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大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柴门犬
战国大枭
作者:柴门犬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五千年风华烟雨,是非成败转头空!
第一章 公子将离·要打可以
窗下砖土灶上架着的那一大锅热水,咕噜咕噜已经开了很久,滚起的沸水扑出锅沿,顺着锅壁淌进下面的炭火中,滋滋冒出蒸汽。
一秒清醒!
桶里的人马上警觉起来,迅速拨弄了一下身周的水,没发现葱姜蒜八角茴香之类的作料,才稍稍安心,看来那锅只是普通洗澡用的热水,自己应该不会被人煮了吃掉。
没看错的话,自己正坐在一个大浴桶中,只在腰间围了一块素色的……不是浴巾,而是手感粗糙的一块葛布,将将遮住膝盖。
不是自己的身体,还算结实,坐在浴桶里有点憋屈。
房里闷闷的,混杂了一股绵软的腥味儿,脸上也分不清是洗澡水还是汗水。
擦擦脸,又顺着脑袋向上摸到一个高高束起的发髻,有些松散,拖拉下几缕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颈后。
从浴桶中站起身,想出房门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弄不好是穿越了,不过因为睡得太沉,出现了短暂失忆也说不定。
视角随着身体的站立而慢慢升高,立即发现了屏风下的一大滩血迹,等完全站定后,才知道这浴室里不只自己一个人,还另有……
一个刚刚成为尸体的人。
就倒在浴桶旁边的地上,怪不得刚才没有发现。
目测是个男性,头顶盘发,也是个髻,插了根木钗,穿着布衣短衫,脸朝下趴在地上,看起来像是被抹了脖子。
凶手下手狠绝,一刀毙命,那血仍在缓慢流淌,小腿还抽动了两下,应该是刚死不久。
啧啧,报警吧。
习惯性地在腰间摸索手机,想起自己其实没穿衣服,也想起自己是……一个卧底。
好像是脑门上中了一枪,然后……然后就到这里了……
“……”
唉,先把现场保护起来。
这么想着便要跨出浴盆。
“噌——”
一股令人汗毛倒竖的寒意直直抵在男人颈后。
感觉不是枪,是刀么
他立即停住,在脑子里飞快梳理这起诡异事件的来龙去脉,却怎么都理不清头绪。
被人发现身份了仇家来寻仇了刚才干嘛不把我也直接干掉呢
“嬴将离。”
一道女声,干脆清冷。
“什么玩意儿”
“是不是嬴将离”她以同样的语气又问一遍。
这人摇摇头:“不是不是。”
然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了,变得清亮了许多,听起来很年轻。
看来她也不认识自己……
眼下的形式对这人十分不利,光着上身赤着脚,站在装了大半桶水的浴桶里,活动空间非常局限,如要制敌,必须一招成功。
手掌微微发热,五指抓握一下,手臂正在蓄力,他已经开始预想对手可能出现的反应,并在脑中模拟演练制敌招数。
“那你为何会在这里”
“为何”
他皱了皱眉,那可不就是魂穿了么,便应情应景地反问:“我也想知道为何,姑娘告诉我可好”
身后没了声音,不过那股寒意搭上了男人的右肩,紧紧贴住脖子侧面。
他稍稍低头往下瞥了瞥,那不是刀,是剑。
剑尖泛着森然青光,剑刃锋利,离大动脉只有半寸。
一句话,只要她再说一句,便能趁她不备,反手夺剑,那就比比看谁更快了,但愿这副身体能够跟得上节奏。
“若不是嬴将离,那你——”
话音未落,这把剑便已经落到了突然转身的男人手中……
……
至于刚才那一瞬间发生的事,半蹲、右转和上身后仰是同时发生的,为了让开抵在颈边的剑尖。
自己若有了动作,女子必会向前刺剑,而原本半米外那只拿剑的手也就会离得更近,进入自己的抓程范围。
而后立出左手猛抓对方腕部压下,震得她稍稍松开,同时再使右手钳住剑柄,双手顺势朝两边剥离,这剑就夺过来了。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连他自己也不能用清晰的语言描述出来,大概就是依赖肌肉记忆所形成的条件反射吧。
但这肌肉又不是自己习惯的那副,转动生硬,关节乍响了两声,在力量上也有差距,相比以往空手夺白刃和反手夺枪的速度,方才的动作他很不满意,桶底很滑,还崴了下腿,有些慢了。
刚刚是反手夺剑,那剑被他顺手收在了背后,还没细看,有些沉,不是普通铁剑,更不是公园大爷练的太极剑。
女子被突如其来的反制动作带得向前欠身,腹部抵上桶沿,却立刻刹住倾势,膝盖顶着桶壁向后退去一步,当即侧身站定。
来人一席黑衣,傲然挺立,身形一瞧便知是个女子。
以黑绢蒙面,只露出一双冷如秋水的眼睛,高高束起的披肩马尾让这姑娘看起来英姿飒爽。
女子站在屋中明暗交界的地方,腰带上的青玉被晃动的烛火照得恍恍惚惚。
她微微蹙眉,眼中有些惊讶的神色,桶里这人招数着实古怪,还从来没人能从她手中夺剑,而当今天下,也没有人会夺去别人手里的剑。
女子现在两手空空地站在那里,却并不慌张,只是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往腰间伸去手。
她还有一把短剑……
此刻又对准了站在浴桶中的人,因是短剑,距面门离了有二三十公分。
“等一下。”
他轻抬起左手制止道,在身后握剑的右手紧了紧:“那个……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沉默片刻,手中短剑往前送了三寸:“你到底是不是将离”
“你怎么只会说这句”
“是,或者不是。”
这人思索着,她干嘛老问自己是不是那个什么将离的就像死刑犯在行刑前被确认姓名那样。
首先他不知道魂穿过来的自己到底叫什么,如果答是,那眼前的剑应该会毫不犹豫地被送进喉咙。
看来这是一道单选的送命题。
“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不是什么离。”
“……”
屋内陷入一种令人抓狂的安静,滚滚腾升的蒸汽充斥在梁下,灶中柴火还在不知趣地噼啪冒响,浴
第二章 家里有兵·益肾壮骨
眼看就要支撑不住,外面终于开始传来动静,由远及近,声势赫赫,将离听得很清楚。
本以为那人只能招呼些扛着棍棒锄头的家丁,想不到他找来的帮手竟是这样。
只有受过训练的部队才能发出那种跑步声,整齐干脆,步伐沉重且坚定,铠甲的摩擦,武器的碰撞,家里有这样的队伍,自己难道是个将军
女子也听见了,突然加重手上力度,想要在援兵到来前尽快解决这个人。
怕是等不到援兵了,还得靠自己。
将离下意识地判断,女子此刻把全身的重心都压在剑上,下盘应该相对空虚,便不做多想,伸腿侧踢开被她踩住的浴桶,断了她的落脚物。
果然是女子大意了,身体陡坠,手劲一松,被将离用剑迫开。
毕竟是狠练的剑客,攻势虽退,却又能迅速变换姿态,稳步落在地上,踩进浑浊的血水中。
“大胆刺客!”
房门被哐地冲开,一队轻甲护卫冲了进来,把水踏得哗哗直响,齐刷刷抽出长剑。
被水淹了的浴室蒸汽腾腾,凌乱狭窄,还倒了个浴桶横在中间,这些士兵始终站不太开,大部分都被堵在门口,长剑也不好发挥,但总归是人多。
女子侧身执剑,扫视全屋,自知行动失败,便后撤几步,看向将离手中自己的剑,轻叹一声,又轻蔑地剜了他一眼:“懦夫。”
接着一跃出窗,像是早就摸清了窗户的位置。
将离立即追到窗边,探身出去,外面是草地和矮树混生的一片灌木丛,过得几米便是围墙,再从墙头望出去,一抹壮丽璀璨的银河划破天际。
夜色浓郁,凉风袭人,那女子早已没了踪影,只听得几声低低的虫鸣。
啧,这里竟然有个窗。
……
九原城。
九原君府,客室。
刚才那个把护卫队喊来的人叫宋桓,是将离的贴身侍从,比他稍长几岁,两人自小一同长大,关系也比一般的主仆要亲近许多。
而浴桶边上那个可怜的尸体,是来为自己加热水的仆人,碰上了刺客,当场毙命。
至于将离为什么没被立即杀掉,大概是那女子想最后再确认一下自己的身份,刚要弄醒桶里人的时候,将离就醒了过来,再要用剑抵住他的时候,将离又站了起来……
从谈话中旁敲侧击地了解到,自己的新名字是将离,大家一般叫作公子将离,亲近些的会叫将离公子,嬴姓赵氏,所以应该是秦国王族,偏偏国家又叫天秦。
刚及弱冠便被封了君,九原君,这城叫九原城,是九原郡的治所,来了一年多,所以现在是二十一岁。
平日里好像话很少,没准是忧郁型的,目前也就只知道这些,有些懵,过会儿再来打听一下。
而面前这个端身跪坐的人,把短须打理得整齐有致,两眼炯炯有光,威严的国字脸中又带着三分温厚,瞧着不是寻常将领。
镇北将军白进,十万北部军的统帅,边地郡守多为武将,所以也兼任九原郡的郡守。
他本正要启程去一百里外的北军总营,听说九原君府出现刺客,九原君负伤,便当路折返回来。
“刺客张狂!尔等是如何值守的”
他偏头斥向身后的人,此人是九原君府的护卫司马成烈,今夜由他亲自值守,却又遇上刺客潜入,罪责难逃。
成烈双膝跪地,顿首道:“末将失职,请公子、将军降罪。”
白进又抬头看向公子将离,请示他的意思。
将离正昂着脑袋,被医师和他的小医徒一左一右地治伤,左脸颧部和右手虎口,生疼得恼人,所以暂时还没有想法,也不知道该给这人治个什么罪。
夜行潜入本就很难被发现,地点又挑在浴室这种相对私密的空间,总不至于洗个澡还让人守在窗户底下吧,怪只能怪那女刺客武功高强。
看看周围,一屋子人席地而跪,只有自己盘腿坐着,地上倒是铺了地板,把点点烛光反射得柔软温和。
屋中没桌没椅,也没有蜡烛,油灯用的是灯膏,暖暖地点缀在屋中,身后是堆满竹简的书架,竹简大都用布袋分开装好,还坠着一根根的木签做标识。
面前是一张原木色的案,面儿上有个明显的树疤,看来是打磨之后上了个清水漆就端过来用了,身后有个三足凭几,倚着确实要轻松一点,
此时他俩都还在等着公子发话,将离轻轻摆手:“司马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白将军留一下。”
“末将遵命。”两位将军同时应声。
思绪被左脸的一阵酸痛唤了回来,脸上的口子好像有点长,怕是要破相。
“公子稍耐,马上就好。”
老医师在忙着给将离擦血,还要抽出空来拱手,擦了血的布被直接扔在一边的托盘上,堆起一座小血山。
另有两个浅浅的小铜盆,一盆清水
第三章 天秦南楚·军爵虚设
白进作为一国的将军,对天下局势的分析自是客观全面,来龙去脉条理清晰,将离心里很快便有了数。
这里与自己那个世界出现分歧的地方,是从秦孝文王之后,不是异人继位,而是另一个叫载的公子,就是将离的曾祖父。
他花了十五年时间逐一兼并北方诸国,而楚国却出了个中兴之主,铲佞提贤,生生挡住秦国南下的攻势——
“等一下,”将离突然喊停,“将军可曾听过吕不韦”
“吕”白进托着下巴想了想,“公子说的是濮阳吕氏么”
将离点点头:“他好像是濮阳人。”
“末将略有耳闻,濮阳吕氏千金之富,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些年倒是不大听人提起,也许是没落了,公子认得此人”
“呃……以前听说过这个名字,不管了,你继续说。”
过去列国伐交伐兵,秦国举国上下一心东进,灭周室,并诸国,气吞山河,统一之势正盛,欲倾全军之力一战灭楚。
后与楚国在淮北巨阳对峙,然只短短三月,折戟损兵六十余万,几乎全军覆没,却又都不是战死的。
那一役惨烈,眼看秦军即将破楚防线,淮北六月却天象异变,骤降暴雪,双方士伍备衣不足,饿死冻死尸殍遍野。
被恶雪围封的战地中出现争食冻尸的惨剧,秦军能回国者不足百人,又皆因冻伤手脚被迫自断,楚国也几乎耗尽国内男丁。
暴雪下足整年,世人皆道秦国发兵自毙,为天意所惩,再若发难祸害楚地,必将有覆国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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