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生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孔圣人
“两个月?”
“回禀圣上,按照目前的消耗,两个月之后,户部就无粮可拨。”马宏道:“如今姚冲率领三万人前往河西走廊,沿途运输消耗,只会更加巨大,很可能连两个月也支撑不了。”苦笑道:“臣本来算好,如果安邑能够及时将粮草运送过来,补充河西的粮库,那么就不至于出现眼下这种情况.....!”
定武淡淡道:“朕不要听已经成为事实的困难,朕只想知道,如果我的将士们在燕山顶住了辽东人两个月的攻势,接下来是否会因为后勤无法供给而崩溃?”
马宏低着头,浑身上下都不舒坦,却是不敢说话。
“为何不说话?”定武冷冷看着马宏。
马宏知道自己既然被定武盯上,而且自己身为户部尚书,负责钱粮事宜,想逃也逃不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圣上,臣.....臣以为,我们钱粮紧张,辽东军也未必宽裕。他们的兵马众多,兵力只在我军之上,消耗比我们要大得多.....!”
“哦?”定武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指望辽东人因为后勤供给不足而不战自退,而且还必须在两个月之内撤军?”
深秋本寒,马宏此时更是觉得彻骨寒意袭遍全身。
“就算辽东军真的撤走,楚欢那边又如何?”定武叹了口气,“楚欢稍加休整,钱粮充沛,难道我们也能指望他会因为后勤短缺而退回关外?”
马宏额头已经冒出冷汗,幸好定武轻叹道:“朕不是想让你想出退兵之策,你是户部尚书,精于钱粮之事,朕只希望你能想出法子,筹集到更多的钱粮。”
马宏犹豫一下,终是小心翼翼道:“圣上,臣.....臣确实想过很多方法,可是.....冯元破在河西赋税本就不轻,多次强征,如果.....如果朝廷继续加征赋税,臣担心......!”
“担心什么?”
马宏只能硬着头皮道:“臣担心会激起民变。”
“朕并没有让你去找老百姓要赋税。”定武淡淡道:“朕是想让你去找河西的士绅要钱要粮。”
马宏抬起头看着定武,定武冷笑道:“朕登基之后,对他们宽大仁慈,并没有惩处他们。如今正是国难之时,他们也该为朕分忧了。”
马宏瞬间明白了定武意思,问道:“圣上是想从河西士绅手里征调钱粮?”
“朕知道,河西士绅一直与冯元破狼狈为奸,河西贸易场开设之后,河西的商绅从中渔利不少。”定武缓缓道:“河西的高门望族,在冯元破的庇护下,积攒了丰厚的财富,朕觉得他们也该为国做些事情了。”
马宏却是犹豫着,并没有立刻回答。
“你大可以去找他们,便说是朝廷向他们借钱借粮。”定武看着马宏,“如果有谁不愿意与朕共患难,你大可以将他们的名字罗列出来,交到朕的手上。”
马宏想了一想,欲言又止。
定武自然瞧见,问道:“你想说什么?”
“臣.....臣没有什么要说的,臣遵旨去办。”马宏忙道。
定武却是道:“马爱卿,你是朕身边的重臣,朕对你很信任,也很倚重,你若有什么担忧,尽管说来。”
马宏犹豫了一下,才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臣.....臣不敢妄言,只是.....臣还记得,当初东南天门道叛乱,钱粮匮乏,朝廷曾.....!”
定武道:“朕记得,当时的户部,还是胡不凡当差,户部向朝廷提出要借条购粮,也因此酿成东南巨祸,东南的士绅因此而背叛朝廷,倒戈天门道。”
马宏抬手擦了擦额头冷汗,道:“圣上英明,正是如此,所以臣.....臣担心在河西.....!”
“你是担心向河西士绅借粮,会旧幕重演,河西的士绅也像东南士绅一般,背叛朝廷,引起动乱?”定武盯着马宏问道。
马宏心下紧张,低着头,道:“臣......臣正是有此担心。”
“你能这么想,也算有理。”定武平静道:“只是今日之形势,与当年已经大不相同。朕知道你不是神仙,也变不出银子和粮食来,让你筹集钱粮,却又不能向老百姓伸手,自然是难为你。只不过没有了银子,又让前线的将士如何打仗?事到如今,也只有找那些人要钱要粮。没有钱粮,强敌入境,难以抵挡,找他们要钱粮,就算他们不满反叛,对付他们,也总比对付楚欢和辽东人要容易得多。”他双手已经握成拳头,声音冰冷:“谁要是不想与帝国共患难,朕就先让他毁灭!”
马宏只觉得寒意遍身,禁不住打了个冷颤。u
国色生枭 第一九二三章 双犬斗
“朕给你调一队人马,听凭你的指挥。”定武沉吟片刻,终于道:“从武平府城开始,向那些士绅借钱借粮,如果他们愿意拿出来,朕可以封赐给他们爵位,如果有谁不从,朕给你斩杀之权。”盯着马宏眼睛,“马爱卿,你可听明白朕的话?”
马宏立刻道:“臣.....臣遵旨。”
“朕给你权力,你也要给朕交代。”定武道:“半个月之内,朕要你再筹集到至少两个月的钱粮。”
马宏微有些吃惊,数万兵马,再加上其它的开支,两个月的钱粮已经是个庞大的数目,即使武平府的士绅真的愿意借钱借粮,那也不可能倾其所有,要在半个月筹集到能够支撑两个月的钱粮,除非是放开了在城中士绅家中抢夺。
马宏在官场混了这么久,此时已经明白了定武的意思。
定武显然也已经知道秦国走到了最为艰难的时候,很有可能灭国覆亡,如此情况下,不惜与河西士绅翻脸,也算是孤注一掷了。
定武话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那个意思,分明就是让马宏出面去将武平府的士绅洗劫一番。
马宏此时又怎敢说个不字。
他与林元芳已经谋划好,找机会拿到玉玺,便立刻逃出河西,只是这些日子迟迟没有好机会,今日朝议散去,林元芳显然觉得已经不能再等下去,所以准备动手。
他跟随定武来到后花园的时候,林元芳却并没有离开,而是蹑手蹑脚远远跟在后面,走出屋门的时候,马宏甚至已经瞧见林元芳偷偷摸摸拐向了定武的书房方向。
马宏来到后花园之后,其实一颗心一直在嗓子眼处,他圆滑世故,竭力想要掩饰自己紧张的情绪,可是如此冒险一搏,一个不小心,便要身首异处,实在由不得他不紧张,额头上的冷汗被擦去,但是背脊上却是冷汗一片,被秋风一吹,冰凉彻骨。
他心中既是害怕,却又隐隐带着一丝期盼,只盼林元芳真的能够拿到玉玺,只要持有玉玺走出这座行宫,接下来自然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想办法离开武平府城。
“怎么,你办不到?”马宏心中紧张,没有吭声,定武已经皱起眉头。
马宏这才缓过神来,忙道:“臣....臣谨遵圣上的旨意,臣定当全力以赴,筹措到.....!”他话声未落,猛听得一声惨叫声传过来,那声音凄厉非常,宛若鬼嚎,站在定武身后的赵权早已经如同猎豹一样,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冲了过去。
定武却还是显得十分淡定,扭头望了过去。
马宏听到那惨叫之声是从屋子里传过来,一颗心顿时沉下去,双腿都有些发软,没过片刻,只见到赵权一手拿刀,另一手揪着一人的后颈,提溜着快步过来,后面则是跟着两名行宫护卫,大刀在手,寒光闪闪。
马宏看到那人,几乎要晕厥,被赵权抓过来的,却正是林元芳。
定武神情依旧淡定,冷冷瞧着赵权抓着林远方走过来,走到近处,赵权手臂向前一惯,林元芳已经跪倒在地,随即一名护卫上前,大刀架在了林元芳脖子上。
林元芳面如死灰,一脸痛苦之色,马宏冷汗直冒,低着头,却是瞧见林元芳右手鲜血如注,其中有三根手指,已经断了半截子。
“圣上,林元芳擅自偷入书房。”赵权低声道:“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被机关所伤。”
十指连心,林元芳三根手指断折,鲜血淋漓,自然是剧痛钻心,可是此刻却只能忍疼颤声道:“圣上,臣.....臣并非要.....要找寻东西,而是.....而是走错了地方.....!”他疼苦之下,说话艰难,脸色苍白扭曲,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定武却是淡淡笑道:“朕散朝之后,并没有让你留下来,你为何没有离开?”
“臣.....臣是有事要向圣上奏.....奏明,所以.....!”
“原来如此。”定武立刻打断,“林爱卿,朕自问对你不薄,想不到国难当头,你竟然心生叛逆......,你告诉朕,你到底要找什么?”
“臣.....!”
“事到如今,朕希望你能说实话。”不等林元芳多言,定武已经打断道:“朕知道你追随先帝的时候,歌功颂德,什么话都敢说,什么话也都能说,可是朕不是先帝,在朕面前,你还是说实话,但有一句假话,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林元芳痛苦不堪,凄声道:“圣上,臣.....臣有罪,求圣上.....圣上开恩哪.....!”
定武不看林元芳,却是转视马宏,问道:“马爱卿,你虽然不是刑部中人,不过想必也知道国法律例,你来告诉朕,林元芳闯入朕的书房,该当何罪?”
马宏却是双腿发软,“扑通”跪下,全身颤抖,“回.....回禀圣上,林.....林元芳擅闯书房,罪.....罪大恶极,该当.....该当处死!”
林元芳立刻看向马宏,怒吼道:“马宏,你.....!”毫不犹豫向定武道:“圣上,这....这都是马宏的主意,臣.....臣是受了他的蒙蔽,臣糊涂,臣糊涂......罪该万死.....!”
“哦?”定武唇边带笑。
马宏却也已经抬头,盯着林元芳,眼中满是怨毒之色,厉声道:“林元芳,你这狗贼,血口喷人,我对圣上忠心耿耿,岂能如你这般心存谋逆?”向定武拱手道:“圣上,臣实在不知此事,林元芳纯属诬陷,此人.....此人罪大恶极,该当凌迟处死。”
“姓马的,你.....你想摆脱干系?”林元芳咆哮道:“你敢说你对此事一无所知?圣......圣上,臣.....臣是被马宏蛊惑,要.....要偷走玉玺,他说.....他说有了玉玺,以后依然可以荣华富贵,他.....他还说,大秦亡国在即,不能.....不能为大秦陪葬.....!”
马宏怒不可遏,已经起身来,走上前去,抬脚照着林元芳便踢了过去,一脚踹在了林元芳的脸上,他虽然文官出身,但是这一脚的力量倒是不弱,顿时踢飞林元芳两颗门牙,定武使了个眼色,持刀护卫收刀退后,林元芳被踢到在地,感觉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收走,也是怒火中烧,顾不得手指折断,就地一滚,已经抱住马宏一条腿,用力一扯,马宏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竟是摔倒在地。
林元芳立时扑在马宏身上,抬手便打,马宏却也是抬起手来,扯住林元芳的手,用力扭扯,大秦两位尚书大人,此时就如同两头疯狗一样,在地上拼命撕扯扭打,赵权等人在一旁冷冷瞧着,林元芳毕竟手指断折,受伤在身,马宏很快便将林元芳骑在身下,抬手对着林元芳的脑袋一阵猛捶。
定武终是使了个眼色,赵权这才厉声喝道:“大胆,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们在这里撒野?”
马宏正打的起劲,被赵权一声冷喝,清醒过来,急忙起身,跪倒在定武面前,低头颤声道:“圣上,臣.....臣失礼,求圣上降罪。”
“林元芳,你过来......!”定武不看马宏,却是冲着林元芳招了招手,林元芳此时衣襟散乱,伤口的血水沾染在身上,狼狈不堪,跪在地上,挪到定武身前,与马宏并排跪着,定武身体前倾,却还是招手道:“到朕的身前来。”
林元芳全身发颤,挪到定武身前,定武这才盯着林元芳眼睛问道:“你说大秦将亡,为何如此肯定?你要拿走玉玺,是想献给赤炼电,还是要献给楚逆?”
“臣.....臣有罪,这.....这不是臣说的。”林元芳兀自狡辩,“臣愿大秦千秋万统,臣.....臣誓死尽忠大秦,尽忠圣上......!”
“你可知道,比起你这样鬼鬼祟祟,到现在都不敢担当,朕更喜欢赤炼电和楚欢。”定武唇角带笑,“想要反朕,明目张胆,那才是好汉。林元芳,你现在对着朕说一句,朕是无能昏君,大秦终要败在朕的手中,只要你这样说一遍,朕还觉得你有几分胆气,或许能饶你一命,你敢不敢说?”
林元芳此时已经是魂飞魄散,“圣上,臣.....臣尽忠报国,便是死.....便是死也不会说这....说这等话......!”
定武皱眉道:“你当真不说?”
“臣.....臣万死不能奉旨。”
定武叹了口气,道:“朕的身边,怎地尽是这样没有胆气的小人.....!”他话声刚落,右手陡然出手,宛若闪电一般,五指张开,竟然直接插向林元芳的脖子,林元芳根本没有想到定武会亲自出手,更没有想到只是残疾之身的定武能在赤手空拳之下对自己出手,定武的五根手指,宛若五根钢刺,瞬间便即没入了林远方的颈脖之中。
林元芳双目暴突,马宏魂飞魄散,一时间呆住,定武随即手臂一展,林元芳的身体便即飞开,落地之时,脖子上却是五根清晰可见的血孔,鲜血从五孔之中泊泊流出,异常的可怖,而定武却已经从身上取出一方丝帕,轻轻擦拭手指上的血迹,也不看马宏,只是淡淡道:“今日之事,只是林元芳一人所为,与你无干,朕不会降罪于你。朕让你办的事情,你尽快去办,希望到时候能给朕一个满意的交代,朕说过,既然吃着大秦的俸禄,哪怕我大秦真的要亡国,那也要与朕共赴国难,谁要是不愿意与朕一起走下去,朕就只能让他先走.....!”一边擦拭手指上的血迹,一边扭头看向马宏,“朕的话,马爱卿可听清楚了?”
“臣誓死报效大秦,报效圣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马宏撅着屁股,额头埋在地面,惊恐至极。
“很好。”定武将沾满鲜血的丝帕丢了开去,自己启动轮椅机关,转身离开,“赵权,将林元芳的尸首剁碎喂狗,马爱卿,你一切好自为之!”
p
国色生枭 第一九二四章 夜凄凉
秋夜清冷,定武坐在椅子上,双腿泡在药水之中,凝视着琉璃,琉璃此刻正娴熟地将银针扎入他腿上的穴位之中。△¢,
这已经是琉璃千百次下针中的其中一次,等到银针全部扎入穴位,琉璃这才抬头,看了定武一眼,见定武正呆呆瞧着自己,轻柔一笑,问道:“圣上最近有没有感觉舒服一些?”
定武微微颔首,笑道:“最近这几日,感觉腿上似乎有了一些气力。”
“那是经脉已经疏通。”琉璃带着一丝欢喜之色,“再加以调养,很快就能复原。”
定武微微点头,道:“朕只希望能够再像年轻时候一样,上马征战,将朕的敌人践踏于马蹄之下。”
“圣上很快就能实现愿望。”琉璃起身来,走到定武身后,柔声道:“圣上,臣妾帮你按一下头上的穴位。”
定武微微颔首,琉璃这才伸出白玉双手,轻轻按在定武太阳穴位。
“琉璃,朕今日杀了林元芳。”定武忽然道:“你可知道朕为何要杀他?”
琉璃轻声道:“圣上是个宽厚君王,既然杀他,自然有杀他的道理。”
“他想盗走朕的玉玺。”定武轻笑道:“玉玺乃是国之重器,林元芳也算是个聪明人,却犯下如此大错,你可知道为什么?”
琉璃幽幽道:“想是林元芳利欲熏心,一时间昏了头。”
“不是.....!”定武摇头道:“他是因为害怕,所以才会铤而走险。”
“害怕?”
“他以为朕的帝国很快就要灭亡,所以害怕陪朕殉葬。”定武淡淡道:“正因为害怕,他才想背弃朕。”
琉璃只是轻叹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定武靠在椅子上,双目微闭,任由琉璃在自己穴位上轻轻揉按,“也许用不了多久,会有更多的人背弃朕,离朕而去,就算不是众叛亲离,但是到最后在朕身边的,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轻声问道:“琉璃,如果真有那样一天,你会不会还在朕的身边?”
琉璃的双手停住,微一沉吟,终于道:“圣上,如果真有那样一天,即使圣上身边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也定然是臣妾。”
“听你这样说,朕很高兴。”定武唇边露出一丝欣慰笑容,“只要有你在朕身边,就算是天下人都背弃朕,那又如何?”
琉璃沉默片刻,忽然问道:“圣上,您......后悔当皇帝吗?”
定武一怔,问道:“为何这样问?”
“臣妾只是随口一问。”琉璃轻声道:“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似乎并无如今这样辛苦,当了皇帝之后,反倒是日夜操心......!”
定武轻叹道:“这也不是朕可以选择的。朕既然是灜氏子孙,就有责任将这担子担下去。朕知道这副担子很重,有时候朕甚至担不起来,甚至想过带着你丢下担子,在不问这些世事,可是.....!”摇了摇头,道:“这江山是千万人用鲜血浇铸而成,朕没有资格将它抛下,就算真的有一天粉身碎骨,朕也只能走到那一天。”
琉璃苦笑道:“圣上是个好皇帝,只是秦国的一切,都要圣上担负下来,无论对与错,都是圣上的责任。”
定武淡淡一笑,并无说话,只是微微闭上眼睛,忽然之间,一阵疲惫至极的感觉袭遍全身,定武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却是沉重无比,根本抬不起来,喃喃自语:“朕.....朕要睡一会儿......!”往后靠在椅背上,很快竟是沉睡过去。
琉璃走到一旁,凝视着定武,她娇美的脸上,沉静如水。
片刻之后,琉璃走到一旁,拿过一件青色大氅,披在了身上,随即轻步走出门,秋夜颇寒,昏暗一片,琉璃抬手将连在大氅上的帽子罩住了螓首,回手带上了屋门,这才快步走出院子。
出了院子,院外两名护卫宛若石像一般,琉璃也不看二人,只是淡淡道:“圣上已经就寝,无论何人,都不可打扰圣上。”
两名护卫躬身称是,琉璃这才离开,并没有往行宫正门去,而是绕到了侧门,出门之后,巷子里已经有一辆看上去十分普通的马车在等候。
赶车的车夫全身上下都黑袍,连脑袋也是被黑袍罩住,等到琉璃上了马车,竟是不说一句,一抖马缰绳,马车立刻离开。
夜色朦胧,车行辚辚,拐了几条街巷,马车终于在一处屋舍外停住,而屋舍正门,则有兵士守卫,见到马车在门前停住,守卫的兵士立刻挺起长枪,对准马车,见到琉璃从马车内下来,守卫兵是互相瞧了瞧,终是有一人低沉着声音喝道:“这里是禁地,谁也不许靠近,你是何人?”
琉璃身若青柳,轻步上前,抬起一只手,手中竟然亮出了一面金牌,见到那金牌,守卫兵士脸色微变,两人都瞧出来,那是皇帝的王命金牌,见牌如今皇帝,立时跪倒在地。
“圣上命我前来问几个问题。”琉璃美眸平静,轻声道:“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擅自进入。”也不多言,径自进入了院子。
院内一片冷清,琉璃轻步走到正门处,正门口也有一名守卫守住,看到琉璃手中金牌,急忙行礼,琉璃轻声道:“打开门锁!”
正门用铁链锁着,那守卫打开门锁,抽出铁链,琉璃轻声道:“奉圣上之命,前来审讯,你且到院外等候。”
那兵士不敢违抗,躬身退下,琉璃这才收起金牌,轻轻推开门,进到了屋内。
屋内点着一盏孤灯,挂在墙壁上,昏暗幽冷,空旷一片,没有一桌一椅,借着孤灯的微光,却是一眼便能看到在屋角盘膝坐着一人,那人面对屋角,盘膝而坐,一动不动,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那人依旧是纹丝不动。
琉璃顺手将屋门关上,这才掀开帽子,露出国色天香的娇美脸庞,轻声道:“轩辕统领似乎很喜欢这里?”
那人听到琉璃声音,身躯一震,似乎有些意外,扭过头来,见到孤灯照耀下的婀娜倩影,皱起眉头,有些意外的道:“夫人?”他这才起身来,一阵声音哗哗作响,却是他的双手双脚都被沉重的铁链子锁住。
琉璃看着轩辕绍,轻叹道:“轩辕世家为国尽忠,到最后轩辕统领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真是让人唏嘘。”
轩辕绍站定身形,看着琉璃,神情却是十分镇定,问道:“三更半夜,却不知夫人为何大驾光临?”唇边泛起一丝笑意,“莫非圣上余怒未消,想要处死轩辕?”
“轩辕统领,你亵渎雪花太妃,犯下了大罪,难道觉得还有希望幸免?”琉璃眉目如画,“而且雪花太妃已经将所有都招供,说是你酒后起意,意图.....哎,你是聪明人,有些话,也不需要我说的太过明白。有雪花太妃的证词,你又如何能够脱罪?”
轩辕绍却是面不改色,道:“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想,为何雪花太妃会突然设下陷阱害我?她召我教她练箭,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一直都以为她只是不甘就此堕入冷宫,想要拉拢外臣,能够谋一个好前程.....,她并非真正的聪明人,意图我也早已经看清楚,但是那天突然来这一下子,却是出乎我的意料。”
“哦?”琉璃轻柔一笑,美艳不可方物,“那轩辕统领这些时日,可想清楚为什么?”
轩辕绍叹道:“其实在看到夫人之前,我还在思虑,并没有彻底想明白,但也已经快要想通,现在看到夫人,一切我终于明白过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