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豆子惹的祸
这些日子他看上去是昏迷,其实神志始终清醒,外面发生的事情他都晓得。只是被止住了要害不能稍动,如今桎梏之力散去了。
打量了下环境,相柳转头望向端坐洞口的三手:“你知不知他们现在南方何处?”
三手放下手中剑谱:“听小蛮妖说,你本领不错,打赢我,便应你。”隐居荒野、三手蛮实在手痒得紧。
少年相柳不多说了,待三手准备好,他的身形稍一模糊,下一刻小蛇击中了三手的后心,未用力,只是把蛮子撞了个趔趄三手不弱,那对上相柳的分光化影还差得远。
这种斗战全无趣味可言,三手悻悻收剑:“不知道。”
小相柳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消遣我么?”
“你问‘知不知他们在南方何处’,我说‘打赢我便应你’,你打赢了,我如实回答,我真不知道。”三手坐回原处重新开始翻看剑谱
少年相柳醒来时,苏景所在之处正下雨,大雨。
三尸衣衫浸湿,发髻散乱,长发贴在了脸上,挡住了眼睛。
苏景执北冥,神剑拄在地上,勉强撑着身体。
雨滂沱,地面成泽,而苏景、三尸脚下、方圆三百丈的雨泽尽做赤红!血浆太浓,即便暴雨一时间也办法将其涤清。
老石头、烈烈儿皆告脱力,再没办法坚持了,被苏景收回大圣玦。陷于重围后,连续三天的冲杀,数不清多少妖兵蛮将伏诛,始终无法逃出生天。
三天里,苏景只动过六剑,杀了九个妖兵,吐的血大概能装满自己的一只靴子。真正的指望仍是三尸。
天上,地上,妖风席卷兵云滚荡,四面八方全都望不见尽头。片刻前,忽然一阵号角声响起,怒潮般的攻势撤下来,剥皮妖兵扎住阵势将几人死死围拢,但不在强攻了。
雨水打在剑上,叮叮当当的轻响连串。拈花看看左右,嘟囔:“他们等啥呢?”
苏景应道:“应该是皇帝来了。”
果然,没一会功夫,北方天空一道金色云驾缓缓现于视线,洪吉笑声传来:“朕的兵将不打了,苏小妖怎么也停手了?一鼓作气,杀出去吧!”
伏图的声音平平淡淡:“苏锵锵,有件事你没能想明白:你的福缘是天赐的,但你逆天行事,福缘会很快不见。你的好运气用光了,今天。”
话说完,突兀一道雷霆降下,自洪吉手中直劈苏景!
三尸叱咤,剑阵起、星力显现,想要替本尊挡下这一击,不料远处云驾上伏图出手,一道黑光闪烁,稳稳拦住了三尸星剑。
闷哼之中,苏景被雷光狠狠掀起、跟着摔落雨泽,水花迸溅。
洪吉力道控制恰到好处,让苏景巨痛难当,又堪堪留住了他的性命。
三尸勃然大怒,剑阵加急,一道道星力闪烁,干脆不理会伏图的妖法,催动剑阵遥攻妖皇云驾!
但才三五次星剑运过,洪吉云驾上一道道妖光闪烁,追随皇帝身边的十余大妖联袂出手,其中七人结阵,余者夹攻此番相斗并不做诛杀厉法,而是缠斗相困。
三尸每个人都有苏景全盛之力,且根本不畏死,想要真正困下他们岂是件容易事,实在不行他们还能自刺,顷刻便突破敌人法度。
那些大妖并不气馁,彼此呼喝着,晃动身法直接来到三尸身外十余丈处再做纠缠,与此同时皇帝云驾上一声声谕令响起,万千妖兵随大令、一队队游转开来,竟是一道与十余大妖配合的浩大法阵。
如此一来三尸立感吃力。
而洪吉劈斩苏景的雷霆从未间断,只打人不杀人!雷光如鞭,每滚荡过一次,便会在苏景身上留下一道焦黑伤痕。
北冥早已脱手,苏景一次次被雷霆卷起、击落,全然无力抵抗,伤势层层加重,七窍血出、旋即被暴雨冲散。
唯一能做的,只有死死咬住牙关,不呼喊,也没有怒骂。
三尸虎吼连连,奈何敌人阵法浩荡!被困其间仿佛驮山陷沼,身外压力越来越大,能供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动作根不上了,剑阵不攻自破瞅准了这个空子,伏图蓄势已久的法术祭起,一道黑光当头而降,雷动立时被罩住,空有一身巨力,受古怪法术所制竟无法再稍动。
如法炮制,过不多久拈花与赤目也被黑光所擒。
伏图松一口气,笑了起来,对妖皇道:“成了!”
‘归巢之战’在前,几个月的追捕、突围之报汇聚,两大妖首都猜到三尸与苏景分身和本尊的关联。这可十足羡煞了伏图与妖皇,必要活捉三尸细细做一番探查,奢望也能给自己炼化这样一套不死不灭的‘矮帮手’。
又等了片刻,见妖皇越打越是亢奋,伏图笑道:“别真打死了,留一口气,炼矮子分身的法门、大圣的下落都要着落在这小子身上。”
雷光再起、却未落,化作明晃晃的妖锁,把奄奄一息的苏景死死捆绑,正要提带到身前问话,伏图忽又道:“且慢,此子狡诈,再加些小心。”说着,一道黑光法术祭起,把苏景又‘绑缚’了一层。
确定苏景再无‘余地’,洪吉这才把苏景带回到云上。
苏景身上、脸上又添新伤,一张面孔都被打得歪斜了。
不等对方逼问,苏景嘴巴嗡动气若游丝且他他居然还是笑的,脸上笑不出,但目光明明在笑,两个字费力出口:“再来。”
洪吉和伏图不解,再来?再来什么?
两人疑惑中,一枚太阳炸碎于洪吉、伏图眼前!
阴霾之下、暴雨之中、妖皇云驾之上,苏景身体之内,一枚骄阳轰碎火自天上来,剑于光内起!
洪吉与伏图明白‘再来’的是什么了。
当初,尘霄生师兄交给了苏景三张八祖剑符。
(未完待续)
升邪 第二四八章 东土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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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尘霄生师兄交给了苏景三张八祖剑符。
苏景自己留了两枚,分给樊翘一枚防身
上次在剑符上吃了天大的亏,这次又见剑符之威,伏图和洪吉都是一样的念头:何止眼前一颗太阳砸碎,自己脑袋里也有一颗、也炸了!
当真气疯了,也吓疯了!
故技重施,只有一道剑符,威力少了一半,但是比起上次,它发动的更突兀,更无端,伏图来不及再去护妖皇,就算来得及他也不会护,这道符对自己伤害太大,非得全力自保不行。
大袖蒙头、黑光弥漫,伏图死死护住自己,沉沉黑暗湮灭目光;洪吉‘身内身’修持比原来要深厚得多,‘骄阳’炸碎之时护身雷法绽放,璀璨到无以复加!
剑符威力下,不容敌人遁法逃逸,只有硬碰硬,唯一活路就是死扛硬撑。
一明一暗两道法持,两大妖首催法相抗。
暴跳如雷、气急败坏,伏图和洪吉还有一重相同的心思:不可能!
这等威力强大的剑符,几个月前刚挨上过,洪吉和伏图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归巢之战,苏景最后‘狗急跳墙’祭起剑符,常理揣度,那时候他应该有几张扔几张;只以‘常理’还做不得准,妖皇动用北疆兵马追捕苏景,开始时还好,最近一个月里,双方硬仗不断,苏景一行几次遇险,但始终不见他再用剑符,‘他没有剑符’的猜测又坐实了几分;被困此处,三天惨烈厮杀仍无法突围;刚刚十余大妖近身缠斗两大妖首敢笃定苏景没有那宝贝了。
即便笃定了,两个妖首还是小心再小心,雷鞭不止是洪吉的报复酷刑,同时也抽散了苏景如今少得得连的气力;雷锁之下,无力的苏景根本动弹不得;伏图加持的黑光则层层截断了苏景的‘气机’。
动不了的人,如何取符;气机被截断之人,如何催符?就算苏景还有灵符他也用不了。
动符、催符的不是苏景,甚至苏景都没有将最后一张八祖剑符要回来,它还在樊翘身上。不过这道符该如何用,苏景和樊翘倒是早都商量好了的:
不见洪吉或伏图,咱就当手上没这宝贝!
蚀海元魂还在自己身上,苏景手中还有筹码,就敢和洪吉、和伏图赌上这一场:赌他们不敢直接杀掉自己!
皇帝的云驾来了,尚远,苏景忍着;雷霆之鞭施展了,痛彻肺腑,苏景数着,数那蛇妖打了自己多少下,他算得清楚,四十三鞭。
打得再狠,终有结束的时候,终有把苏景带到近前的时候。大家见面一刻,那四十三道雷霆鞭打,老爷一符奉还!
还有,陆角八是什么人?于九位离山师祖之中,不显威不扬名,平时极少出手
但天元三重的师尊,何等高深的道门剑仙,被陆角一剑斩杀!‘道起天元、剑出离山’,于八祖一剑之下,从此变了顺序!
莫耶蓝祈,何等妖娆、何等桀骜的女子,却为了八祖枯守一生,千秋万载用住山核小院!
骨金乌的‘前身’,远比天龙、金鹏更强大的神物,也逃不过八祖的剿杀
且不去想陆角行事究竟是正是邪,只说他的修为,中土世上、五千年内,还有谁比他更精彩、更绝艳。
即便他已不在,可他以前曾是、现在仍是、未来永远都是东土、汉家之人!洪蛇妖孽?黑暗灵神?想要染指中土锦绣,先得问过他老人家一剑!
苏景代师尊,亮出的一剑。
那一轮骄阳,自苏景身内炸碎黑石洞天内,樊翘见是时候了,就请出了祖师爷的神符。
洪吉、伏图制得住苏景,却打不到樊翘,何况他们又哪能想到苏景还能穴窍藏人。
八祖剑符不伤金乌弟子,堪称寂灭的一剑在苏景体内发动,威力则自他经脉、气路完完全全绽放于外!
雷锁、黑光的桎梏如何挡得住剑符暴发,顷刻被崩碎无形,旋即剑浩荡、火贲烈,横扫四方,万岁爷的妖云眨眼炸碎!
两次抓到苏景,两次都稳占上风,两次都被翻盘,而且还是同一道手段,洪吉与伏图气得心欲炸、头欲裂,恨不得立刻把苏景扒皮拆骨,却又不敢稍动半分!
明知苏景近在咫尺,一伸手就能夺了他的小命,偏偏就动他不得!
几乎就是时光倒流,伏图的惨叫又复响起,两个妖首都修持惊人,勉强能自保,可随同苏景一起回到云驾上那些大妖,云驾附近的精锐近卫,陷于八祖剑符何异残月遇骄阳,没能坚持片刻就灰飞烟灭。
尤其妙的是,统带大军的几个主要妖将,也聚拢在皇帝身边。
妖孽虽多、修持虽强,奈何八祖一剑!
苏景肃道,陆角降魔,冥冥之中师徒并力,给这些狂妄妖孽一个‘颜色’,东土世界的颜色!
苏景忽然想笑:灭顶大圣曾传谕南疆,不许妖孽去中土作乱那他娘的是为了你们这些妖孽着想。
强若蚀海,贵为大圣又如何,江山剑域八方剑王只动其一,便将他重创,万万年难醒;今日江山剑域不再,可中土还有人、正道中人,除魔卫道匡护人间的正道、离山、光明顶弟子!
并非狂妄,只因兴奋,苏景直接笑出了声音。
自己的声音自己听得清楚,竟然有几分洪亮之意,非得中气支撑才会如此,可就凭自己的伤势苏景一惊而醒,惊喜发现剑符中的纯烈阳火与暴散、流经经络之时,分出了少许,对自己的重伤之躯稍作弥补。
不是阳火‘聪明’,这和野火遇到草木自然就会点燃过去是一样得道理,纯粹‘本能’而为。
修补不多,但是对现在的苏景雪中送炭,至少让他能动起来,能勉强催动些法力!
哪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苏景转身飞纵!
发动符撰威力和放炮仗也不见得有什么区别,‘点火’后就和放炮之人没什么关系了,虽是体内纵符,现在威力展开,也不用苏景守在原地。
此时三尸也一起出现身后:伏图自顾不暇,哪还顾得去维持困三尸的法术,桎梏松动,雷动等人立刻挣脱出来
万岁深陷剑火天地生死不知,妖兵阵势岂有不乱之理。
妖怪不通教化,本性或桀骜或散漫,军纪本就远远比不得中土汉家,此刻离得远的向前涌想要去救,离得近的拼命退后生怕自己被殃及,更多的则是裹随人流、眼中愣愣看着天上的可怕景象、脚下全无意识的奔走着。
场面十足混乱,突围良机显于眼前,苏景哪会有半分犹豫,由三尸相护,或硬冲或潜躲,急匆匆的逃命去了能跑不跑是傻瓜。
剑符持续时间不过半柱香,可军兵混乱一时间难以控制,而皇帝洪吉在扛过这大劫之后,也不去看眼前混乱场面,蛇目紧紧盯在自己的双手上。
洪吉周身上下完好无损,八祖剑符如此威力,却对他全无损害似的,但洪吉却不知为何,身体颤抖、怒目圆睁,牙齿咬得咔咔作响,片刻后猛地喷出一口黑血,直挺挺地摔倒在地、昏厥过去。
伏图的身体则再小一圈,只有七八岁的娃娃模样了。看着自己的身体,心中、目中怨毒浓浓,但此刻他也无法开口或稍有动作,须得立刻行功遏制伤势。
三天后两人相继醒来,伏图一见洪吉当即就愣住了:“陛下无损,可喜可贺。”
洪吉神气内敛、目蕴玄光,伏图看得出他的修为全然无损!洪吉一哂:“朕乃天命之君,区区一道蛮符能奈我何!”
说着,挥挥袖子屏退旁人,皇帝缓缓扬起双手,对伏图道:“你自己看。”
蛇妖的声音不重,却嘶哑异常。
伏图不解他此举何意,不过看到了对方手掌,伏图缓缓抽了一口凉气:“陛下的掌纹为何不见了。”
洪吉的双手‘空空如也’,干净得仿佛无暇琉璃。洪吉冷冷应道:“寿元没了,天命便没了,只剩两掌空空!!”
妖孽修成人形,并非一般简单变化,而是得了万物灵长的造化与天命,掌纹内蕴玄机,预示这所有一切。只是内中的玄机太复杂,无数高人穷尽智慧也无法完全破解。
不过现在皇帝的掌纹全消,倒是好解得很:没命之人!
命都没了,其他自然什么都不存,干净无比。
伏图追问:“怎会如此?”
这是妖皇的另一道秘法,损寿元保修为。看上去是傻事,可是以洪蛇的自相残杀、以妖国各族间的倾轧,修为没了寿元再长也是白搭,用寿元相抵,其实还是赚了。
剑符之下,妖皇动用了这道秘法。
结果,他的寿元干脆被八祖剑符尽炼了个干干净净!
伏图嘴巴动了动,那句‘你怎么还没死’没问出口。
洪吉知道他的意思,摇头道:“幼年时有造化,得命外一甲子,内中经由不必细说,你只需晓得:我只有六十年可活了。要想再续命,非得夺舍大圣不可!”
伏图点了点头,声音重归从容:“陛下放心。”
洪吉又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掌:“真能放心么?此处已近边疆,他们就快逃出朕的地方了。”
伏图却笑了:“只要他们还向南,便没出路,我性命担保。”
(未完待续)
升邪 第二四九章 狐狸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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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吉点了点头,对方不肯细说,他追问也没用,反正非得抓住苏景不可!
蛇心虐戾,洪吉甚至把夺舍之事都放到一旁,必抓苏景,至少是为自己报仇。
哨探四处,追查苏景下落,另外再抽调人手赶来增援,皇帝与伏图耐心等待着,各自行功继续归整元气
冲出重围后七天,苏景与三尸终于来到剥皮国的边缘。
与北方敌对齐凤、囤押重兵不同,剥皮南境卫戍算不上森严,有太多的空子可钻。向前再无国度,连妖蛮的粗陋秩序也荡然无存,只剩重重凶山恶水。
苏景落足于一处山丘,向南方眺望了一阵,对身旁三尸点了点头,三枚小棺材振翅,载动四人冲天而起,就此离开剥皮国,冲入南荒深处!
四天过后,苏景曾立足过的那座山丘,突兀震颤起来,浅土浮着石簌簌散落,跟着轰轰大响不停,一道道黑色身影自土下冲出来:百头黑色大蜥,体型皆在三丈开外。
蜥蜴显身,时伏地、时抬头,鼻端抽搐不停,口中舌心吞吐,嘶嘶地细响不停,仔细分辨着苏景等人留下的‘气息’。而后大蜥首领抬起头,对着天上一片悠闲白云吼叫了一声,随即身形一窜,又复入土向着苏景等人离开方向猛追下去。
其他蜥蜴都随首领而动。天上那朵浮云轰然崩散,化作无数纯白云雀,向前四散飞驰,鸟群覆盖宽广,但它们前进的大方向与苏景一致。
又过三天,仍是那座山丘上,一道人影闪出,身材佝偻的紫衣老汉落足,十指结扣翻转几下,捏印施法。片刻之后双手分开,左手自右向左抹过双目、右手则从上而下拂过鼻、嘴。
老汉双目玄光一绽,就此变了颜色,山林、池沼、雄峰湖波诸般景象飞快掠过眼眸;他的鼻子则迅速抽搐起来,口中嘶嘶有声,分明是之前来过的那群大蜥的低鸣。
空气中再掀涟漪,又是两道人影飞掠至山丘,伏图与洪吉赶到,站在老汉身前静静等待。
让皇帝等了有半柱香的功夫,紫衣老汉身体抖了几抖,妖法撤散人从入定中醒来。
皇帝全无往时骄狂,语气恭敬:“敢问阴老,可能发现小妖踪迹?”
老汉声音如钟,异常响亮:“本座的‘地摄’‘天追’齐动,小妖无所遁形!已然追查到身迹,逃不掉了!”言罢污风卷扬,裹起老汉向南方急掠而去。
既请动此人出手帮忙追踪,皇帝等人只消追随便是,两个妖兽也不多问,催动云驾跟在老汉身后。
皇帝过后,又有数百道黑色妖光遁起,紧随于洪吉与伏图,自剥皮边界投入南荒深处!
先于追兵七日离开剥皮国的苏景、三尸,正自空中疾飞,雷动手指前方出现的一条红色的大河:“是这条河吧?”
颜色如此醒目,想认错都难,苏景说道:“降下去吧。”
此时他们已转入袁朝年的南游旧路,前辈手札记载,跨过这条红色大河便不能再飞,否则会惹来天大麻烦!
不用想也知道身后追兵来得正急,可苏景现在也实在惹不起新的麻烦了,权衡利弊,苏景最后还是决定按照前辈指点行事
小棺材沉降,载着苏景贴地而飞,三尸徒步相护于左右。
边走,雷动边说道:“若真像袁朝年说的那样,倒是轻松了。”
拈花也点头:“就是赶路慢了些,不过无妨,蛇妖他们来到这里,也得向咱们一样靠两条腿走路,大家一样慢行。”
赤目这次只说了两个字:“刺猬。”
脚踩落叶,沙沙轻响中,一只小刺猬摇摇摆摆地走入众人视线,背上还串着两片树叶。
或许是南荒少有人来,刺猬傻乎乎,全不晓得面前几人危险,不改方向、就那么笨拙着,直接向几个人走来。
不是妖孽,更不是什么前辈高人,苏景却发癫似的,从小棺材上跳落地面,抱拳做礼,表情微笑声音和蔼:“在下苏景,一行兄弟四人要向南方去,故此途径宝地,心中绝无冒犯之意,还请大仙行个方便。”
三尸跟在苏景身后,也一起抱拳:“冒昧之处还请大仙恕罪。”
刺猬全无反应,蹒跚着来到众人脚边,小小绕了半个圈子,走过去了
苏景等人也继续前进,走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前方又有动静,一头野山羊迎面而来。和上次一样,苏景落地抱拳报名报去处。
野山羊比刺猬也聪明不了多少,傻愣愣地看了苏景一眼,从他们身边溜溜达达地走过。
接下来几个时辰的赶路,松鼠、小鹿、山鸡甚至一只癞蛤蟆只要迎面相遇,不管是什么畜生,苏景带着三尸都问安施礼,对方则无一例外、全无反应擦身而过。
拈花终于忍不住了:“苏锵锵,我觉得咱像傻子。”
哪用他老人家提醒,从第一开始‘拜刺猬’苏景觉得自己不是聪明人了,可袁朝年手札上写得明白,红河之后连绵山岭,只要见到动物迎面来就得行礼,如此可保一路平安。
所幸前辈还特意交代,飞蚊蝇蚁之类虫豸无需理会,否则苏景一路得鞠着躬向前走了。
雷动皱眉:“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明明都是些普通畜生”
赤目有办法:“老大,你绕个路去走,见动物不行礼,看看它们是不是真有报复手段?反正死了也无妨,还能回来。”
雷动举一反三:“不如这样,让拈花直接飞上天去转一圈,说不定根本没有天大麻烦呢?”
拈花:“我肚子疼,想屙屎。”
苏景失笑,正想开口前方密林中突然转出了一只红皮狐狸。这是真正狡猾之物,其他畜生见到‘不认识的人’或许不知害怕,而狐狸见到陌生之物则会特别警惕。
但这只狐狸对苏景一行显然全无惧怕,甩着蓬松尾巴向他们走来。
它迎上前便是十足反常。
拈花小声问:“还行礼不?”
拈花语气含糊:“或者试试不理它?”
雷动轻声:“与其不理,不如更干脆些”不等他把‘吃了它’三字说出口,苏景就再度跳下棺材,抱拳、施礼,还是刚才那一套话。
正在做的事情的确是傻得可笑,但另一件事苏景看得清楚:半日路程,平安无事!
自从离开剥皮,无论天上、地下,南行之中从没有过半个时辰的安稳,妖蛮野怪、毒云恶瘴,诸般危机层出不穷,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平安。
凭此一项便足以断定前辈指点意殷言切。
与其他畜生不同的,红皮狐狸在苏景面前丈余处止步了,似是能解人言,听他说完后,狐狸双眼抬起,先打量了苏景一番,又去看他代步的小棺材,随后再转目回来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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