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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孔圣人
两道山脉平行蔓延出几十里地之后,南边的山脉便开始向下低沉,直到最终完全消失,而北边山岭却还是继续往东蔓延,蔓延出不到二十里地,中间便出现一个长约十数里地的缺口,此后却又是一道长约数十里的山岭,就宛若是天神巨斧从中将一道山脉劈开,两道山脉因为这十数里地的缺口而不得相连,从地理上也就成为了两道山脉。
山峦起伏,往东数十里地,山脉却突然分叉,如同蜗牛的触角一样左右分开,各伸展出十数里地,两道分叉的山岭之间,便形成了一处谷地,若是从地形上看,就宛若一条巨龙匍匐在大地之上张开了大嘴,所以这道山脉被称为蟠龙山,实际上已经出了河西走廊。
西北军的数万兵马,便是驻扎在蟠龙山脚下的山谷之内,也就是在人们常说的龙口之中。
驻兵在此,却也是因为往南不过十来里地,便有一处极大的湖泊,这是一处淡水湖,可以用来供应兵马的水源。
依山扎营,营帐错落有致。
连续数日的大雪,大地的积雪已经颇为深厚,东方微白,大雪已止,放眼望去,大地一片雪白,颇有些刺眼。
伊布的上万铁骑此时距离蟠龙山近在咫尺,他们已经可以遥望到被大雪笼罩的蟠龙山。
气候寒冷,但是伊布的血却是热的。
他从没有统领过如此众多的兵马,也没有想到,还有机会再一次与西北军一较高下,以雪前日之耻。
这里虽然不是草原,但是伊布却有足够的信心在野战之中击垮西北军,没有骑兵的西北军,就等如没有牙齿的老虎,没有利爪的苍狼,不堪一击。
虽然前番战败,但是伊布并不觉得那是夷蛮骑兵比不上西北军,他一直认为,秋风原战败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安雷的临阵而走,导致了整个战局的失控,战后他无数次想过,如果当时安雷和范佩西依照原计划行事,西北军恐怕早已经滚回了西北,甚至楚欢的人头早已经被挑在马刀之上。
攻打武平府城迟迟不下,伊布只觉得固然是因为武平府城的守军抵抗的异常坚决,也是因为夷蛮骑兵确实不擅长攻坚战,但是论起野战,他们绝对是行家。
今非昔比,伊布只觉得今日的实力那是远在秋风原之上,不但是在兵力上,而且是在士气上,秋风原之战,只是作为仆从军为秦国而战,现在则是为自己的部族而战。
楚欢阻挡夷蛮军在中原掳掠,这种人当然是罪该万死,这种人虽然诡计多端,但是诡计多端并不代表什么实力。
在夷蛮人的心中,并不把计谋算在实力之中,所以在夷蛮人心中,这才对决,胜负已分。
一腔热血带着剽悍之气,上万夷蛮铁骑可说是杀气腾腾。
楚欢此时人在山腰,迎着晨光,冷冷地望着远方黑压压的夷蛮铁骑,那一道黑线在天边出现之时,楚欢唇边就泛起冷笑。
本就寒冷的晨风,此时带着凛冽的杀气。
龙口之内,营帐如云,蔓延出龙口,一片冷清。
伊布立马扬鞭,他率领蛮骑日夜兼程,只是昨夜才稍作歇息,以补充人马的体力和精力,而且天不亮,便率领休整好的兵马如狼似虎直扑而来。
他本就是要打西北军一个措手不及,行军速度自然是越快越好,不过在冬日行军,而且是在积雪之中前进,对于体力的消耗十分巨大,夷蛮人身强体壮,或许还能勉强支撑,但是战马却终究不能一直消耗下去。
伊布看到远处的西北大营虽然营帐连绵,却并无声息,心中微喜,唇边却已经显出冷笑,或许等到蛮骑冲进西北军大营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究竟是谁的马刀看在他们的脖子上吧?
西北骑兵远赴草原,夷蛮将士一想到西北人竟然在草原上横冲直闯,心中便是愤愤不平,此时眼见得前方便是西北军大营,都已经是握刀在手,直待伊布一声令下,便即冲杀过去。
对于大多数夷蛮骑兵来说,他们并没有参与秋风原之战,也没有与西北军交过手,他们自草原进入中原之后,沿途烧杀,中原的百姓在他们的刀下,就宛若被收割的稻谷,马刀所过,人头遍地,蛮骑很喜欢那种感觉。
“有骑兵!”伊布正准备下令发起进攻,旁边忽然有人叫了一声,伊布先是一惊,随即却瞧见不远处冒出十来个游骑兵,这才宽心,虽说西北骑兵都去了草原,但留下少量骑兵作为斥候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蛮人并不等如笨人,伊布领兵而来的时候,就想到过西北游骑兵的存在,他是要打西北军一个猝不及防,事先当然不希望被西北游骑兵探到行踪,只是上万蛮骑,即使借着风雪天气,想要无声无息,那也是绝对不可能做到。
好在正是因为风雪天气,伊布只觉得西北游骑在这种天气离开驻营太远,正因如此,昨夜休息的时候,他选择了距离蟠龙山较远的地方,就是希望不要被西北军探知行踪,现在看到前面出现的游骑兵,倒是一阵振奋,暗想西北游戏看来果然没有离营太远。
那十几名游骑兵自然一经发现黑压压的蛮骑,转身便往大营方向而去。
“追上他们。”伊布沉声道,在最前面的一名蛮将早已经呼啸一声,带着数百人的一队骑兵尾随追去。
夷蛮兵人强马壮,狂奔若潮,亦借着这种如潮的凶猛,激发出马儿的潜力,若说驭马之法,这天下间还真没有多少人能比夷蛮人精熟。
那十数骑本来距离夷蛮兵还颇有一段距离,可是夷蛮兵这龙卷风般的冲锋,似乎惊住了那些游骑兵,马速有时候取决于骑兵的驭马术,游骑兵惊骇之下,速度顿慢,冲在最前面的蛮骑已经是拉近了距离,双方甚至已经能够看到对方的脸庞,那数骑这才醒悟,策马狂奔。
游骑兵策马狂奔,速度渐快,与西北军大营越来越近,追赶而来的蛮骑倒希望用马刀砍下这些游骑兵的脑袋,相比起利用弓箭射杀敌人,他们更享受马刀砍入敌人骨肉之中的感觉,但是他们也很清楚,此时面对的是正规的西北军,不是普通百姓,他们现在面对的是战斗,而不屠杀。
长弓扬起,蛮将已经沉声喝道:“放箭!”
骏马不停,数百骑兵已经争先恐后形成一个弧形的长阵,都已经是弯弓搭箭,对准了那十几名游骑兵。
谁都希望在战斗一开始,便露一下脸。
他们要将这十几名游骑兵射成刺猬,以此来给西北军一个下马威。
西北军营毫无动静,蛮兵已经拉满弓弦,才要放箭,便在这时,突然传来一片马儿的悲嘶之声,数十名蛮骑竟然凭空从马上飞了出去。
冲在最前面的那名蛮将,在飞出去的时候,就见到跟随他的蛮骑如同见了鬼一样,马失前蹄,凌空飞出,那蛮将大吃一惊,半空中目光中瞧向地面,这才发现本来被积雪覆盖的地面上,竟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壕沟,夷蛮兵的战马没有做任何准备,踩到上面,如何能不摔倒?
这里怎么会有壕沟?刚才那十几名西北游骑兵冲过去的时候,怎么会安然无恙?
蛮将想不明白,也没有机会再去多想,因为他落下之后,地面塌陷下去,这里不但只有那一道壕沟,积雪覆盖之下,还有无数的大坑,大坑之中,布满了削尖的木头,他摔到上面,一根尖木毫无阻挡地从他的前胸插到后背,带出一蓬血雨。
蛮将双目暴突,死不瞑目。
数百名蛮骑已经大乱,他们方才纵马狂冲,此时想要悬沟勒马已经来不及,从壕沟上跳过去的立刻落入满是尖刺的坑中,跳不过去的则是落在了壕沟之中,而壕沟和大坑的待遇并不分彼此,也都是尖木插在里面,但凡落入,无有幸免。
数百人只有区区不到百骑勉强勒住了战马,看到面前的景象,一个个脸色苍白,全身发寒。
西北军营依然是一片寂静,静得可怕,夷蛮兵勒住马,本来如虹的气势顿时便即断绝,楚欢此时还在蟠龙山的山腰之上,望着山下的人仰马翻,淡然一笑。
笑容在寒冬的晨光下显得从容淡定,积雪让光亮更盛,似乎照射出他挺拔身躯带着的那股凛然杀气。u





国色生枭 第一九七一章 天外飞石
夷蛮人连楚欢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便摔了个大跟头。±,
伊布眼睁睁地看着数百骑兵人仰马翻几乎是全军覆没,几乎都要被气疯。
一道壕沟,壕沟西边挖了大坑,如此简单的陷阱,轻易地就坑杀了数百突骑,伊布本以为大雪天气可以护佑蛮骑,但是此刻才发现,真正善于利用这大雪天气的,似乎还是对手。
夷蛮兵气势汹汹而来,却不得不在一道壕沟面前停下来,折损了数百精锐骑兵,不要说看不到传说中的楚王,便是连西北军的影子也没能瞧见几个。
伊布想不通,为什么那十几个西北游骑兵冲过去的时候安然无恙。
但是此刻有一点他却已经察觉到,对方既然在这里挖掘壕沟布下陷阱,甚至派出游骑兵故意引诱,那么就说明西北军已经有了准备。
西北军始终保持着沉寂,其中却蕴含着肃杀,哪怕是数百蛮骑被坑杀,西北军大营内依旧是一片肃静。
楚欢居高临下俯瞰,当然知道为何西北游骑兵过来安然无恙。
因为壕沟并非南北通彻,而是在壕沟中间留了几道窄窄的通道没有挖掘,而且这几处做了十分隐蔽的记号,夷蛮骑兵看不出来,但是西北游骑兵却是一清二楚,他们正是从几条窄道安然通过,而且为了万无一失,事先还专门演练过,十分熟悉。
蛮骑不可能想到在大雪覆盖之下游骑兵经过的地方还能有陷阱,他们追的兴奋,见对方安然无恙通过,哪里想到游骑兵的出现就是陷阱的开始。
顾良辰此时就站在楚欢身边,见到山下的情景,笑道:“大王,这一条沟就让夷蛮人死了那么多人,也不知道这上万骑兵够不够我们杀的?”
“看来你很喜欢杀夷蛮人?”楚欢微笑道。
顾良辰冷笑道:“他们在咱们的土地上烧杀抢掠,自以为无往不利,此番正是要让他们瞧一瞧,有些地方来得走不得。”
楚欢却是望着黑压压的蛮骑,道:“他们有上万骑兵,夷蛮人自幼便骑马射箭,能征善战,绝不能轻视了他们。”
“大王,您怎知夷蛮人一定会来偷袭?”顾良辰倒是有些疑惑,“他们知道咱们的骑兵去了草原,本应该回师救援才是。”
“如果是一盘散沙,夷蛮人早就走了个干净。”楚欢道:“他们虽然好勇斗狠,散漫无律,却并不代表他们很愚蠢。攻打河西如此大事,如果各自为战,想必他们自己都不会有任何把握,所以才会推举那位突施汗作为他们的统领。”转头看了顾良辰一眼,笑道:“你觉得像这样被推举起来的首领,他们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顾良辰想了一下,才道:“立威!”
“不错。”楚欢赞赏道:“一针见血,对于这种被推举起来的临时首领,他们当然希望借这样的机会立下威势。要立威,首要的任务便是要建功,突施被推举为首领之后,无论如何他都要将武平府城打下来,只有这样,才能扬威草原各部。如果半途而废,突施的声威不但得不到增长,反倒是声势大减,所以本王断定在没有打下武平府之前,至少突施是绝不会退兵。”
顾良辰微微颔首,问道:“大王,按你的意思,如果武平府已经被攻下,他们得知草原被袭,就有可能返回草原?”
“应该是如此。”楚欢道:“只是定武守城坚定,夷蛮人至今还没有拿下,就算夷蛮人知道草原被袭,突施也绝不甘心就此撤兵回草原。但是如果他什么都不做,夷蛮后防不稳,人心涣散,这当然也不是突施想看到的。”
“所以大王料定他一定会派人前来突袭?”顾良辰明白过来,“只有这样,才能稳定夷蛮人心?”
“他们知道我们的骑兵深入草原,对我们自然是恨之入骨,如果突施出兵来突袭我们,夷蛮人自然是迫不及待。”楚欢唇边泛起冷笑,“而且他们既然知道我们的骑兵去了草原,就料定我们的实力不堪,如果趁此机会给予我们重创,突施的声望自然也是大增。”
顾良辰笑道:“原来一切都是在大王的计划之中,夷蛮人自以为聪明,却如何知道他们的每一步棋都在我们的算计之中。”眉头微紧,“不过夷蛮人分兵而来,武平府那边的压力就会大大减弱,咱们这样做,反到是帮了定武的忙。”
“夷蛮人一直以来就骚扰边境,中原多少百姓都被他们残害。”楚欢神情凝重起来,目光冷峻:“如今数万蛮骑南下,河西百姓苦不堪言,他们在河西烧杀劫掠,罪行罄竹难书,如果我们不阻止他们,这场灾祸恐怕还会蔓延开去。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当真被夷蛮人占了武平府,他们未必就会善罢甘休......,夷蛮兵的残暴,只要是血性男儿,自然不能视而不见。如果这种时候还要坐视不理,反倒会让夷蛮人更为猖狂,秦国我们固然要剿灭,但是夷蛮肆虐,危害中原,轻重缓急我们自然要分清楚,这种时候,剿除夷蛮人的危害,这才是当务之急。”
顾良辰敛容道:“大王说的是,能与大王共抗夷蛮,实乃末将之幸,定要将这帮畜生打回老家去。”
此时上万夷蛮铁骑却是看着前面的壕沟望而却步,区区丈许的壕沟其实算不得什么,以夷蛮骑兵的马术,要跨过壕沟,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壕沟对面的深坑到底有多少,至今毫无动静的西北军大营有多大的攻击力,夷蛮人如今却开始忐忑起来。
伊布虽然性情容易冲动,但却并不是鲁莽之人,而且此番统领上万大军,更加上有过前车之鉴,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知道,就算对方的实力不如夷蛮铁骑,却也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
西北军营,错综复杂,他甚至已经看到从帐后探出的刀枪,刀枪泛寒,在那死寂一般的连绵大营内,却也不知道藏着多少兵士。
旁边一名蛮将凑近过来,轻声道:“伊布,中原人十分狡猾,为了避免过多的无谓损伤,不如先派小部分人徒步上前去,探明白壕沟大小以及壕沟对面还有多少坑,那些都被积雪覆盖,只要清理出来,我们能够看清楚,再进攻不迟。”
另一人抬手环指半圈,“你们看,他们的大营都在谷口之内,自己将自己装进了口袋里,既然他们已经察觉到我们的行踪,有了准备,我们倒也不急着打过去,我听中原人说过一句话,叫做.....对了,鳖中捉瓮,咱们守住出口,他们无路可逃,咱们一步步逼近过去,将他们堵死在里面。”
先前那蛮将立刻道:“我们步步紧逼,若是能将他们逼出来就正好,你们看,山谷之内,确实没有看到骑兵的踪迹,他们若真的出来,咱们要胜他们轻而易举。”
伊布冷静下来之后,知道西北军既然有了准备,要想迅速解决战斗恐怕很难,若是轻急冒进,说不定还要中了其他圈套,这两名蛮将所言倒是不错,步步紧逼,让西北军无路可可逃。
他倒并不担心部队粮食,出兵之时,每一名兵士都携带了十日可用的粮食,足以在这里撑上数日。
伊布翻身下马来,当下也不犹豫,一面派出游骑兵往附近巡查,一面则是派人上前去清理壕沟和坑陷。
他心中确实有些恼火,在中原打仗,远不如在草原痛快,草原部族互相吞并之时,哪里有这些五花八门的古怪门道,就算对方有简单的防御,也只需要策马去踏便是,如今一道壕沟,就让大军锐气受挫,确实让人有些恼火,但是为了尽可能避免无谓的损伤,却还是需要先扫除障碍。
派出近千人的队伍上前探清楚壕沟和坑陷的所在,自然需要耗费一些时间,蛮骑早已经纷纷下马来,昨晚从半夜开始连续赶路,马不停蹄,本想着一鼓作气杀进西北军大营,大西北军一个措手不及,现在计划失败,一时半会还不能进攻,自然是下马休息。
负责清除障碍的兵士自然先要将落入陷坑被尖木刺死的同伴尸首小心翼翼弄上来,这壕沟有丈许之宽,此时里面都是人和马的尸首,虽然大部分兵士已经死去,但却还是有极少一部分兵士屋子在陷阱之中挣扎扭动,已经是奄奄一息。
尸首倒好处理,但是这些奄奄一息的兵士,却反倒难以处理,若是放任不管,用不了多久也会死去,可若是从里面抬出来,便要从尖木上硬生生地扯上来,如此一来,伤口必然会大面积出血,那会死的更快。夷蛮军中并无大夫跟随,简单的皮肉之伤或许互相之间能帮助处理,但这样的伤势,谁也无法治疗,无奈之下,只能先将死透的尸首取出来,那些将死未死的兵士,只能暂时不管。
这样的场景,便是生性残忍的蛮兵看在眼中,也是心中发毛,继而望向兀自没有动静的西北军大营,目中满是怨怒之色。
伊布此时却是坐在雪地之上,咬着僵硬的肉干,心中在琢磨着什么。
忽然之间,一阵惨叫声传来,打断了伊布的思绪,惨叫声连绵不断,伊布豁然站起身,循声看去,只见到正在清理壕沟的队伍竟然纷纷往这边跑过来,所有人都是惊慌失措,伊布先是一怔,随即目中显出惊骇之色。
此前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西北军大营,此时也并没有太大的动静,但是从大营之中,漫天的石块如同大雨一般飞出来,倾泻到壕沟附近。
石块落在壕沟附近,重重砸在夷蛮兵的身体上,不少夷蛮兵还正在想着法子想要将壕沟里的尸首弄出来,突如其来的石块让他们猝不及防,许多本来要捞尸首的蛮兵,瞬间自己就变成了尸体,被巨石砸的血肉模糊,落入到壕沟之中。
伊布身体气得发抖。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就在不久之前,夷蛮军还利用抛石车对武平府城发起进攻,当时的情景伊布还记得一清二楚,抛石车打出的石头,威力了得,竟是将坚硬的城墙都砸出窟窿。
他从没有想过,抛石车竟然还能这样用。
无数的石块从西北军大营飞出来,他们当然不可能是用手投掷出来,只能是利用抛石车将这些石块打出来。
抛石车打出的石头,连城墙都无法抵受,又何况是夷蛮兵的血肉之躯。
惨叫声连续不断,就如同天外陨石一般,巨块石头有时候一下子便能砸死好几个人,那些反应不及的兵士已经被巨石雨点所笼罩,即使反应迅速,抬脚便往回跑的,却也有不少被从天而降的石块砸成肉泥。
伊布气恼之余,心下却是发寒,他此时终于明白,中原人的狡猾,当真是非比寻常。
眼前这一条壕沟,伊布一开始只以为是西北军为了阻拦骑兵冲锋所用,但是现在却明白,壕沟的用途绝不止于此。
壕沟与西北军连绵的军营其实还有一段不断的距离,如果从军营射箭,绝对不可能射到壕沟,壕沟远在弓箭的射程之外。
也正因为如此,伊布先前并不担心蛮兵在清理壕沟的时候会遭到西北军的冷箭偷袭,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西北军虽然无法射箭偷袭,却使用了更为恐怖的武器,抛石车投出的石块,覆盖面更广,而杀伤力更为惊人。
西北军本就是为了攻城拔寨而来,自然不可能缺乏攻城武器。
本来正准备好好歇息一下的夷蛮骑兵都是望着那边,看到眼前的惨状,夷蛮兵既是愤怒,却又是身上发冷。
眼瞧着那些巨大的石块咋在蛮兵的身上,瞬间就将一个活生生的健壮大汉砸成肉泥,一想到这些石头如果落在自己身上,许多人的汗毛便已经竖起来,战马此时却也是慌乱起来,仰蹄长嘶,本来还算齐整的队伍,顿时便出现一阵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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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谢谢了!u




国色生枭 第一九七二章 神兵如鬼
夷蛮军平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向后退了数里地,被抛石车投出的石块砸死的兵士,竟然有三四百人之众,这让蛮军上下又惊又恼。,
虽然没有与西北军任何一名兵士交锋,可就是在此种情况下,竟然死伤了六七百人之众,这当然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寒风如刀,伊布脸色铁青。
出兵之时,本以为这即使不是一场屠杀,却也是一场轻而易举的战斗,可事实却远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中原人果然是狡猾多端。”一名部将脸色微有些苍白,“他们用壕沟阻止我们靠近过去,利用抛石车攻击我们,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戏弄我们?”
“伊布,壕沟的位置我们已经知晓,不要多想,咱们直接跨过壕沟,冲到他们的营地。”另一名脾气暴躁的蛮将沉声道:“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咱们也要让这帮南蛮子知道我们的厉害,只要我们冲过去,他们的抛石车就根本没有任何作用,那帮南蛮子只能成为我们的刀下亡魂。”
伊布却是沉着脸,他并没有回答,而是眺望远处的山脉,人字形的山脉在苍穹下十分显眼,沉思片刻,伊布终于抬手,手中马鞭指着前方,“你们看那里,两条山脉向外分开,左右起码也有十多里地,难道西北军在前面挖了这么长的壕沟?”
“你的意思是?”
“我们先前疏忽大意,中了他们的圈套,因为他们或许猜到,我们是准备从正面直接进攻。”伊布冷着脸道:“我不相信前面会有一道那么长的壕沟,如果我没有猜错,在两翼方向,很可能会有缺口,要冲到他们的营地,并不是必须要从正面发起攻击,我们可以绕行到两翼,从两边发起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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