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农家小媳妇

果然，两个孩子很快便回来，三春手里的糖瓜儿没了，四丫手里的糖瓜儿剩下一大半正舔着。
“少吃点，到时候仔细牙疼。”孟朵不用想也知道，一准是四丫早早就吃完，又把三春手里的磨了去。
乡下孩子没什么零嘴嚼头，孟家日子一直过得紧紧巴巴，更是从不给孩子预备什么东西吃。四丫看见人家孩子兜里时不时就掏出一把花生、瓜子很羡慕，如今她也过上这样的日子里。左边兜里装着炒熟的花生仁，右边兜里装着孟大从山里采来的毛栗子，手里攥着又甜又脆的糖瓜儿，她恨不得满村子转悠，过年真好！
转天是二十四扫房、祭灶王爷，家家户户都早起干活。孟家更是全体动员，孟大拿着掸子把高处的灰尘都掸了下来。孟朵带着小叔、小姑在下面擦炕席和窗框。忙活了半天，屋子里变得一尘不染，孟朵累得腰酸背痛。
三春见了赶忙过去，轻轻的在她的腰上捶起来，“二嫂，舒服吗？”四丫看见倒了碗水过来。
“嗯。”孟朵欣慰地笑了，“人家都说七十岁才长腰牙，二嫂不累，稍微直直身子就好了。”
两个孩子淘气了半晌，躺在炕上睡着了。孟朵把被子盖在孩子身上，坐在一旁做针线活。阳光照进来满屋子都暖洋洋的，片刻，她也觉得乏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侧歪着睡过去了。
孟大劈了些柴火洗了手进来，看见她窝在炕边坐着睡着一皱眉。他轻手轻脚的过去，把她的鞋子去掉，顺着她的身子放在四丫旁边，又把被子扯过来点盖在她身上。
等到孟朵醒过来一怔，随即抬眼看见外面的天色急忙爬起来。等到她出了屋，见到孟大正蹲在灶下烧火。
“我竟睡着了……”她不好意思的说着，“我来吧，大伯回屋歇着。”
孟大听了没站起来，不介意地回道：“在自个家里困了就睡，饿了就吃，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我也没什么事做，烧烧火累不着。剩菜剩饭我放在锅里热，等一下就可以吃饭，你去把三春、四丫喊起来。”
虽说这陈家村是小地方，规矩讲究没那么大，可家里有女人没有让男人做家务的道理。
“快进去吧。”孟大抬头见到她不动弹又催促着，“这把火添里就好了，你就别沾手了。”
孟朵听了这才进去，把两个孩子叫起来，又放炕桌拣碗。
吃完饭，破天荒多点了半个时辰的蜡烛，三春、四丫盘腿坐在炕上耍布口袋玩儿。孟朵把针线笸箩拽到跟前，里面放着黄蓝两色纸和剪刀。
“做什么？”孟大心情不错，嘴角上扬问着。
“明天换窗户纸，我想着剪些窗花贴在上面。咱们家不能用大红，我就选了黄蓝两种色。”孟朵的手很灵活，说话的功夫就剪了一个漂亮的雪花出来。
孟大眼神一暗，想到了刚刚去世的二弟，又想到大过年的别让大伙心里不自在，笑着拿起另一把剪子也剪起来。
他的手很大，大大的剪刀到了他手里显得小巧，可他的动作却过于笨拙。片刻才剪出个物件，还不等孟朵抬眼瞧就不好意思的揉成一团扔在笸箩里。
“大哥扔了做什么？怪浪费的。”三春眨着狡黠的眼睛说着，伸手就把揉成一团的剪纸拿了起来，打开仔细端详了半晌。
“这是什么玩意儿？”四丫歪着脖子瞧，“鸭子？不对。野鸡？也不像。”
“大哥，你剪得到底是什么？”她撅着小嘴问着。
“小笨蛋，这都看不出来。”三春用手指瞧着她的头，“明明就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大白鹅。”
孟大闻言脸色越发难看起来，旁边一直忍着的孟朵终于忍不住笑了。
只见她的手中的剪刀上下翻飞，片刻就剪了一个窗花出来，上面是一对戏水的鸳鸯。
“哦，原来大哥是要剪鸳鸯。”三春恍然大悟，“莫非大哥剪得鸳鸯跟二嫂的不是一个品种？怎么半点相似的地方都找不出来？”
“你这小子，大过年找挨捶！”孟大说得狠，可满眼都是笑，三春倒吃吃的笑了起来。
豆似的烛光，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笑声不时就传出去，小小的院子里满满都是温馨。





重生农家小媳妇 040 孟朵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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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朵熬了些浆糊，孟大把买来的新窗户纸按照尺寸裁好。他站在高处，孟朵把窗户纸的四边抹上浆糊递给他。
“大哥，左边高一点。”三春在院子里瞧着，不时照看一眼。
四丫把昨天晚上剪好的窗花拿了出来，在里面挑自个喜欢的图样。
“这个雪花样贴在西边，这个牛马成群贴在东边。大哥，你剪得这个贴在哪里？”四丫举起那个四不像皱巴巴的窗花问道。
孟大瞥见孟朵憋着笑意，登时一脸的窘相，暗骂自个手欠，怎么就脑袋抽筋剪什么窗花？指不定弟妹心里怎么笑话自个，他觉得自个高大的形象一下子就全毁了。
“大伯的手种田打猎，养家赚钱，哪里能做这些妇道人家事情？”孟朵笑着对四丫说道，“赶紧把大伯剪得那个收起来，免得让旁人瞧见笑话我。别说家里有女人，就是没有也没有让男人做这样事情的道理。小姑往后再不许提这件事，听见了吗？”
四丫闻言点点头，孟大瞧了孟朵一眼心中一暖。窗户上面糊了雪白的纸，屋子里显得亮堂多了。上面贴着各式各样的窗花，又多了几分喜庆。
孟大把买来的门神和对联拿出来，白底黑字，孟朵认不出几个更是读不出来。
“求财顺景方方利，出入平安事事成。”孟大本身不认识字，不过买对联好歹要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他特意让卖家读了一遍，“横批，五福临门！”
家里有丧事不能贴红，第一年用白纸，第二年用绿色，到了第三年改用绿纸，之后才恢复正常。
“大哥，你再读一遍。”三春央求着。
孟大又慢慢的读了一遍，三春便站在门口一遍一遍重复起来，还用小木棍在地上划拉着写。
“二嫂，我会认这十九个字了！”三春兴奋的喊起来，比吃了好东西还要高兴几分。
孟大见了心里微酸，打定主意要送三春去念书。孟大的祖父是落魄的童生，到了他父亲这辈也能认识几个大字。
可百无一用是书生，他父亲肩部能提手不能拎，日子越过越艰难，索性就不教孟大识字。
不过他父亲到底不是目不识丁的主，为人处事比寻常百姓要豁达些。孟大潜移默化被影响，心里自有些分寸。
眼下他身强力壮能养活一家大小，难得三春喜欢念书又聪慧，他想供三春念书。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三春又跑到门口念那副对联。正着念，反着念，又跳着念，然后蹲在地上用草棍划拉。
孟朵把新鲜的猪肉割下来一大块，洗干净放在大锅里煳起来。她从缸里捞出一大棵酸菜，上面带着冰碴，她的小手冻得通红。
孟大见了把菜板子搬到大锅跟前，又在灶下架了两根木头柴火。
孟朵搓了搓冻得发痒的手，动手把酸菜梆子一片片扒下来，剩下中间嫩嫩的芯放在一旁。
“二嫂，我要吃酸菜芯儿。”四丫从屋子里跑出来。
孟朵笑着把嫩芯儿递过去，说道：“外面冷进屋子里去吃，给你三哥送去一半，他在门口蹲着呢。”
乡下没有什么水果，炖酸菜的时候孩子们都喜欢吃酸酸脆脆的芯儿。
孟朵手中的菜刀横着放，顺着酸菜梆子从顶端切进去，一直往下走却并不切断，本来一片梆子变成连在一起的两片动作麻利干脆。
“慢一点，切到手怎么办？”孟大抬眼瞧见，忍不住说着。
她笑着仰头回道：“做这么点事还能做不好？常年累月的切习惯了，闭着眼睛也伤不了手。”
看见她说话手上的动作也不停，孟大不敢再跟她攀谈，唯恐她切到手指。只见她把片好的酸菜梆子摞成一摞，刷刷刷，均匀纤细的丝便流水般散落在菜板上。
孟大见到她切完，说道：“你说我打猎、种田是好手，可我瞧着你做家务却是利落，我比不上。”
“我不过是洗衣、做饭、收拾屋子，怎么能跟大伯比？”孟朵把切好的酸菜丝放进盆里清洗，然后把里面的水分攥干净。
“有什么不能比的？你让我切酸菜，保管切成手指头那么粗。虽说这男人养家糊口不容易，可女人照顾家事也不轻巧。”孟大瞥了一眼她冻得通红的手说着，“家里没有你操持，我也不能放心在外面奔波。三春、四丫没有人照看，回来还是冷锅冷灶。”
“大伯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等有大嫂进门就更好了，免得我什么都不明白。”她脸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孟大听见这话似乎不自在，扭身去柴房劈柴火。孟朵见了忍不住笑，难得看见他害羞的模样。
虽说她能料理家事，可毕竟跟大伯、小叔在一个屋檐下，难免有不方便的地方。况且大伯年纪不小，该说媳妇成家了。只是家中没有长辈，孟大自个又不能张罗这样的事，少不得孟朵操心。
她在心里算计了一下，开春修完屋顶，送小叔去学里，家里的钱还能有些剩余。她再去陈家做活，大伯多打些猎物，攒上三五个月就能给大伯娶媳妇了。大嫂进门，她就把财政大权交出来，到时候多省心！
越想孟朵心里越高兴，把村子里合适的人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风流的不能要，又馋又懒的不行，父母刻薄名声不好的不稳妥，这样算下来还真没有合她意的嫂子。
“二嫂，锅开了好半天了。”四丫跑过来扯着她的衣襟说着。
孟朵这才怔过神来，赶忙把肉从锅里捞出来，又把煳肉的汤舀出一瓢留着，紧接着把切好的酸菜丝放进去。灶下架着木头烧得正旺，把葱花调料放进去就不用再管，只等着酸菜炖熟加盐就能出锅。
舀出的那瓢肉汤可不能浪费，用来蒸焖子最好不过。她先用猪皮把大碗里面抹了一下，然后装半碗的地瓜粉，放进葱花和少许的盐巴，加上肉汤搅拌。
滚烫的肉汤一进去就让地瓜粉成了半生不熟的浆糊，放在蒸锅上蒸一刻钟。取出来倒扣在菜板上，一坨坨半透明的焖子就蒸好了。这个时候吃滑嫩略带嚼劲，满口是肉香却又不油腻。把蒸好的焖子放在通风处，想吃的时候切成片，用大葱爆炒，或是和白菜、土豆一起炖着吃相当美味。




重生农家小媳妇 041 过年包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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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腊月二十三开始孟朵就天天忙活，孟家里里外外焕然一新，虽然没稀奇的装饰，可跟往年相比却年味十足。吃食比不得富足人家，不过大抵上每个过节都没落下，四丫这个小吃货每天都很高兴。
孟朵没忘把家里的吃食每样都给陈寡妇送去一些，大过年她们孤儿寡母的家里还是冷清清，瞧着着实让人觉得可怜。
陈寡妇哪有能拿得出手的回礼？每次都眼泪汪汪的过来感谢，倒让孟朵不舒坦。
到了三十这天，孟大一大早就把供桌摆上，上面放着蒸好的发糕、焖子、猪肉，还有黄黄白白的二米饭。过年的时候要把大米和小米掺在一起煮，而且要从大年三十吃到初一，预示着黄金白银接年不断，又有接年饭之说。
孟家的条件虽说好了些，却也没舍得钱买大米，孟朵把高粱米和玉米碴子反复多磨了几遍。煮之前先用冷水泡上一天，用手搓几次，这样煮出来的效果跟二米饭一样，只是口感上没那么软糯绵密。
“过来祭拜祖先。”孟大招呼孟朵三人过去。
他先点了六炷香，分给三春三炷，兄弟二人并排跪在破席子上。他们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来，把香插在装着沙土的碗里。
孟朵和四丫照着做，简单祭拜过祖先，这才可以吃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桌子上放着大葱爆炒焖子，清炒白菜片里面还放了几片肉，辣椒炒腊蛇肉，还有一盆酸菜炖肉粉。孟朵还特意给孟大打了二两白酒，摆了满满一桌子。
“你也喝一口，能让身子暖和一些。”孟大平日里滴酒不沾，并不觉得馋。
孟朵想要推辞，孟大不容分说已经把酒倒进她碗里。
“我也想尝尝。”四丫咽着唾沫要着。
孟大笑着用筷头沾了一点，她嘬了一口，立即皱着眉头哭丧着脸，“好辣！一点都不好吃。”
孟朵见状笑起来，旁边的三春一本正经的说道：“都说这有钱人每天都吃香的喝辣的，原来也不容易啊。”
“扑哧~”孟朵好悬没把嘴里的菜喷出来，再见三春无辜懵懂的表情，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
孟大也板不住笑着，骂三春是个贫嘴。
“大哥、二嫂一年到头辛苦，能逗你们一笑也是我的孝心了。”三春笑嘻嘻的回着，他是故意这样说，见到他们笑得开心越发高兴。
一家人说说笑笑吃了晚饭，孟朵麻利的收拾好桌子，又准备包饺子的材料。
孟大狠心买了一斤白面，准备包猪肉白菜馅的饺子。每年清明的时候，孟家也包饺子，不过都是高粱米面酸菜馅，里面没什么油水。
四丫看着孟朵把剁好的猪肉和焯过水的白菜兑在一起，又放了一匙黄黄的鸡油，小眼睛立即发亮，虽然肚子吃得饱饱的，可还是有食欲。
孟朵切了不少葱花放进去，加了少许的盐巴。都说淡了有招，咸了没辙，孟朵预备了大酱饮子，到时候可以加蒜蘸着吃。
农村人下酱，都先把上面一层液体舀出来，可以当盐用，俗称酱饮子。至于叫酱油的金贵调料，孟朵听陈府的厨娘提起过，听说做菜放一些颜色好看味道好吃。不过酱油的价钱贵，一般的人家见都没见过。
孟大动手和面，又吩咐三春和四丫去洗手。今儿个是大年三十，一家人要在一起守岁。
“这些面和馅都是钱来的，可不能随便祸祸。一会儿看着你们二嫂怎么包，实在不会就摆饺子、打下手。”孟大低声嘱咐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都点点头，跃跃欲试的站在旁边。孟朵把馅料搅拌均匀，家里没有面板就把菜板子洗干净搬到炕沿上。
孟大那边已经把面揉得差不多，到底还是掺了些玉米面进去，不然一斤面怎么能够吃？
“今儿个大哥给你们露一手。”孟大笑着对三春和四丫说着，“这擀饺子皮可是功夫，看好了！”
他麻利的把一团饺子面搓成细长条，然后寸住劲把面条揪成均匀的小段，放在手掌里搓成圆球，然后放在菜板上轻轻用手一按，圆溜溜的小面饼就成型了。
三春见了感兴趣的跟着做，四丫也做得有模有样。
孟大把三个小面饼错落开摆着，然后拿起擀面杖，一只手擀，一只手飞快地转着面饼，不等旁人看清楚，三个中间稍厚两边薄的饺子皮就成了。
“大伯好厉害！”孟朵洗了手拿了筷子回来，见到他露这手惊讶地说着。
孟大在家里也帮着做家务，不过是烧烧火，捡捡碗筷，况且孟家也不怎么包饺子，他这手艺还真是第一次露。
听见孟朵夸赞，孟大干得越发起劲，不一会儿，饺子皮就擀出来一堆。
孟朵赶忙动手包，她舀了些馅放在皮中间，手指头灵活的捏着两边的皮。先把中间的两层皮合在一起捏严实，然后拽住两角捏到中间，剩余的皮顺势捏出几个均匀的褶皱。
一个元宝形的饺子就包成了，放在帘布上摆成一排瞧着挺喜庆。
“二嫂，我也要包一个！”三春估计自个包不好没敢动，四丫觉得很有意思终于按捺不住了。
还不等孟朵说话，她已经拿起一个饺子皮，大过年的高兴就好，孟朵见状就由着她去了。
“这边往里捏一下，对对，慢一点。”孟朵看见四丫包得不成形，慢声细语的教着。
眼瞅着好好的饺子皮被捏的四处破洞，怎么都包裹不住里面的馅，她怯怯地瞥了孟大一眼生怕挨说。
孟朵笑着接过去，“小姑是属兔子的，二嫂捏只兔子给你。”
她又拿了一个饺子皮，把馅包在里面捏出椭圆形，看着有些不成形。可等她把报废的饺子皮撕扯开，做成耳朵、尾巴、四肢捏在上面，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四丫乐得直拍手，孟朵见馅有些少皮多了，便又做了小狗、莲花和鲤鱼造型的饺子。
孟大知道她手巧，可见到这些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重生农家小媳妇 042 除夕夜守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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饺子摆了满满一簾子，孟朵把簾子放在锅里就去收拾菜板子。
一刻钟，孟朵揭开锅，一股白面的香气顿时散开来。四丫的小手伸了过来，却被孟朵轻拍了回来。
“小心一会儿挨骂！”她刚说完，孟大就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他捡了一盘子鼓溜溜的饺子摆好，放到供桌上，又跪下磕了三个头才起身。
不远处传来稀稀落落放鞭炮的声音，三春跑到院子里看热闹。
“咱们开始吃饺子，听着鞭炮的动静也能辟邪！”孟大招呼三春进屋子里来。
大年三十子夜时分放鞭炮，能把旧年不好的东西都放走，驱邪避灾迎接新年。不过一点火听个动静银子就没了，不顶吃不顶穿，孟大舍不得钱买。
三春答应着脚步不动窝，男孩子都稀罕鞭炮，村里要是有人成亲，男孩子们就成帮去捡。赶上有没点着的捡回来点，没拣着的人羡慕的不得了。
孟朵又喊了一遍，他这才蹭进来。桌子已经摆好，一大盘饺子，一小盆汤。
说是汤，其实就是孟朵把蒸饺子的水倒进装过饺子馅的盆里，又放在锅里煮了一下，加了些盐和葱花。
吃完晚饭折腾了半宿，肚子里的东西克化的差不多，四丫又吃了不少。
“二嫂，带白面的饺子真好吃！”四丫盘子里放着小兔子舍不得下嘴，孟大笑着骂她是看着盘子吃着锅里的正宗吃货。
不过是一簾子的饺子，还拣出一盘子上供，看着弟弟、妹妹吃得香，孟大尝了一个就不动筷子了。
“你们吃，晚上我吃多了还不饿。”他把孟朵给自个夹得饺子放到孟朵盘子里，“你忙活了大半宿，多吃些。”
“我也不饿，大伯多吃些。”孟朵又给他夹回去。
看着他们二人相互夹来夹去，三春把手中的筷子放下来，又把手伸到桌子下面悄悄拉了四丫一下。
四丫愣了一下神，瞧见三哥朝着自个连努嘴带瞪眼睛才反应过来，悻悻的把筷子放下。
他们二人的小动作被孟大看在眼里，心里一阵酸楚，随即笑着说道：“今个儿是大年三十除夕夜，想吃就吃！供桌上面还有一盘，祖先爹娘吃完了明个儿你们继续吃。等以后咱们家条件再好些，就包纯白面猪肉馅的饺子，吃到你们腻了为止！”
四丫听了口水都快流下来，掺了玉米面的饺子，馅里又没放多少猪肉就这般香，要是纯白面纯猪肉馅，那得香成什么样啊！
“咯。”晚饭的时候她就吃了很多，眼下十来个大饺子又下了肚，刚刚不停地往嘴里填没觉出什么，这一撩了筷子缓了一下才发现半点吃不进去了。
“小贪吃鬼，明明都打了饱嗝还一副馋像。”三春用手指瞧着她的头。
“三哥最讨厌。”四丫撇撇嘴，“人家本来就没有你聪明，你还总用手敲我的头。”
“敲敲你就开了窍。”三春笑着又伸手，四丫爬起来往孟朵身后躲。
两个人绕着孟朵转圈圈，看得她眼花缭乱。孟大难得没呵斥他们，想着今个是除夕夜，索性就由着她们高兴算了。
外面稀稀落落的鞭炮声渐渐停下来，偶尔还有几声狗叫。孟朵朝着窗户外面望去，能看见影影绰绰的烛光。除夕有守岁的习俗，每家每户至少要留下一盏烛火，所以今晚是村子里最亮堂的一夜。
孟大又在小灶里烧了一些柴火，炕头热乎乎的，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话。
刚开始三春和四丫还叽叽喳喳说得兴奋，渐渐他们就哈欠连连。孟朵从早晨一直忙活到半夜，也累得睁不开眼睛。看着他们三个人靠在一起睡着，孟大满脸的慈爱和宠溺。
他铺好被子，把三春和四丫抱起来放了进去。轮到孟朵他迟疑起来，到底没敢抱而是轻轻唤了两声。
孟朵轻哼了一声并未睁开眼睛，往暖和地方蹭了蹭，然后心满意足的靠在上面继续睡。
她的头就歪在孟大的肩膀上，吓得孟大身子僵硬一动不敢动。可偏生孟朵呼出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子上，痒痒的，直痒到他心里去。
孟大猛地站起身，逃跑似的出了屋子。孟朵一下子失了重心，身子一侧歪醒过来。
她浑然不知晓方才的情形，茫然的看看睡在炕上的三四丫，疑惑为何不见大伯。
孟大出了屋子，突然想到孟朵身上连个被子都没盖，唯恐她受凉生病便又扭身回来。
“你什么时候醒的？”他见到孟朵心下一跳，语气中有不易察觉的慌乱。
孟朵丝毫没察觉，她麻利的起身回道：“我刚刚醒，说是要一家人守岁，到最后只剩大伯一个人。”
“哦。”他瞟了孟朵两眼，见到她并无异状这才放下心来，“困了就去睡，留下烛火就成了。虽说咱们没什么能拜年的亲戚，不过明天还是要有几家要走动走动。今儿个你累了一天，赶紧睡吧。”
“大伯也睡下吧。”孟朵打着哈欠说着，然后过去帘子那边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