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大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普小通
胡服少年对着一众少年大声呼喝,只是这闹市上人生嘈杂听不太真切,依稀听见什么昔日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我等少年也应尚武图强,如何如何。其他少年也齐声迎合,而且骑马奔走,引弓四射,竟在这闹市之中演练起队型来!
长安城内、天子脚下,着胡服、闹市纵马,箭射平民!这帮少年根本不理会众人诧异而愤怒的眼光,正相反,旁人越是注视他越是兴奋。
街头众人见势不妙四散逃窜,这帮游侠儿哈哈大笑,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不但纵马四处驱赶行人,更有甚者竟然冲着人群射箭!虽说箭支上没有箭簇,弓也不是硬弓,但初夏的衣服很薄,射中人是能伤人的。
方岩看见这幅场面恨不得把这些嚣张至极的游侠儿痛打一顿,可是眼下急着救人也只得躲避着往前走。可路就这么宽,马车绕来绕去还是跟奔跑的马匹撞在了一起。
马上少年大怒,举起马鞭劈头盖脸就往车把式身上抽。其他少年也都围拢上来,口中喝骂不止。
这帮少年都是公侯之后,却不学无术,他们不敢在皇城里为非作歹,整日在西市平民聚居之地胡作非为,芝麻小事都会拔刀相向,而且出手狠辣不顾后果。还自以为颇有任侠之风,不过是一群嚣张且愚蠢的人渣罢了。
“把那马车给我砸了!”为首的胡服少年高喊,一众少年和恶奴嗷嗷叫着向方岩等人冲了上去。这马车是车把式的命根子,一家老小就靠它养家糊口,当时吓得目无人色。
那胡服少年端坐马上,引弓就射!这一箭准头居然不差,穿过拥挤的人群直奔车把式面门而去,若是射到眼睛肯定会射瞎!
车把式根本对飞来的箭矢没有丝毫反应,眼看要正中面门,胡服少年的眼神里则闪现出兴奋残忍的光芒。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砰的凌空抓住箭矢!这手如同铁铸一般纹丝不动,箭尾犹自颤动不已。正是方岩。
街上围观的人群齐声叫好,那胡服少年觉得当众丢了面子,策马向方岩冲去,在腰间抽出一把弯刀当头就劈。
嚣张至极,全然不把人命看在眼里!
方岩飞身掠到胡服少年马上,一把夺过弯刀,把他从马上丢了下来,二话不说,按在地上噼里啪啦正反十几个耳光!其他的那些游侠儿见状纷纷策马上前,就要围殴方岩,跟随他们的一众恶奴护主心切,也纷纷冲了上来。
闹市立刻变成了一锅粥,一条身影在马蹄间穿梭不已,拳打脚踢,尘土漫天,惨叫声中那些少年和恶奴纷纷倒在了地上。方岩还是手下留情了,否则这些骄狂少年哪里还有命在
“有种今天杀了小爷,要不我非杀光你全家不可……”领头的那个胡服少年咬着牙,用变声期少年特有的公鸭喊不停咒骂。在他看来这些低贱的平民就是任他凌辱的,即使是杀了几个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因为他是人上人,他生来就是凌驾于他人之上的。
方岩拽着这小子跳到马车上,一脚踹在他膝盖后方,让他跪在众人面前。
好!不知是谁第一个喝彩,随即街上一片喝彩之
第七章 理应如此
段破虏原本不想动手,事实上他根本就不想来,他是堂堂羽林军,跟这帮子游侠儿掺和在一起实在是丢脸。但是没有办法,那谁叫个胡服少年叫殷承武呢谁叫他老子是开国名将,郧国公殷开山呢
按说殷承武不过是个小公爷,这身份在长安的纨绔圈子里面算不得什么,皇子、世子什么的都一抓一大把,他算老几可偏偏他老爹殷开山英年早逝,又偏偏老殷人缘好。人缘好到什么程度呢出殡时当今天子曾扶棺痛哭,一众并肩打天下的老兄弟们都发誓照顾他妻儿老小。贞观的将军是名将,大臣是名臣,所以对家中子侄的管教都极为严厉,偏巧这殷承武从小没人管教,闯了祸总有一棒子叔叔伯伯给擦屁股,一来二去就成了长安城里恶名昭彰的游侠儿。
此刻的殷承武躲在段破虏背后破口大骂,非得让羽林军将这个行凶恶徒当场格杀不可。
段破虏无可奈何的抽刀下马,走到方岩面前问道:“你是边军,想必是上过战场的,比试一下刀法如何”他向身后一招手,那些羽林健儿也不废话,直接取出把刀扔给了方岩。
方岩见段破虏行事痛快,光明磊落,就知道跟那些纨绔子弟不是一路的,动手砍人的心有就淡了。于是不再急着动手,低头看手里的横刀。这羽林军的装备就是好,定北的刀砍不了多少突厥人就会卷刃,羽林军的刀黑沉沉的锋利异常,不用说砍人,寻常的刀剑一刀下去也能斩断!
此时其他游侠儿陆续赶到,在街头不住喝骂叫嚷,哪里有丁点世家子的风度,完全是一帮地痞无赖。殷承武在自己人面前更是嚣张起来,冲段破虏直嚷嚷:“给他刀干什么,直接过去砍了他啊!长安这一亩三分地还轮不到他嚣张!”
一种游侠儿更是齐声起哄:“砍了他,砍了他……”场面一片混乱,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闭嘴!”段破虏回头对着这些纨绔子弟怒吼,他本是来巡城的,想不到摊上这么一出,心里很是懊恼。当下不再多说,提刀直奔方岩而且,打算速战速决拿下这个边兵再说。
方岩心里一声苦笑,自己都当面挑战了,没办法,打吧!
“段家大郎。”一个老妇正站在济世堂的门口轻声叫道。
这是个普通的老妇,站在门口毫不起眼,说话声音不大,更没用什么内功传音,可段破虏却呆在了当场!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褒国公段志玄长子,戍卫皇宫的羽林校尉段破虏当街对一个老妇人拜倒!
“不过是个老婆子……啊!”殷承武的话刚出口一半,立刻被几个羽林军扭着胳膊拖到马下。
街上所有羽林军齐齐肃立,行晚辈礼。街上嘈杂声小了下去,渐渐变得鸦雀无声。
长安城里的老百姓可是见多识广的,知道这些个羽林军都是名门之后,而且各个武艺超群,平日里都是眼睛朝天走路的,而且执勤中的羽林军是真真正正可以在长安城里横着走,见到宰相大人或是国公、将军什么的都不需行礼,怎么会对一个老妇人如此尊重而且这老妇人服色普通,显然是替贵人通传的婆婆下人之类。
莫非……莫非是大唐皇帝、皇后陛下,亦或是太子殿下在此在场的一些“老长安”立刻展开了合理推测。定然是这样,否则这羽林校尉怎么会对这老婆子施晚辈礼,而不是下级参见上级之礼
“嘈杂了一些。”老妇人还了一礼,语气神情很是淡然,经历无数风雨的老人对人对事自然云淡风轻。
“传我将令,济世堂周围三十丈内为禁区,双层戒备,擅入者斩!”段破虏掏出巡城令牌,大声命令。
此刻他也顾不上方岩的挑战,收刀拱手,“这位边军兄弟还请暂避。”
被正面挑战的羽林军校尉放下骄傲,客气对一个边军说话,照理说方岩也该识趣,可是人命关天,方岩只得苦笑道:“校尉大人,非是我不识好歹,我朋友危在旦夕,是来找大夫救命的啊!”
段破虏叹了口气,手臂扬起,身后羽林军的硬弓齐齐拉开!没办法了,禁区内格杀勿论,这是军令!
“算了,让他们进去吧,今日不宜有血光。”老妇人看了一眼方岩和桃红等人,说完这话扭头向院内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自语:积心处虑也好,误打误撞也罢,左右都是些小把戏……
羽林军虎视眈眈,围观的长安百姓也只得离去,心里却在暗暗高兴,今日离得皇帝皇后如此之近,回去的酒桌可有的吹牛了。
最郁闷是殷承武和一众游侠儿,今天这面子真是丢到家了!打人的那家伙刚才报了名号,叫什么来着方岩,对,就是方岩,咱们走着瞧!
远处青衣人看着方岩走进院门
第八章 黑暗刺杀
三更,无月。
商贩声的叫卖犹在耳边,捞金鱼的笑声不愿散去,随着坊间零星的灯火不断熄灭,喧闹一整天的长安终于静了下来。
宵禁的鼓声早已响完,除了青楼酒肆外,此刻街道上的人都会被巡城兵马盘问。费了好大的劲才绕回西市,方岩终于长出一口气,这个贫民聚集的地方巡城兵马懒得光顾。
穷街陋巷黑暗而安静,远处的气死风灯有气无力的亮着,脚步声可以传出很远。方岩突然停下了脚步,捡起一块青石掂了掂。七八条人影站在巷口安静的等着方岩,不言不动,背后脚步声响起,一群人也赶了上来。
刀尖闪着森冷的光,十余条黑衣大汉把方岩团团围住。这些人没有象街头混混般叫嚣着一拥而上,而是分散开来,站踞了合理位置。这都是老手,所以明白围堵必须分散的道理,只有如此前排才不会挡住后排攻击,猎物无论往哪里逃跑都会同时面临各个方向的攻击。
即便如此还嫌不足,墙头居然也跨坐了几个弓箭手,防止猎物突出重围。
这是街头的必杀死局。
“看起来你们不是来劫财的。”方岩脱下上衣,把青石包了起来,做了一个简易的流星锤。
“你是条汉子,可惜惹了不该惹的人。”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黑衣人说。
“浮生轩”方岩神色丝毫不变。
黑衣人点了点头,“先是你,然后是那姑娘和她弟弟。”
这话刚说完,领头黑衣人的面门突然爆出大蓬血花,简易流星锤毫无预兆的砸在了脸上!
这小子居然这么快!领头黑衣人倒下去时只有这一个想法。
一众黑衣人蜂拥而上,手中钢刀全部斩向方岩的致命要害,毫不留手。
完全没有躲闪的空间,前后左右全都是人。黑衣人飞蛾扑火般抢了过来,刀后面就是人,砍不死你就抱住你、拉住你、缠住你!这种扭打缠斗极为无赖丑陋,但是极为有效,就算武艺再精湛的武林高手碰到这种打法,也只是一滩任人砍剁的碎肉!
流星锤只挥了几次就破衣而出,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方岩沉肩坠肘,霸道凶蛮的撞入一个高大黑衣人怀中,肋骨尽碎,然后顺势抓住他的一手一脚,呼的一声把这一百七八十斤的汉子轮了起来!
刀发出剁肉般的闷响,成为肉盾的高大黑衣人立刻死在了自己人手中,方岩紧随肉盾之后,合身向人群扑去。他必须贴上去,否则就是墙头弓箭手的靶子。
黑暗中的搏杀狂野而强硬,没有人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凭本能不断的挥舞手中钢刀,骨头断裂声,濒死的惨叫声响成一片。这些黑衣人显然都是见过血老手,血腥惨烈的搏斗激发了他们的凶悍,他们根本不管疯狂的向方岩冲去,就是用人命堆也要堆死他!
方岩的速度、力量、反应都达到了巅峰,所有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反应,毫无花巧,简单、致命、凶狠。他没有半分退缩,手和脚如钢铁般大开大合,以硬碰硬,整个人变成了一台碎骨机,硬生生砸出一条道路!
始终找不到机会的弓箭手无奈的开始射箭,箭簇总是从方岩身上擦过,然后轻易穿透无甲的,将一个个黑衣人钉在地上。他们别无选择,一旦这条黑暗中的猛虎解决掉身边的敌人,马上就会扑上来把他们撕得粉碎。所以他们只希望自己能射中他,至于下面同伴的性命就顾不上了。
这是一场黑暗中的围杀,也是最残忍凶险的近身搏斗,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猛虎就用利爪撕碎了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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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故人突现
五更,整个长安城已经完全陷入寂静当中,浮生轩后山的大厅里人影不绝。
夜里做买卖的兄弟都喜欢潜伏在屋顶、墙头、树上,总觉得这种地方视野开阔且便于隐藏。其实这类地方最不安全,有经验的老手会优先注意这类地方,甚至会装上各种机关。真正适合隐藏的是心理上的死角,是大家觉得最不可能藏人的地方,就是常言说的灯下黑。
大厅外面是一座影壁墙,墙角堆放了些杂物,杂物里有一截木桩。所谓熟视无睹,匆匆来去的人不会紧盯着木桩看,竟没人发现这木桩赫然是一个人!方岩就静静站在这里,运行元初冥想的他可以把呼吸、心跳压制的几乎没有,身上的真气或法力更是丝毫不会外泄,这种隐匿状态连黑袍的弥天无定本界都察觉不到,更不用说这些江湖人了。
外表平静方岩正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懊悔之情。
他杀出伏击后就回了大杂院,目光习惯性的扫过叶云帆窗前,发现居然没有亮灯!深夜孤灯下的苦读少年早就是院中一景,他怎么会不在方岩冲进屋里发现叶氏姐弟踪迹不见,只剩一片狼藉,分明发生过短暂的打斗。
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一幕幕浮上心头:纨绔游侠儿挡路,羽林军出现在济世堂,刚刚发生的黑巷伏击,再加上叶氏姐弟的失踪,这些怎么会是偶然
大闹浮生完全挑衅整个黑帮,陆青儿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方岩啊方岩,你这个蠢货,在定北做斥候时的嗅觉都到哪里去了!苏将军曾经教训道:定北的斥候要比兔子还警惕,随时能对最微小的危险作出反应;要比狼还凶狠,随时会咬住猎物的咽喉。但是来到长安后的安定生活磨去了自己的锋芒,不知不觉中退化了、迟钝了、懈怠了!
懊悔没有丝毫意义,关键是抓住陆青儿,逼她放人。
大厅里已经安静了下来,似乎是黑道在开香堂,方岩五感极为敏锐,勉强能弄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
……
浮生轩不是长安最有名的风月场,却一定是最贵的,因为这里卖的不是笑,是风雅。暴发户一掷千金却被妓家奉还,书生穷困潦倒却得美人青睐,这都是陆青儿想出来的桥段,正符合长安贵人们的口味,于是浮生轩不但赚的盆满钵满,还借此名声搭上了不少重要人物。
浮生轩真正的老板是郁观澜,是公认的长安黑道第一人物。他之所以把生意交给陆青儿,是觉得她生意上有头脑,处置黑道上事务也有些手段,虽说心狠手辣了一些,倒也算不上什么大毛病。
可是这几天陆青儿让他忍无可忍!一场莫名其妙的厮杀搭上了十来个兄弟的性命不说,还死了个突厥副使。事情虽然闹得有些大,多花些银子还是能摆平的,可那死的人竟然是道门叛徒!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一牵扯道门就会复杂起来,特别是在谋划大事的档口,这让郁观澜很头痛。
更让人忍无可忍的是,陆青儿居然不顾自己的警告,派人当街袭杀那个年轻人,又损失了十来个兄弟不说,竟然搭上了一名杀手的性命。这名杀手他有大用!
愤怒的郁观澜立刻决定开香堂,惩处陆青儿。
火炬熊熊燃烧,上百人在这里聚集在大厅里,接踵摩肩。任何一位左右侯卫的长官看一眼这里的光景,绝对大惊失色,这里云集着大唐最有名的强盗、响马、土匪、逃犯……上百名悬赏通缉的罪犯都在这里,每一颗脑袋都价值不菲,他们身上背的每一件案子都骇人听闻!
这些整日刀头舔血,脑袋别在裤裆里的黑道兄弟们很安静,虽然挤在这大厅里有些气闷,也没有人大声喧哗吵闹。
不是不愿意,是不敢!郁老大一直在笑,笑的所有人心里发毛,道上混的人都知道,郁老大一笑就要杀人。
两个大汉架着一个人穿过人群,他们走的速度很慢,象展览一般。这个人仰面朝天,四肢向后软软的拖在地上,显然是被折断了,浑身都是鞭痕,几乎没有完好的皮肤,只剩下一张脸丝毫没有受伤,是为了让别人看清楚她是谁。
陆青儿,浮生轩名义上的老板,郁观澜的结义妹妹,长安名利场里的风云人物,被虐打的只剩一口气,就这样展览一圈,然后拖出去仍在了后山乱葬岗。不知地下枯骨是否有灵,看到她们的仇人终究有这一天会不会解恨。
观看执行帮规显然不是第一次了,郁老大手下的老弟兄面不改色,甚至有些得意洋洋的看着新人们震惊的表情。
郁观澜脸上依然带着微笑,如同一个含蓄内敛的读书人,他知道此刻自己表现的越淡然,对别人的震撼越大。当然,大多数人不值得他如此卖力表演,他在意的只是面前四个人。这四人有老有少、形容各异,但都是道上绝对的高手,有了这些人的帮助,大事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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