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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豆子惹的祸
龚长老声音一滞,随即问道:“循哪一例?”
“曲七祖门下真传、尘霄生之例。”苏景朗声回应。
律法划界、触禁则必罚,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凶徒作恶因而受罚自不必说,但不能说所有犯法、越界之人都是坏的、恶的。眼下僵局双方都是例子:贺余为了维护离山声誉出手打碎如见、苏景为了维护有恩于己的蓝祈决然不退,两个人都有罪、可他们都没错。
类似的事情在离山也曾发生过,并非每次都要请离山律,便如‘尘霄生’之例:
一场正道、魔门的恶战之后,参战的离山弟子押解俘虏归山,七祖门下一位名叫‘尘霄生’的真传借以自己的地位遣开看守弟子,私自释放一名年轻魔徒。
结果还不等尘霄生破去魔徒身上禁制法术,就被其他离山弟子发现了。
事情败露,尘霄生俯首认罪却又不肯让开半步,甚至还求请刑堂弟子:放了那个魔徒、所有罪责他一人承担。
当时尘霄生已经是第十二境‘欢喜儿’的大修,且他的地位、声望在第一代弟子中颇高,此事很快惊动了当时还在山中的四位老祖。他的师父曲嘉七追问缘由,事情再简单不过:他的爹救过我的爹。
被抓的和放人的,曾是凡人时的街坊,尘霄生还未出生时父亲害了急病,全赖魔徒父亲背着赶到医馆,得以及时施救、转危为安。
要说这个魔徒,修为不过才六境,也不是罪大恶极之辈,只是因为师门缘故才参与恶战、遭擒做了俘虏。
平时这尘霄生都是个机灵弟子,那一刻却犯了死脑筋,来回来去就一个道理:若非他爹救我爹,便没有我尘霄生,今日见他落难我岂能不管。若我闭目视而不见,当可继续修行,可心中必生愧疚,做人尚存如此缺憾,又何谈问仙。
情有可原,但规矩就是规矩,改无可改。曲七祖无奈摇头,正要传令刑堂拿人当时尚在山中的八祖忽然开口,问尘霄生:“你当真要救下此人,虽死无改?”
尘霄生并不坚决,思索半晌之后才苦笑着点点头。陆角八继续道:“若能挡得我一剑,你便可带他下山,你之罪责,我代受罚。”
又是良久思索,尘霄生同意了八祖之言。
再之后尘霄生的事情并没有峰回路转,以他‘欢喜儿’的混厚修为,却未能挡下八祖一击,暴起一剑肉身被彻底击碎,只剩下一个少年元神。
没了身体,少年元神活不了太久,但还不会立刻死掉,八祖遵守诺言,挥手放‘尘霄生’与魔徒下山去了,而后两人不知所踪。
几位师祖共议、破律同时也会留下一例,若以后情形相当,离山弟子也可以循例。
今日之事,几乎与尘霄生当年如出一辙,道理上讲苏景要循例能说得通。
苏景要循例,接下离山中能者一剑,便可以带蓝祈下山。
龚长老略显踌躇,转目望向了贺余。后者直接对苏景道:“师尊还在时曾在闲聊中给我讲过,离山九位开山始祖之中,单以战力而论,最强之人并非九师叔,而是八师叔。”
“师弟要循例也可以,但九位师祖皆已离世,你须得接下离山界内战力最强者一剑。”贺余稍加停顿,伸手一指自己,微笑:“我。”
“非得说明白不可的两件事:我不会手下容情、必将全力以赴。再就是刚刚我引动那一剑,还想着留下活口审问她为何会藏身光明顶山核、究竟有何图谋,是以只动用了六成力道。”说话中贺余起身,不见纵跃或飞渡,只是轻轻一步,却不存半点突兀地自半空迈到苏景身前七丈之处:“师弟真要循例么?这是死路,请再做思量。”
贺余没有绽放他的修家气势,只是因可能动手所以流露出少许敌意,饶是如此苏景便已经觉得心惊肉跳,不自禁后退半步:“师兄现在是待罪之人,再做执例,不合适的。”
让有罪之人来循例执法自然不合适,贺余还真忽略了此事,闻言微微一皱眉:“那便换一个吧。”言罢他向后退了一步,如何过来的、又如何回去了。
能够不和贺余交手,乍看上去是好事,但人群中的裘婆婆、扶苏、白羽成等关心苏景之人,见状全都变了脸色,在心中暗道一声:苏景糊涂!
若贺余不出手,下一个执例者非九鳞峰任夺莫属!
贺余口中说不会对苏景手下留情,但他对这位师弟的爱护之心人人都看得出;可任夺呢?虽修为不如贺余,但他的一剑也绝不是苏景能够消受的。
一只兔子选择敌人,究竟该选那头对其心存爱护的神龙;还是另一头对它恨之入骨的恶蛟?无论怎么看,苏景都选错了。
果然,任夺的眼睛亮了,踏步上前对苏景道:“那便有弟子持剑为师叔执例了。”说着他还不忘对苏景施了一礼。
晚辈对长辈,总是要施礼的直到长辈死掉、再不见面也就再不用行礼。
任夺的最后一礼。
(未完待续)





升邪 第一五九章 北冥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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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挥手放出乌下一让她暂时照顾师母,跟着掐动法诀向着身后一点,哗啦啦地巨响中,因光明顶被一劈两半而歪斜倒地的巨木扶桑立起。
树为‘金乌万象’所化,并非真的扶桑神木,是随苏景破境而来的本命法术,便如护身赤炎、天都火翼一样随他心思调运。片刻之后巨大的火灵树重新耸立于苏景背后。
金光闪烁,数十根剑羽散出,在苏景身周三丈方圆翻飞飘零。
连破两境、强渡小真一雷劫,无论修为还是剑法比着光明顶大比时苏景都精进无数,但他仍让剑羽护绕于三丈境地,内中灵元激荡乱不可言。
做好准备,苏景赤着双手对任夺点点头:“尽你所能,不用客气。”
任夺不急着出剑,转回头对贺余道:“弟子为苏师叔执例,求贺师伯赐下独断之权。”
贺余点头同意:“你执行,你做主,这一重不用多说。”
“多谢师伯。”任夺转回身,对苏景扬起三根手指:“我只以三成力道御剑。若是如此你都挡不下”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轻蔑之意不言而喻。
红长老秀眉紧蹙、裘婆婆脸色铁青。
境界相差实在太远了,以苏景的修为,任夺的三成力道和全力施为根本不存区别可言。大象用一条腿去踩、或者跳起来用身体去砸,对蚂蚁来说有分别么?对上任夺,他便死定了。
路是苏景自己选的,别人全无更改余地,打杀便打杀,即便身死道消至少还是一份少年慷慨。可任夺直接点明他只有三成力道,这又算什么?除了折辱还是折辱。
苏景的表情全无变化,声音更是平静地没有情绪:“请任长老为我执例。”
“疾!”任夺再没半字废话,剑咒叱咤,不见剑光闪烁,只有一条鱼。
远远观战的青云脱口惊呼:“鲲!”
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没人知道‘鲲’的样子,而凭空跃出的那条鱼身形不过两丈,远远谈不到几千里,可是观战众人,无论以前知不知道任夺的剑施,在见到这条鱼时心中都会闪出一念:它便是鲲!海之霸、古神鱼:鲲。
紫鳞、赤脊、银目、金须,鲲一振,猛扑苏景!
剑化形、北冥之鲲。任夺的‘北冥’,出自剑冢的真正好剑。
又何止是一条鱼,没人比身临剑下的苏景更明白,随那一剑而来,是如山巨浪、是疯狂漩涡、是轰涌暴潮、是亘古汪洋的浩浩凶威!
苏景的面色漠然,眼睛却亮了!剑藏于心者,得遇好剑又怎能不狂、不热。
剑羽翻飞陡然加急,划三丈混乱境地,可一群小鱼搅起的水波,又怎能扰乱龙船的前进?一触即溃。
鲲至,剑羽齐声惊鸣四散。但少年不退,掐指轻点鲲面,一道白色的影子裹挟着阴风、簇拥着阳火,自苏景身后的扶桑灵木中闪跃而出,急冲、正正迎上剑鲲。藏于扶桑的骨金乌奉召应敌!
没有恶兽的凶猛嘶吼、不闻神剑的急急惊鸣、更不见什么气息绽放灵元波动,那一撞无声、无息,骨金乌散碎,一百七十七根骨头飞溅四方;剑鲲仍在,继续急扑、只是周身紫鳞光芒黯淡了些许。
骨金乌是神物,可毕竟只得过一次炼化、主人的修为又浅薄,以它现在的威力,尚不能阻挡任夺这一剑。
骨金乌显身,出乎了所有人意料;但它未能挡住剑鲲却在苏景意料之中,他仍不退,一声清朗呼喝中,苏景扬手出剑!
剑羽、骨金乌之后,他的第三变,丑剑。
这世上最丑的剑,无锋无刃,一端被苏景握在手中,另一端稳稳点在剑鲲额头。
而那一道能轻松洞穿山岳的鲲之势,在丑剑指点下,竟突兀一滞!
自剑冢回来到裘平安婚事,不过才七天工夫,苏景甚至还没弄清这柄剑究竟有何神奇之处,更毋论发挥它的威力,但它曾力压万剑狂躁,它是剑冢之魁!只要是出自那片石崖的剑,见到它、敌对它时至少会生出一丝迟疑,这便足够了。
任夺的‘北冥’就出自剑冢。
剑鸣清越,刚散去的剑羽再得主人心意,陡然重回原位,乱境再成围困剑鲲。
嘶哑乌啼,一百七十七枚白骨重组金乌,神鸟再起猛击剑鲲后颈!
苏景‘循例’点选任夺,心中有三重依仗,其中之一便是任夺的剑,‘北冥’来自剑冢!这本就在少年的算计之中。
僵持。虽只存于电光火石间,但明明白白地,那是一个僵持的瞬间!任夺心中惊诧,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上一次‘僵持’是什么时候
猛一道轰雷滚荡,剑振鸣鲲嘶吼,原来北冥神鱼的之吼声如雷!旋即剑羽四散、古乌崩碎、丑剑脱手飞去,而神鲲也不复煌煌,双目暗淡无光、一身鳞甲灰败难看。
杀身大祸犹存!连串心思、所有本领,却仍无法消弭剑杀。这便是突破第十一境的大修家的、三成力道的一剑!
剑光夺目,苏景急退!并非无计可施,但能否避过这一劫还是要看运气他已皆尽全力争取时间,只看三尸能不能及时赶到。
‘北冥’冲及苏景身前一丈境地时,‘嘭’地闷声响起,三尸不曾相负!
三尸自苏景背后显身,但苏景人在急退中,闪至他们身后又错步一绕,北冥追杀之势也随之微改,三尸显身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着一条鱼向着自己冲过来。
每次苏景有难,三尸都会自裁赶来,可每次他们都不曾提前准备好、显身便出手相斗,与其说他们是来救本尊,倒不如说是来看苏景怎么死。
这一回也不例外,来是来了,手握好剑、又有一身精奇剑法,却全无准备,赤目双足落地还打算说什么,结果直接变成了一声惨叫。
三尸尽遭斩杀。
看上去纯粹无用而来的三个人?怎么可能没用!雷动、赤目、拈花,体内怪力随本尊修为而涨,苏景度过真一雷劫,是为五境修士,三尸的体魄便也等若五境,开通一千零八阿是穴、三六一大窍的五境修家。
凡人的刀剑,休想在他们身上留下一道白痕,北冥虽能斩杀他们,可剑中所蕴力量也被大把抵消。
剑羽、骨金乌、丑剑、三尸,接踵打击迎抵一剑,可惜,剑势仍未被完全消减!
它已强弩之末、它只剩些微力道,可是任夺明白、苏景知道,即便北冥已到力竭边缘,凭着剑上残存力量,还是能将苏景置于死地!
剑如电,苏景再也退躲不开,寒芒闪烁中,‘北冥’刺入苏景胸口。
‘当’地一声大响,剑入身体的声音,竟是金铁交击、洪钟大吕的震鸣锐响!
还有,就再长剑刺中的瞬间里,苏景身上竟再无半点灵力波动,他的气息与凡人一般无二全身修为尽去,换做可怕蛮力与远胜平时的铁肉、铜筋、银骨、金髓。
勘破第四境而来的本命法术,金乌蛮!
剑上余力足够斩杀第五境的修士苏景,但是够不够杀掉化灵为力、皮骨坚强的蛮子苏景?
呀垓!
铜皮蛮子的嘶声怒吼!苏景双眼圆睁面容扭曲,身躯硬扛剑鲲不算,双手同时扬起、猛地攥握向那条凶猛大鱼
下一刻,鲲鱼碎。
苏景胸口上、双手紧握中,是一把银光闪亮的长剑。
剑势消弭、任长老一击止于此矣!
长剑刺入心口寸半,苏景双手鲜血淋漓。
他未死,伤得也不重,但却疲惫到无以复加;心口并不如何疼痛,只是空落落地难受,为挡下这一剑,几近耗去了他所有精力。
任夺挥出一剑,两人相隔十丈,这场‘执例’从头到尾也不过一个弹指,又有谁能想得到就在这‘一弹指’,苏景居然能够打出这么多花样是花招,更是实力!他活着便是赢了、他赢了便是实力!
‘循例’结束,可是争斗未停,三尸身死同时又从苏景身后跳了出来,皆尽暴怒成狂,雷动手中宵练指天,怒喝:“吾剑巅顶!”
赤目将含光刺地,大吼:“吾剑封域!”
拈花手中承影遥指任夺,怪叫:“吾剑瞬灭!”
三尸追随浅寻学艺,归来后还从未真正显露过他们学到本事,此刻不知是自己被杀还是见到本尊受创,三尸尽起真怒,出手无情!而苏景闻言心中巨震
剑之极:星、巅、瞬、域!
剑术的四道臻极绝学。
域,为划地称尊,界内敌人皆受小天地压迫,苏景自己的剑羽便修得剑域雏形;瞬,为时间无间,出剑刹那即为中剑刹那,其中不存‘时间’又该如何躲避?
巅,为顶、为君、为高高在上,此术大成既可统御万剑、化敌刃为我剑,亦可点化苍山,凝做一击!
苏景知道浅寻肯放三尸下山,他们学成的技艺就一定不会差,但苏景做梦也想不到,三个只知耍混胡闹的矮子,竟能各自修出剑之一极。
又何止苏景,包括任夺在内在场离山高人皆尽吃惊,只凭三尸的呼喝远远吓不到众人,但他们来得突兀、死得奇快继而竟又复生出手这是闻所未闻的法术,当初连陆老祖乍见三尸‘死去回来’时也被吓了一跳,何况现在的离山弟子。
且三尸手中‘殷天子’为剑中上上极品。
谁敢小觑他们的叫嚣?
(未完待续)




升邪 第一六零章 不弃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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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夺不敢怠慢,但又不能就此退走——堂堂十二境的大修家,于所有门宗重要人物面前、被三个莫名其妙的矮子惊走,他丢不起这个人。
剑诀动、心意起,任夺唤‘北冥’返回,结果更让他大吃一惊地是,北冥竟慢了一瞬。不是不回来,只是略慢、不仔细察觉都无法发觉的差异,可是巅顶对决、性命须臾,剑回得稍慢也许就是几场生死定论。
此刻它回得慢了一线,那待会应敌时会不会再慢一线?任夺当机立断,立刻舍了‘北冥’,抱元守一玄功行运,抵御三个古怪矮子神奇剑术。
巅峰、封域、瞬灭,均未至,杀过来的只有‘殷天子’三剑本身所蕴的‘影、光、黯赤雷’,虽强,但远远不足以降服任夺,任夺冷笑出声:“原来是信口雌黄混账!”
话没说话,怒叱乍起。
日出时分,朗朗蓝天,没人注意到的,一颗本已随破晓到来而隐去的天星,此刻又显身于玄天,璀璨如珠、熠熠生辉。
剑之极,除却巅、瞬、域,还有一项‘星’:利剑气意洞穿造化,勾连天星、唤请天外星力入剑一击!
‘剑若朗星’,这才是三尸追随小师娘数十载,学成的真正本领!
极臻剑绝,三尸火候尚浅,与苏景的剑羽化域相近的,还只是雏形罢了,且三尸现在还无法独立施展,非得结阵联手才行。
就算只是雏形,也是剑之一极的雏形,光明顶前惊现奇术,谁能不惊?
任夺也惊——又惊又恨。星剑便星剑,可是那三个矮子喊得是什么?剑术四绝被他们喊了仨,偏偏使出来的是没喊的那个。
这等龌龊诡计伤不了任夺,但猝不及防中他想要一步不退也绝不可能!任夺急退,同时空气中陡然水色荡漾,如涟漪播散开来,片刻便消弭了三尸唤起的猛击。
不等三尸再出手,脚下泥土突兀化作一片汪洋!旁人眼中七尺水潭、三尸身临浩瀚大海!不着痕迹间任夺出手反击,苏景这边四个人加在一起都未能看出他是何时催运的法术。
三尸根本不怕死,但苏景毫不犹豫,直接跨步迈入‘水潭’,与三尸一起‘赴汤蹈海’。
看上去是少年讲义气,实际却是借势欺人、向任夺耍无赖:循例,只是离山中的强者一剑。那一剑已然过去了,若任夺再伤苏景,贺余岂能坐视不理。
果然,任夺冷哼一声,大袖一摆收起法术,对着苏景冷冷一点头,转身返回贺余身前,躬身施礼:“弟子代师伯执例已毕。苏景所犯罪责,由弟子向刑堂领罚。”
刑堂龚长老皱眉接口:“苏景得外力相助”
不等他说完,贺余就摇头道:“你说那三个人?他们不算外力的。”
突兀显身、死后这边尸体尚未落地三个人又重归苏景身后,贺余想不到他们是三尸的真相,但至少能看出三个矮子与苏景联系密切,仿佛分身与本尊,却又似是而非。可不管怎么说,这三个矮人不应算作‘外力相助’。
任夺也同样看透了这一重,所以他未作指责,直接承认自己失败。
观战的裘婆婆见苏景过关,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青云却又把眉头皱起来了:“怎么都这般没规矩了,晚辈对长辈直呼其名。”
她的声音不大,但也足以让所有人都能听清。
刑堂长老冷冷回应:“苏景循例得过,可以带上妖女下山。但走得回不得!他已不再是离山弟子,称呼上自然要检点些。”
苏景猛抬头,但不等他说话,贺余就对他说道:“循例,仅在于责罚事情。离山三千年清誉,确是不能再容庇护妖女之人,自此你便不再是离山门下。”
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惊怒,苏景摇头道:“当年师尊为尘霄生破律、立例,没有过你这种说法。”
“陆师叔的确不曾提及身份之事,那是因为尘霄生必会丧于师叔一剑,又何必再说。”贺余耐心回答,语气清淡,但也毫不掩饰面上的失望。
于门外有声望、行事做派虽显得有些任性可也未失正道修家本色、修行进境神奇无比、且又是离山八祖唯一的衣钵传承,大好弟子,把他逐出离山实非贺余心中所愿。
裘婆婆阴阴冷哼,欲开口,这个时候忽然从贺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八祖为尘霄生开例时说的明白:若能挡下,你之罪责,我代受罚。便是说尘霄生能过关,就不存‘有罪’之说,又何谈逐出离山之说。”
出声替苏景辩解的是刑堂弟子白羽成。
龚长老当即叱喝:“大胆”
贺余却摆了摆手,阻止了龚长老的训斥,不理白羽成,继续对苏景道:“分不清对错的事情,辩来何用?多说无益了,你带上这莫耶女子离去吧,离山这便会传告同道:你因触犯门规被逐出门宗。不过你放心,莫耶女子之事外人不会知晓。没人会专门去对付你。”
说到这里,贺余笑了下,显得有些无奈:“不光是为了你,离山也担不起‘妖女曾藏身光明顶’这个笑话!你劝她好自为之吧。”
刚说到蓝祈,她便悠悠转醒了,张开眼睛看了看四周,照看她的乌下一立刻说道:“主公循例过关,这便能带您下山了。小囝囝也安好您老放心。”
蓝祈闻言一笑,三瞳妖冶中又添了些欣慰,对苏景点点头:“牢记一事不可报仇伤及门下,千万要听”最后那个‘话’字尚未出口,被一口鲜血淹没!不是喷、不是呛,而是在说话中、毫无征兆里,口中忽然涌出鲜血!
苏景大惊失色,忙不迭向她抢去,才刚一到身边,蓝祈突兀一声大咳,口鼻鲜血贲涌,竟是无法抑止之势!
蓝祈却笑着,素手微扬、勾指、一弹,遥遥向着龚长劳一弹,但一无法术、更二无风灵,似乎只是个玩笑,吓唬人的。跟着蓝祈身体一歪,软倒在乌下一怀中。
随即肉眼可见,那张鲜活俏脸渐渐黯淡,那如瀑青丝寸寸转灰、便白,身体里的温度随风而散,总有天大神通也留不住!
一盏茶、充其量一盏茶,来自莫耶地、困守小院内的蓝祈竟伤重不治,丧命于此!
即便离山众人相距较远,凭他们的眼力也能看得明明白白,此人已死!
突兀‘啪’地一声脆响,龚长老手中那根道兵古签无端炸碎又怎么可能是无端!蓝祈死前曾向他遥弹一指,那精巧一击直到此刻才告暴发,而护签的龚长老甚至都不知妖女一击到底从何而来!
离山众人全都变了脸色,蓝祈死前一击,若非对物而是对人的话,离山便稳稳妥妥地要陨落一位长老了。可即便自己身死道消,她仍不肯伤害他的徒子徒孙!弹碎古签,仅仅是她的护短心思:贺余毁了我弟子的玉牌,我便毁了你徒弟的古签
‘轰’地一声爆响,苏景身上乍起熊熊烈焰!
而蓝祈的右手,仍牢牢抓住苏景的腕子,似乎料到他会暴怒、怕他会舍身一击,冲向贺余或其他离山门下。
蓝祈不怪贺余,更不怪其他离山弟子。让她藏于山核、不曾告之其他结拜兄弟蓝祈的身份是连八祖陆角都不能承担之事,又怎么能让今天这些晚辈、今天的离山承担!
不怪贺余。
谁都不怪。
呼吸呼吸呼吸粗重喘息里,怒焰渐渐收敛,将乌上一收入令牌,把师母的尸身横抱在手,背后火翼展开,苏景再无半句废话,也没再去看贺余、任夺等人一眼,直接向山外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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