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豆子惹的祸
任夺眼角微微跳动,语气低沉:“来者何人!”
“我家亲戚。”苏景应了句,对三尸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不是偷跑,学艺精进,小师娘教无可教,遣我们下山了。”三尸得意应道。
“让六两带你们进屋,先吃饭,我还有事,一会再详谈。”说着,苏景对六两招了招手,怎么说苏景也是三尸最最亲近之人,闻言同时应了一声,兴高采烈地跟着六两一起向小院走去。
任夺不知道三尸的身份,但大概能明白他们是苏景的人,神情放松下来,又冷冷地赞了一句:“好剑!”
本都转身要走的拈花陡然回头,目光凶狠声音凌厉:“大胆,竟敢辱骂仙家”说着,他的语气又变得犹豫了:“你们三个谁骂的?”拈花的目光在四个任夺间转来转去。
任夺才懒得去解释,红长老微笑着开口:“任长老是赞你们的剑,不得了啊。”
三尸的剑的确非同凡响,红长老这句话真真打进了他们的心坎,拈花嘿嘿笑着又要冲她过去,这次是被六两给拉走了。
本来三尸在人间磨练得已经不是那么没出息了,但是在凝翠泊学剑几十年,除了那个冷冰冰的小师娘几乎就没再见过活人,今时今日终于得脱自由,一时间还真有点控制不住了。
而此刻完成第二次抽签的主持长老又复开口:“光明顶苏景师叔、律水峰友书齐入擂。”宣布完毕,虞长老啼笑皆非,这一来后面不管再怎么抽签,他的那四位弟子都非得‘自相残杀’不可了,但抽签是规矩、更是天意,也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三尸闻言则同时止步,赤目皱眉:“苏锵锵要打擂台?”
拈花意外:“苏锵锵是好脾气啊,怎么也做起这种好勇斗狠之事了?”
雷动眉宇间隐含担忧:“他尚未突破第三境,与离山优秀弟子动手,怕是会输,而且输得难看啊。”
六两也暂停脚步:“或者咱们看完小祖宗比擂,然后再吃饭?”
“先吃饭先吃饭”一语惊醒梦中人,三尸省起了更要紧的事,六只小短手推着六两奔小院去了。
苏景这边听到喊名,和身边几个人略略点下头,身形一飘跃入场中,那个叫做友书齐的少年弟子也稳步登场来到对面。
看着自己的爱徒入擂,龚长老一改平日里那副死板模样,微笑着对律水峰其他弟子道:“律水峰的弟子下场,师兄弟们总要给个助威喝彩吧。”
师父开口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律水峰门下同时开口唱助,为同门小师弟喝彩。
这倒不是龚长老故意和苏景为难,不过苏景这边的确人单势孤,光明顶就一个算得上弟子的侍剑童子,现在还不在家可是连苏景都没想到的,律水峰的助威声未落,这光明顶的四面八方,陡然炸起了轰鸣巨响,震得所有人耳鼓发颤!周边莽林之中,所有剑鸦一飞冲天,口中哇哇地怪叫,这些畜生得了‘气魄’体质大涨叫声本就远胜以往,千万只同时开口,哪里还是乌啼,分明是惊雷震、骇浪崩,横扫三百里,什么声音都给压下去了。
乌鸦们一见主公的主公要下场打架,一个不落全都飞起来呱呱叫着给苏景助威喝彩龚长老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骂自己惹祸,害得所有人耳根受苦。
好半晌的工夫,乌鸦们总算重落山林,友书齐对苏景深施一礼,跟着右手一提,一一只小楷毛笔被他拿在了手中。
苏景好奇问道:“你的剑是笔?”
(未完待续)
升邪 第一三四章 剑因戒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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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
友书齐又把左手一翻,亮出了一本册子,恭恭敬敬地回答:“启禀师叔祖,弟子的剑不是笔也不是书,而是运笔落在这书上的字。”
苏景饶有兴趣,反问道:“落字生咒一类的本事?”
待友书齐点头后苏景又问道:“那是法术,不能算作剑术吧?”
“弟子落字并非咒法符篆,而是我离山戒训。九祖训诫暗藏剑意,弟子二十年抄录戒训偶有所悟,又得白师兄相助创出了这套本领。弟子悟得是律中剑意,是以这套本领应是剑术、而非法术。”
说到这里稍加停顿,友书齐又继续道:“启禀师叔祖,弟子修为粗浅,本来远远不及之前与我相斗的诸位师兄,他们败于我手,皆因我占了个便宜弟子的剑因九祖所立戒训而来,所有离山弟子皆受管辖,因此他们赢不下我。”
不止对苏景,前面快一个月的比试中友书齐每打一场,之前都会把这个道理给对手讲一遍。离山戒训高高在上,晚辈弟子对此人人心怀敬畏,剑宗界内怕是再找不到这么好的攻心题目了。
苏景挑了下眉毛:“照你这么说,任夺长老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万法皆可破,所有的规矩都能变成废话,只看‘力’够不够!弟子的境界与任师伯相差天地、真力判若云泥,万万不是对手。”友书齐正色摇头:“但若真力相差无几,弟子遇到我们离山门下,几乎稳操胜券。”
“你现在什么境界?”苏景又多嘴问了一句。
“刚踏入第五境‘冲煞’半年。”
苏景笑了:“好家伙,你可比你白师兄能说多了,成了,我已经怕了,动手吧!”话音落处背后元吉天都火翼猛然撑开,金红火光中苏景缓缓升起、于地面七丈处悬浮不动。
剑羽藏于火翼之中。
苏景已亮剑,剑意及心,脸上笑意崩散、目中倦意消弭,面色淡漠但双眸煌煌,仿若帝君高高在上俯视那轮回了三十七代却永远都只能侍奉在自己驾前奴仆!
友书齐从未见过这样的剑势,以至一个瞬间里,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苏景看的到底是不是自己:对方的目光的确落在了自己身上,可友书齐却恍惚觉得,苏景眼中并没有自己
深深一个呼吸,友书齐摒弃心中杂念,朗声开口:“请师叔祖赐教。离山仁、信戒训!”
说是‘落字于书’,却全无书写过程,更无字落于书卷,友书齐笔尖一触手中卷,苏景身前三丈处、空气中陡然显出一行飞舞大字,一个苍老声音自冥冥中威严断喝:
离山弟子求仁求信,若仁信不两立,舍信求仁!
吼喝如雷轰荡四方,古篆龙飞凤舞字字如刀削斧凿,苏景悬于半空一动不动,甚至连神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真的被‘戒训’桎梏,友书齐却微一皱眉:冥冥大吼不过是摄人心魄的迷音法术,篆字中的剑意却是千真万确的,一字一剑本应呼啸飞去剿灭强敌,可他的那些‘剑’,在他出手后便与他失去了联系。
字迹漂浮,却全无攻击之意!
擂场内的主持长老也稍有意外,苏景绝不应是能抵挡这‘戒训剑意’的实力,他本以为双方一动手,自己就要施法去救助师叔了
友书齐执笔,再喝:“离山,忠、孝戒训!”
第二行篆字显身空中,第二次大吼震彻莽林:
离山弟子求忠求孝,若忠孝难两全,直问本心选其一,大世无圆满,求不得无愧求无悔!
字迹显于天地间,剑意纵横比划中,但与之前一模样,‘剑’在、不受控制、不攻敌。
苏景依旧不动,友书齐额角见汗,玄功疯狂流转、运起全部真元发动杀机最浓一剑:“离山仙、义戒训!”
第三行篆字,第三次大吼:
离山弟子求仙求义,若仙、义难取舍,当须记得:长生不是偷生!
仍是老样子。九祖留下的戒训句句铿锵,但友书齐的剑不见一刺。
观战众人间,普通弟子面色纳闷,修为精深之辈面露意外,律水峰龚长老摇了摇头,无奈一笑!
友书齐的眼角轻跳不休,就在刚才他还以为抽到师叔祖是上上好签,哪想到竟会出现如此古怪的事情,要他现在罢手他无论如何也不甘心,饱吸一口气正欲再写戒训,苏景忽然对他笑了笑。
随着苏景笑容,周围空气中掀起连串小小涟漪,七十六根原本隐于空气中的剑羽随主人心意,撤匿显身:
三行戒训、七十六个篆字,每一字头上都被一根剑羽稳稳钉住!
友书齐出剑时苏景也出剑了,只是剑羽隐于空气、飞射间不带丝毫震荡,友书齐未能察觉罢了。
众多弟子皆尽哗然空中那三行戒训,并非书法横幅,与其说是‘字’,倒不如说那那是‘意’,是幻、是影,虽然能被看到实际却无形无质,又怎么会可能被实实在在的剑羽、好像钉钉子似的钉在原地挣脱不得?
友书齐的脸色变了,那是他的字、他放出去的剑,此刻见到苏景亮出的剑羽,又哪还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所在!剑羽钉住的不是字,而是掐住了、截断了他与自己‘字剑’之间的气机牵连。
引剑、控剑的那根‘丝’,被苏景斩断了,友书齐又如何再御剑伤人?
友书齐忽然放松下来,输赢已定了。
收起书卷、墨笔,友书齐躬身一揖:“师叔祖手下留情,弟子感激不尽。”这不是客气话,人与剑的连接气机都被寻到了,若是真正对敌,催动剑羽‘顺丝寻源’,友书齐能不能再活下去就只能看运气了。
苏景双翅一敛,火翼与剑羽同时消弭不见,双脚落回地面,摇头道:“除非你能真正借到‘训诫’之势,否则只这样扯虎皮拉大旗,总归没什么意思。”
比着上一战,这一场斗剑也不见得更有趣,但场边的离山门人个个面色惊讶普通弟子惊于苏景出剑无形且‘剑羽钉虚字’;修为更深、眼力更强的内门弟子诧异苏景竟能勘破气脉、截断人、剑;而真传、长老这些真正高人则更意外于苏景的这句话。
友书齐借的不是剑势而是‘戒训’的名头,他自称‘戒训之剑’不过是个唬人的噱头罢了。高手眼中不值一提,但区区三境的苏景能看穿这一重,就足见他对剑之领悟颇有些火候了。
友书齐败斗离场,苏景却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是小师叔,此间是光明顶,他爱怎样就怎样,别人也不去管他,执事与主持长老再度抽签,两位弟子登场,可苏景还是站在原地愣愣出神。
苏景在中间站着别人又何如斗剑斗法,主持长老走上前:“恭喜师叔旗开得胜,还请移驾场外休息。”苏景明显心不在焉,对长老说话置若罔闻,后者等了片刻,又轻轻地咳嗽一声,关切问道:“师叔无碍吧?可是有什么事情?”
“不够啊。”苏景莫名其妙地回答了三个字,之后才回过神来,看了看眼前的状况、讪讪笑了两声迈步离场,可是才刚走了两步他又站住了脚步,问主持长老:“下面的比擂能不能改一改规矩?”
此事不是一个就能做主的,后者闻言面露难色,转目向任、红等其他长老望来。红长老扬声发问:“师叔想怎么改?”
“剩下来的另外五个一起上吧,对我一个。”
声音落地,万众哗然!之前苏景出手颇有神奇之处,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三境小修,能赢下一场已经算是运气了,现在竟大言不惭,要以一人之力应战所有入擂弟子!
诸位长老也没想到苏景会口吐狂言,一时间面面相觑,龚长老最先开口:“师叔不曾见过之前的比斗,可能不太清楚尚未登场的那四位滇壶峰弟子,个个都是少年才俊,无论剑术还是修为,都非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友书齐可比。”
红长老点头附和:“并非龚师兄妄自菲薄胡乱客套,友书齐、还有我门下的方先子,比着那四个孩子的确差了一筹。”
虞长老随之开口:“启禀师叔,我那四个弟子咳,剑术什么的就不提了,但他们入门时间差不多,几十年朝夕相处、共同学艺并肩修炼的娃娃兄弟,多少懂得些彼此配合、互相弥补的门道,这个您实在是吃亏了,请师叔三思。”
不管如何措辞,终归是告诉苏景‘你太托大了’。
但苏景既然开口就不会再改变主意,只是笑着摇头。
带着两个分身站在一旁、始终没再开口的任夺突然冷笑了起来:“既然师叔心意已决、我们又何必再废口舌,让孩子们过去吧,先打过这一场再说!”
四位滇壶峰弟子下场,师出同门、身着打扮完全相同,但四个少年样貌各异,第一个神情严肃目光冷冽、第二个又黑又瘦佝偻着腰仿佛个小老头、第三人长得虎头虎脑面一副憨厚模样、最后一个却是个面色苍白身体消瘦的盲人。
连同之前胜过一阵的任畴乘,五个年轻弟子并肩站于苏景面前,苏景当先开口:“就一件事:请诸位用力,哪个把我拿下,我便请公冶长老赠他一柄真正好剑。”说完他转回头望向公冶。
公冶长老曾受苏景赠与‘三这三那诀’下半段打铁法,那是真正的神奇法门,在苏景或旁人手中时不会没用,但也没必要去追根溯源,‘知其然’便足矣了;可公冶是炼器的痴子,非得要‘知其所以然’不可,得了‘打铁法’的这些年里苦苦研究不辍,越钻研就越觉得此法惊人,心中对苏景当然也少不了一份感激,听他这么说老头子痛快点头:“不敢说比剑冢内的绝顶好剑更强,但一定能好过剑冢内的普通货色!”
几个年轻弟子闻言都面露喜色,正待对师叔祖施礼道谢再加报名号,不料苏景摆手制止了,笑道:“不必叙礼,直接开打,有什么话等打过后再聊吧。”
声音落地、苏景扬手催剑、疾刺五个少年才俊!
(未完待续)
升邪 第一三五章 一池子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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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更)
再不是之前那种玄机比拼,苏景出手便是强攻,剑羽裹挟着灿灿金光,分向五个对手激射而去先一、再三、后九,三波十三剑、每人十三剑。
薄雾乍起,任畴乘藏身于雾中,第一道剑羽射入无声、再三道剑羽引得薄雾轻轻一跳、后九剑穿入雾气引出了的却是一阵金铁交击的大响,任畴乘的雾剑被逼出了锐金真意!
滇壶峰的冷漠少年断喝一声,晶华闪烁七彩迷离,周身七丈方圆突兀结出一块巨大玄冰,十三根剑羽尽被冻住其中。玄冰如镜清澈透明,清晰可见少年自己也被冻在了冰中微弱光华一闪、少年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苏景身后!
再看冰中,他仍在那个不是他,玄冰急冻、留下的只是冷漠少年的影子。
少年冷笑,探手射出一道寒芒——九尺冰锥,刺向苏景后心。冰中求剑,冷漠少年的剑术
小老头似的黑瘦少年仿佛陀螺般溜溜一转,身上长袍卸下迎向苏景剑羽,看着再普通不过的袍子,剑羽居然无法洞穿,两下里的交击中尽是金属摩擦的刺耳嘶鸣,他的袍子就是他的剑,剑、袍。
而他的急旋不停,再一转内袍也被卸下,黑瘦少年上身精赤,白色内袍迎风一抖,干瘪的袍子陡然迸发淬厉锐意,锋利远胜普通飞剑、行迹却飘忽难测,直扑苏景。
一内一外,小老头为自己炼化了两件剑袍,两把剑
憨厚少年嘿地一笑,身后一拍腰间的葫芦,近百枚剑丸呼啸而出,叮叮当当地与剑羽斗成一团,旋即那葫芦也遁化做一道青绿光芒、剑啸龙吟飞射苏景!少年用葫芦养剑丸,但就只有他自己晓得,这葫芦才是他真真正正的剑术所在,剑葫
皮肤惨白的盲人少年自从入场就微微侧着头,仔细聆听着,当苏景剑羽飞袭时,此人大袖一抖,三张黄色符篆显出护在主人身侧,是符篆,但纸上所写并非敕令,而是一副红色剑画。
剑篆。
三剑护身,安全无虞,盲人少年又张口一吐、自口中翻出了一张剑篆,养在体内整整十五年、最为珍惜的一道篆、一把剑。
最后的剑篆并未出手,就那么衔于口中,盲人少年一动不动,头微侧、倾听着。
对面五人同时应变,任畴乘藏身于雾气专心相斗十三剑羽;滇壶峰四位少年中三人挡剑、反击;一人蓄势以待,静静等候着出手的时机
光明顶周围,齐齐一声响亮喝彩。
剑出离山!
激斗场中却不见一把真正的剑。
他们的手中青锋、心头锐意,早就不再拘泥于那把‘剑’,这几位少年的手段落在高手眼中,或许火候尚有欠缺、剑势不够老道,但是莫忘记他们也不过才是离山门下最近这几十年中的新进弟子!
不用非得分出胜负,只凭现下还不到一个来回的激战,这个门宗便无愧于‘剑出离山’这四字狂言!
一出手便人人都打,可对方不是齐喜山的小妖、不是倾云涧的庸胚,苏景这样的斗法又岂能得手?此刻惹来凶猛反扑简直就是活该!
苏景的脸上却不见惊惧,反而目光明亮神情兴奋,背后火翼再震、又是一片剑羽显出。
三九之数,廿七剑羽。摆出守御之势。
不再疾飞远去攻袭强敌,护于苏景身周三丈之地,好像是在布阵,可它们飞舞得实在杂乱无章,甚至有的剑羽彼此间还会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地一声轻响
之前对十三剑羽的对抗,滇壶峰的弟子对苏景的斤两已经了然于胸:剑羽了得、速度非凡,可第三境就是第三境,剑主人脱不开境界限制,力量终归有限,可惜了大好紫凰庚金金羽。
三境的修为、把剑羽用来偷袭再好不过,拿它们硬打硬杀,着实没有太多意思。
滇壶峰三位弟子联手反击,每一个人心里都笃定,只凭苏景散于身边的二十七剑,万万挡不住他们的猛攻不止场中人,在周围观战的数千离山弟子,心中也大都是同样的念头:此战再无悬念。
主持长老催动真元暗祭神通,第二次准备出手救援苏景。
反击凌厉,剑葫、剑袍和冷漠少年的冰中剑快若流光、分从三个方向齐齐攻到!
不出所料,苏景放出的廿七剑羽,远不足以阻挡来自任何一处的反击,甚至那些剑羽都不敢去碰一碰敌人的剑,就想被花猫追赶的蝴蝶一般,忙不迭向着一旁四散躲闪,轻飘飘仓皇;可是让人十足意外的,‘蝴蝶’乱套了、‘花猫’自己却也好像喝醉了,才一冲入剑羽之阵,三道煌煌反击忽然摇晃起来!御剑的滇壶峰弟子大吃一惊,忙不迭提转心意、快掐剑诀,奋力加强对自己飞剑的控制。
主持长老身形略略一动,旋即又强自收力,双目神光昂然望着苏景,既意外又欣喜。
远处的任夺也不禁‘咦’了一声,与身边的虞长老对望一眼。元神境界的大高手看出了门道:苏景布于身边的廿七剑羽搅起了‘一池子浑水’。
苏景守的不是自己,他守的是身周三丈的一座小小天地;廿七剑羽不结阵不狙敌,它们乱飞乱飘,扰乱的也是苏景身周三丈天地
天地大世界、生灵小乾坤!灵气便是滋养这世界的血养,它的流转行运自有脉络。不妨把浩浩乾坤看做一棵大树,苏景周身三丈便是一枚小小的绿色树叶,剑羽飞舞、先统统截断了这绿叶上的叶脉,再随苏景心意将其胡乱接驳起来。
由此这片叶子变得‘乱七八糟’,这片小天地的灵元气脉彻底混乱,除了苏景便再无人能够理清!
三丈方圆,灵气横冲直撞、乱流无数,法术、御剑术闯进其间又哪能不受影响?这与帆舟冲入乱流潭全无任何分别。
若舟足够大、之前蓄势足够猛烈,或可不受乱流侵袭,但滇壶峰的几位弟子还做不到这点
苏景现在的手段,从根底而论与刚才截断友书齐‘戒训之剑’是一回事,只是散开了规模、提升了威力!
以现在苏景所能,二十七根剑羽乱世、搅动三丈天地,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可即便如此,足以让对他关心之人满面惊喜,让他仇视之人诧异低呼!
剑之极:星、巅、瞬、域!四字不分排名,各有所长,它们是剑法登峰造诣的四项奇技。其中的‘域’便是剑划天地、自封一方疆域,剑域之内剑主称君,灵元气脉随他心意而变,造化生灭以唯他喜好所变,敌人陷入其中便是与那一方天地为敌!
苏景只是乱截气脉,好似涂鸦一般毫无章法,他能勉强不受影响‘乱流’影响,却还远远谈不上将其为己所用;他充其量只能搅乱三丈距离,比着一间屋子都不如,又何谈‘疆域’。
可是明明白白,篡改灵脉就是自划疆域的第一步,苏景做得这样不足那样不行,但‘剑域’的雏形却是无论如何也脱不开,它千真万确!
任夺等人又怎么可能不惊讶,惊讶之下便是浓浓疑问,不过三境小修、入道区区几十年若他们知晓苏景一切过往,或许会释然不少:
苏景剑术师从浅寻,浅寻的剑术何等造诣?从她斗剑大败天元掌剑冲霄足见一斑了,而浅寻不曾传授苏景一招一式,她只是教会了苏景体会剑意、领悟剑锐的方法;苏景习得金乌小炼世、金乌大焠真两项奇术,前者炼天炼地、后者焠生焠灭!乍看上去只是炼器、炼命的法门,但却以小见大、自细微中见乾坤、从器与命中领悟大世界的气脉运转;人人都以为苏景第三境毫无进境,又有谁知道他已开一千八十阿是穴、通连一千八十气路,莫说比起普通修士,便是陆老祖,正窍旁穴加在一起也不过打通七百余道穴位。苏景有这千零八十气路,对身周的灵元变化感觉何其敏锐;青灯境时,苏景曾亲眼见过陆崖九与两个神秘土著对敌,事后也曾听师叔仔细分解过当时的情形,那片化境世界为少女老道两人所控,陆老祖空有一身惊天神通竟无以施展
一处又一处的关键,浅寻、陆崖九两位剑术大宗师都首肯确认的‘苏景有学剑天分’,再加之他几十年不辍揣摩剑意,此刻扰乱身周三丈小世界来遇敌,实在算不得意外!
来自滇壶峰的三道猛袭不可谓不强,但才一近身剑势便显散乱,威力虽未变可惜准头丢了、对苏景也就谈不到如何危险了,苏景身形摆动,轻轻巧巧地避开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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