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之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老徐娘
屈巫刚教儿子摆好蹲马步姿势,就听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真是笑话,里面住着我的夫君,我竟不能进去?”芈夫人尖利地喊叫着。
“夫人,大人确有要事,您这时进去不方便。”筑风不急不慢地堵着门说。公开场合,他都随芈和一样称呼屈巫为大人,只在私底下或者弟子面前,才按规矩称呼门主。
屈巫听出了是芈夫人的声音,便喊了声:“让她进来吧!”
筑风默默地让开了门,芈夫人“哼”了一声,就“哐当”一声推开门,气呼呼地闯了进来。
刚才芈夫人听到下人禀报,说是大人见小公子在学堂打瞌睡,就将他带走了。她一时护犊心切,怕儿子被屈巫责罚,便不管不顾地闯了过来。
没想到,她刚到门口,筑风就像鬼魅一样,不知从那闪了出来,竟敢拦着不让她进去。
她心里的气啊,恨不能像对芈和一样对待他。可她不敢。一是筑风并非府中下人,二来筑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知道他和屈巫什么关系。她只能强忍下这口气。
芈夫人一见儿子站在院落中间,摆了个奇怪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地立在那里。她一下就忍不住了,憋了几天的怒火终于对着屈巫冒了出来。
“狐儿有什么过错你冲我来好了,犯不着惩罚那么小的孩子!”芈夫人一点也不客气地冲着屈巫喊叫,一点也没了平时见到屈巫假模假式的温柔。
屈巫知道芈夫人误解了,可他不想解释。原本对她的一点歉疚已经随风而逝,尤其是得知自己前脚走,她后脚就将一个丫鬟差点踢死的事后,心里不由得有了一些厌恶。一个女人,怎能如此歹毒。
屈巫想到她弄伤芈和的手有着警告自己的意思,心中暗暗一笑,今天正好,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你那点小伎俩警告谁呢?
屈巫飞身掠到儿子身旁,将他轻轻抓起,又飞身将他送到远远的院落一角,嘱咐他继续气沉丹田蹲马步,练好学武的基本功。
接下来,屈巫“嗖”的一声抽出昆吾剑,犹如蜻蜓点水般立到了院落中间。猛然间,虎步生风,疾趋疾退,剑尖上幻出点点寒光;大开大阖,势道雄浑,剑身上逼出阵阵剑气。
七招夺命连环剑如狂风骤雨,芈夫人看得惊魂出窍。天哪,这是自己的丈夫吗?如此这般功夫,自己居然还耍小聪明警告他。他那飞沙走石的本领,只要稍稍对自己点下小指头,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芈夫人回过神来,见屈巫飘逸出尘,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芈夫人不禁热泪盈眶,这位大神是自己的丈夫啊,放眼天下,谁能相比?论本领文武双全,论相貌伟岸堂堂,天地下还有如此完美之人吗?
自己可得抓紧了,看紧了。再不能让他被别的女人蛊惑了去,一个姬心瑶已经让他做梦都惦着,再出现什么岔子,自己就真没法活了。
芈夫人肚肠里盘算着小九九,赶紧作出一副无比崇拜的样子,向屈巫急急地走去。
屈巫见芈夫人过来,便收了剑,慢慢地将插回了剑鞘。抬头见芈夫人笑吟吟地模样,想到她刚才还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心中不由好笑。屈巫若是知道她心里的刚才一番心思,就不会好笑而是要懊恼了。
“夫君,竟有这般好功夫。想必是在教狐儿武功,妾身错怪了。”芈夫人又恢复了她假模假式的温柔。
“嗯!”屈巫淡淡地嗯了一声,便转身向儿子走去。芈夫人也紧走几步,气喘吁吁地跟了过去。
屈巫伸脚将儿子两腿分开一些,说道:“重心下移,意守丹田;含胸拔背,虚灵顶劲。”
屈巫绕着儿子转了一圈,见他纹丝不动,心中不禁大为惊奇,赞许地点着头。儿子居然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这可真是祖宗保佑啊,屈氏后继有人了!
芈夫人一见屈巫脸上露出她很少看到的笑容,心中立马就像吃了蜜一样的甜。生的儿子争气,母凭子贵,看你以后还拿不拿正眼看我。
屈巫见儿子脸上已经沁出了点点汗珠,便说:“狐儿,行了。以后每日清晨练过之后再去学堂。记住,循序渐进。”
屈巫又转脸对芈夫人说:“狐儿正长身子期间,学武体力消耗很大,每日仅晨晡两食(注)是不够的,中午得加一食。”
芈夫人直勾勾地看着屈巫,笑靥如花地连连点头。屈巫无语,心中暗自叹息一声,飞身掠起而去。
注:据考,宋朝之前我国一天两餐。
倾国之乱 十、疑云初起月盈窗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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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筑风在门外拦着芈夫人,屈巫暗自惊喜,筑风从郑国回来了?有好消息吗?
筑风一回来就急忙来找屈巫,没想到屈巫在教儿子武功,便静静地隐在一旁等候。
见芈夫人径直往里闯,筑风知道屈巫练功不准任何人打扰,所以恪尽职守地阻拦。当然,最终没拦住。
屈巫急于知道筑风带来的消息,因而不管不顾地将那母子俩丢在空旷的院落中,飞身回了房间。
芈夫人还算识趣,见屈巫不再多说一句之后,便拉着儿子离开了屈巫的住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自己有这么一个好儿子,怕什么!再说了,屈巫既然看重儿子,自己的机会就多了去,慢慢来,不着急。芈夫人暗暗对自己说,心情大好起来。
“门主,有头绪了!”筑风一见屈巫进来,便迫不及待地报告。
“快说。”屈巫浑身精神一振,终于有头绪了。
“厉王爷有非常大的嫌疑。”筑风吐出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屈巫脸色一冽,目光如电地看着筑风。
筑风得意地笑了一下,故意停顿不说了。此时他真觉得自己功劳大大的。
“快说!”屈巫呵斥着。一点成绩就得意,还他妈的卖关子。
筑风这才详细地说出了自己此去郑国的收获。
去年三月三夜晚,偷袭的彪形大汉被屈巫一剑刺杀之后,屈巫曾搜查了他的身上,但一无所获。
筑风跟随屈巫离去之后,筑风待屈巫睡下,不甘心地又回到了那个现场,仔细地将彪形大汉查了一遍,终于在他的后背发现了一个狼头刺青,月光下尤其狰狞可怖。
筑风开始想查出个眉目才告诉屈巫,后来见他为助楚争霸与辅佐大周之间艰难抉择,再后来又见他陷入了感情泥潭不能自拔。
筑风打消了报告屈巫的念头,觉得自己若是查不出个子丑寅卯,就不该用此事来困扰屈巫,因此一而再而三地拖了下来。
筑风这次奉令去郑国,正好与自己掌握的情况不谋而合。因而一到郑国,便又一次向暗庄弟子查问狼头刺青。
那些弟子依然默默地摇头,筑风早就让他们暗中查访狼头刺青,可至今他们还是一无所获。暗庄弟子中绝大多数来自别的国家,土生土长的不多,自然很难知晓郑国的的隐情。
正当筑风失望之际,一名刚从晋国调过来的弟子默默地脱下了自己的衣衫,转过身将自己的后背露到了筑风面前。
筑风仔细一看,居然和彪形大汉后背上的刺青一模一样,连忙诧异地问他何来如此刺青。
那弟子惨然一笑,说起了自己的身世。原来他竟然是厉王府的家生子,自小天赋异禀,被厉王爷看中,选进了厉王府的隐秘府兵,因而刺了狼头在背后。
“何谓隐秘府兵?”筑风打断了那弟子的话。王府府兵多如牛毛,如是有刺青,暗庄弟子不可能不知。
隐秘府兵就是厉王爷亲授武功,平时扮作家丁,实际上是一支武艺高强的杀手部队。那弟子的平静地叙述让筑风当时就打了个寒颤。如此深藏不露,必有深意。
那位弟子继续说着。十七岁那年,厉王府一位庶出的郡主喜欢上了他,有事没事地和他黏糊。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来二去,他也真的喜欢上了那位郡主。
虽然他知道自己和郡主根本没可能,可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哪怕会被爱情之火烧成焦炭。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他们终于做出了苟且之事。
再后来事情败露,郡主被厉王爷一根白绫勒死。盛怒之下,厉王爷几掌就震碎了他全身筋骨,继而将他打得皮开肉绽昏死过去,扔到了荒郊野岭喂野狗。
没想到命不该绝,那晚大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吓跑了荒野里专食死人尸体的野狗。
他在冰冷的雨水中醒了过来,可全身筋骨断裂根本无法行动。他知道若是不能离开这荒岭,等待自己的只能是被野狗分食。
天亮时分,雨停了。强烈的求生念头,让他用全身唯一没断的颈骨做支撑,一点一点地捱到了一条小路旁,再也没有气力地昏了过去。
上苍有好生之德。鬼使神差,那天韩长老正好从晋国去郑国,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影趴在路边,而他的身后绵延着一条血迹斑斑的路。韩长老不禁大恸,连忙伸手探去,见他尚有气息,便输内力救了他一命。
韩长老将他带到晋国,找来续筋草替他疗伤。他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年,才逐渐接上了筋骨。伤好能下地走动之后,韩长老虽然收他为弟子,却知他不可能恢复到以前体格,行走江湖多有不便。便将他易容后派到了郑国暗庄。
“竟有这等离奇之事?”屈巫疑惑地问着,这个故事太出乎人意料,太过离奇。
“路上截杀的那批人呢?”屈巫又问道。
筑风摇了摇头说:“除了奕园家丁之外,没查到新郑有别的弟子。”
屈巫陷入了沉思,会是奕园的家丁吗?自己和筑风都出现在桃子葬礼上,当时没发现任何异常。再说房庄主那人是个实诚人,不会不如实相告的。
厉王爷想杀自己的动机是什么?自己第一次出使郑国与他并无交集啊!若是第二次那批弟子也与厉王爷有关,就只能说明他是铁了心要杀自己。
想到这里,屈巫问道:“那位弟子以前的武功还在吗?”
筑风摇头说:“这就是他的奇怪之处,按说他筋骨续上之后,以前的武功虽然不能恢复,但一招半式应该还记得的。可他却完全忘了。现在的半拉子功夫是韩长老教的。”
有这样奇怪的事?若是失忆。应该对以前的往事应该全部不记得才对;若非失忆,为何单单忘了武功?
除非有人故意让他忘了武功。对厉王爷来说有这必要吗?他既然要他死,何必让他忘了武功再死?岂不多此一举!
屈巫沉默了一会儿,对筑风说:“告诉那边弟子,盯紧厉王府。”
屈巫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又出来一个与姬心瑶有关的人,为什么这些人和事总是围绕着她?为什么自己总是绕不过她?
“你去株林,有什么异常吗?”屈巫迟疑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道。
筑风知道屈巫想问的是姬心瑶,可自己是在夜晚到达株林的,怎么可能见到姬心瑶?而且自己也没好向房庄主打听。
见屈巫脸上微微失望的表情,筑风不由暗暗责怪自己,明知屈巫心结,怎么就不能替他分忧一些呢!筑风有些自责地摇了摇头。
月儿朦胧地挂在天上。屈巫毫无睡意地站在窗前,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筑风带来的消息,总觉得有什么疙瘩自己无法解开。
突然,屈巫想到了易韶。真的如他自己所说,是姬心瑶的生父吗?
那天听他情真意切地话语,自己还真相信了,才会有意无意地放走他。但后来细想又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这桩旧案只有桃子心里清楚。可她却死了,死无对证。
屈巫仰头看那笼罩月亮的迷离光晕,越看越觉得自己仿佛站在光晕里,看见光亮却穿不透朦胧。
易韶现在逃到哪了?屈巫自言自语地说着。
屈巫怎么也想不到,此刻的易韶在屈巫拨弄风云魔棒的指引下,正随着北部兵马在悄悄地移动。
易韶那日从屈巫手中逃脱之后,一路上东躲西藏,终于跑到了北部边境军中。这里驻扎的将领姓郑,原是他的亲兵,被他一手保举推荐为边关将领,对他的衷心无人能比。
易韶一直等到天色黑了下来,才悄悄地进入了郑将官的住所。
郑将官正在研读兵书阵法,突然间,房间里灯花闪了一闪,他警惕地摸起了身旁的佩剑。
“是我!”憔悴不堪的易韶从暗处走了出来。
郑将官先是一愣,继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连声说着:“大人,大人,你还活着,还活着。”
易韶眼风凌厉地扫了下黑漆漆的屋外,轻喝一声说:“我好端端地站在这,哭什么!”
郑将官止住哭声,从地上爬了起来。说道:“大人,连日来,小人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如何报了这血海深仇。”
易韶点点头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现在你这里隐藏下来,等待时机。”
就这样,易韶在郑将官住所安顿下来。他从不走出大门,小心地隐藏自己的行踪。整个边防除了郑将官和几个亲随,没人知道被王室抄了满门的易韶竟然就在他们身旁。
这一日,易韶正在内院练功,他的伤早已好了,功力也恢复了差不多。
一想到满门被抄的血海深仇,一想到七杀门对自己的追杀,易韶的心神就不稳定,就会将剑舞得密不透风,剑气所到之处飞沙走石,乱叶狂飞。
郑将官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对着一片白花花的剑气喊着:“大人,大人,机会来了!”
易韶一个飞身,从剑气中跳开,掠到郑将官面前,问道:“什么机会?”
“世子密令,让我们悄悄移动到南部边关。”郑将官脸上带着喜气说。
“哦?南部 ?楚国来袭?天助我也!如此不显山不露水地将兵马拉走,姬子夷,你就等着吧!”易韶深邃的眸子里放出了一道寒冷的光,那杀气让站在一旁的郑将官都打了个冷战。
易韶告知郑将官,拖延两天再动身。见郑将官不解,便将他的如意算盘说了出来。
既然调北部兵马到南部,肯定是楚国来袭,那就让他们打去好了,打得越惨越好。
至于郑将官的这支兵马奉令调动,那就慢慢地动。决不去南部边关,而是等南部打起来后,改道新郑,一举拿下王宫。
易韶仰天长啸,报仇雪恨的机会终于来了!
倾国之乱 十一、闯鬼屋毛骨悚然 冲煞门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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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姬心瑶已经在株林生活了一个月。
说来也奇怪,自那日紫姜打跑夏御叔之后,就再也没见到他的人影。
姬心瑶乐得清闲自在,竟然喜欢上景色绮丽的株林庄园了。她甚至不切实际地想,夏御叔永远也不要来烦自己,自己就在这无人管束的地方自由自在地活着。
这天一大早,姬心瑶换上紧身的夹袄,叫上紫姜径直走到了园中草地上,一本正经地让紫姜教她轻功。
那日她见房庄主竟然能将两天的车程一天来回,大受刺激。暗想自己若是也有这样来去如飞,就可以随时回去看子夷大哥了。
紫姜见姬心瑶如此突发奇想,实在不敢说她练不出来。只好说:“小公主,我们还是从以前你学的拳开始练,好不好?”
姬心瑶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问道:“是不是练好了拳,就可以练轻功了?”
紫姜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心想,你能练好拳?就凭你兴趣来了划拉几下,兴趣走了提都不提,几时能练好?
不过紫姜可不敢说出来,这位小公主的性情虽然改了不少,但毕竟公主脾气养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惹毛了她,谁知道她会怎样!
紫姜认真地教,姬心瑶认真地学。正在不亦乐乎期间,小郡主伊芜从远处跑来,边跑边喊着:“姐姐,姐姐。”
姬心瑶停了下来,问道:“怎么啦,谁欺负你了?”姬心瑶已经看到了伊芜眼中的泪花,再见她脸色煞白,以为被谁欺负了。
伊芜冲过来,紧紧地抱着姬心瑶,结结巴巴地说:“后面、后面有个鬼屋、好多鬼魂。”
姬心瑶疑惑地说:“鬼屋?鬼魂?紫姜,知道吗?”
紫姜无语地摇了摇头,暗想我每天寸步不离跟着你,你到哪我到哪,你不知道我自然更不知道。
伊芜自从来到株林,有了公主姐姐的呵护,原本天真烂漫的性格渐渐现了出来。每日里跟在姬心瑶的后面在园子里跑啊跳的,开心的不得了。
今日见公主姐姐要练功,伊芜便不敢打扰,自己一人在草地近处乖乖地玩耍,不知不觉间她就走过草地,进入了桃树林。
桃树林那边,依然是一片空旷的草地,偏僻的西北角里有一个不大的院落。
伊芜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一见门锁着,正要离开,突然,她听到里面有隐隐地哭喊声。这里怎会有人哭呢?
到底小孩子好奇心重,伊芜悄悄地走上青石门槛,趴着门缝往里面看。这一看,吓得小伊芜三魂丢了两魂半。
十几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女人被套上铁链,在院子里满地爬着。
伊芜吓得惊叫起来。人怎么能被套上铁链在地上爬呢?难道这就是大人们所说的鬼屋和鬼魂?
有个女人抬起了头,一双死鱼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门缝,冲着伊芜龇牙咧嘴地笑了起来。
真的是鬼!太可怕了!伊芜惊叫着往后一仰,从门槛上歪了下来,踉跄了好几步还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顾不上屁股痛,一咕噜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向姬心瑶跑去。
“鬼、鬼,好可怕!”伊芜紧紧地抱着姬心瑶,她的小身子索索地抖着。
姬心瑶见伊芜完全是被吓坏了样子,难道真的有鬼?一段时间的相处,姬心瑶不仅喜欢上这个妹妹,也对她有了一些了解,乖巧伶俐的她决不会用无聊的事情来哗众取宠。
姬心瑶牵起伊芜的小手,说:“别怕,带姐姐去看看。”
伊芜点点头,拉着姬心瑶向西北角走去。远远地看那西北角的院子,一排参天古树高耸入云,巨大的树冠几乎覆盖了整个院落的空间。
走近大门,犹如炼狱一般的鬼哭狼嚎,夹杂着尖利的叫喊和邪魅的笑声,隐隐地从院内传了出来。
姬心瑶看了一眼紧跟着的紫姜,示意她去看看。紫姜走上前去,趴在门缝里看去,不由得嚇了一跳,回过头来已是脸色煞白。
紫姜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她是见过风雨见过世面的,连她的反应都这么大,说明院内真得很吓人。姬心瑶心中已然惊悚。
姬心瑶努力让自己镇定了一下,定了定神,走上前去,趴着门缝看去。里面的情景完全超过了她的想象能力,她这才明白伊芜为何到现在还索索发抖,紫姜为何看了一眼就脸色发白。
院子里,满地衣不蔽体的女人被套上了铁链,像狗一样在地上爬着,像猪一样争抢着肮脏的食物。她们或哭或笑或叫,几乎都处于癫疯的状态。
不,她们决不是什么鬼魂,而是活着的人。像猪狗一样活着的女人,是被别人像猪狗一样虐待的女人。此时,姬心瑶的心里升起了强烈的愤怒,而不是像伊芜那样的恐惧。
姬心瑶曾经缠着姬子蛮带她去过王室大牢。她见过垂死挣扎怒骂的犯人,见过垂足顿胸喊冤的犯人,见过哭天抹泪伤心的犯人。但是,无论那些犯人有无套上枷锁,他们的神志都是清醒的。无论那些犯人衣服是否整洁,起码是可以蔽体的。
而这个院子里的女人,遭受的却是非人的折磨。她们为什么会遭受如此虐待?为什么美丽的株林庄园里有着如此恐怖的一角?姬心瑶脸色苍白地走到了草地上,经过风雨的洗礼,她已经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紫姜,去把株林管事叫来。”姬心瑶深深地呼吸一口气才说出了话。刚才门缝里飘出的异味令人作呕,她根本不敢呼吸。
紫姜很快找来了株林管事。这位管事也姓夏,想必是夏御叔比较亲近的人。
夏管事随着紫姜来到西北角的草地,见姬心瑶面有愠色,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狡诈。
“公主,此地阴冷,不可久待。您还是回房休息吧。”夏管事谦卑地点头哈腰着。
“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姬心瑶指着那院落问道。
夏管事站直身子,转脸看了下锁着的门,淡淡地说:“哦,都是些犯了错的丫鬟。”
“为何要用铁链锁着?”姬心瑶皱起了眉头。
夏管事依然淡淡地回答:“疯了,不锁起来她们就会互相斗殴打架,直到打死也不会松手。”
姬心瑶一脸不相信地问:“都疯了?怎么会都疯了?”姬心瑶已经感觉到了一种不正常,而且这个管事的回答也太不正常了。
“这个、这个不太好说。”夏管事的语调已经有些变冷。
姬心瑶冷冷一笑,说了声:“把门打开。”就往大门前走去。
夏管事并不阻拦,只拖了腔说:“公主,公子吩咐过,不经他的许可,任何人不得打开此门。”
姬心瑶终于忍无可忍地发了怒,瞬间恢复了她刁蛮任性的公主性子。她大声地嚷着:“本公主就是要打开门,看谁能把我怎样!”
姬心瑶走到门前,回头看去,那夏管事却远远地站着并未跟过来。姬心瑶狂怒地踢了下门,喊道:“紫姜,打开它!”
紫姜稍稍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将姬心瑶拉着离开大门,继而转身对着门锁猛一发力,“哐当”一声,锁断了,掉到了地上。
夏管事这才急急地跑过来,他没想到姬心瑶会大耍公主脾气。只得连声喊着:“公主,公主。不可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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