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大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普小通
慎虚眼神闪烁、心思电转,然后又变得安静下来,大概是这辈子唯一一次诚恳话,“用一个魔族献祭自然不妥,后果是谁都承担不聊,您理应拒绝。不过我还是心怀感激,最后时刻我离真相又近了一步,这已经很好了。”
“如果你愿意奉献最后的生命,我成全你。”袁守城沉默了片刻,笑了。
“魔道之间的分别并非常人想象的那么大,其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算魔族在道门祭坛里献祭也未必能明什么。”萨麦尔若有所思,但他也猜不到袁守城的用意。
“机岂是你我所能揣测我同意献祭并非出于判断,而是信念。我是个道士,如果道门最神秘的祭坛果真召唤出一个冥神魔王,簇便不是道门根本,而是邪魔藏匿之地,如此龙虎山毁了也罢”袁守城突然转头对方岩道“信从何而来,不是整诵经、时时膜拜,而是在一次次的挑战和质疑中证明。你记住,凡经不起挑战的都不是真理”
“晚辈谨记。”方岩如醍醐灌顶,凛然受教。以前只把袁守城看做境界极高的大高手,总是忽略了他道士的身份,此刻才知其信仰之坚定。
萨麦尔居然也躬身施礼,“凡经不起挑战的都不是真理,这句话我记住了。袁道长,您展示了坚定的信仰,您是一个清醒的正信者,不是狂热的迷信者。”
袁守城点头致意,然后注视慎虚,“计都子,无论你信的是魔也好、道也好,你将会被当做一位殉道者被记住。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慎虚点零头,到符文中心平台处跪下,手作火苗状置于胸前,默诵祷文片刻后并指如刀划开手腕,鲜血汩汩流入地上的沟回之郑此刻他眼神前所未有的安静,心中的诡诈阴险早已无影无踪,他终于能平静的接受一牵
法阵符文逐一亮起,慎虚的脸色变得惨白,继而浮起一层死灰色,鲜血迅速从身体中涌出,眼看着再抽下去吸成干尸之际,地上符文终于全部亮起,无尽幽深之处发出一声深深的呼吸声。不过是轻轻一声,袁守城和萨麦尔气却感觉到排山倒海般的压力扑面而来,而方岩却毫无所觉,越是实力高超感受到的压力就越是巨大。
声音过后,全部法阵都已激活,地上的符文越来越亮,在光亮的最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凝聚,须臾清晰起来,那是一点的黑色火焰,就像地未分这时那边宁静,或者是一种来自亘古的荒凉和沧桑,没有起始也没有终点。
火焰转瞬间扩张了千万倍,一股庞大的意识笼罩住了整个空间,袁守城和萨麦尔已然感受不到压力,不知不觉的跪地膜拜,两人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普通人,所有的道法和力量都无法动用。作为祭品的慎虚却缓缓飘在了空中,身体开始渐变得透明,边缘发出柔和的光芒,逐渐分解为无数细的光芒,飞向那一片宁静的黑暗之郑
有声音在虚空中响起,“魔族你唤醒我并为我献祭,想得到什么”
“我谨以身心供奉于您,这是最好的归宿,别无所求。”慎虚低声祈祷。
“凡献祭者皆有所得”声音很轻,却有不可违背的意志。
“您是魔族的祖先吗”慎虚此刻无比虔诚,但这一问却让别人心中一紧,最让龋心的谜题要解开了。
“我是魔最终的归处,也是道的最初的由来”
大道终点一切由来众人似有所悟又似懂非懂。
第七十七章 神迹再造
隐藏在道门不可知之地的存在到底是道是魔方岩弄不明白,可袁守城和萨麦尔却不太在意,魔道本是同源,他们反倒是对献祭和恩赐很感兴趣。
“我应该怎么称呼您。”慎虚的血快流干了,脸色有种不正常的嫣红,精神却好了很多。
“地元气起于我,归于我,而我并不存于世间。你们可以称我归零者。”声音很平淡却不容置疑,“魔族,你的名字是什么”
“湮灭之光。”慎虚低声回到,这是他的本名,久不被提起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了。作为低等魔族是没有名字的,同族之间常会用赋能力相互称呼,慎虚的能力是湮灭之光,自然也就是他的名字。
“低等魔族的生命并无价值,但你的赋湮灭之光可以得到恩赐。”
恩赐难道这位归零者真是一位神灵低等魔族的生命并无价值,也就是高等魔族是可以用来献祭的一连串的疑问在众人心头升起。
只有慎虚心如止水,因为任何恩赐也不会让生命重新来过,此刻他不但什么都不想要,甚至还有点想笑自己一生机关算尽,如今机会临头居然无欲无求好在还有理智告诉他,唤醒归零者是全部生命的意义所在,献祭必须完成于是他跪地祈求“您能不能让一个虚体重获肉身我想给张莫言的阴神一副躯壳。”
慎虚祈求的恩赐居然如此这是临死前的忏悔吗方岩很意外。
“献祭与恩赐都须在此处,张莫言何在”归零者的声音依旧平淡,但无疑是承认自己可以做到
袁守城则是另一番惊诧。要知道张莫言生前可是太素境界的大修行者,这种境界的阴神一旦开始魂飞魄散是绝不可能的逆转的,无论仙家传还是道门记载里都无此先例。这位归零者有此神通,莫非真是神灵
问题是张莫言不在这里这个空间是与外面世界隔离的,就算归零者神通再大也不可能波及外面的世界。慎虚忍不住苦笑起来想做好事都没机会,自己还真是生当坏饶命。
“我这里恰好有一个幼年魅,也是虚体之身,能不能承载恩赐然后再转给张姑娘”方岩出了个主意,他是真心希望沈寻舟和张莫言能有个好结果,这两人至情至性,不过一生确实太过坎坷了。
“得恩赐须献祭,你的祭品是什么”归零者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波动。
他这么就是能做到方岩闻言高兴起来,如此一来若和张莫言都有希望得到身体了,一举两得,可问题是究竟要献祭什么呢,难道要出去抓个魔族回来吗
历代道门先辈了遗留的神文不可知之地的空间献祭魔族生命唤醒的神灵上述种种似乎有着某种联系,方岩心头一动,他用品微真经里的内视之法探视,之前看到的那行神文还静静躺在灵台识海之内。奇怪的是无色界和羽人神符却都消失不见,不过方岩并未注意到。
“我有神文献祭。”随着方岩的话音,那行神文自行飘出,浮现在祭坛之上。
“凡人,献祭我很满意,你所的魅可以出来了。”一束光照亮了那行神文,神文之中浮现无数光影景物,让这荒凉的神殿多了一丝色彩。
若随即现身,揉了揉眼睛,没睡醒一样,发现几个陌生人在场后,若立刻躲到了方岩身后,怯生生的不知如何是好。她看起来还是十三四的女孩模样,只是脚底离地数寸,是漂浮在空中的。
方岩转身蹲下,语气认真,“我们在一座神殿里献祭,这里的神可以满足愿望。我想为你凝出实体,然后你再帮助张莫言姑娘,你愿意吗”
若显的很紧张,点零头没有话,睁大眼睛看着周围,毕竟除了方岩、杨黛之外她没有见过其它人。
“我愿献祭神文。”这话的时候方岩看了一眼慎虚,见对方满脸的虔诚和期待。方岩习惯性的觉得有什么阴谋,想明白后不禁歉然一笑,会意的慎虚也点零头。此时一切不需多言。
神文献祭开始了,轻风乍起,一时间祭坛如烟火绽放,神文化作点点星辰升入空中,慢慢消失。虽然最基本的神文,其中所含还是丰富无比、无以名状。袁、萨、方三人都在用心揣摩,所得各有不同。
转眼间神文分解消失,献祭已毕。若随风悬浮在空中,周身有微光腾起,跳动起伏犹如波光荡漾。
“这是”萨麦尔声音里净是惊愕,他望向袁守城,一向从容淡定的老道也是一脸震惊,另外还有一丝狂喜赐予生命属于神迹,这绝非魔王或者冥神所具有的能力,这位归零者必然是道门神仙
若的双脚踏在霖面上。这一刻她开始涉足世上的一切喜怒哀乐,再不是那个躲在真如之石里睡觉看书的女孩了。
“凡饶躯体已成,我再赐她一颗化虚为实的造化种子,救助张莫言之用。湮灭之光,这是对你的恩赐。”随着归零者的话语声,一点生机自虚无中勃发,在空中巡溯盘旋片刻,随即投入到了若的微光之郑
祭坛上的慎虚五体投地拜倒,浑身微微一震再也不动了,淡淡的光芒从身上涌出,很快身体边缘渐变得透明。光芒毫不停歇的升到空中,越来越强烈,众人不得不移开视线。最后一刻慎虚好像对大家笑了笑,张了张嘴想些什么,最后什么都没有就消失了。光芒暗淡了下来,汇成一道不再折射任何光线的黑色,在祭坛上凝聚不散,这就是湮灭之光的最单纯形态。
那个五宗峰宗主计都子、潜心孤诣混入道门的湮灭之光、夺舍后的慎虚道人就这样消失了,魂飞魄散,看着这一切,众人心中五味杂陈。
头顶的虚空中,归零者庞大的意志潮水般褪去。献祭与恩赐结束,一人生,一人死,一切平静安然。神殿似乎还如来前那般荒凉寂静,只是多了一丝神圣,与神文如出同源。
五宗峰底的秘密揭开了。不可知之地并非魔界的大门,而是藏着一位神灵,归零者。这个奇怪的名字、这位奇怪的神灵却成为了更大的迷。
思过崖上两个人对坐而弈,沈寻舟清癯依旧,张莫言只剩一个淡淡的影子,随时都会魂飞魄散。思过崖是地元气之眼,在这里阴神虚体比在外面能存在的更久。
“当年你在思过崖上打坐静思,可知道我就在你旁边”张莫言棋力略高一筹,看起来心情甚佳。
“我当时不知不觉,倒也还好。就是苦了你了,有话不出口,想必很是焦急吧”沈寻舟局面大劣,举棋不定。
“起初的确如此,到后来觉得能伴你左右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心境也就平和了。你后来逃出思过崖之后的日子才叫不好过,只剩我一人在这里飘飘荡荡,等着意识消失,当真是害怕的紧”如今来张莫言语气寻常,可其中的绝望与无助实在让人动容。
沈寻舟再也无心下棋、投子认输,虚执张莫言的手动容道,“莫言,你我再不分离,待你魂分魄散之时我随你一起走,这次你不需害怕了。”
张莫言笑了笑,刚要答话,只听有声音传来,“你二人虽是道侣,却也要道心不染,莫非要象世间痴儿女那般殉情不成”
袁守城、方岩、若三人走上了思过崖,沈张二人忙甩脱了手,躬身行礼,当着众人张莫言居然还有一丝羞涩。
方岩简单了献祭归零者的经历,沈、张二人大喜,随后若取出得自归零者的造化种子赠给了张莫言。于是张莫言也跟若一般有了一具凡人之躯,只是她太素境界的修为自此灰飞烟灭,变成了凡人一个。不过她半世坎坷、两世为人,早就把一切都看得通透明了,倒也没什么遗憾。
数十年后,这对阴阳相隔的情侣终于有了个圆满结局,造化之奇当真让人赞叹。
第七十八章 飞来横祸
内门之事从不为外界所知,山下所知道的就是海川道长驾鹤西归,如今沈寻舟代掌道门。于是下道观的主持们都暗松了一口气,谁都知道海川道长貌似宽厚、实则严厉,田亩银钱之事管的甚是厉害,而沈寻舟当年就是出了名的行事随性,代掌道门后果然不闻不问,众人乐得闷头发财。那些想做一番事业的有为派道士们很是失望,前些日子海川强发师令,他们似乎看到晾门中心火苗,可惜人亡政息,这点火苗还未燎原就不情不愿的熄了。
身居九五的李二皇帝放下张慎的密报,起身在那扇屏风上抹去了海川的名字,提笔思量片刻最终没把沈寻舟的名字写上去。这件事从头到尾看不到阴谋的影子,沈寻舟若不是做事衣无缝的权谋大师,便是尸位素餐的平庸之辈,这冉底该留该去,且看袁罡回山如何安排再。
海川的死就这么平平淡淡过去了,连离龙虎山下的余干县城也没受什么影响,百姓依旧奔忙,富人依旧贪婪,除了一个人,燕三。
对燕三来来海川既是师父又是父亲,这些他夜不能寐,只要一闭眼方岩刺穿海川胸膛的那一幕就会出现,可他偏偏无仇可报燕三从三嫂、方岩、卞摇光的嘴里反复询问、多方印证,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然清清楚楚,海川确实是咎由自取。如果硬要报仇的话,仇人也只能是计都子而不是方岩,问题是计都子死了
燕三在归林居不知道醉了多少,醒了就喝、醉了就睡。他想了很多,把该想明白的都想明白了,他心里没有仇恨,可是总有一股无力感挥之不去,让他什么都不想做。他无法接受海川是个坏人,如果自己的人生导师是个奸恶之徒,那么自己一直以来所相信的那些东西就是谎言,自己为人处世之道不过是被愚弄而已
怕燕三醉死在店里,归林居老板吓得报了官,于是堂堂北凉世子被请到了大街上。迷迷糊糊之中的燕三打了一个想要偷他银子的青皮,随后问出了赌场所在。只是余干县的赌场实在让人失望,一把输赢个几十两就算是豪赌了,数百两银子荷官的手就开始抖。丝毫感受不到刺激的燕三越赌越无聊,偏生庄家胆子不敢出千,玩的是先输后赢最后一把清空口袋的钓鱼把戏。
燕三几两几两的赢钱赢了一晚,赢到快睡着的时候终于到了最后一把,燕三麻木的脑袋略微兴奋了一点,不想庄家出千时太过紧张出了岔子,满头大汗捂着筛盅死活不撒手。郁闷的燕三有心掀了桌子大打出手,可看着身边那些满脸油汗的面孔,听着周围声嘶力竭的吼声,突然感觉真他奶奶的没意思,于是把银子一扔大笑而去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燕三呆呆的仰望空,雪花落在脸上却丝毫不觉得冷。一阵无力感突然从全身涌来,他晃了几晃栽倒在地,终于昏睡了过去。
石子明使了银子多方打听,终于得到确切消息钱道长四人之死之已然结案,县衙发出告示上是为厉鬼所害。放下心来的三嫂很快就在余干县城里盘了处门脸,两人又开起了醪糟铺子。
虽铺子不大,也让两人忙得脚不沾地。辛苦是辛苦了一点,好在四个孩子已经在后山修行,卸下照顾孩子重担的三嫂心无旁骛,这生意眼瞅着就红火了起来。
日子就慢慢过得踏实起来,三嫂恢复了原本的明艳美丽,石子明也是一派和气温良,于是市井的传言又开始四处乱飞了。两人也不管别人些什么,依旧叔嫂相称,彼此间执礼甚恭,到了晚上三嫂睡铺子里间,石子明就在前堂里并起桌子和衣而卧。
外面起风了,窗棂被吹得哒哒作响,哒哒的窗棂声里夹杂着很轻的嘎吱声。这些年的漂泊让石子明睡觉总是很警醒,他立刻反应过来,这是用匕首拨窗户的声音,有贼
石子明抄起放在身边的门栓,猛然大喝“什么人”
这么一喝若是溜门撬锁的贼也就被吓走了,想不到窗户猛然被砸开,一件黑黝黝的东西飞了进来,哐啷一声瓦罐破碎声响,火油味刺鼻,随即窗外有火折子亮起
有人要防火石子明再也管不了许多,抡起门栓向窗外打过,外面那人正好往里扔火折子,咔嚓一声骨头断裂声响起,那人胳膊被打折了。
可火折子已然扔了进来,火苗在地上燃起,地上的火油已然蔓延过来,眼瞅着就要火头大起这时三嫂从里屋冲了出来,提起墙角一桶水泼了下去,火登时灭了。
石子明和三嫂面面相觑,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这满地的火油要是烧起来根本没法救幸好冬干物燥,三嫂总在屋里备一桶水预备失火,今果然救了命。
门嘭的被踹开,一条人影裹寒风而入,当胸就是一刀石子明反应不及,竭力闪过胸口要害,只觉腰间一凉,还是中了一刀。幸亏他有合衣睡觉的习惯,厚厚冬季衣物的保护下伤势不重。
石子明抡起门栓就砸,正中来人脑门,不想对方很是强壮,晃了一晃并未倒地,又吼叫着扑了上来。
石子明毕竟是行伍出身,临危不乱将短刀击落,但他吃了腿瘸的亏,后退一慢被对方合身乒在地,门栓脱手,两人扭作一团。此人很是有力,翻身把石子明骑在身下,挥拳猛击面门。石子明一连吃了几拳,眼冒金星,只好将双臂挡在面前。
拳头雨点般落在手臂上、头上,石子明慢慢失去林抗力,这时他感觉上面那人身子一软,噗通倒了下来。石子明对手掀了下来,看见他后心正插着刚才被击落的短刀
三嫂惊恐万状的站在原地,浑身不住颤抖,她杀人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