，若是持续下去，不出现转机的话，那北齐今年粮食必然歉收，甚至有些府县会颗粒无收。这一场大战再僵持下去，消耗大量的资源粮食，北齐国力必然下降，一个不好甚至会内部生乱。
因此，这位站在北齐最高处，不得不为北齐想的更加长远的年轻皇帝如今犹豫了起来。
此时，杭州城外，一辆马车缓缓而来，正是那自乐清县北上金陵，载着对天下局势有着举足轻重影响力的老人。
“归晚，这一路上辛苦你了！”马车内，一道苍老而中气不足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人正是大儒朱德芳。
“老师，归晚不辛苦，倒是老师要多注意身体。”张晚归（郑嵘）脸上带着真切的关心，低声回应道。
这一路上，虽然马车行的不快，车厢内也有棉被减震，但朱德芳毕竟老了，经受不住这般舟车劳顿。在出乐清县的第四天，脸上已经满满都是疲倦之色。好在老人不曾招惹上风寒，不然以他这般年纪，几乎便相当于要跨过一道鬼门关。
自从阿福赶车的速度便更慢了，到如今半个月过去了，才勉强行了一半路程，到了杭州脚下。
这半个月以来，张晚归与朱德芳渐渐的也熟悉了起来，一老一少各自探明对方目的之后，路上无聊的时候，便会聊时局，聊诗词经文，也是颇为投机。
朱德芳见猎心起，对比金陵城内的弟子梅苏，愈发觉得张归晚是栋梁之才，便忍不住起了收徒之念，郑嵘对此自然乐于成见，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张归晚的真实身份，朱德芳不知道，也不想去探究，知道对方自己是一条道上的人，便无妨。




逍遥奈何 第二百四十七章 杭州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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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一少闲谈之时，这辆马车悄然驶入杭州城内。
杭州乃是南楚有数的繁华之地，但此时的杭州，虽然繁华依旧，但城内人却少了一丝往日的平静。大道之上，人来人往依旧，但明显可以看出每个人的脚步之中有着丝缕急切，快上了不少。东西两线战场里杭州还远，但紧张的气氛已然传到了此城。
“老师，咱们在这杭州休息一日吧，等会儿安置下来之后，学生去寻北去的商船，走水路也能安稳一些。”马车停在一间不大不小的客栈之前，张晚归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老人，自马车上下来。
“唔”朱德芳疲惫苍老的脸上有着一丝犹豫。
“老师放心，自杭州走水路北上，先到镇江城下，剩下的百里路程再走陆路，不比坐马车去金陵要慢。”张晚归知晓老人心中所想，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其实若不是如今北齐南楚在大江之上大战，最后一段路程，入大江去往金陵，反而能快上半日时间。
朱德芳听到不会耽误时辰，这才答应了下来。
跟在两人身后的阿福看到主人答应下来，心中轻舒了一口气。他对老人的身体更为了解，若是依旧走陆路的话，忍受颠簸，路途之上或许会发生一些不测。
拿定了注意，张晚归扶着朱德芳，走入客栈之中，寻一处桌椅，稍事休息，阿福随着小二前去前去交钱拿钥匙。
“五哥，掌柜的催了，客人们有些等不及了。”
客栈后厨，一位眉清目秀，眼神忽伶的青衣小厮快步走入，对着一位正在炒菜的厨子，略带催促的说道。
厨子听闻，炒菜的动作并未停下，微微扭头对着小厮微微一笑，说道：“好嘞，马上啊，这一道菜有些费事，接下来的菜便能快上不少。”
话音落下，厨子猛然将手中铁锅颠起，右脚微微后撤一步，铁锅微微倾斜，其内已然做好的菜，便十分利索的倒进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瓷盘之中。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让观者极为舒服。
那小厮连忙走到近前，端起菜盘，对着厨子嘿嘿一笑，转身上菜去了。
被唤作‘五哥’的厨子，用衣袖麻溜的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渍，毫不停歇的接着做下一道菜。
这位‘五哥’听说是掌柜的远方亲戚家的女婿，才到这客栈不久。原本是在金陵城内开了一间酒铺，为了逃避金陵城外的战火，这才带着妻儿老小南下投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