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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上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崔罗什




人上人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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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周涵的年末巡演从12月中旬开始。北京有三场,票已售罄。
贺显和母亲周琴一起去听了首场。周琴五十多奔六十去了,但保养极佳,比娱乐圈的女星有过之无不及。若不靠近了看,几乎看不出她脸上的细纹。穿着阿玛尼的套裙,带着秀美的钻表,再携着贺显这个高大英俊的儿子,她坐在贵宾席上,除了欣赏自己公主一样的女儿,也是来披露自己有多幸福的。
沈周涵一向为评论家称道的就是她感情的细腻,演绎得非常到位。这场她的表现依然好,贺显坐在那里,被醇厚的大提琴声包裹,思绪被触动,情绪和时间一起缓缓流淌。
朦胧中他分辨不出他怀念的完美爱人是谁。是初见时候一眼惊艳的宋优,还是心心念念寤寐求之的赵恕清。某些时刻特别让人着迷是因为记忆中的美化和加成,人对记忆的美化可以到一个惊人的地步。琴声中他想,那应该是一个不曾存在过的人。
演奏结束后,周琴和贺显一起去后台看沈周涵。她仍穿着上台时的长裙,刚卸了浓妆;看到周琴和贺显,立刻开心地笑了。
沈周涵是周琴离婚后,和第二任丈夫生的孩子。当年贺不同的出轨打击得她差点轻生——她和贺不同是在他最失意,最落魄,生活条件最差的时候结婚的。怀贺显的时候她没有胃口,精神不好,贺不同当时还在工厂上班,每天上班要骑半个小时自行车,回来做饭洗衣服家务全包,为了给她弄到足够的鱼肉蛋奶他想尽了办法;难得去外地出趟差,他硬是省了一半伙食费,背了一大筐当地特产的杨梅枇杷回来,就是为了给周琴换换口味。
没想到十年后天地间焕然一新,贺不同却与她走到山穷水尽。
周琴那时候崩溃了几个月,突然有一天就清醒了,迅速做了决定。与贺不同离婚,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她很快再婚,又辞去教师的工作,和新丈夫一起创业。赶上了好时候,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于是沈周涵从出生起,家里就十分宽裕,周琴也不在乎钱,对这个女儿宠上天了。沈周涵在音乐上有天赋,从小学大提琴,周琴就为她请了城里最好的老师。后来又出国跟随名师学琴。
沈周涵只要练琴,其余俗事一概由身边人为她打理好,好让她专心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周琴和后台的工作人员,还有沈周涵经纪公司的人打招呼。贺显和沈周涵说话。
“赵老师怎么没来?”她问贺显。
贺显温和道:“我和他分手了。”
沈周涵“啊”了一声,这才想起来之前似乎听贺显说过他们有矛盾,没想到真的分开了。
她对赵恕清的印象很好,人文雅有气质,待人舒服。她有一次进校园表演,赵恕清还接待过她。
她没有问贺显为什么和赵恕清分手,这不关她的事,她不需要去评判谁。
她只是笑着开了句玩笑:“要我给你介绍吗?琴手喜欢吗?”
贺显摆手:“我伺候不了艺术家。”沈周涵嗔怪他:“干嘛把吃音乐饭的说得跟怪物一样,艺术家好好三个字都被毁了。你这是歧视知道吗!”
她这么一说,好像真心实意地想为贺显介绍了一样,说了好几个名字,说:“真的,你要回心转意了,就来问我要联系方式。”
贺显笑她乱操心。但他想起的是林思涛,现在就带林思涛来认识亲友太快了。但他已经开始忍不住想象了。周琴,沈周涵,他们会怎么看林思涛。
吃饭时候周琴主要是聊沈周涵的婚礼。沈周涵的丈夫是国外华裔,夫妇两个计划国外和国内各办一次,国内的婚宴就由新娘家操办。周琴终于可以弥补不能为儿子办婚宴的遗憾,对这次的婚事十分热情。
吃完饭沈周涵先离开了,贺显送周琴回她在北京的住处。
周琴叫贺显留下喝茶,和他聊了聊。
她和贺显早年太疏远了,这几年关系才开始好些了。但周琴知道,有些距离永远无法弥补。
她问贺显工作如何,又说:“其实之前我跟你说过接手公司的事,你考虑了吗?”
她和丈夫年纪都大了,已经生了彻底退休的心。沈周涵是不会经营公司的,只有贺显有这个能耐。她第一次提出的时候,贺显就拒绝了。
如今再说,贺显还是说:“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工作。”
周琴叹气:“你现在不上不下的,还不自由。公司交给你,对我们大家都好。”
贺显没有说话,片刻之后才说:“聘个ceo,股份放在小涵手里,一样的。”他轻描淡写说。
周琴在北京的寓所很大,贺显每次来,都觉得布置与之前不一样。难得周琴还有这个心,时时重新布置。她是个不怕折腾的人。
听他这么说,周琴心里也难过。
她说:“那你将来怎么办?婚是结不了了,孩子也不要……工作辛苦又捆在这个系统里。”
贺显看她一脸难过,真要哭出来的样子,也是十分惊奇。
他走过去,靠着周琴坐下,说:“好了,要是我都算悲惨的话,这世界上有多少人该活不下去了?”
周琴说:“我不管,那些人又不是我儿子!”
自从知道贺显喜欢男人之后,她就十分后悔,生怕贺显不幸。贺显成长的关键时候,她没能陪在贺显身边。这是她的错。
贺显搂了搂她的肩,算是安慰了她。
他又提起沈周涵的婚礼,转移了周琴的注意力。
到了十二月,林思涛感觉手头太紧张,不得不一边复习一边又接了个私活,是个旧宿舍改造,不算困难,就是出图要快。他熬了两三个晚上做完了,挂着黑眼圈没法见人,不得不带了副黑框眼镜遮掩。
偏偏晚上贺显还约他。
“你之前不是想说看电影吗?今天怎么样?”贺显也是出差才回来,几天没见着林思涛了,想着和林思涛做点情侣该做的事。
贺显带林思涛去一家美式餐厅吃饭,他们吃了汉堡,和一大堆那家店很出名的薯条。电影院就在餐厅旁边,是一家私人影院。贺显说是朋友推荐给他的,十分适合情侣约会。
放的是一部老电影,男女主角爱得缠绵悱恻的时候林思涛靠在贺显肩膀上睡着了。
他的脑袋靠在沙发和贺显的肩膀中间。贺显握着他的手正看得入迷,以为他是在撒娇,一转头才发现林思涛是真睡熟了。
贺显顿了一秒,摘下林思涛的眼镜,扶着他的肩,让他靠在自己怀中好睡得舒服些。
林思涛一下子醒了,周围一片安静的幽暗,他猛然坐好。贺显还在他身边。
“我睡了多久?”他不好意思地问。
贺显说:“四十分钟。还好,还能赶上看结尾。”
林思涛努力解释:“我平时看电影不这样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这里太安静了。”
贺显看他脸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看就是熬夜熬的。不是熬夜看书,就是熬夜做事了。不过他没说破。
回去时候林思涛在车上又差点瞌睡起来。
一睁眼就见贺显车错过了自家的小区,他叫起来:“开过了!”
贺显微笑着说:“没过。”
他拐进了前面另一个小区,这里和林思涛住的地方走路只有五分钟距离。
贺显在这里租了套房子,装修齐全,他就换了套家具进去。
他把林思涛带上去:“山不过来,我就过去。你不愿意靠着我住,我只好搬到你附近来了。”




人上人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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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涛困过了头,又在电影院和车上补过觉了,这时候完全不困了。
房子比贺显原来那套小,但比林思涛现在住的房子那是宽敞太多了。贺显把搬家电家具的事都交给了物流和搬家公司,家政来做了两次清洁,他自己只上来看过一次,拿了些衣物过来。这会儿看着房子和林思涛一样感觉新鲜。
“餐具给忘了……”贺显打开空空如也的橱柜,里面想找个喝水的杯子都没有。还好冰箱里有矿泉水和啤酒。
他笑着对林思涛说:“我太着急带你过来看了,还缺不少零碎东西没准备。不过今天住一晚没问题,缺什么明天你列个单子我来添。”
林思涛这会儿睡意全无,室内一切都崭新明亮,新房子特有的空旷感叫他如坠梦中。贺显仿佛真要和他开始两个人过日子一样。
他有些手足无措。
“我现在就去我那里拿点东西过来。”
贺显拖住他,搂着他:“不急,明天再说。先洗澡……”
床也是新的,胡桃木大床上铺着深蓝色的被褥,床不敷衍,但也没有大得夸张。旁边还有张按摩椅,上面搭着条厚厚的乳色羊绒毯。
两个人做了一次,林思涛终于兴奋劲过去了,做完之后立刻沉沉睡着了。贺显意犹未尽,只能吻吻他的唇,搂着他的腰吃了一点豆腐。
晚上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床头小灯,橙黄色的灯光下,贺显看林思涛,只觉得他越发显得年轻。他拨了拨林思涛的头发,露出他的额头。
都说男人年龄越大越喜欢年轻的,他以前没有这样的体会。他交往过的都是同龄人,只是到了林思涛这里,陡然比他小了十岁。他这时候才觉得这十年相差得有些恐怖。林思涛太年轻,他的将来越长,贺显应负起的责任就越大——虽然这么说不免有点儿自负。这种未知的负担却又叫他有点儿甜蜜。
贺显很高兴他想起赵恕清不再感觉痛苦了。
林思涛睡了这长长的一场好觉,他毕竟年轻,一个好觉就解了这两天的疲乏。早饭这里不好做,两个人都要赶着上班。林思涛去赶地铁,贺显开车捎了他一小段,在地铁站附近放他下来。
“今天晚上去我那里吃饭,开个伙增加点人气,”贺显说,“你什么也不用带。”
晚上贺显蒸了一条鲈鱼和几只大闸蟹,炒了个蔬菜杂炒。林思涛来的时候他已经快忙完了,就帮他做了个蟹黄豆腐汤。
两人并肩在厨房站着,林思涛问他几点回来的。贺显穿着半旧的黑毛衣,系着围裙,带着眼镜,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像个十足的好老公。
贺显说他七点左右到的家。林思涛看看时间,贺显到家才四十几分钟。家里这会儿比早上又多了一堆东西——餐厅里的茶具餐具都配齐了,柜子里摆放着茶叶和酒。厨房里用具齐全,还多了一台烤箱。
“你去买菜了?”林思涛问他。
贺显说:“这时候去超市,恐怕连菜都没买好。不是,我叫了上门配送,钟点工又处理了下。”
林思涛这才知道他就是回来掌个勺,难怪动作这么利索。
就是这样两个人吃上饭时候都快八点了。
贺显给自己倒了小小一杯白酒,林思涛不爱喝白酒,也倒了一小杯,他想陪贺显喝。贺显做的菜林思涛不是第一次吃,但这次感觉特别好吃。他又喜欢吃螃蟹,看到螃蟹就走不动路那种喜欢。
今天可以放开了吃,林思涛很开心。剥着螃蟹他问贺显:“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螃蟹?”
贺显笑着反问:“有人不喜欢吃螃蟹吗?”
林思涛傻乎乎地:“我是特别喜欢吃,特别喜欢。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吃蟹黄汤包的时候,完全惊呆了,那绝对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听我外婆说螃蟹从前不值钱,他们那时候可是想吃多少有多少,真幸福。”
林思涛吃东西很仔细,吃得也干净。贺显看着他掏得干干净净的螃蟹壳,感觉十分愉悦。
从前宋优吃饭就很叫贺显无语。宋优人长得那么干净漂亮,其他时候行为举止都好看,但就是吃饭时候吃带骨头和壳的东西吃不干净,还爱剩饭。剩一堆菜或饭在碗里,贺显看着就要犯强迫症。
赵恕清的餐桌礼仪很好,吃饭时也很优雅。但他对外食很挑剔,很难有他评价高的餐厅,垃圾食品更是不要想。若在家里做饭一定要健康,健康,健康,恨不得一滴油都不放。贺显笑过他一定能长命百岁。
林思涛就正好,他吃得那么香,贺显看着他吃都觉得是一种享受。他不明白是林思涛本来就可爱所以看他吃东西也觉得可爱,还是他连吃东西都这么可爱所以整个人都很可爱。
林思涛又问贺显:“你觉得螃蟹怎么样最好吃?”
贺显还真没思考过这个严肃的人生命题。他很爱清蒸,当然醉蟹同样极其爽口。喜欢就着姜和醋单独吃蟹,但用蟹黄做菜也十分不错。
贺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过林思涛的手,他指尖还沾着些蟹黄。贺显将林思涛的手指放在嘴边舔了舔:“这样吃。”
林思涛脸红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无声地谴责贺显不正经。但贺显已经又把他的手指塞进他自己的口中:“尝尝,真的太好吃。”
林思涛真的裹着手指盯着贺显,一副不想认输的样子。贺显终于大笑起来。
他们两个人把几道菜都吃完了,只剩下两只螃蟹,林思涛把它们拆了,取了蟹黄和蟹肉,留着做菜用。
贺显简单收拾下厨房,就叫林思涛拿些复习的书过来看。这里他也布置了个书房,挨着卧室,一道门就可以过去,里面还没有什么书。
林思涛带了一套书过来,洗澡看书复习了一会儿。差不多快十二点时候贺显拖他上床。两个人做多了,越发默契,林思涛虽然瘦,但脱了衣服比贺显想象的要结实些,尤其是两条腿,他最喜欢林思涛修长笔直的腿,一摸就停不下来。
做完了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林思涛和他聊起了现在的工程。虽然是同一个工程,但他们两人现在很少有机会在工作场合遇见。
他们说了一会儿话,贺显才问起他接私活的事情。
“这两天睡眠不够的样子,都是熬夜复习了?”
林思涛闭着眼睛嗯了一声。他不擅长撒谎,很容易被看透。
“还是接私活了?”贺显掰过他的脸,叫他面对着自己,温和问。
林思涛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说:“年末了,想存点钱。不许笑话我。”
贺显憋了一会儿,才憋住笑,又觉得他真是叫他怜爱,抚着林思涛的头发说:“不笑话你。为什么要笑你?你有空接私活没问题,但把身体熬坏了就不值得了。而且这不是要考试了吗?先专心在复习上,考完了再说,好吗?”
林思涛点了点头。他想着之前那一单私活钱已经打过来了,这段时间到考试他确实用不着接私活了。
贺显看他乖得要命的样子,差点脱口而出“我这里有张卡你拿去用吧”。他得照顾着些林思涛的自尊,事情得循序渐进。其实过去赵恕清那里他摆过两张卡,家里要添置什么,要给两个人买衣服之类的,赵恕清直接刷他的卡就可以。家里的事赵恕清打理得多,放两张卡在他手里理所当然。
但对林思涛得慢慢来。
贺显又强调一遍,确定林思涛听进去了。
他知道林思涛父母早就离开了他。母亲是生病去世,父亲是离家出走。这样的家境不会太好。
他就怕林思涛一个人硬扛。虽然没有认识他之前,林思涛就是这么硬扛过来的。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贺显再三叮嘱他。
林思涛答应了他。
贺显搂着他,低声说:“过去都是一个人,太辛苦。”
他抚了抚林思涛的后背,吻了吻他的额头。
林思涛渐渐了解贺显,明白贺显这个吻安慰大于亲热。
他贴着贺显。室外是风是雪都与他无关,他可怜这时候还未归家在外奔波的行人,他也可怜冻得瑟瑟发抖的流浪猫狗,他可怜这时候还在熬夜复习的高考考生。贺显也在可怜他。
林思涛在心里悄声问:你在可怜我吗?
他说:“……奇怪的是,我小时候开心的时候其实还挺多的,外公外婆对我很好。失去父母这件事,我是越长大才越觉得遗憾。但是好像大家都在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更可怜我。等我长大了,当着我的面说‘真可怜,妈妈不在了,爸爸又走了’的人几乎没有了。其实对我来说,过多久都是一样。”
贺显抱紧他,他说:“我知道。”
他完全知道。




人上人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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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大半个月,林思涛感觉每一天都过得飞快。
他每天下班回来,先回自己的小屋子把东西放下整理下;然后等贺显回来,他就去贺显那里。两人有时候在外面吃,有时候在家吃,事先都会电话沟通好。
考试结束那天正好是平安夜,正好周日。林思涛从考场出来,就直奔商场,去买他看中的礼物。
他为贺显挑中了一套钓竿,样子十分柔韧漂亮。连他这种不懂钓鱼的人都忍不住想握在手里甩杆试试。
林思涛本来还想要刻个“贺”字,但时间来不及了,平安夜满街都是人,交通也堵,他匆匆忙忙抱着包装好的礼物赶回去。
这几年圣诞节只要贺显有时间,都是和赵恕清一起过。不能算是刻意过圣诞,也没有刻意的固定节日传统。有时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有时候会去和一些朋友们聚会。
门铃响的时候贺显有一瞬间失神,随后他想起来,这里是他的新家,赵恕清还不知道他已经搬走了。
他微笑着打开门,站在门前的是气喘吁吁地林思涛,抱着一只狭长的红色礼品盒。
钓竿贺显很喜欢,拿在手里欣赏了半天。他们吃过晚饭之后放了部老电影,一边看电影一边聊天。贺显送给林思涛的礼物是一只新手提包,样子很简洁,没有花纹,林思涛一看就很喜欢。
正黏黏糊糊的时候,贺显的手机响了。他的手机正放在桌边,上面来显清清楚楚跳出来“赵恕清”三个字。
两个人同时愣了愣。贺显接起来:“喂。”他走到阳台上。
一般电话他是不会刻意背过林思涛的,但是前男友的电话总是很敏感的。林思涛看着贺显的背影,想,原来是“赵恕清”,而不是赵树青。前者像个山中隐居的真人,后者像个乡镇下面的挂职镇长。当然是赵恕清这个名字更适合贺显。
贺显的前男友似乎都有一个与他相配的好名字。宋优,赵恕清,轮到他——林思涛。林思涛这个名字也没什么不好,但有时候被偷懒叫做林涛,他还是会不爽。
林思涛盘腿坐在地板上,他向阳台看去,只能看到贺显的背,他只能盯着盯着他的肩膀,仿佛那里藏着可以直接读出情绪的密码一样。
赵恕清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过来,有点不太真切。
“贺显,我明天办婚宴。”
贺显说:“恭喜你。”
赵恕清笑了一声。他说:“请的人不多,只有六桌,主要是江老师家和我家的亲戚,还有些同事。之后我们还会招待一次些圈内朋友。婚宴是小曾帮我策划的,我和江老师什么都不管,把他累坏了……他还给我弄来个室内乐队和灯光师。”
他像老友聊天一样说:“想要办好一次婚宴,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
贺显握着手机沉默片刻:“你想说什么?”
赵恕清这才说:“我很想你。今年不和你过圣诞,我不习惯。”
“你会习惯的。”贺显硬邦邦地说,像是突然生气。
赵恕清不在意,他接着说:“你知道这只是形婚吧,做一场戏而已。过几天江老师就会和她的女朋友汇合,我要一个人被甩在一边过新年了。”
贺显最不耐烦听赵恕清说形婚是做戏。他们眼中的形婚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真可惜民政局不能分个一类结婚证二类结婚证,真夫妻发一类,形婚发二类。”他讽刺道。
赵恕清不说话了,沉默有时候比语言更刺痛人,贺显忍受不住了,他放低了声音,近乎恳求:“赵恕清,回头吧,今天后悔还来得及。取消婚礼,去办离婚证。”
赵恕清笑了一声:“今天取消婚礼,小曾会杀了我的。”
贺显没有笑。
两人沉默相对。
仿佛一片漆黑中将灭的烟火在闪烁,赵恕清的声音涩涩的:“假如我今天回头,你能回头吗?”
贺显不用回头,也知道林思涛正在看着他。他没有回答。
赵恕清说:“我现在就在我们的家楼下。你现在又在哪里?”
贺显回答了他前一个问题:“你说得对,我们谁都不会回头。再见。”他挂断了电话。
林思涛已经趴在茶几上了。贺显走回客厅,摸了摸他的头:“困了吗?”
林思涛摇摇头。
贺显关了电影,换了张碟,老歌从音箱里缓缓淌出。他拖林思涛站起来:“我们来跳舞吧。”
林思涛不会跳舞,幸好贺显也没有要跳什么标准的舞步。他只是搂着林思涛,两个人拥抱着,身体贴在一起,随着音乐轻轻摇晃。
林思涛抚着贺显温暖的后背,头正好靠在他的肩上,他很想说说话。但贺显只是紧紧抱着他,沉默蔓延。
几分钟过去,林思涛感觉贺显的肩膀还是紧绷着。
他开了口:“贺显,你可以把我当救生圈。”
贺显脚步一顿,他吻了吻林思涛的耳垂。林思涛偏过脸去,躲开他这个安抚的吻,他在贺显耳边轻声说:“我还没说完……”
贺显站定了,他们仍是拥抱着,林思涛接着说下去:“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这样。有时候我们是情侣,有时候是饭搭子,有时候是牌友。所以有时候即便我不情愿,也不得不做你的救生圈,但做救生圈是有时间限制的。没有人能抱着救生圈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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