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许不了你来生

叶琰低声哄着季潼吃刚买回来的小煎包，小小的一个，晶莹剔透，底层金黄，看起来好吃极了。
季潼却是嚼也不嚼，一口一口的吞着，眼神涣散，也不回叶琰的话。
小煎包快要吃完，季潼忽然出声了：“大哥，我想洗澡。”她说着就开始翻来覆去的揉搓自己手。
叶琰捏着煎包的筷子狠狠一抖，煎包掉落在地上，他却似没察觉，只是盯着季潼双手动作后，捏紧了手上的筷子。
“等吃完了，阿姨把换洗衣服拿来再洗，好吗？”叶琰不动声色的说。
“我好脏，我要洗澡。”季潼像是没听到叶琰的话，自顾自的重复自己的目的。
“潼潼不脏，等晚点再洗，好不好？”叶琰低声哄道，神色痛苦。
“我脏，要洗澡！”
季潼大叫道，不待他的反应就跳下了床，受伤包扎好的脚伤口迸裂开有血溢出来，她却似乎没有察觉，冲进了卫生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出什么事了？”
孟寒听到动静没忍住冲了进来，看着望着卫生间门满脸痛色的叶琰问道。
“她要洗澡！”叶琰静静回道，声音低哑无力。
“她受伤了怎么能洗澡？”孟寒语气带着责备。
“我不知道她受伤不能碰水？那我要怎么办，她病犯了，认为自己脏，要洗澡。我能怎么阻止她？”
叶琰突然压抑不住，一拳头砸在墙上，低吼道。
“去找医生再给她支镇静剂，让她继续昏睡下去继续一个人面对那些恐惧？我做不到，做不到……”
他怎么能忍心看着她被控制再次陷入昏迷，醒来后意识到自己精神出问题，继续陷入痛苦的自我折磨中或者彻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从此浑浑噩噩谁也不认识。
“你去给她拿换洗衣物还有包扎的药，这里交给我！”
孟寒一把将叶琰扯出病房，迅速关上病房门，回到卫生间门口，听着里面传出来的稀里哗啦水声，他毫不犹豫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潼潼。”
白白热气中女子未着寸缕的背对他站在花洒下面受着腾腾热水的冲涮，似是没感觉到踹门进来的人。
她头上抱着的纱布已经透着血水顺着水流在光洁的脸上，全身已经被热水烫得通红，脚上的纱布也都染上了血水，她还紧紧搂住自己，不停搓着手。
孟寒心揪成了一团，“潼潼，你在做什么？”
“我在洗澡啊，我身上好脏，脏死了，怎么也洗不干净，要多洗洗……”





对不起，许不了你来生 第三十五章解不开的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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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潼，你不脏，”孟寒冲进淋浴里，一把将她搂到怀里，滚烫的热水透过他的白衬衫冲烫在皮肉里，带来刺刺的疼，他丝毫没管，甚至顾不得去调水温开关，只心疼的护着她不让热水再溅烫到她，一遍又一遍对她说道：“你不脏，你不脏……”
“我不脏？”水雾里，季潼迷蒙的水眸呆呆的看着抱着她的人，没有挣扎，似乎完全忘记了眼前的人是她一直恨着的人。
“怎么会不脏呢，我被他送给别人糟蹋了，还怀过孽种，脏透了，怎么会不脏呢！”
孟寒听着这一声喃语，像是在受着凌迟，他搂紧了怀里的人：“没有，你没被别人糟蹋，他从来没把你给别人。”
“从来没有把你给过别人……”
那天晚上，他是动过把季潼抛下的念头，只是门刚关上，他就后悔了，那是他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人，他又怎么舍得，他恨她，可他更爱她，他只是过不了自己那关，逼着自己去报那所谓的杀父之仇。
季潼涣散的眼神似乎开始凝聚了些，她定定看着眼前的人：“他没把我给过别人？”
“对，”孟寒伸手把水关掉，取过毛巾帮她细细擦干身上的水珠，用浴巾把她裹好，看着她的眼睛道：“他从来没把你给过别人，那天晚上的人是他，是他自己！”
孟寒怕刺激到潼潼，并不敢提自己的名字，甚至也不敢提醒她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就是他。
“你胡说！”
季潼突然一把推开他“你胡说，那天晚上的怎么会是他，我还怀了孽种！”
孟寒被她推得后退几步站定，他闭了闭眼，艰难道：“不是，你怀的是他的孩子，不是孽种，是你们的宝贝！”
孟寒恨不得给自己一刀，他怎么能为了所谓的复仇去那样伤害她。让她以为那是她的孽种！
他明明，心里不是那样想的，他在酒店楼下守着，跟她去药店，只是担心她会做傻事。
看着她进药店，他忍不住出现阻止她吃避孕药，并不是他所谓的为了报复她，那只是他为自己当时的所为找的理由。他是真的希望她怀孕，能有他的骨肉，他们的孩子！
午夜梦回，他甚至有想过放下一切，和她一起，他还想过怎么给那个孩子爱，怎么去呵护他长大。只是梦醒后，他又沉浸在剧烈的仇恨中再次迷失。
“孩子是他的孩子，是宝贝？……”季潼似乎清醒了些，却又没有，她沉浸自己的世界不再激烈的大叫大闹，只是反复问着一直来她的执念，“孩子是他的孩子，是宝贝……”
“对，孩子是他的孩子，是你们最爱的宝贝！”
“孩子是他的孩子，我没有被别人糟蹋……”
“我杀了我的宝贝，杀了自己的孩子？”季潼突然低头看向自己素白的双手，“他不是孽种，是宝贝，我杀了自己的宝贝……”
“哈哈哈，我杀了自己的宝贝，杀了他！”季潼突然用力抓头，一下又一下的打向自己“我杀了自己的孩子，他不是孽种，我却亲手杀了他，亲手杀了他……”
季潼又哭又笑，彻底陷入疯魔，她一拳又一拳的打向自己头，本来就在出血的头上血水不停的涌出来。
“轰”孟寒脑子突然被炸开，一声声的大叫在他耳朵里回荡，震得他脑浆飞溅。这才是他们解不开的死结，他们的孩子，死于那把刀，而举刀的人却是被他逼得活不下去的她，孩子的妈妈。
他才是害死她们骨肉真正的刽子手！
“对不起，潼潼，我错了，对不起……”他上前揽紧她，阻止她再继续伤害自己。
心被绞成一块块碎肉，鲜血淋漓，疼入肺腑，可他却连疼的资格都没有。他犯的罪，即使到了地狱也赎不清了。
回不去了，他和季潼再也回不去了，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天与地，而是他们孩子的命！




对不起，许不了你来生 第三十六章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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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潼情绪激动，又受了伤，在叶琰破门进来的时候就晕了过去……
护士过来给季潼穿好衣服，重新包了季潼身上的伤就离开了，病房又恢复成了季潼没醒过来前的对峙状况。
只是，这一次孟寒再没了底气去质问什么，他浑身湿透的站在床边，仔细一看他的肩膀都有些垮塌。
叶琰给季潼盖好被子，坐回床边看向他，发红的眼里满是厌恶：“你怎么还不走,还觉得害她不够吗？”
只是洗个澡，季潼却被刺激得更激动了，还不知道她醒来后会怎么样。叶琰只要一想到这些，心上的恨更甚。
孟寒静静看着床上的季潼，眸底蕴着无尽的悔恨和痛意。
“以前，她也这样对自己吗？”孟寒哑声问道，眼眶再次酸胀难忍。
他听叶琰说她自残的时候，他只感到心里一紧，却因为没有见过，并没有太多的触动，然而刚才他才切身感受到，看着她陷入自己的痛苦自残时，那无力悔恨的锥心之痛。
“怎么，这就吓到了？”叶琰嘲讽的看他一眼。
“两年前比这一次严重的状况多得是，不停洗澡又算什么，她亲手往自己身上戳刀子都不算最严重的，为了修补她身上大大小小的疤，我差不多割了整个腹部的皮肉给她！”
孟寒呼吸一窒，他攥紧手继续听下去。
再次碰触到两年前那段痛苦的记忆，叶琰心里再次涌出怨恨，语气慢慢变得低沉，带着一股发泄：“她最严重的一次是往自己肚子上又捅了一刀去跳楼……”
“那刀比小唐手上那把刀还长，还要锋利，刀拔出来的时候，血溅得满地都是，她就带着那么一个洞，浑身是血的站到了楼顶……”
“我拉她下来，她嘴里还求着我给她个痛快的时候那绝望和死寂的眼神，我现在都忘不掉。”
叶琰音量不高，却让季潼满身是血，眼神死灰木然，嘴边还在喃喃的样子清晰的浮现在了孟寒脑子里。
“就连救醒后，她都没放过自己，拔出针头插进了自己的喉咙！”
心头一口血突然上涌到孟寒喉咙，又被他生吞了回去，他紧握的双手隐隐在发抖。
“要不是当时医生护士都在，她早就没了……”
叶琰顿了顿，看向他声音突然变得狠厉:“孟寒，她变成这样都是拜你所赐，你连愧疚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你不必摆出这副样子，只会让人恶心。”
“我会离开！”
孟寒突然的一句话打断了叶琰后面的骂声：“你说什么？”
孟寒动了动唇，忍住喉咙深处的痒意，缓了缓才又说道：“等她好些，我会离开，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做下这个决定，就像生生抽掉了他身上的一根根肋骨，不舍像藤蔓一样疯长，直接在他心上戳出一个大洞，空洞的疼！
可他却不得不放手，他和季潼之间隔着过不去的天壑。他不配，不配再站在她面前奢求她的原谅，他爱她，更该放手，让她忘记一切，重新开始，重新幸福，哪怕那个给她幸福的人不是他！
“真的？”
叶琰怀疑的看他一眼，并不相信他会那么容易松口，毕竟挖坟的事他都能做出来，现在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他把季潼绑在身边，叶琰甚至已经做好了用整个叶氏来阻挡他的打算。
孟寒把视线再次落在季潼苍白的脸上，强忍住心里破洞的疼，点了点头:“再给她做一次催眠吧，让她忘掉，忘掉我带给她的那些不堪过去……”




对不起，许不了你来生 第三十七章失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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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寒肯主动放手对叶琰来说是件再好不过的事，真的和孟寒硬碰硬，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把季潼带走。
叶琰得到确定答复也不管孟寒会不会后悔，就打算等季潼一醒，情况稍微稳定点就带她回m国，再不回来，他能花两年，甚至承受移植自己皮肉的痛让季潼忘记过去做章玥，自然可以再花个两年，让她再次忘掉这些继续做他的玥玥。
只是，情况并不像叶琰想象的那么容易，季潼醒了，却比两年前的症状更严重了，她似乎谁也不认识，谁也不信任，任何人靠近她，她都会害怕得尖叫。只是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嘴边还一直喃喃要去陪孩子的话！
这样的情况别说不能再给季潼进行风险极大的第二次催眠，就连带她离开都成了问题，只能暂时在医院接受保守治疗。
“医生，她情况怎么样了？”医生刚给季潼做完例行检查出来病房，孟寒就上去问道。
“情况挺严重的，她对谁都抗拒，戒心也极重，我们轻易靠近不了她，再观察看看吧。”医生说完就走了。
孟寒听了答复默了片刻就走了进去，一眼望到又窝在角落里蹲着的季潼，孟寒眼里闪过疼惜，几天下来，她脸上受了一圈，脸色苍白剔透，毫无血色。她很少会主动吃饭，他们也不能怎么靠近她，大部分都是趁她熟睡的时候给她打营养剂。
“潼潼。”
孟寒把手上买的东西放在一旁小桌上，柔声唤道，试图又朝她走进几步，却见角落里环住自己的季潼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双眼又露出惊惧：“不要，别过来，别过来！”
孟寒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好，我不过来。潼潼，你饿了吗，我们吃点东西好不好？”
角落里的人却不再理他了，只是在把手指放在嘴边不停啃着。
“她不想吃，依然等她睡着的时候挂营养剂吧。” 叶琰把接好的热水瓶放去卫生间藏好锁上门，走出来看着角落里的季潼，也不敢再像刚开始不管不顾的过去，惹得她尖叫大闹。
“我已经请了她原来的主治医生，只是他下个礼拜才会到。”
他没想到，潼潼会严重到连他都不认识，不信任。本打算就这样带她走的，可她激动的反应让他不敢冒险，如今只有等主治医生到了，再想办法带她离开桐城了。
孟寒手指微动，却没有说话，他知道叶琰的想法，只是再不舍得他也没资格再阻拦。
“叶家别墅昨晚失窃了，我要回去一趟，你帮忙照看下季潼。”
“失窃？”孟寒忽地抬眼，叶琰不放心他，不过是失窃，怎么会扔下季潼亲自回去处理。
“嗯，叶欣原来的房间还有我的房间，丢了些证件还有钱财。” 叶琰淡淡道，眸色却加深了些。
孟寒突然明白过来：“是叶欣？”
“嗯，不把她抓回来，我不放心。”这个妹妹，心狠手辣，已经变得他不认识了，放在外面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需要帮手可以说一声，”孟寒原本没把叶欣放在心上，可看到季潼现在的样子，他突然明白过来，那天叶欣来找他的真正目的，不由得有些后悔轻易的放走了她，也没有派人跟着。
“不用，自家事，自家了。”叶琰拒绝道，又看了眼季潼，转身离开了。




对不起，许不了你来生 第三十八章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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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琰走后，孟寒拿出保温盒的饭，哄季潼吃东西，营养剂只能让她越来越虚弱，这几天下来，季潼面对她已经不像刚开始反应那么激烈了，他想试试，哪怕能让她吃两口也好。
“潼潼，吃点东西好不好？南街的粥，你不是最喜欢的吗？”
孟寒把粥舀了一勺又一点点倒回碗里，轻轻搅拌，季潼视线不自觉的被吸引了过去，粥熬得稠密，晶莹剔透，又混着一些时蔬，看起来极诱人。
季潼忍不住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瓣，望着孟寒手里的粥，眼睛里透着渴望，那是饿了几天的人对食物的本能，可是她又怕极，蹲在那里并不敢动。
孟寒察觉到她的动作，眼里划过欣喜，又夸张的舀了一大勺：“你看，还冒着热气，很暖胃，你不吃，我只能自己吃了。”
他记得，以前他也这样哄过她吃东西的，那时候，她还在孟家，她喉咙里长了东西，吃不下，他也是想尽办法，费尽心思哄她，还答应了她一连串不平等的条件。
想到这些，孟寒再次缓了神色，嘴角牵出温和的笑。
季潼看着那嘴角擎着的那抹笑，她觉得很熟悉，一时间眼神迷离起来，突然叫了声。
“孟寒。”
孟寒双手一抖，粥都差点打倒，他稳了稳手，看向季潼轻声道:“潼潼，你叫了我？”
季潼却像是没有听到，双眼出神，嘴上继续叫着:“孟寒。”
孟寒眼眶顿时通红，嘴角咧出了笑， 她还记得他，她还记得他的。
他起身上前两步，又怕吓着她，放小了脚步，小心靠近她，一点点走到她身边蹲下，这次季潼终于没有再出现强烈的排斥，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
她只是小声的说着:“孟寒，我饿了……”
“那我们马上吃点东西好不好？”孟寒听到她说的，忙舀了粥递到她嘴边。
季潼愣了一瞬，却没像前两天那样，一把掀掉，而是张嘴乖乖吃了。
孟寒见状赶紧又舀了勺递过去，季潼也乖乖吃了。
没多久，一碗粥就见了底，这对孟寒来说，比做成一个百亿项目还让他狂喜，连续几天的沉重心情终于松了些。
喂完粥，孟寒给季潼擦了擦嘴，又试探着开口:“潼潼，蹲在这里脚麻了吧，去床上休息下，好吗？”
此时孟寒的神色温和，还带着几分小心，季潼抬眼望了望他，又出了神:“孟寒，脚麻。”
语气带着撒娇，孟寒眼眶顿时湿润下来，季潼把他当成十七岁那年的他了，所以才这样毫不防备，相信他，依赖他。
“潼潼，没事，我在，我扶你。”孟寒动作轻柔的扶起她，她整个身子依偎向他，听话无比。
孟寒把她扶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就坐着陪她，两个人静静地互望着，孟寒却感到格外的满足，这样的日子像是被他偷来的，他甚至想，如果她这样一直下去，他能照顾她一辈子，该多好。只是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的潼潼，该是想骄傲耀眼的，而不想浑浑噩噩的。
季潼几天都蹲在墙角，似乎也是长期紧张没睡好的缘故，她很快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孟寒给她把手放进被子，出了病房，他想去问问医生，季潼的这一变化是不是有所好转。
到了医生办公室，孟寒没看到人，看到里面有个护士在，问了句:“张医生呢？”
“张医生出去了，有事吗？可以进来等会儿，他一会儿就回来。”护士说完就拿着手上的一份报告出去了。
孟寒也没多想，进去等了一会儿，人还是没回来，又担心季潼，便匆匆赶回了病房。
孟寒却没想到一进病房就看到骇人心魂的一幕。
“潼潼，你在做什么？”
季潼手上正拿着一把刀，一刀刀在手上划着，血染红了白色的被子。




对不起，许不了你来生 第三十九章刀插进了他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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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
季潼拿着刀，做了个噤声动作，“别吵，别吓到宝宝，我在陪他做游戏，他喜欢看我这样。”
季潼嘴角咧开笑，她脸上沾了些血，让那抹笑染了分艳色更带着惊人的恐怖。
孟寒心头一悸，却不敢有大动作，生怕刺激到季潼。
他喉咙滚了滚，试着一点点朝她走去：“潼潼，宝宝长什么样子，和我说说好不好？”
“宝宝全身红红的，眼睛大大的，鼻梁像我，高高的，是最漂亮的宝宝。”季潼要继续滑向自己手的刀突然停了下来，看着不远处的眼睛突然黑亮炽热起来。
孟寒见状脚下加大加快，迅速到了季潼床边，他忍住心里翻滚的情绪，手试着去拿季潼手上的刀，放低声音：“宝宝和你玩什么游戏，我陪你们一起玩好吗？”
“啊，你别过来！”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季潼受惊，她一刀扫向孟寒伸向她的手臂，很快蹦下床往角落躲。
尖锐的刀划破薄薄的衬衫，渗进皮肉，鲜血冒出来很快染红了白色袖子，孟寒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紧紧盯着握着刀全身都在发抖的季潼，生怕她再伤害自己： “潼潼，你别怕，我不过来了，不过来了……”
季潼这次却再没理他，只是惊慌的看着前方，“宝宝，你别生气，别哭，我们继续玩，继续玩……”
季潼说着手上又给了自己一刀，原来白嫩细腻的左手臂此刻已经是血肉模糊，她脸上更是连半点血色都找不到了。
“不要！”
孟寒神色焦急，眼里满是痛楚和心疼，他扯开袖口，把袖子往上扯，露出还在往外冒血的手臂，那上面全是狰狞的伤疤，是他午夜梦回醒来承受心上人不再人世的自我折磨，他曾经以为，他承受的已经是最痛，现在却觉得那不敌季潼承受的万分之一。
“潼潼，我是宝宝的爸爸，我们一起陪他玩好不好？我们之前也一起陪他玩的。”
“宝宝的爸爸？”
“对，宝宝的爸爸，我们陪他一起玩，该轮到我了，对不对，来……”孟寒把手臂再次伸向她。
季潼视线转向孟寒，落在他凹凸不平的手臂上，一双眼有了些许焦距，忽然她又抬头望向前方：“宝宝，你别走，别走！”
“妈妈这就来陪你，这就来……”
她手上的刀忽然又动起来，就要转向自己胸口。
“潼潼，不要！”
孟寒猛地扑向她，捏住她握刀的手。
“放开我，放开！”
“宝宝，宝宝……”
季潼发疯似的剧烈挣扎，忽然，“嗤”刀刺破衣裳的声音传来，孟寒发出一声闷哼，低头看着插向了自己腹部的刀，一时忘记反应。
有温热的血溅到了季潼脸上，她猛地拔出刀扔掉，挣开孟寒退后几步，望向自己鲜血满满的手，眼里全是惊恐：“血，宝宝……”
“啊！”季潼痛苦的捂住头，尖叫，“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潼潼，”
孟寒捂住鲜血不停往外冒的伤口，踉跄两步软倒在地，他咬牙撑起身子，试图爬向捂着头不停摇晃的季潼，他一点点吃力的前移，嘴里还念着:”潼潼，别怕，我在……”
终于到了季潼脚边，孟寒却再没了力气撑住自己站起来，他体内生命力似乎在一点点流失，只能费力的抬头望向她，张了张嘴，到底没压住喉咙深处上涌的腥甜，一股鲜血喷出来，他也撑不住倒在地上，眼神慢慢涣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