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豆子惹的祸
说到这里,不停长出四肢、又不停被人截断的‘奎大家’厉声大笑:“老龟,你又怎知我们的造化!神祇传承岂是你辈所能猜度”
“你快消停了吧!”受屠晚影响、因师母蓝祈的莫耶之仇,苏景对墨巨灵一脉憎恶异常,说话时也少有的刻薄:“不过是被尸臭熏染了,自己也变成了不伦不类的臭尸,还有脸说神祇传承?那些玩意若真是神祇,又怎么会被人打死!”
苏景的话大鳌不懂,女妖却听得明白,丑陋脸孔上满满惊诧,脱口反问:“你怎么知道”刚问了五个字,女妖又变得狂躁、愤恨,尖声怒啸:“渎神之言,小妖孽必死无疑,不止你,还有你所有在意之”
苏景从不在乎诅咒,但他不喜欢听的话,便不容女妖说出口,不等她说完苏景便一挥手,把一团阳火直接打进对方口中!
女妖的怒骂登时化作惨嚎,苏景冷笑着继续道:“即便是沾染尸臭你都不够资格,我见过另个被墨尸侵染之人,他的本领当得‘神鬼莫测’四字,一尊魔灵尸足够他纵横四方,哪里还用再去修习其他功法!”
“哪像你,天资愚钝、有了造化也没办法登堂入室,尸臭都帮不了你太多,这才图谋西海碑林、盼着能在找些更适合自己修炼的海妖修法!”
“想当初天地初开,四方不正海蕴剧毒,全仗敖家前辈引水平流、断煞清海,这才有了清静、富饶之洋,才有了海族万万生灵的竞生又共存的盛景,你们这些海兽能有传续、能活在今日,全都是敖家仙长的恩惠。你却为了自己的一点修为,串通邪魔来屠灭敖家后辈、图谋敖家碑林,还要用夺字邪法毁掉人家的传承你自己说,你不是天生贱物是什么?”
“天生的贱物,永永远远是烂泥一摊!真神真佛都救不了你,何况那邪魔的尸身?你连‘知恩’为何物都不晓得,还敢说什么神祇传承?你配!”
一番狠骂同时,苏景也把事情的大概脉络说清楚。
想那南荒的伏图,或许资质并不如何,但怎么说他也是天生开通灵智之人,被墨巨灵尸身侵染后本领惊人,就算现在苏景,带着屠晚、相柳,连十六也算上,再对上全盛时的伏图,怕也仍不是他的对手。
再看这‘奎大家’,到底是不入流之物,得了墨巨灵的传承也成就有限,想要从碑林找到能助进修持的办法,可是此地有大鳌守护,她无计可施,不知怎地又和东土的邪魔外道串通了,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至于双方的交易,之前参宿和女妖的对话早都交代明白了。
事情经过苏景猜测清楚,唯一疑惑仅在于‘邪魔如何施毒’,想要悄无声息地放倒几百头大鳌,就算有玄鸩在手,也绝不是件简单事情。可邪魔尽丧、女妖不应,鳌家又将此事引为奇耻大辱不愿多言,苏景也没的追究了,归结根底,邪魔的手段了得!
海葵妖怪口中烈火熊熊,又哪能回得半字,苏景下手无情,又往她嘴里添了把火,这才转回身重新面对鳌渚,正想再说什么,鳌渚就合十、躬身,认真道:“多谢施主。”
苏景骂女妖,在鳌渚听来更是赞了它们的龙王先祖,当然要谢、再加上之前大恩,光用嘴巴谢可就远远不够了
此恩如天倾盖,谢在口中、谢在心里。
另外还有一份谢意:鳌渚张口一吐,将一方嫣红如血色的玉匣吐到手中。
(未完待续)
升邪 第三二二章 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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鳌渚正待打开玉匣,不料苏景伸手按住了匣盖,摇头道:“无须谢礼,也无须长生供奉,晚辈另有不情之请,若大师能成全,我便感激不尽。”
鳌渚不善言辞客套,直接道:“施主请讲。”
“我有一位朋友,身具济水龙王血脉,但神龙一脉的修持无处可寻,空有神仙血脉却没得太好的修炼办法,若他能来这碑林”
小海妖的‘夺字’邪术才告施展就被苏景杀灭,碑林只是前面几块被毁掉,但于整体而言几乎算不得损失。
而碑林包罗万象,有关西海、敖家所有一切均做记述,自有真龙一脉的修持妙法,若裘平安能来这里,就算是取得真经了。
苏景想把实惠落在小泥鳅身上。
施恩不望报没错,但若对方能报、相报,苏景也从来不拦着。应得之报,何必推托?不过这次,对方的谢礼不外是宝物或者灵丹,苏景不缺这些;若是能让小裘浏览碑林,那才是真正的好实惠!
但鳌渚皱起了眉头:“就算身带真龙血脉,也不能浏览碑林,此事不存商量余地,务请施主见谅。”西海碑林、敖家重地,谁能来谁不能来,这些大龟说了根本不算,自有敖家留下的铁律约束!
苏景失望于面:“这样啊晚辈明白了。”
这时另一头大鳌变作人形,和鳌渚一样,也是一尊佛不止是距离摩天宝刹更近的缘由,西海碑林选址于海床聚气之所在,摩天宝刹散于西海的佛家气意专有一脉就是向着这里来的,大鳌受得熏染不是一般浓重,每一头大鳌的人形皆为佛相。
这头鳌走上前,先合十施礼:“老尼鳌清,见过施主。贵友现在还不能来,施主也无需失望,待有朝一日,他的血脉若能苏醒”
苏景这才醒悟,自己之前说的话不太明白,又赶忙解释道:“我那朋友的龙血已然苏醒,原先他只是一头泥鳅精怪,如今一身银甲、头上独角,小银龙似的威风!”
鳌清和鳌渚同时‘咦’了一声,前者笑道:“那他随时可来,施主又何须专门相求?”
苏景糊涂了:“不用问,直接就能来?”
鳌渚刚刚拒绝恩公恳求,心中老大的不过意,此刻神情释然:“只要是真龙血脉觉醒,无论他姓不姓敖,都是龙子龙孙,皆可来此取经、修行!昔年龙王先祖建这碑林,本就是为了后辈着想,此事早已传遍天下,施主为何不晓得?”
哪有传遍天下!
就算传,估计也是远古的事情了,今时今日,东土人、南荒妖连西海深处有这一座真龙碑林都不晓得,又何谈来此修行。
好在此刻事情说清,真正皆大欢喜。鳌渚笑得欢畅,继续道:“施主所请,本就理所当然之事,是以那份大恩,我族仍是要谢的。”
鳌清一辈子没出过海,看错了苏景毫不稀奇:“施主若再回绝,便真正是看不起我们鳌氏子弟了。”
虾和尚大着胆子,也跟着劝苏景,虾米的言辞就四海得很了:“您不能不给面子,收了吧。”
哪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苏景一笑点头,鳌渚打开了赤血玉匣,匣内两个格,左边一只龟甲,巴掌大小;右面一支瓷瓶,装不了一两酒。
鳌渚先将龟甲取出:“甲胄名唤‘不动关’,没有别的神奇,但还算得结实,炼化于身,再相斗时,敌人的等闲宝物可以不用计较了。”
苏景双手将其接过,‘不动关’入手,苏景突然轻哼了一声沉重远超意料,非得真元行转、以六成修为凝力,否则都不足以把持此宝!
见他的样子,小相柳从旁边问:“很重?”
“不重,但冰冷惊人。”苏景以传音入密回答,不过不说实话,跟着解去密语,当着大鳌的面前,对小相柳笑道:“诛妖救人,你才是真正功臣,这枚不‘动关当’送与你,接下了。”
苏景就是有个好处,贪心却不贪功,奇遇得宝更不会独贪独占,无论人多人少,身边只要有同伴,他便不会忘记。
另外,小师叔觉得祭炼此甲,以后打架一动心念、身上立时多出一座大龟壳那份惊世骇俗,他有点承担不来,何况他本就有鬼袍护身。
可不管怎么说,如此贵重珍宝,苏景竟能把它痛快送人,足见他的心魄了!鳌家的长辈先是一惊,随即面色赞叹;小相柳也大是意外,愣了一下子,片刻后一点头,不谢、不废话,只一个字:“好!”
说完,伸手去接龟甲小相柳全神防备‘冰冷惊人’,哪料到一点不凉、却险些被它砸了脚!
堂堂离山小师叔、天斗山威勇大王、天真大圣传人、齐凤妖国御弟外加虾和尚眼中大士,开了个无聊透顶的玩笑,然后他笑得别提多开心。
小相柳满脸无奈,不过再看看手中龟甲,又两眼放光了,嘴巴一张将其吞入腹中。
鳌渚含笑,又将那枚瓷瓶取出:“先祖为霸下,眷顾后世子孙、盼着晚辈之中能出一位奇才、炼得真龙灵。”
“是以先祖求请龙王,赐下一滴真龙精血,传承于鳌家世代,若有子孙炼成真灵,再合以精血,可修成龙魄有了龙魄,便能脱去厚甲、化身真正骄龙!”
“可惜后世子孙无能,辜负先祖厚望,这一滴精血族中传承无数年头,始终没能用上,今日赠与施主了。”
是精血,不是普通龙血,敖家的仙长前辈千锤百炼、历经千年才炼化出的一滴灵血。
瓷瓶中一滴血,对现在的大鳌无用却珍贵;可是对苏景而言,没有用处,珍贵也就无从谈起,既如此又何必去拿人家如此重要之物。
苏景才一摇头,还不等说话,鳌清老尼就开口道:“若是无用之物,我们也不会将它赠与施主。这滴精血,施主麾下灵宠受得。”说着,她伸手向着尺身阴褫一点。
十六在一旁已经百无聊赖好半晌了,见有人指自己,立刻来了精神、尾尖点地人立而起,嘴巴里忽忽两声怪叫,似是再问:“干啥?”
苏景不解其意:“还请师太指点。”
“贵宠身具龙灵,只是不明不慧,尚在混沌中。无需再有机缘,只消认真修持,迟早有开灵见明开昧之日,到那时,这滴真龙精血,便可助它化身真龙!”老鳌是在真龙族谱之内的妖物,且世世代代看守碑林,它们‘审龙、断龙’的眼光、见识远非其他物族可及!
苏景也不知道是该惊还是该笑,心中回忆起有关阴褫的传说:毒龙作恶、遭天罚,转世成阴褫。若真是如此,阴褫生来脑中藏了一点被蒙昧的龙灵,倒也不值奇怪了。
事关己身,十六听得仔细,听过之后低下头、来回来去地看自己的身子,看自己哪像龙。
解释过后,鳌渚将瓷瓶递上,苏景诚心道一声谢,接下了瓶儿递给小蛇,十六也和相柳一样,高高跳起一口将瓶子吞了。蛇还不如瓶子大,但吞下去也啥都看不出来
两件珍贵礼物之后,老尼鳌清又从袖中摸出了一条古怪鱼儿:“这头‘水马儿’赠与施主,他日若有差遣之处,只消对它吩咐一声既可传讯于我知,风中火中,鳌家弟子莫敢不至。另外,在这大海中行走,遇到妖精巡海,亮出这枚水马儿,对方应该会卖个情面。”
收好‘水马儿’,又闲聊了一阵,苏景忽然说了声‘恕罪’,转身走到空旷地方,盘膝而坐、摒心定念心中感应传令,屠晚到地方了!
近百年的炼化不辍,让屠晚这第‘十一魂’与苏景的联系愈发密切,静心之下苏景能见屠晚所见,稍有些意料之外的,死掉的墨巨灵没错,但并非完整尸身,甚至都不能算作‘尸’,只是大半个头颅罢了,嘴巴以上还算完整,之下什么都没有。
不难想象,墨巨灵活着的时候与人鏖战,被利器自嘴巴一斩两段!腔子不知何处去了,半个脑袋落入大海,刚好是一片海葵栖生之地
那尊尸首的‘成色’比起南荒的整尸差得太远了,再加上海葵天赋差,女妖修成个半吊子‘情有可原’。
墨巨灵的全尸大如山岳,海底的半个脑袋也堪比小丘,在其周围,围拢了数不清的海葵妖怪,它们的修为远远比不得女妖,但也不容小觑,更胜在数量众多。
屠晚去得悄然无声,小妖们尚未察觉,正对它们的‘神头’做顶礼膜拜,个个虔诚无比
苏景转头,望向海葵女妖:“死到临头,还有话说么?”
口中烈焰早就熄灭了,可伤口还远未愈合,嘴巴一动就锥心疼痛,女妖本不想再言语,但听了苏景的狂言,她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杀我?凭你们几个小妖?天神庇佑,本宫乃是不死之身!问这世上有谁能杀我?有谁”
蔑笑至此,突兀变作凄厉惨叫。
惨叫半声、戛然而止大海另处,屠晚爆起,只一击就把那半颗巨大头颅打了个粉粉碎碎!
海葵女妖丧命,丑陋脸孔上最后表情:不敢置信。
而此刻里,苏景的表情,居然也和女妖差不多,双眼瞪圆、尽是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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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 第三二三章 两人之中必有苏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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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惊诧只在于:好像太容易了些。
可就是这么简单,头颅真正粉碎,暴散成齑粉,再不存丝毫玄力,彻彻底底融入了这大海,变成了尘埃。
女妖气绝身亡,头颅旁的海葵小妖更是难逃一死。
将眼中所见讲给小相柳,相柳才不关注细节,屠晚建功、墨巨灵头颅毁掉,这件事就算是完了。
苏景却又思索了一阵,最后若有所悟:“会不会是这样:海中的佛意禅念,对墨巨灵本就有相克之力,所以这颗脑袋在海里泡得久了,就、就酥了?”
是苏景臆想,却并非无端之谈,要知道与墨巨灵一脉有着莫大仇怨的屠晚剑魂,就出自摩天宝刹!
“嗯,泡酥了。”小相柳随口支应,敷衍得很。
苏景现下真正轻松了,自囊中取出一块玉简,施法一阵后他站起身,来到虾和尚面前:“有件事情,想托请大师。”
苏景想请虾和尚去一趟天斗山,然后再带裘平安来这西海碑林。取了一枚剑羽叫给虾和尚做信物,又把玉简递过去,内中有苏景留言,说明前因后果,要小泥鳅快来这里做真龙修炼。
他身上带有木铃铛,能够直接传讯大都督,不过事情复杂,靠铃铛说不清楚,另则裘平安来了西海,就凭他的混账性子,说不定一下海就会和土著开战,还是请虾和尚跑一趟更妥当,再带着他一起入海,应该就无妨了。
收好了剑羽、玉简,虾和尚就此启程,可没一会功夫他又回来了:“老衲险些忘记了,大士之前传下四句佛偈,还没说完”
苏景都把这事忘了,一经提醒,咳了一声,笑道:“是我疏忽,抱歉得很,那四句偈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领了妙偈,虾和尚欢天喜地的离开,一边赶路一边参悟去了。
虾和尚走了,大鳌一家老小却全惊了它们的佛心比起虾子还要更重千倍,修佛的办法却不比虾子多出分毫,而那四句偈是六祖精修之悟,妙却不涩,东土那么多高僧大德尚且奉若经典,此刻这二十字落入大鳌耳中,稍加揣摩,真就觉得雷霆轰顶,震得眼前一片漆黑、也震得心中万丈明媚!
所有鳌家弟子尽化人形,呼啦啦地围拢上来——几百个‘佛祖’围拢住道家传承的俗世小子,人人口称大士,非得让他讲佛说法。
苏景又懂得什么佛法?绞尽脑汁,什么‘一切皆为虚幻’、‘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能记得的有限几句佛偈全都掏了出来,反正他每说一句,那几百位‘佛祖’就会轰地一声爆出一阵惊叹,震得这大海浊流荡荡巨浪翻腾
等了几天,绿色长剑凯旋,回到苏景身边。
西海碑林之事,于苏景、屠晚而言不过是‘意外之喜’,此行真正的目的还在西方。
此间事了,苏景向大鳌告辞。
浮出海面、抬头看看,皓月当空、又是一个十五月圆时,苏景长吸,海风微凉且潮湿,说不出得惬意,启程继续向西!
同个明月下,大海更西、遥远处,一个白衣人端坐于海面,身形仿佛一片叶儿,随波飘荡、起起伏伏——胖叶子。
此人太胖了。
别人胖,至多是看不出腰身;此人胖,却胖到看不出脖子。
盘膝坐海,干干脆脆就是一个‘圆’。正昂首向天,行功吐纳、精炼满月精华。
胖,但全无胖人应有的那份富态、福气,正正相反的,他阴森。全身皮肤都惨白到几若透明,以至肤下血脉清晰可见,粗粗细细、红黑青紫、如一张诡怪蛛网笼罩全身。还有那十根尖尖的指甲,随他长吸、指甲疯长;当他吐气,指甲又再悉悉索索中萎缩
子时过一刻,圆月精华最最饱满的时辰结束,白衣胖人收功、开口:“参宿那边差不多该完事了吧。”
他的声音低沉,每个字出口都如有实质,落于海面、压出一道道涟漪。
海波一盏,一尾大鱼跃出海面,半空翻身之际变作老汉,跪于白衣人面前:“参宿尚未传讯过来,属下这便讯问于他。”
说着,老汉自袖中取出一粒龙眼大小的明珠,口中喃喃催动咒法,明珠光华一放而收。老汉说道:“讯问已传,过不多久参宿便会回应,请月尊稍候。”
‘月尊’一点头,随口闲谈:“萧老的鱼龙两变身法越发精奇了,可喜可贺。”
大鱼变成的老汉是东土修家,并非妖孽,入海化鱼形飞天结龙相,鱼龙两变是他的独门绝技。
萧老听了赞言,反而面露惊惧,立刻俯首:“月尊面前安敢以‘老’而居,务请主上直呼我名‘萧易’。鱼龙两变这等浅薄修法更难入法眼,主上修持的‘身随月圆缺、心如天无定’,才是真正巅顶妙法。”
月尊嘴角稍稍一翘,算是露出个笑容:“其他不论,至少你的见识还算不错。”
萧易正想再说什么,忽然手中传来‘啪’地一声轻响,向参宿传讯的那枚珠儿竟破裂了,柱内精气泻出被风一吹,散了。
萧易大吃一惊:“参宿已丧?”言罢不等‘月尊’再吩咐,他又取出几枚珠儿,急急问讯于参宿身边的邪魔修家。
不久之后,啪啪轻响不迭,萧易手中珠儿皆告碎裂!
“参宿一行全军覆灭。”萧易声音低沉:“属下再问讯奎大家!”
又一颗珠子被取出、摧咒、片刻后一样碎裂,萧易目光惊诧。
白衣月尊微微皱了下眉头,翻手亮出一枚三寸玉哨,置入口中、动运玄功一吹
萧老认得这哨儿,是‘道主’连同神鸟玄鸩一起赐下的,专做指挥玄鸩而用,哨音旁人难闻,但玄鸩哪怕远隔天涯,也能听到哨声呼唤并作回应。
玄鸩站在苏景的肩膀上,耳中听到哨音,抬头向着西方眺望一眼,跟着又垂头继续舔舐伤口、书里翎羽,全不理会什么。
大圣玦牵连,苏景能知有人在召唤玄鸩,意料中事、不值惊奇。可惜的是玄鸩智慧远不如小蛇,御敌时让它帮忙打斗全无问题,派它回到旧主身边去做个刺客或者内应就指望不上了。
西海更深处,白衣人等了良久,又哪里等得来玄鸩回应,他的面色沉了下来。
萧易试探道:“参宿,葵女那一路出事了,或者属下返回去看一看?”
白衣人摇摇头:“不必了,大事当前耽误不得。不用管他们了。”稍顿片刻,忽又沉声骂了句:“废物!”
骂的是参宿。
跟着白衣人摆了摆手,萧易施展法术重新化作大鱼潜游入海:海面之下,一道道玄光闪烁,大批邪魔修家或以咒法辟水、或以宝物清路,在大鱼引领下,向着西方前进。
不过每行走一阵,大队人马便会暂时止步,阵中十余名高深邪修四散巡游,似是在寻找什么踪迹,待有所发现后再继续前行,如此走走停停,时常会绕上一段冤枉路不说,遇到巡海的妖家,也是讲不通、动手闯关的时候居多。
相比之下,苏景走得就顺畅多了,啥都不用想,怎么走自有屠晚做主,偶尔有妖怪上来看看,苏景亮出大鳌赠下的水马儿,对方连话都不多说一句就让开了道路。
几次之后,相柳对苏景道:“水马儿比虾和尚好使多了。”
“还不用给他讲佛偈。”苏景笑着应道一路顺畅平安,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屠晚终于轻起一声剑鸣:到了!
不在海面、在海底,苏景和相柳潜游入海,直奔海床游去。
可着实出乎意料的,待两人接近海底时才发现:海底有人。
空荡荡海底,只有一个紫红衣袍、嫩绿长靴的魁伟大汉,正蹲坐着,低头仔细看黑色泥沙。
苏景和小相柳未料到有人,自然也没有捏着隐身咒法,此刻再想躲业已来不及了。
魁伟大汉抬起头,望了他们一眼。
四方脸、环眼狮鼻、阔口虬须,再配上他的魁梧身形,端的威风凛凛,只是他的打扮实在有些不伦不类。
一见两人衣着,魁伟大汉微扬眉,站起身来、面露笑容。
苏景与小相柳落于他身前身前十丈,苏景也微笑着向大汉点了点头。
大汉打量了两人片刻,越看他的眼中兴奋就越甚,当先开口:“离山剑袍?你们两人之中,可有苏景?”
声音出口,苏景也好,小相柳也罢,两个曾对敌大妖无数、几经腥风血雨的凶猛家伙只觉毛骨悚然,一人头上窜出一拍鸡皮疙瘩堂堂威风大汉,说话竟是娇媚女儿声音!
清甜里带了些柔媚、柔媚中藏了份软糯、而软糯中又不失清脆还真是悦耳动心的好声音。
古怪神情和鸡皮疙瘩一起,从苏景面上一闪而过,不及回答而是反问:“阁下是?”
“天魔宗,”虬须大汉声音甜美:“骚,戚东来。”
“天魔宗?阁下和蚩秀如何称呼?”苏景追问了一句。
戚东来摇头:“同宗兄弟亲如手足,无需称呼直唤其名。”说完,目光在苏景和小相柳间略作巡梭,旧问重提:“你两人中,有一个是苏景吧。”
“离山门下,弟子千万,人人都穿剑袍”
戚东来不解释,摇头打断:“两人之中必有苏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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