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天下

他道：“自然自然。”
顿了一下，他又道：“说起来，便是舅舅不邀请我，我大抵也要过来一趟。”
召太尉挑眉，看向了他。
杨钰继续道：“我记得几年前江南的淳于先生曾经送过舅舅一副字画，不知舅舅那幅画，能否借我看一看？”
召太尉淡定：“舅舅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谈不上什么借不借。你喜欢随意拿走便是。不过我倒是奇怪，你为何突然对那幅画感兴趣了。我记得，淳于先生那幅画字画题字乃是前朝……”
说到这里，召太尉顿了一下，微笑出来，倒是止住了话茬儿，不再言语。
杨钰也不隐瞒，他道：“我想舅舅这般睿智之人，定然明白我想做什么。只是希望舅舅不要多问更多。这件事儿……总归是牵扯旁人。”
他不想撒谎，所以也不想多说什么。
召太尉看着他，缓缓道：“这也是正是我这次寻你前来的缘由。”
杨钰抿了抿嘴。
召太尉继续说：“我知晓你与陈瑾小姐关系不错，但是，有件事儿我得与你说清楚。当初陛下以石碑预言询我，正是我提出了这个被预言之人是陈瑾小姐。”
杨钰倒是不知道这一层，他眉头皱紧，问道：“舅舅怎么会说是陈瑾？您这样，当真是害苦她了。”
召太尉平静：“若是你，你觉得是谁？若你是我，你会如何回复陛下？你我都知，陛下并不适一个好糊弄的人。”
杨钰微微垂首，他心中知晓，舅舅说的很对。
父皇的性格，没有人可以阻拦。
只是他倒是不言语，静静的等待召太尉继续说下去。
“我与你说这些，倒不是怕她疑心我什么。而且我不说，陛下也是万万不会说的。而我主动提起这些，只是与你坦承。再说，我能从清河湖畔美玉公子联想到陈瑾，旁人不傻，自然也可以。”
杨钰自然是懂的，他颔首：“我明白，谢谢舅舅能够直言。”
“陈瑾虽然是调查石碑一案，但是外人不清楚，可是我们心中是清楚的，晓得调查石碑是假，陈瑾是一定要查到陈家人的死因。这才是她想做的。而用石碑陷害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一样的幕后黑手。只是你我也都晓得，陈家不过是杏林世家。救人多，害人无。他们能招惹来什么灭门的灾祸。而且还要这样慢腾腾的循序渐进。不敢大动干戈。料想，是怕惊动陛下，这般看来，最大可能与上京诸事有关。”
找召太尉倒是也不抬头，一口气说完，饮了一口茶。似乎沉吟了一下，终于又道：“这么多年，上京之事全都说不好。就如同你母亲，像是当年她突然过世，我也是万万不能理解。”
“我也曾经有过怀疑，只是时间上，似乎并不能对上。而且，我也相信陈家人不会做哪些龌蹉之事。”
杨钰心中有些怀疑，但是倒不是怀疑陈家人，反而是怀疑已经被害的许太医。毕竟，当日陈瑾表现有些奇怪。只是那些事暂时却又不能与舅舅多言。
召太尉抬手制止了杨钰的话，意味深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觉得陈家有问题，只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也许能牵扯出更多的龌蹉。你且留意几分，许是……会与你母妃有关？”





美人天下 第252章 召家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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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太尉越发的认真起来：“现在你也年纪大了，又是这样一个情况，我倒是也可以与你详细的说说了。其实这件事儿已经闷在我心中二十几年了。只是原本你年纪不大，而且为人也相对单纯，我实在是不敢说出什么。免得引来种种是非。”
杨钰眉头紧蹙，他心中生出一股子不好的感觉，不过仍是说：“您说。”
召太尉：“我当年便怀疑你母亲的难产有问题。什么突发疾病引起的难产，这样的鬼话，别人可以相信，我这个当哥哥的不能相信。只是当时我并不在上京，纵然是快马加鞭，仍是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那个时候我也调查了一下，可是却没有找到任何的破绽。虽然没有任何破绽，不代表我不怀疑。这么多年，我一直细心留意，越发觉得太医院的水深。其实当年老许太医，也就是现在许太医的父亲便是一直为你母亲看诊的大夫。你母亲怀你的时候一直都是他看诊，不过随着他前几年病逝。我也就歇了这个心思。甚至于石碑预言之事出现，我也没觉得两件事儿有什么关系。直到……许太医病故。谁曾想，许太医竟然突发疾病死了。现在又说是被许夫人害死，我心中倒是立刻惊醒起来。他的死，我很难说到底是为什么，但是总觉得不太对。我知晓你与陈瑾关系不错。既然现在你有心帮她。我也是乐见其成的。正好，也能顺便调查一下，查一下你母亲当年的死。是否与太医院那帮人有关，而实际上又是什么人搞了这些？”
召太尉一口气说完，只觉得口干舌燥，不过料想子钰这般聪明，想来一定可以了然一二。
他语重心长：“旁的事儿与我无关，我亦不想多管，但是你母亲的死，是一定要查清楚的。”
杨钰定睛看着舅舅，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许久，他抿抿嘴，严肃起来：“舅舅知晓父皇是多么疼爱母亲，若是您怀疑，大可以与父皇说的。我想父皇若是想要调查，必然也能查出不少内容。”
说起这些，召太尉的表情变了变，不过很快的，他严肃的问：“你觉得……你母亲重要到这个地步了么？”
不过是这样一句话，足以让杨钰目瞪口呆。
杨钰眉头越皱越紧，已然不知如何是好。
召太尉平静几分，认真：“你母亲是陛下最心爱的人，可是心爱的人也抵不过江山社稷。谁又知道，到底会牵扯多少？而陛下当初内忧外患，他又哪里有时间去做这些？若是调查到不该被查到的人。又该如何？”
召太尉缓缓说：“这世间的事儿总归不是你想的那么单纯。我也知晓，你虽然在宫中长大单纯，但是心中也不是没有一分成算。你该是懂舅舅的意思。”
他怀疑的人，是不好被直言的人。
这一点，不说子钰也该清楚的。
“不是对你好，就真的是一个好人。”
两人对视，安静起来。
二人沉默着，就听到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杨钰回头一看，就看到房门一下子被推开了。
门口的少女娇美可人，肌肤白里透红，大眼睛水汪汪的透着喜悦。
她一身水粉色的襦裙，更是衬得整个人都多了几分娇艳。
“表哥。”
她快走几步，来到杨钰身边，开心：“表哥，你怎么来了？我早都想你了，上次你过来，我去了外祖父家，实在来不及赶回来。倒是你，你都不等我就回宫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杨钰温和的笑，说：“我最近比较忙。再说，你现在也是大姑娘了，我总归不好日日见你吧？”
召迎玥扬了扬下巴，辩驳道：“大姑娘怎么了？难道我长大了，你就不是我表哥了么？再说，你哪儿有日日见我啊！我看啊，这半年来，那个陈瑾见你都比我见你多。”
说到这里，她哼了一声，扫了杨钰一眼，带着些试探。
杨钰不置可否的笑笑，好言好语带着宠溺：“表哥不是为你好么？现在你还要恼火，表哥心里可真是苦了。再说，若是与我接触的多了，怕是影响不好，耽误你将来觅一个好婆家。不管是你还是楚表妹，我可都是一视同仁。当初去长宁城，我也并没有住在姨母家。这不都是为了你们好么？”
召迎玥心中嗤了一声，不过表面却十分的温良娇俏：“我跟表妹又不一样， 她做事情没有分寸，我难道还没有分寸吗？”
她推推杨钰，带着几分孩子气，“往里点，给我让点地儿。我也坐会儿。”
召太尉无奈扶额，说道：“你这丫头，倒是一点规矩也没有。进来不敲门，现在又这样，你可是个大姑娘了，难道还跟小时候一样？”
召迎玥笑盈盈的，俏生生回道：“表哥都没说什么，您事儿又多。再说，表哥也不是外人。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玩儿，可跟亲兄妹一样。”
召迎玥坐在杨钰身边，“哎，表哥，我挺好奇的，那个陈瑾是什么样儿的啊？”
她眨了眨眼，娇声：“人家女孩子都能出来查案子，我就是见您一面都要被您质疑。做人真是好难哦。”
她嘟了嘟嘴，伸手为自己斟茶，饮了一口，又道：“我爹最严肃了。整日管我。”
杨钰微笑中带着几分温暖，“舅舅是疼爱你，也都是为了你好。”
召太尉看着他们，嘴角轻轻扬了扬。
他道：“你近来又在学什么？”
他倒是绝口不提陈瑾如何，召迎玥心中有些不舒服，只是她却不是楚小姐那样的性格。凡事儿都落在表面，倒是落了几分下乘。她是召太尉的女儿，自小就是众人捧着的天之骄女。做事情多了几分大格局。
眼看表哥杨钰不想多说，更不想多提。
那么她自然也不往这方面说，反而是俏生生的回答：“最近在学画，不如您给我指点指点？”
杨钰沉吟一下，说道：“改日可好？表哥这几日比较忙。怕是没有时间。”
召迎玥嘟了嘟嘴，幽幽叹了口气。
她怅然的抬头，带着些软糯：“你哦，真是让人操心。”
这般一说，倒是引得杨钰哭笑不得。
召太尉抬手为他们倒了杯茶，又道：“也不差这么一会儿，留下吃晚饭吧。”
他意味深长：“正好，你有什么不懂不明白的，我也能帮你参谋参谋。”
杨钰迟疑一下，不过到底是没有婉拒：“那好，既然如此，我就留下吧。”
召太尉笑了起来，颔首：“迎玥，去通知你娘，让她今晚亲自下厨。”
召迎玥立刻起身，说了一个好。
眼看她雀跃的出门，杨钰无奈的笑：“表妹还是像个孩子。”
召太尉认真：“她也是被我们宠坏了。你也知道，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打小儿就宠着她，结果让这个闺女有些天真。说起来，在这点上，你们表兄妹倒是有些相似了。”
说到这里，他垂垂首，一时间倒是让人看不出表情，意味不明。
杨钰微笑：“行了，我们也不要在表妹背后说她的小话儿。不然让这丫头知道，怕是不定要把我们怎么样了。”
他起身：“舅舅，既然过来，那么我就不来虚得了。有个字，我还真想让你帮我研究一下。”
顿了顿，继续：“其实我这次过来，也是想对比一下两副字。我琢磨来琢磨去，若是有人做假，那么最有可能的是淳于先生，能写出这样有力道的字，现在当真是超不过五个人。我想，还是早早对比，早早找到这个人。”
召太尉起身， 微笑：“行，来吧。”
而此时，召迎玥在厨房帮助召夫人打下手儿，她哼着小曲儿，带着几分娇俏。
召夫人带笑看她，问：“这下子高兴了？整日的想着你表哥，现在他来了，你倒是不留在他身边陪他，反而是来厨房帮我。我哪里需要你帮忙？”
召迎玥莞尔一笑，回：“留在他身边自然是好，但是一直缠着他，就不让人喜欢了。难道我要像我那个蠢表妹一样？明晃晃的表现自己的喜欢？我还没蠢到那个地步吧？”
提到楚家表妹，召迎玥嗤了一声，心中十分的厌烦。
这是她小姑姑家的女儿，虽然二人年纪相仿，但是却一点都不让她喜欢。表妹一家明明是靠她爹，但是她还敢跟她抢表哥。也不看看自己那一副土包子暴发户的蠢样子。
召迎玥不喜欢那个表妹。而召夫人同样也不喜欢。
她冷哼一声，说：“她那种人，你少来往。别听你爹的，他整日想着什么亲情。人家把他当可以攀附的大树。可没什么情谊，若有情谊，不会与你争七殿下。”
召迎玥冷笑一声，说：“我知道，不过我才不把她放在心里。她这种粗俗跋扈的人，永远得不到表哥的心。我担心的其实是另外一个人。”
顿了顿，她眉头紧蹙，眼神也锐利起来。
召夫人立刻：“是那个……陈瑾？”
召迎玥颔首，她攥紧了拳头，她捏了捏手中的青菜，恨恨：“正是她。不过……我绝不会让她得逞的。绝对不会！”




美人天下 第253章 皇帝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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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习习，宫灯已经要燃尽，张公公准备上前换烛火。
皇帝抬眼一瞥，放下手中的笔，说道：“不必了。”
张公公立刻低眉顺眼道：“陛下回寝宫休息，还是去哪位娘娘那里？老奴前去安排。”
皇帝这些年去后宫并不多，不过纵然如此，张公公还是照例询了一声。
皇帝摇头，说道：“不必了。”
张公公一点都不意外，将披风取出伺候陛下披上，虽然现在依然不是冬日，但是晚间仍是有些寒凉的。
“几时了？”
“眼看就要子时了。”
说话功夫，二人一同出门，深夜十分，四周一片寂静，倒是没有什么凉意。
皇帝感觉一阵微风拂面，缓缓道：“当真是暖和起来了啊！”
顿了顿，皇帝又道：“陪我走一圈吧。”
虽然忙碌了大半宿，但是皇帝却并不困，他早已经习惯这样得状态。也正是因此，旁人不清楚，他自己心里晓得，自己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正是因此，他不敢放松，必须尽快的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妥当。该处理的人……尽快处理。
“听说今日七皇子去召太尉府，何时归来的？”皇帝问了起来。
张公公立刻：“宫门关闭的前一刻回来的。不过，七皇子应该是从召太尉那里拿了一副字画，具体是什么，尚且不可知。”
皇帝眼神深邃不见底，他微微一思考，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他倒是为陈瑾上心。只是，他们到底还是慢了一步。老五动作更快。”
张公公了然的笑，说道：“这也正是陛下所希望的。不是么？”
皇帝挑眉，“道理是这样一个道理，只是到底有些失望。朕最好奇的不是子桓子钰，他们做出什么都是应该的。这么多年，若是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当真是让朕失望了。而他们现在只能说都在我的意料之内。并不出彩，因此朕还是有些失望的。当然，许多失望之下，也不是全然都是如此。陈瑾的表现的，倒是出乎朕的意料之外。”
张公公：“可是陈瑾现在全无头绪，老奴看她东一榔锤，西一榔锤，未必真的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据高廉禀告，她现在手里的信息虽然多，可是不成体统。够不成证据链，指控不了任何人。而且我想，她也未必将这些琐碎的小证据串联上 。当然，虽然陈瑾有许多的缺点，但是老奴还是要说一句，我是赞赏她的。”
张公公确实觉得陈瑾是个很能干的女人，而且当真有才华。人人都道陛下武断专横，从不给人留任何余地。但是张公公伺候了皇上四十几年，心中十分清楚，陛下是个什么性格。
纵然十分的独断，可是偶尔也是愿意听一听真话的。
甚至于，其实也可以容忍别人说一点真话。若不是如此，孙大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活的好好的，并且仍在被重用呢！
“你相信朕的眼光吗？朕觉得她可以，她就一定可以。我的两个儿子，我反而觉得他们动作的太慢，反省的太慢，做的太少。但是于陈瑾而言，我都是觉得她做的足够多。现在看似不经意的一些线索，待她他日反应过来，都会成为她证明自己最有利的证据。朕要的，正是这样一个人。”
皇帝露出一抹笑意，抬眼看着天空中的星星，缓缓说：“陈瑾有能力，朕就会让她发挥自己最大的能力。不管是男是女，她将来都会是朝堂上最闪亮的那颗星。朕会把她扶植到最高的位置，做朝堂上最利的一柄剑。而同时……”
皇帝笑意不变，但是却冷然不少：“一个才华横溢，倾国倾城的女子快速的发光发热吸引所有人，她的陨落才足以毁灭很多人心中最后的温情。而一个皇帝，恰好是需要的就不是儿女情长。”
张公公低声：“您说得对。”
张公公心中默默为陈瑾可惜了一下，不过这天下又有多少事儿能是平安喜乐呢？又有多少人可以随心所欲。他纵然为陈瑾的将来可惜，却也平静了。
皇帝舒了一口气，说：“陈瑾现在再做什么？”
张公公立刻：“自今日傍晚进入太医院之后，现在还不曾离开。”
皇帝一愣，随后感慨：“没想到这宫中竟然还有比朕休息还晚的人。”
他一拂袖，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去看看陈瑾。”
张公公立刻：“陛下请。”
张公公并没有用什么小太监，反而是提着灯笼，在陛下身侧引路。
这样深沉的夜晚，太医院仍是灯火通明，侍卫看到陛下驾到，正要请安通传，就被皇帝伸手制止。
张公公立时上前，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燃着三四只蜡烛，整个太医院的档案室十分的明亮。
陈瑾一身男装，安静的坐在桌前，眉眼认真。
皇帝四下一扫，不见一个太医，只有陈瑾一个人在翻查太医院的档案。
陈瑾的三个丫鬟倒是都在。
几人看到他们主仆进门，一时间有些懵，竟是连请安都忘记了。
陈瑾最先反应过来，立时上前请安，她轻抚衣襟跪下，“民女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几个丫鬟赶紧跟着跪下。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她，随后视线落在桌上，他并没有说话，反而是来到桌前，桌上的本子是陈瑾列出的表格。
他扬扬眉，说：“这么晚还不回去休息？”
陈瑾因着连日满脸，嗓音有些沙哑：“民女打算给桌上这几份院志看完就回去休息了。”
皇帝回身，视线终于落在陈瑾身上：“起来吧。”
陈瑾谢恩起来，抬眸就见陛下眼眸深邃。
她立时察觉如此不妥，赶紧低头。
皇帝深深的看了陈瑾一眼，说道：“你的表格，做的很好。看起来浅显易懂，而且，很了然。不如说说，你为什么想要这么做？”
陈瑾心中十分诧异，倒是不知陛下这样深夜来访究竟所为何事。只是陛下既然询问，她总归是要回答的。
她清脆：“我思来想去，所有事情都是从太医院而起，而最大的嫌疑人是许大夫。可是许大夫的年纪，当年我外祖父死的时候，他还没有进入太医院。所以我猜测，这不是他自己的事儿。我又将视线放在了许老太医身上。人虽然死了，但是不代表这个人做过的事儿就永远不存在消失了。”
她声音轻轻地，但是却带着几分坚定。
皇帝颔首，认可了陈瑾的话，他扬扬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将他们在太医院看诊的记录全都罗列出来，寻找从中的集合点。事实上，没有系统做这个表格的时候，我脑中还是很混乱的，只觉得该是这样做。可能会让事情更明朗。当我真正开始，就发现自己停不下来了。因为，清晰，明白。而且确实可以看出很多问题。”
她谨慎又认真，回答的一丝不苟。
“那不如说说，你做完这些，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陈瑾抬头：“我有从中找到几个特殊的人，稍后我会请高统领帮忙，寻找这几个关键人物。”
说起高廉，皇帝蹙眉：“朕记得……朕是让他留在你身侧策应你吧？但是你现在在此查案，他却不在？”
他表情严肃几分、
陈瑾回道：“其实他刚才还在的，只是我有一桩事儿不太懂，我请高统领去向七殿下请教了。深更半夜，我若是去见七殿下，似乎不太妥当。”
皇帝重复：“似乎？”
陈瑾立刻：“确实不太妥当。”
皇帝若有似无的扬了扬嘴角，他看着陈瑾，陈瑾比他初见她的时候又消瘦了一些，肌肤苍白的没有一分血色。整个人像是一阵风都能吹走。
他缓缓道：“你身体如何？”
陈瑾怔了一怔，不知陛下是何意，但是唯恐他不许调查，陈瑾立刻：“民女身体很好，多谢陛下关心，我的身体状况不会影响我调查任何事情。”
皇帝看着她精致的眉眼与严肃的表情，一时间竟是失笑出声。
陈瑾有些不解，她疑惑的扬扬眉，不过却不敢言语更多。
皇帝上前一步，距离陈瑾更近了几分。
他低头看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陈瑾心中一惊，有些紧张，不过仍是强撑着，只是脸上更没有血色几分。陛下身边美女太多，而想到凌少姿的境遇，不知为何，陈瑾倒是多了几分忐忑。
若不是生性倔强，死死强撑，怕是她当即就要告饶。
说不清楚告饶什么，只是不想……与陛下有一分的关系。
她的手指紧紧的攥成了拳，指甲刺入掌心的肌肤，留下重重的痕迹。
皇帝就这样打量她的脸蛋儿。
不得不说，饶是他这般年纪，见多识广，也不能不承认，陈瑾是出色的，天下间女子美的各有特色，而陈瑾绝对算是其中翘楚。
她的美并不是倾国倾城的惑人之姿，而是旁人不能比拟，犹如仙子一般的清灵若水。
外表的美已然有十分，陈瑾的气质与才学又不同于其他女子，更是多添了几分加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