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天下

皇后并没有穿囚服，仍是自己的便服，虽然不施粉黛十分憔悴，但却不是过的不好。
皇后感觉到脚步声，抬头看向了来人的方向。
她盯住了陈瑾，立时站了起来。
陈瑾轻声道：“娘娘。”
虽然她不是真的皇后娘娘，但是陈瑾已然习惯，总归还是这般唤了一声。
皇后死死的盯着陈瑾，那眼神恨不能将陈瑾剥皮拆骨，她恨透了陈瑾，当真是恨透了陈瑾这个人的。
皇后：“看到我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高兴？”
陈瑾：“不，我没有什么高兴的。”
皇后冷笑一声，说道：“真会假仁假义，怎么着？现在要表现自己其实是个云淡风轻的小仙女？”
陈瑾：“恰恰相反，没有看到你死，我有什么可高兴的？”
陈瑾倒是不在乎孙大人也在，她道：“你就算是现在死了，我嫌你死的太晚。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希望留你一条性命？你也在后宫快三十年了，要不要这么天真？”
皇后：“你个贱人。”
陈瑾：“难道皇后娘娘见我只是为了骂我一句么？那么我看，您真是被关糊涂了。怎么就这么蠢呢？”
陈瑾句句挤兑皇后，皇后看着她的眼神恨不能杀了她。
她强忍着，许久，她转头道：“孙大人，我想您应该出去了吧？”
孙大人看一眼陈瑾，叮嘱道：“我就在外面，若是有事，你叫我就成。切记，不要靠近这边。”
陈瑾颔首说了好，不过也扬着嘴角道：“我想，皇后娘娘这边别说是伤人的凶器，就算是自残的凶器都没有吧？”
孙大人：“正是如此，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总归小心安全才是。”
陈瑾含笑点头赞同。
眼看孙大人离开，皇后冷冷的看着陈瑾，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你么？”
陈瑾扬眉：“娘娘不说，我如何知道呢？我若是真的能够倾听你的心，那么我早就已经知道您是那个最恶毒的人了。若是如此，也许很多人都不会被牵连。”
皇后冷哼一说，说道：“你相信么？若是这世上有一个人是我恨不能杀死一万次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陈瑾不甘示弱：“彼此彼此。”
二人吵架，倒是你来我往。
陈瑾可不是一个会任人挤兑的好性子，更何况，这是害了她亲人的仇人。她没有立刻冲上去杀了她，已经是她有涵养了。
皇后：“陈瑾，你不要得意，我今日的下场就是你他日的下场。你千万别觉得自己能够过得如何好。皇帝那个人心狠手辣，他早就知道我是假皇后，但是却不拆穿我。任由我演戏，其心境如何，可想而知。他利用了我二十多年，让我在后宫中劳心劳力，也利用我针对一些妃嫔，从而影响她的家族，进而影响朝堂格局。陈瑾，皇帝卸磨杀驴，他这么冷酷，今日杀我，明日一样也会杀你。所以我一点都不怀疑，你总有一天也会死。你会死的比我还惨。”
皇后字字诛心。
陈瑾却仍旧云淡风轻，她浅声道：“那又怎么样呢？说到底，你还不是什么都看不见了？我的下场你看不见了，甚至你的爱人，周尚书他的下场你也看不见了。你们甚至牵连了你们唯一的儿子赵岭。娘娘，我若是你，我就一头撞死。若不然，他日公堂之上，你倒是可以一死了之。倒是不知赵岭该面对什么样的情况。”
皇后眼睛仿佛滴出血，她道：“赵岭与子桓关系极好，现在这样的情况，子桓不会见死不救的。就算我不是他的母亲，也是他的姨母。那个是他的堂哥，你觉得子桓会不管吗？”
陈瑾浅笑：“是么？”
她随意道：“你自小对他就不好，在御书房我又指证你憎恶他，我记得当时你可没有辩驳的。你觉得他会救你的儿子吗？你的儿子固然是被你们牵连，可是……”
陈瑾停顿一下，说道：“可是赵岭曾经害我，杨桓那么喜欢我，他会怎么做。哪里好说呢？”
陈瑾步步紧逼，皇后恨透了她。
她道：“你这个歹毒的女子。”
陈瑾反倒是轻声：“歹毒与否，都不及你万分之一。你这种只会害人的魔鬼，才是最该死的。你为了能够一辈子荣华富贵牺牲了这么多人。你才是那个魔鬼！”
“是啊，我就是要为了荣华富贵杀你的亲人，你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还不是死了？陈瑾，你现在这里厉害，你这样伶牙俐齿又有什么用呢？他们终究死了。而事实上，我会不会死却不一定。皇帝已经见过我了，他允诺我，只要我能按照他说的做，只要我能将一切都推给俞家，他就会放过我，饶我一条性命。好死不如赖活着，陈瑾，你想的太好了。我不会死，我不会死的。哈哈哈哈哈！”皇后得意的笑了起来。
她道：“你没想到吧？其实我要见你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儿。你别高兴得太早，我不仅不会死，我还会搞定俞家。俞家垮了，子桓也完了。你怎么办呢？你这种破鞋，别人是不会要你的！”
皇后趾高气扬：“你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你吗？这就是原因，我要看你可悲与愤怒的样子。呵，呵呵！”
陈瑾的拳头攥了起来。
皇后眼尖的看到陈瑾的动摇，她立刻继续道：“我想你一定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杨桓吧？我讨厌他，甚至胜过讨厌杨钰。我讨厌杨钰是因为召太尉那个老匹夫为了帮他谋得皇位对我步步紧逼。而我讨厌子桓，就是彻彻底底的彻骨之恨。”
陈瑾扬眉。
“谁让杨桓有个歹毒的母亲呢？”皇后冷冷道：“当年我进宫，我承认，我是贪图荣华富贵，可那是他们给我的机会。是他们！不是我主动要的！可是皇后，我的姐妹，她对我做了什么？她偷偷给我下了绝育的药。她为了她还没出生的儿子给我下了绝育药。什么温柔贤淑，什么宅心仁厚，什么母仪天下？你们当真吗？她才是那个最歹毒的人。你以为是我想要害死召贵妃的吗？是她在最后的时刻谋算的。甚至威胁许老太医也是她的手段。一切都是她！这样一个人，就像是一个魔鬼一样控制我的人，我为什么不能杀了她的那些心腹？ 我为什么不能冷待她的儿子？”
陈瑾：“你跟我叫嚣这些，倒是不如跟皇帝好好说一说。”
陈瑾的拳头竟然松开了，皇后眼看陈瑾似乎平复了，立刻：“皇帝已经答应只要我帮他搞垮俞家，他就放了我。陈瑾，往后我……”
陈瑾打断她的话，轻声说：“陛下没有说这样的话。你与我说这些是为了激怒我。你要见我的目的就是如此。”
陈瑾终于明白了，她轻声道：“你说这些是为了激怒我，是为了让我杀你！你不想被公开审讯，可是你死不了。但是你该清楚，若是我来探望你。他们一定不会对我搜身，而我有随身携带毒药的习惯。你希望刺激我对你下手，这样你就可以达到目的了。因为你想死。”
许是进门的时候陈瑾还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但是这一刻却已经了然。
她缓缓道：“皇后娘娘，你太急切了，若是你慢一点。我或许会中计的。”
皇后：“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你说什么，总之我不会死。若是你现在不杀了我，以后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陈瑾浅笑上前，突然就伸手掐住了皇后的脖子，她冷下脸，道：“我不管皇后与你的恩怨，我不管陛下有没有见过你。我只知道，皇帝不会真的放过你。你一定会被公开审讯，你所最在意的一切都会不存在。你明明是俞府嫡出的女儿。但是所有人都会将你当成一个烟花女子生的外室女。你的荣华富贵，你的亲情，你的名声，你所在意的一切都会消失不见。而你，慢慢的享受这样痛苦的滋味，然后去死吧！”
言罢，一甩，拂袖离开。





美人天下 第335章 一场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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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瑾出门的时候就看到孙大人等在不远处，眼看陈瑾出来，倒是也不多问什么，直接吩咐身边的人送陈瑾回去。
陈瑾脸色有些苍白，不过还是很快的转身离开。
待到陈瑾离开，孙大人默默的来到另一侧的小门，而坐在其中的不是旁人，正是皇帝。
皇帝低头饮茶，神态看不出个一二。
孙大人行礼，随后道：“启禀陛下，陈小姐已经走了。”
皇帝道：“那个泼妇呢？”
孙大人：“还在叫嚷，她在痛骂陈小姐，让陈小姐杀了她。”
这样大的叫声，他纵然站的较远，也仍是听得一清二楚。
皇帝冷笑一声，说道：“这个时候她倒是想死了，但是她以为，死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么？她想要的所谓的尊严，所谓的荣华，朕都会一一踩在脚下。她会明白，她原本所拥有的那些只是因为她是皇后。难道还真以为自己做了二十几年皇后，自己就真的有皇后的尊严吗？说一千道一万，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不会成为真的。”
言罢，他起身，“既然她执迷不悟，就按照朕的交代处理吧。”
孙大人颔首：“好的。”
陈瑾并不知晓皇帝其实全程听见了她和皇后的对话，不过虽然不知晓，多少也猜到绝对不会没人监视。她心里是清楚的，陛下绝对不会让皇后单独见她。
这样的情形，任何人都放心不下。
陈瑾回到客栈，就见两个丫鬟已经急切的不行，红叶上前一步道：“小姐，您回来啦。”
随后又道：“您没什么事儿吧？那个歹毒的假皇后有没有对您怎么样？”
她拉着陈瑾上上下下的检查，陈瑾浅笑出声，她轻声：“我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吗？再说那里是刑部，哪里是她可以胡来的地方？若她还是以前的皇后，我需要多担心。但是现在不是，她只是一个阶下囚。我还怕什么呢？”
陈瑾这般一说，红叶点头：“也是哦。”
陈瑾笑了笑，吩咐：“行了，别担心了。备水，我要沐浴。”
两个丫鬟一起下楼备水。
陈瑾坐在桌前，将手中的一张纸条拿了出来。这是她掐住皇后的一瞬间，皇后偷偷塞给她的。其实陈瑾并不是一个锐利到会对人动手的人。但是皇后的眼神太明显了，很显然，她有话要跟她说。
陈瑾垂垂眼，既然皇后有这样的意图，陈瑾也顺势而为。就算是个圈套，她也认了。
陈瑾打开纸条，纸条是用指甲划出来的，陈瑾映照在烛光下，倒是可以清晰可见看出她写了什么。想来她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所以才选择了这个方式。
陈瑾看着纸条，呆滞住，许久许久，她听到两个丫鬟回来的声音。陈瑾立刻抬手将纸条放在烛下燃烧，纸条瞬间化为灰烬。
她起身打开窗户，此时窗外漆黑静寂。
这个时辰，想来大多数人也都休息了吧？
倒是不知，子桓现在可还好。
陈瑾想到纸条的内容，她垂垂眼，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儿。
“小姐，您可以洗漱了。”
两个丫鬟抬着水进门，红叶将花瓣洒在水中，又往水中倒了舒缓身体的香料。
陈瑾缓和一下，说道：“好。”
她关好了窗户，交代：“等一下你们准备一下宵夜，我要秉烛夜读。”
红叶担忧道：“小姐，您这样会不会很伤身体啊？”
虽然他们也看到客栈里很多其他人都是读书到很晚，可是两个丫鬟还是担心自家小姐撑不住。
红柳说道：“小姐，距离科举之日还有一个多月呢？您若是现在就这样疲惫，怕是对身体不好吧？”
陈瑾抿抿嘴，有些迟疑，不过很快的，她道：“准备吧，就算不秉烛夜读，我也要多一些时间了。我一定要取得一个好的成绩。”
她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进宫那样的境地，绝对不会。
陈瑾埋入水中，闭上了眼。
两个丫鬟眼看自家小姐如此，倒是不言其他，也出了门。
红柳道：“我去煮一些燕窝，红叶姐姐留下照顾小姐吧。”
虽说小姐说自己一切都好，但是只看小姐脸色就知道并不是如此。两个丫鬟虽然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心细的。
红叶点燃一块香料，随后说道：“小姐，我在外室，若是有事儿，您叫我就成。”
陈瑾颔首，将帕子盖在了脸上，泡在水中发呆。
皇后说，当年其实她当年决定杀祖父是因为祖父调查一切，甚至面圣了。她觉得陈太医一定是告知了皇帝。可是不管如何，她都要赶尽杀绝，到时候陈太医死了，皇帝就算是听过陈太医说什么，未见得就会当真。所以她痛下杀手。而后陛下没有任何反应，所以她才觉得没有问题。陈太医应该是没有汇报过什么。
但是事到如今，她却越发的觉得，当年其实陈太医是说过的，只是陛下命他不能声张，并且还命他告老还乡。
若不是这般，怎么解释后来的情形呢？
陈瑾抿抿嘴，心中明白，依照她祖父的为人，这个推测也是很接近事情真相的。
而皇后自然也不会这么好心告诉她一切，她说这些，无非也是为了自己。
陈瑾想到皇后的要求，她其实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她只是希望能够保住赵岭一条命。这个时候，不管是假皇后还是周尚书，他们都必死无疑。可是赵岭不同，其实他牵扯的不多。他最大的诟病就是企图掳走她，另一个便是他的出身。他的父母是那样的人，若说其他，那还真是没有。
可是即便是如此，只要皇帝不想让他存在，他一定要死。
而斩草除根这个道理，任谁都懂。
皇后想要陈瑾留赵岭一条命，而她也会按照陈瑾的意愿做。
皇后能够二十多年不被其他人察觉，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想来也是，她当年在那烟花女子那边就能隐忍那么多年，甚至连俞大人都察觉不到她丢养母的杀意。如此看来，也不奇怪了。
那日她一开口说假皇后对子桓不好，想来皇后就明白自己想要达到什么效果了。
陈瑾其实根本不能确定假皇后对杨桓如何。毕竟，若说不好，也未必就全对。皇后虽然待杨桓不亲厚，但是却也不曾亏待过他。至于周尚书当初不顾杨桓生死，极力击杀他们。皇后是否知情，陈瑾也没有什么证据。
但是她必须那么说，也必须那么做，因为杨桓必定要跟假皇后割裂开。甚至于，假皇后一定要厌恶杨桓，这样他才有一线生机。
若不然，他只有万劫不复。
其实做不做皇帝不是重点，而是陈瑾心中很清楚，若是子钰登基，召太尉一定不会放过子桓。不管怎么样，陈瑾都做不到看着他被人害死，所以她一定要尽力的帮他。
而皇后恰好是抓住了这一点，至于皇后是不是真的对她下药导致她不孕，进而她迁怒了杨桓。这些都无从考证。当年知情的皇后娘娘和国丈已经都过世了。
无非是她怎么说都可以，而她今天之所以会那么说也必然是明白有人会把他们的谈话告知皇帝。
虽然陈瑾很恨这个假皇后，也深深觉得她歹毒异常。可是她心里是承认的，这个人很精明。
谁也不知，她是真的不喜欢子桓还是为了有一天真的被揭发，可以能够像现在一般，多一条退路。
毕竟，这个行为最起码可以保证杨桓角逐皇位的能力，而杨桓和赵岭关系那么好。不出意外，他登上皇位，协助他的赵岭必定会位极人臣。就算是他们的事情爆发，赵岭真有事，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皇后筹谋了这么多，她愿意按照陈瑾想要的意愿走，她只要赵岭能够留下一条性命。
陈瑾想了许久，终于拿下了面上的帕子，她起身披上外套，定下神来。
“红叶。”
红叶立刻进来：“小姐，有什么吩咐？”
陈瑾：“这几日闭门谢客，任何人来见我，都不见。”
红叶：“所有人吗？”
陈瑾颔首：“所有人。”
她轻声道：“我要好好读书。”
这个理由，再好不过。
红叶一个人将水拽了出去，她道：“那小姐这几日放心就是，我一定不让别人打扰你。”
陈瑾浅笑了一下，低头看是读书。
她虽然被许多的事情困扰，但是不管是有多少事情，都不能耽误她现在的事情，她首先要考一个好成绩。她已然比别人少复习很多了，若是一点都不努力，那么可能面临的事情更加恶心。
陈瑾想到皇帝，心生厌恶。
虽然客观上陈瑾明白他是一个好皇帝，百姓安居乐业，就是好的。可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厌恶，毕竟，这个人冷血到让人觉得恐怖。
他善于玩弄人心，善于把所有人掌握在股掌之中。
皇后虽然是演戏，但是有一句话说的没错。
一点都没错。
那就是，皇帝不会放过她的。她现在没死是因为她还有用处，若是有一日她没用了。她一定会结局悲惨。
陈瑾垂首，攥起了拳头。




美人天下 第336章 子钰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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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人会在刑部大堂公审皇后的事情一出，果然人心浮躁，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入到这场盛世罕见的审讯中。
虽然老百姓是没什么权利进入听审，但是谁家还没个当官的亲戚？这几日，连那刑部门口的摆摊的都多了几十个，更不要说在刑部当值的护卫。
这段日子几乎成了所有人的香饽饽，谁不想听到第一手的消息啊！
而且历朝历代还真是没听过这样的事儿，这操作太匪夷所思了！
不解不解！
可以预见，当日看热闹的人更多不胜数了。
这两日红柳每日出门都能听到新的八卦，几乎所有人都忘了还有一场科举。按照往年，京城最多便是学子，可是现在则不同了。连不少读书人都不能静下心读书，纵然没有出门打听，多少也是好奇的。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小一个月，只是不管别人如何，陈瑾倒是每日读书到深夜，十分的认真。
眼看自家小姐如此，两个丫鬟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他们小姐这么出色，不得不说，小姐的定力可比那些人强多了。
读书之事就是如此，读到一定的程度，倒是越发的觉得自己有些没底儿，因为会发现，自己所知的太少了。还有许多，是完全不了解的。
大抵如此，陈瑾倒是越发的奋进。
而因着她闭门不出，更是不见任何人，倒是无人知晓她是个什么情况了。期间陈然来了一封信保平安，他一行人已经顺利的回到了清河，而陈家人决定不来京城。他们不会来京城亲眼见皇后伏法。
陈瑾一点都不意外家人的这个决定，纵然可以亲眼看着皇后伏法，可是那又如何呢？死的人永远不能活。他们家的人，终究是死了。
那么多人，全都死了。
而事实上，陈瑾相信祖母多少也能想到，想到祖父那么刚正不阿的人若是知道皇后是假的，怎么可能直接辞官回乡，而不是禀告陛下。
若是陛下知晓而没说，从而导致了陈家人的被灭口……那么这个京城，又有什么理由再来呢？
左右不过是一个伤心地罢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公审那日，陈瑾一大早就起床读书，仿佛完全不受影响。
红叶与红柳两个丫鬟面面相觑，红柳终于说道：“小姐，您真的不去看看么？”
陈瑾摇头，她道：“不必了。”
她低头继续读书，想一想，又道：“若是你们好奇，也去看热闹吧。我这边倒是也不需要什么人。”
陈瑾这几日忙着读书，他们也都大气不敢出，白日都会出门在楼下小坐，待到吃饭的时间才会上楼，生怕打扰小姐。
红叶道：“这样好了，我在楼下，小姐若是有需要可以叫我。至于红柳，就让她去看看热闹，许是还能出什么新的消息。”
陈瑾含笑说了好。
红叶红柳一同出门，不多时的功夫，就听敲门声。
陈瑾扬眉：“谁？”
门口的声音很清润，他道：“陈瑾，是我。”
来人竟然是杨钰。
陈瑾没想到这次的客人竟然是他。
这般一想，总归明白了为何高廉的人手没有将人拦住。
她沉吟一下，起身开门，果不其然，门口正是杨钰。
杨钰一身白衣，休养了一个多月，整个人气色好了不少。他微笑道：“我没在刑部看到你，过来看看你。”
陈瑾浅笑让了让位置：“进来坐吧。”
随后并没有一同进门，反而是走到楼梯口，吩咐：“红叶。”
红叶立刻咚咚上楼，陈瑾笑道：“备茶。”
虽说不见外人，但是既然都已经到门口了，总归不好撵走的。
陈瑾又道：“再准备一些糕点。”
她转身进门，说道：“刑部那边正在继续吧？”
看看时辰，该是没完。
杨钰点头，说道：“我看按照现有的情况，要审到晚上了。”
陈瑾：“那殿下怎么会过来？您没有继续留在那里？”
杨钰抿抿嘴，眸光清澈的看向陈瑾，问道：“你呢？你为什么没有过去？我以为，你很想看到她有个结果。”
陈瑾垂垂眼，说道：“因为我觉得她的结局已经很明显了。不管我看不看，她的结局都已经注定。对我而言，在御书房才是真正的解决，而现在不过是一个善后。只能说，将有些事情粉饰的更好看一些罢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过去掺和呢？而且我去，怕是皇后会更加情绪激动，未见得就能审问的更好。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