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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豆子惹的祸
这样的情形,三尸也不敢再胡闹多嘴,坐上自己的棺材与苏景同行,赤目和雷动都还好些,心肠多愁的拈花泪眼迷离,因师娘过世他哭得着实伤心。
青云不是妖奴,但她得跟着是妖奴的夫君,自然跟在苏景身后。裘婆婆也毫不犹豫,留下一句:“刘旋一的人情我早就还完了,离山已臭,这便告辞!”腾起云驾随苏景一起走了。
白羽成目光闪烁的厉害当年尘霄生之例就是因‘报恩’而起,真页山城白家受苏景大恩,此刻他当真动了随苏景而去的念头;可他破六境的征兆已现,至多再有一两年的工夫便能晋位‘宝瓶’,届时必会被擢升真传修习师祖衣钵正法,长生、逍遥的金光大道就在这离山之中,说走、也当真舍不下!
心里正苦苦犹豫,忽然肩膀一沉,龚长老不止何时出现在他身旁,一言不发、目光遥望苏景,但他的手沉稳有力、按住了白羽成。
但樊翘并未过多犹豫,只做一线迟疑,便腾起云驾追在苏景身后,他修的是火法,成仙之路还要靠苏景指点才能走得更长远。
红光闪烁,那株巨大的扶桑灵木散于无形,而苏景满头黑发中多出了一根不起眼的红发。
还有风再起。
千万剑鸦汇聚一起,追随在苏景身后,与他一起离开离山,那是偌大一倾乌云!
贺余目送苏景离开,口中沉沉一叹
几乎就在苏景飞出山门的同时,离山灵鹤四起,传讯天下各大门宗,从此苏景于离山剑宗再无瓜葛,苏景脸色铁青,传音入密的声音里则带了些关心:“您没事吧?”
“咦?”死得透透的莫耶师娘一动不动,满带笑意的声音却传入苏景耳中:“你居然能察觉是装死?”
“不止看出装死,之前装晕我也知道。”
蓝祈以为自己足够了解‘金乌万象’了,可她还是小看了这门正法的神奇,她的状况究竟怎样,苏景以阳火真灵探过后心里完全有数。
向前疾飞中,苏景莫名道:“多谢师母”
“看你平时诡计多端的,到底还是个傻小子。”蓝祈回答得比苏景更莫名其妙,跟着‘女尸’散开灵识,确定周遭没人监视,马上微一侧头、动作奇快,‘噗’地一声把残存在口中未吐干净的血啐了出去,然后继续装死
光明顶出事之后,蓝祈不会假惺惺地让苏景莫管自己;但也同样不会求他搭救,何去何从都由少年自己决断。在为参莲子疗伤过后,她就装晕了,只为不干扰苏景抉择。
那时她不能装死,蓝祈还是了解苏景的,晓得他心中有一份性情,一见自己死了怕是立刻会暴怒发狂,只会把事情搞得更加糟糕。
待循例过后,苏景要被逐出门墙时,蓝祈便要装死了。这是她给苏景再一次选择的机会;就算苏景仍坚持,至少离山众人以为自己已死,将来的日子会好过得多即便离山高人不确定她是不是真死了,那也总比知道她没死要好吧。
既是师娘对死去夫君弟子的宠爱,也是莫耶妖女的诡计多端,不过她还真没想到苏景从头到尾什么都明白。
苏景再次传音:“是我连累师娘”
不等苏景说完蓝祈便打断:“是我自己要住在那小院里不肯离开,与你何干?少往自己身上揽。还有”这个时候,那具‘冷冰冰地尸体’忽然笑了:“挺好的比想象里要好许多真的挺好。”
山核小院是蓝祈的家,她和陆角的家。
陆角不在了,她便守着那院子,暗无天日、却是她的天地,她的今生今世。
小院是蓝祈的一切,但又何尝不是她的牢房!
院子在时,蓝祈从未离开,到老到死又如何?
不是没想过离开,只是她穷尽想象也想不到、想不出她还有哪里可去,世界那么大,可是除了这座小院,她不知该容身何处;直到今天异变突起,院子毁了,蓝祈才猛然发觉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啊。
说破了天地,那不就是一座空荡荡的院落么!
说破了天地,蓝祈是什么人?
该记得的、想记得的,早都已经装进心里、永永远远也不会忘记了!既然不会忘,那院子还有什么可依恋的?
院子若在,她想不到;院子毁了,蓝祈恍然大悟
那笑容很复杂,有唏嘘、有郁郁、有不舍,但更多的却是:轻松。
丢了一座院子,却换来了一副真正天地,她又怎能不笑。
最最珍贵的记忆不曾遗失丁点,那条绑在身上的锁链却碎了,她又怎能不轻松!
蓝祈的声音很轻,不再传音入密:“说起来还要多谢你。”
咕咚一声,苏景给师娘跪下了,不敢受她这一谢。
“起来,还没到哭灵的时候!”蓝祈的笑容愈发轻松了,随即她收敛表情,改回传音入密:“真就这么走了?从此不再做离山弟子?”
苏景站起身,密语对师娘:“我正想说这事呢。”说着他转回身面向离山,饱吸了一口长气,开声震耳:
“今日苏景下山、却非就此破宗而去!我乃九祖代收、八祖亲传,除非九祖问责,否则天下无人能夺我离山门下身份!”
“今日之事,来朝我当亲禀于陆崖九师叔,请他老人家决断对错去留,在此之前,苏景仍是离山苏景!”
“贺余为我师兄,任夺为我师侄,方先子为我是师侄孙儿离山门下所有弟子皆为苏景同门!你等视我为陌路,我却认得你们是我同门!当年承诺九祖之事,今日言犹在耳,今生此世,苏景不弃离山!”
“它朝门宗有事,苏景再来离山、报效九祖大恩。来日再相见,今时我去也!”
大吼之后,苏景随手扯下一截衣襟,咬破手指写下几个字,催动风法将‘血书’直指吹进离山山门,而后他哈哈大笑、转身振翅高飞!
而他的喊喝中真元滚荡、声震如雷,回荡于离山久久不息,众多离山弟子目瞪口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九祖早就不见踪迹,合着你是不是离山弟子别人说了都不算,就你自己说了算?这不是耍无赖么?!
(未完待续)





升邪 第一六一章 一剑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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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正笑着,蓝祈的密语送来,师母也在笑:“耍过无赖、开心了?”
苏景的笑声更响亮了,他自己心里明白,不只是赌气耍无赖
一路向前飞出两百里,苏景挥手将大圣玦众多妖奴放出来,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陡然‘哇’地一声大哭,六两捶胸顿足地跳出来:“我的小祖宗的师娘啊”
“住口!不许哭!”苏景说了五个字,可惜每一字都被随后九十八头乌鸦的齐齐大哭声给湮灭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兀闪出一道遁光,奇快无比追赶上来,跟着护身剑华散去,任夺!
裘平安立刻出声喝骂:“姓任的,你来嘎哈?!”
任夺不理会妖怪,直接望向苏景,冷声道:“借一步说话。”
没人觉得苏景该去,少年却把师母‘尸体’交给乌下一,向着十余里外的一座密林一指:“去那边。”而后不顾众人劝阻,竟真地与任夺离开了大队
苏景如此托大,任夺也略觉意外,降入密林后不急说出来来意,而是先问道:“敢随我来,真不怕我会一掌毙了你?”
“我在光明顶修行几十年,”苏景笑了笑,应道:“你若真有此意,又何须等到现在。”
跟着苏景又莫名其妙地反问任夺:“你在哪里?”
任夺的神情则愈发意外了:“怎么?你怎知道我不在离山?我在何处你不必管。”
“前阵子光明顶比剑,我要杀你徒弟的时候,大概我就有了个猜测。”苏景解释道。
当时剑魂复苏不受控制,情形何其险恶,任夺却只遣跟在身旁的两个分身去救徒弟,自己一动不动分身只有本尊三成修为,想要稳妥救人,本尊没道理站住不动的。
那便有个很大的可能了:任夺的本尊不在离山。离山界内大家平时看到的‘本尊’也是个分身罢了,不过任夺有特殊手段,让分身冒充本尊惟妙惟肖,其他离山高人无法察觉。
苏景继续道:“到循例比剑的时候,你说只用三成修为,之前的猜测算是夯实了。”
任夺点点头:“所以你提前都盘算好了。”
话说得无端,苏景却明白他指得是什么,微笑点头。
‘蓝祈被发现’,这是苏景绝不愿发生的事情,但光明顶‘金乌殿大柱’已毁,不由得他不早做准备。
去剑冢路上拉住樊翘讯问离山律例,苏景就已经存了这份‘准备心思’。所幸,以前有过一个‘尘霄生’之例,给苏景留了个‘护师娘下山’的机会。值得一提的是,在樊翘讲述此例时苏景一度笑而摇头:八祖为尘霄生破律开例时,心中多半有些‘兔死狐悲’,想一想自己藏在山核中的莫耶娘子,对那个尘霄生也就网开一面了。
自剑冢归来,苏景心中真正拿定了主意,只要师娘被发现,自己便要循尘霄生之例,接任夺一剑,原因有三:
其一,任夺的北冥来自剑冢,会受到自己丑剑的克制;其二,任夺在离山的应该是分身,本领远逊于本尊。
“至于第三重”苏景笑了笑:“我觉得任长老应该不会真下杀手。”
任夺没什么表情:“我不会真下杀手?整座离山都知道,我看不上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师叔。能堂而皇之将毙于剑下,简直再开心不过。”
“刚不是才说过,你要想真想杀我哪会等到今天。”说到这里,苏景依着棵大树坐了下来,还伸手一拍身旁,问任夺:“你也坐?”
任夺一哂,没搭理他。
“有件事我不敢不想:你怎么总是找我麻烦?”苏景拍着手上的泥土继续道:“开始我还道你心中记恨九祖,所以连带我一起恨了可这么一次一次下来,我就真不明白了,你要真恨我直接把我灭掉不就是了,听闻你的往事、见你平素作风,当真是修家典范的:风行雷厉、珍惜时间!这几十年却不厌其烦,跑来和我没完没了的闷斗,是我实在太招人恨,还是你太无聊?”
“后来你要褫夺我真传身份,开始可把我气坏了,可静下心想一想这事根本就说不通,我已阳寿将近,任谁都以为我没希望再破境了。你就直接坐等看我老死这个天大笑话便是了,到时候我丢命、引我入门的九祖丢脸你若真是恨屋及乌,我那样的下场对你来说可比什么都更解气、更过瘾。”
“褫夺真传,看上去是侮辱,实际却多此一举。等我想通这一重,心里便有数了:任长老是一片苦心啊,折辱也好、找麻烦也罢,都是表面文章,想我上进才是您老的真正用意。”
“陆崖九师叔的为人我不敢妄加评论,但以他老人家的性情,若是看不上那个叫任夺的年轻弟子,大袖一挥把他赶出山门就是了,又何必没完没了的苛责?偏偏您老又是同辈弟子中成就最高之人,这倒是不难猜测,陆师叔对你的苛责,是一片爱护之心。”
“连我都能猜到老祖的心思,任长老自然看得更清楚,所以恨屋及乌不对,爱屋及乌才对。”好一番长篇大论后,苏景拉回原题:“既然如此,我当然要请任长老为我执例。”
“另外还有句话非说不可,我知道你是好意,还总拿如见出来晃主要是看你认真得很,怕你不止是演戏给我看,所以我就跟着一起扮上了。”说着苏景起身,对任夺抱拳躬身:“无论如何,都要谢过以前失礼之处。”
“玉牌在上,我跪的是离山九位师祖,与你没有半点相干!你请出‘如见’时得意洋洋,于我眼中无异跳梁小丑。”任夺一挥手,不受苏景这一礼,随即又点评苏景之前说的那一大串话:“想了那么多,但也没能想全。”
“你是指光明顶出事时,贺余师兄在场?”苏景两手一摊,还有些小小得意:“师兄意外归山,不再算计之中,再说我不是也用言语僵住、不让他来执例么。一切照旧,未出差错。”
任夺冷笑,摇头:“我指的不是贺师伯归山,我是说你以为执例时我不会杀你,谬之极!那一剑我以出分身全力,只是没能杀掉你罢了。任夺乃离山弟子,执例,是代离山九位祖师而行,庄严处犹胜执律,我岂能徇私舞弊、手下留情。”
停顿片刻,任夺问苏景:“挡下我分身一刺,你开心么?”
“能过‘循例’我当然开心,不过单就挡那一剑而言,”苏景肃容,语气里再无丝毫轻浮,认真道:“越琢磨就越害怕。”
循例一刺,苏景用上了自己全部手段,这才勉强将‘北冥’制止于距离心脏一寸之处!这还只是分身御剑;而对方所谓‘全力一刺’也要看怎么去解释,‘任夺’的确运以全部力量投出那一剑可是若在换个角度呢?
前无端、后无继,只是干巴巴的那么一刺,分身也只用力、另加北冥剑自己的‘鲲’剑势罢了。任夺名震天下的‘九鳞化龙’剑术根本一招未使,更何况若是真正斗战,他还会有无数配合法术施展
苏景是嗜剑之人,见过了、挡过了任夺分身一剑,心中又怎能不添出了一份敬畏。
对任夺、对修行高人、对剑术名宿的敬畏之心。
听过苏景的话,一贯对这小子没有好脸色的任夺,眼中忽然闪过轻松之意:“不过你总算挡下了我一剑,还不错。”
随即任夺不容苏景惊讶或沾沾自喜,又把话锋一转:“还有,你说我爱屋及乌笑话吧!”
“初入离山的几百年间,我的天资根骨算得上乘、我的功课修行最最刻苦、师门历练我都选最难最险之事、同门相处我有应必求,但无论我怎样,九祖待我始终如猪、狗、烂泥。”任夺的语气清冷:“我也晓得九师祖对我爱护,可就算我明白他是为我好,心中依旧怨恨,那时我不过是个一心望道的少年小子,我可不像你有个高高在上的辈分、有一枚人见人跪的如见宝牌!”
‘动辄得咎’,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又怎么会可能说尽任夺在陆崖九手中受过的苦难与折辱?千多年前的折磨,于今日任夺心中依旧清晰无比。
老祖是好意,任夺明白;但老祖曾赐下的羞辱,他仍接受不了。
“现在你明白了?你若不行,我把你踩进烂泥绝不留情,还会痛快笑声几声;你若争气也算是我离山之福,我不会郁郁。”任夺给出了答案。
对陆崖九又敬又恨,敬不因恨而灭,恨也不以敬而消。任夺的性情本就如此。
因对陆老祖心怀愤懑,所以对苏景轻蔑不屑;同样因对陆老祖存有了一份尊敬,所以他倒也希望苏景能成才成器。
而回顾以往,苏景在离山中这五十年,任夺不停地给他找麻烦是不假,却从未有过伤害他的心思。
此人心胸并不宽广,但行事仍属磊落,离山现存第二代弟子中修为第一人:任夺。
归根结底,他仍是正道人物、正派人物,陆崖九没看错他。
“不过,”任夺的声音轻松起来:“至少你能看出我对你并非专意刁难,总算你没小看了我。”
一边说话,任夺向后错开半步,给一只来到他鞋边、正打算‘翻山’的蚂蚁让开道路,蚂蚁却被吓了一跳,转回身加快速度逃跑之后任夺终于笑了起来,不知是因为蚂蚁还是因为苏景。
(未完待续)




升邪 第一六二章 好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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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蚂蚁,任夺不抬头:“你对离山喊得那些话你仍当自己是离山弟子?”
苏景点了点头:“不错。”
“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我们管不了,但是自己心里知道‘我是离山弟子’这便足够了。”任长老的话乍听上去像是安慰苏景,可是若再仔细些便能听出他语气里藏了份唏嘘,,由此话也变了味了,仿佛另有所指。
“后面又什么打算?”任夺又问道。
“打算去一趟南荒,找烈火地脉,修第五境冲煞。”苏景如实回答:“我有一份前辈手札记载。”
任夺愣了下,随即点了点头:“以古法修行冲煞,虽危险了些,但得来的修持也要更稳固得多。这个时候离开中土、出去转一圈也是好事。”
他的话中另有含义,苏景追问:“邪魔作祟?或有恶战?”
这一问并非‘空穴来风’,当年凡间乱世时,苏景就在蛮兵中偶然发现魔徒踪迹;后来中土各出显现魔徒踪迹,苏景也曾参与下山查探,其中有些是虚惊一场,但大多数却是真有其事;到剑冢时,无双城去采剑的弟子竟全军覆没、剑冢外也遭妖人偷袭
苏景听剑尖儿剑穗儿说过,修行道上过去几百年都太平无事。可最近几十年里,有关邪修魔徒的事情一次比着一次更严重,那一份‘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稍有些心思的人都能察觉。
任夺笑了笑,没回答、但也未否认苏景所问,就此岔开了话题:“有两样东西送你。”
说着,他先自乾坤袖中取出了一柄剑。
右手持剑、左手轻轻抹过剑身,脸上笑容犹存、目光却专注无比。随即他把剑锋倒持,剑柄递向苏景:“剑冢之剑,不认二主,但你是个例外,执例时可见北冥认你,送你了。”
任夺竟然把他的好剑相赠,苏景脸皮再厚也不敢要,赶忙摇头:“你实在太看得起我了”
“你有奇遇,有些小心思,不过说到底不过是个小小五境修士,何德何能让我看得起?我敬得不是你,是陆崖九师叔。其他都不提,他看人绝不会错的。”任夺把剑一掷,不由得苏景不接,又说道:“如今我修习另一门神奇功法,与此剑相冲,在把它留在身边本就无用,放回剑冢又不舍得,送给你正好。”
长剑入手,一声轻鸣。北冥对苏景不存丝毫抗拒,相反的,剑上光芒一闪、竟变成了一滴晶莹水珠,落入苏景手心。
任夺解释:“这是北冥的本形,它肯对你亮出来足见信任。”
苏景运起目力、辨尘入微,随即轻抽一口凉气:“水里是鲲?”
一滴水珠,一柄剑,也是一片汪洋大海!一头大鱼正畅游四方,正是苏景今日所见的那头鲲鱼。
任夺点了点头。
苏景心思一转,随他心念,‘北冥’又化为剑形,狭长锋锐、精光流转。
这是能看出神奇的好剑,苏景打从心眼里泛出喜欢,虽然无法证实,但剑冢内八个方位只有七柄剑王,这支又名唤‘北冥’不在剑冢的那一柄剑王,多半就是它了。
苏景把北冥紧紧攥在手中,张口欲言,任夺直接一挥手:“假惺惺的客气话免了。”
苏景马上要脱口而出的,还真是假惺惺地客气话,嘿嘿笑了几声,把废话吞回肚子里:“你说的神奇功法,是不是墨灵童的神通?”
话落地,任夺面色陡变,双目精光乍现,并非否认而是反问:“你怎会知道?”
蛰伏于苏景体内的屠晚剑魂,几十年里只暴发过两次,一是白狗涧重犯逃狱当夜、与墨灵童拼命时;另则是光明顶斗剑,苏景剑羽被任畴乘蒙蔽后苏景曾仔细思量过两件事,揪出了其间一道联系、或者说一个可能:
任畴乘‘蒙蔽’剑羽的法术,与墨灵童修法同出一脉。不知以前有过什么因果,屠晚剑魂对这一脉修持恨之入骨,所以才会前后两次惊醒。只不过任畴乘的道行比起墨灵童判若云泥,所以第二次剑魂狂躁的程度要轻得多。
任畴乘的修持从哪里来?当然是跟任长老学的。
任夺说要弃剑、另修其他神通,苏景自然会有刚刚那一问。
苏景不解释,直接对任夺道:“放心,此事我从未向旁人提起过。”
任夺没再追问缘由,另起一问:“这么说,你觉得白狗涧重犯逃狱与我有关了?”
红长老曾给苏景解释过,墨灵童一身本领来历诡异,将她关押千年只为逼问缘由,如今任夺已经得了那个邪童的法术
苏景稳稳摇头:“你放了我、我传你厉害功法,听上去顺理成章。可是墨灵童没能逃出去就死了。除非她先传功你再放人她得有多傻,才会答应你这么做?就算她答应如此,传下来的功法若你真敢放心去修,那你得多多利令智昏?”
任夺点点头:“少年人能有这份心思,算是不错了。白狗涧之事确与我无关。不提它了。”
苏景犹豫了下,但还是说了句:“墨灵童一脉的邪法诡异莫名,你修行时多加小心。”
入山修行是为了什么?飞仙、长生、逍遥!
离山九祖六人飞升,他们传下的衣钵是飞仙正途;墨灵童的本领虽强,但她飞仙了么?任夺有资质了得、精进迅速,他根本没道理半途转去修行邪法。
可任夺会做没道理的事情么?有关内情苏景不欲多问,他知道任夺为人正派、心系离山、更要紧地是陆崖九看重他,这便足够了。
至于修习邪法本身这天下还有比三这三那诀更邪门的功法么?苏景又哪会指摘别人。
任夺一笑:“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再要说一句的是,你莫怪贺师伯,光明顶内藏莫耶女子,非如此不能收场的。”
苏景也笑了,清清透透,以他的心思当然能明白任夺说的事情,贺余把他逐出门墙看似决绝,但内中另有一个重大关键:贺余并未收缴苏景的帛绢功法!
哪个门宗将弟子逐出门墙,还能容他带着一身本门修为、容他带着本门正法秘籍?
没人提,好像是大家都忘了,但这么大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忘记?
不提,不只是成全、爱护,还是贺余不曾也不能说出口的一句话:我仍把你当离山弟子。
而苏景对离山喊的那几句话,又何尝不是在向贺余明心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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