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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之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老徐娘
齐国?楚国?陈国?屈巫心底忽地闪过了一个念头。按国力来说,天子可能最不放心齐楚两国,但他希望天子这次是想要陈灵公的命!
“走吧!”屈巫走出浴室时说道。
“这、这就走?”筑风似是没反应过来,有点结巴地问。
屈巫点点头,又加了一句:“套车,把三个孩子带上。”
芈夫人听说屈巫要带着儿子和徒儿出远门,还真觉得奇怪,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原本想和屈巫套几句近乎,可一眼睃见筑风在拾掇路上用的东西,她打心底冒上来一股不舒服,淡淡地说了几句,扭着腰肢头也不回地走了。
马车一出城上了官道,屈巫便从车厢里出来坐到了筑风身边,将空间让给了三个孩子。
车厢两边的窗帘都已撩开,几个孩子左顾右盼,恨不能将外边的景色尽收眼底。一时间,欢声笑语差点掀掉了车顶。
路旁山坡上有个山楂林,树上缀满了一颗颗红玛瑙似的果子,远远地看去,犹如一片跳动的火苗。
“好美啊!”伊芜小声惊呼。
“我去摘来。”话音未落,屈狐庸已从车厢里飞了出去,几个跳跃到了山楂林,摘了一大捧山楂果子,全部塞到宽大的衣袖里,连蹦带跳地回了马车。
见屈巫坐在车头,屈狐庸拍马屁一般,赶紧从袖中掏出几个山楂果递给屈巫,屈巫呵呵一笑,接了过去。
屈狐庸开心地钻进车厢,衣袖一甩,山楂果子全部倒在了车座上。“快吃,看甜不甜?”
“谢谢大师兄!”伊芜开心地叫着,拿起山楂果吃了起来。
夏征书吃了一口,闷闷地说了声:“不甜,有点酸。”
“二师兄,山楂果本来就是酸酸甜甜的。”伊芜赶紧对夏征书说。屈巫早已让他们改了口,师兄妹,就是他们在这个世上的亲人,一辈子的亲人。
夏征书心中却是有点不开心。大师兄不仅武功好,书念得更好,自己与他相比,着实惨了点。可自己确实不喜欢读书,有什么办法呢!
“师弟,快看,山坡上有只兔子。”屈狐庸见夏征书不太开心,眼珠一转,喊了起来。
“真的?”夏征书一听就来了劲,连忙拿起自己的弓箭站到了车头,摆开架势搜寻着兔子。
真的有只兔子在山坡上静静地吃着草,夏征书屏住呼吸,稳稳地射出了一箭,不偏不倚正中兔子后背。
一声赞叹,屈狐庸已经飞身而去,捡起兔子回到车厢,笑嘻嘻地说:“师弟好箭法,我们有烤兔肉吃了!”
夏征书终于得意起来,自己还是有胜过屈狐庸之处的。他走进车厢放下弓箭,接过伊芜递过来的山楂果,大大地咬了一口。
“门主,他们几个很开心哦!”筑风见屈巫脸上难得地漾出了笑意,没话找话地说着。
“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屈巫答着,朝远处的山野望去,苍松翠柏,高下相间,期间夹杂着几株丹枫,仿佛一副妙笔丹青。红的火红,绿的碧绿,相映成趣。
“天气凉了。”筑风又提起了话头。他总觉着屈巫有些神思恍惚,无奈自己不能让他恢复正常。
“是啊,再下几次场雨就彻底凉了。”屈巫随口答着。筑风却听得心惊,门主这是说天气吗?怎么听上去,像是沧桑断肠一样。
筑风不敢再提话头,闷闷地赶着车。屈巫侧脸看他一眼,忽然问道:“狐仙的夹板你去下了吗?”
筑风赶紧答道:“一直想告诉您,还没找到机会。去年春天特意去了一趟。哼,当时它蹲在那块大石头上,我飞身上去,竟然把我弄昏过去了!”
“你也被它迷昏了?我不是告诉你它的气体有毒吗?”屈巫眯起了眼睛。
“不过,它也真挺神奇的,能听懂人话。我醒来后告诉它,您去天山不能来,让我来给它下夹板。它竟然眼含热泪,真的,不骗您,它当时真的是眼含热泪。哦,对了,还送了我这个,差点忘了。”筑风说着,在马车前面的暗匣里拿出一块鸡蛋大的红宝石,递给屈巫。
屈巫接过来,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放到鼻子下面嗅了一下,似有股淡淡的狐臊味。
“红宝石?不太像。”屈巫摇了摇头,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去狐仙洞,姬子夷曾说他有祖传的《秘闻录》,或许上面有记载。
想到姬子夷,屈巫的心忽地一沉。自己和他那次双双在狐仙洞被迷倒,自己在梦中呼喊姬心瑶,才在姬子夷面前泄露了自己的心事。
那个梦?屈巫依然清晰地记得。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背影正在掩泪而泣,数辆战车向着她而去。惶然间,那背影转了过来,远远地冲着自己凄然一笑,任那数辆战车从她身上碾过。那粉色的衣裙被风吹起,飘飘忽忽地浮在空中。
屈巫摇了摇头,将那顽固占据自己脑海的粉色身影赶走。
自己一厢情愿,整天牵挂她这牵挂她那的,连做梦都在牵挂着她!生怕她不开心不幸福,可事实却是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没有姬子夷,没有夏御叔,她依然活得很滋润。自己对她的那份牵挂就是个笑话,贻笑大方的笑话!
“师傅,我们去哪?”不知何时,伊芜已出车厢坐到了屈巫的身后。
屈巫回头笑着说:“你想去哪?”
伊芜扑闪着大眼睛,乖巧地说:“师傅去哪我就去哪!”
真是个乖巧的孩子,再有两年就要及笄了吧。瞬地,姬心瑶一身明亮的淡黄色衣裙,绾了个松松的少女髻,闭着眼睛缩在易韶怀里的样子又浮现在屈巫的眼前。
那天是她的及笄礼吧!第一次遇见她时,她还没成人,自己那一年都二十八了,竟然会陷到一场不能自拔的爱恋之中。屈巫苦笑着摇了摇头,真是冤孽,怎么赶都赶不走!一说话一想事,她的身影就精灵古怪地钻了出来。
“伊芜,你想家吗?”屈巫侧过身来说着,他试图用谈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伊芜脸色暗了暗,她看了一眼屈巫,小声地说:“我想母亲,还有公主姐姐。”
这个孩子的心事好重!她根本不提家。也许,家对她就是冷漠的场所,只有母亲和公主姐姐才给了她关爱。公主姐姐,又绕到她了!唉,怎么像块狗皮膏药,贴在我脑海里了!屈巫闷闷地想着,轻叹了口气。
“嗯,待我们从洛邑回来,绕道郑国,你去看看母亲。收你为徒的事,我已派人告诉了她。据说她现在府中过的还好。”屈巫微笑着说。
事实上,他是让暗庄弟子给那位王爷送了封密函,说伊芜郡主已被七杀门收为弟子,请家中不要挂念。结果,那位王爷吓得屁滚尿流,立马将伊芜母亲的身份由侍妾抬了侧妻。七杀门,他可惹不起啊!
“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屈巫的身子本就侧着,他稍稍偏了下头向后面看去,只见芈和骑着一匹快马,从后面追来。
“停车”屈巫说着,已跳下马车站到了路中间。筑风紧拉缰绳,马车停在了十几米开外。
“爷,夫人让您立即回去。”芈和还没下马就喊道。
屈巫看着满头大汗的芈和,问道:“府中有事?”
芈和跳下马来,挥着衣袖一边擦汗一边说:“夫人说,大王召见。”
回来几个月了,早不召见晚不召见,偏偏在我去洛邑的时候召见,还真会选时间。屈巫一阵腹诽。
“可说事由了?”屈巫皱着眉头问。
芈和摇了摇头,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说:“爷,您要是不回去,夫人会、会扒了奴才的皮。”
屈巫叹了口气说:“好吧,你先回去,我晚上回府。”
马车依然不急不慢地往前走着。太阳渐渐地被慢慢堆积起来的灰黑色云片埋葬了,官道两旁的山野朦胧起来。
暗淡的光线中,客栈的剪影越来越浓。终于,马车停了下来。
安排好住处,屈巫才对筑风说:“你们先在这等我,我回去一下就来。”转而对几个孩子们说:“你们仨要听师叔的话,不许淘气。”
随即,撩起衣袍,在渐渐浓重的夜色里疾行而去。





倾国之乱 三十 愿今夕从头来过 知几时不再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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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巫回到府中时已是二更,他直接去了芈夫人的屋子。
芈夫人的屋子灯火通明,她在等屈巫回来,她相信他一定会回来。不为大王的召见,不为自己的等待,只为芈和。她知道他是个体贴下人的好主子,为了不让芈和受罚,他一定会回来。
看到屈巫赶了回来,芈夫人莞尔一笑,吩咐丫鬟去厨房做夜宵,自己亲手给屈巫倒了杯热茶。
屈巫接过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问道:“大王怎知我回来了?”屈巫子回到府中这几个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面根本无人知晓他回来。
“哦,妾身那日去宫中玩耍,王后问起,顺口说的。”芈夫人心虚地低下了头。
屈巫微微一笑,没有点破芈夫人的谎言。他可以肯定是芈夫人求的樊王后,好让自己官复原职。好像女人都喜欢虚荣贪图富贵,很少有例外。他在心里冷哼一声。
屈巫放下茶杯,又问道:“大王何时见我?”
芈夫人赶紧回答说:“明日早朝后,王后说在后花园。”
屈巫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离去,丫鬟捧着夜宵进来了。芈夫人轻声说:“二更了,用点吧。”
屈巫看了芈夫人一眼,见她脸色微红地看着自己,便默默地低下头吃起了夜宵。
桂花芝麻馅的汤圆,很香很甜。屈巫却吃的一点滋味都没有,他木然地囫囵吞枣般地将汤圆一个一个地吞了下去。
忽然,他感觉到了轻微的颤动,不知何时,芈夫人已经站到他的身后,紧挨着他的身子低声饮泣着。
屈巫推开空碗,站了起来,芈夫人头垂到了胸前,依然在低声饮泣。
屈巫的身子僵硬着,心也僵硬着。他讨厌芈夫人那装腔作势的样子,讨厌她的心机和虚荣,更讨厌她的刻薄和霸道。他甚至希望她永远不要来纠缠自己,宁愿让她误解自己有龙阳之好,都希望她离自己远远的。
此刻,他根本搞不清芈夫人是真情还是假意,也不想搞清,只想自己尽快离去。
芈夫人突然抬起头,满脸泪水地说:“夜都这么深了,你就不能在下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吗?”
屈巫微微一怔,止住了脚步。芈夫人猛地抱住他,呜呜地哭出了声。
屈巫原本僵硬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他刻意在她和自己之间垒起的墙瞬时土崩瓦解。这个女人千不好万不好,是自己的发妻,是自己儿子的母亲。
屈巫终于伸出手去,搂着她说:“对不起,是我不好。”
屈巫这一说。芈夫人就更伤心了,她似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伏在屈巫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别这样,小如,让下人们听见了笑话。”屈巫低声说着。芈夫人一怔,抬起了头。屈巫这是第一次称呼她的闺名,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客气地称呼夫人。他们之间的生分似是由来已久,自结婚那日起就注定的。
屈巫抬手拂去芈夫人脸上的乱发,又用衣袖擦了擦她满脸的泪痕,微笑着看着她。
芈夫人心慌意乱,眼睛看都不敢看屈巫。她似乎还没从委屈怨恨中转出来,突然间,屈巫如此温柔,如此体贴,她一下子就慌了,慌得她平时九曲回肠的心机,全部变成了空白。
屈巫看着她一脸惊慌的样子,不由起了几分怜惜之心。这个一贯装模作样的女人,竟然也有真实的一面。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搂着她的脖子,低下了自己的头。
芈夫人在他的怀里浑身轻颤。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极力迎合屈巫突然覆下来的唇。唇齿交融,无语凝咽,恨不能将这一刻化为永恒。
屈巫吻着吻着,神思恍惚起来。心瑶,为什么你的要求不能简单一点?王后之位当真就那么重要吗?我永远给不了你王后之位,可我能给你一颗永远爱你的心啊。为什么你不能接受我,为什么你要变成那样!
屈巫的心猛地一痛,狠狠地噙住芈夫人的唇,疯狂地吸吮着,仿佛要把她的心都吸出来一般。那一刻,他的意识陷入了混沌,不知道今夕何夕,不知道怀里的女人是谁。
芈夫人察觉到了屈巫的异样。她从屈巫的唇下挣扎开来,伸手摸了摸自己有点肿痛的嘴唇,看着屈巫两眼发直的样子,心中一凛。沉默好一会儿,她才将心头的怨愤压了下去,轻轻地说:“休息吧!”
屈巫醒悟过来,自己刚才又走神了!姬心瑶,你就是个魔鬼,占据在我心里竟然撵都撵不走!你给我滚,我再也不要想到你!屈巫恨恨地在心里骂着。
既然无缘,何必不忘;昔日种种,似水无痕;今夕何夕,已成陌路。
屈巫看着芈夫人歉意地一笑,轻轻地吻了下芈夫人明显红肿的唇,问道:“痛吗?”
芈夫人泪眼婆娑地摇了摇头,屈巫的心忽然又是一痛,他一下把芈夫人紧紧地搂在怀里,贴在她耳边说:“小如,给我时间,让我慢慢弥补,好吗?”
翌日清晨,屈巫醒来,眼还未睁开,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香粉味,他轻轻地抽了下鼻翼,脑海里折射出昨夜的情景,不由得有些涩然。
他睁开了眼睛,芈夫人正坐在床头,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自己。他似有些不自在,心里嘀咕着,大清早这样看人也太吓人了。
芈夫人依然定定地看着屈巫,突然间,俯下身子将自己的脸贴到了屈巫裸露的胸膛上,屈巫更是增添了几分不自在,想推开她,芈夫人却顺势压倒了他的身上,改被动为主动,强势地噙住屈巫的唇,贪婪地不松开。
“再不起来,早朝要下了。”待稍稍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屈巫笑着对压在自己身上的芈夫人说。
芈夫人娇嗔一声,说道:“不去也罢。”说着又将嘴唇凑了上来。
屈巫偏过了头,用手撑出芈夫人和自己的距离,然后说:“说正经的,王后说什么了没?”
“好像是让你说些外面的奇闻乐事,让大王开心就好。”芈夫人说着。
楚庄王不开心?屈巫明白过来。长公主在陈国被废了王后之位,谪居冷宫,他怎能开心?而且,废后的理由竟让他无可奈何地咽下了这口气。
长公主一门心思要辅助她的王兄称霸中原,决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陈灵公抓了个现行?一定是他设的圈套。屈巫在心里断定。
姬心瑶,这女人真是个魔鬼。陈灵公为了她,如此下三滥的招数,都能使出来。屈巫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个头顶束一金色发环,无数条小辫垂在身后,身着粉色衣裙的纯情女孩哪去了?
芈夫人见屈巫又神游太虚,心中“咯噔”一下,他心里到底有什么事?如此放不下?一不留神,他的心就又溜走了。
芈夫人起身下床,侍候屈巫将衣服穿好,又要侍候他洗漱。屈巫赶紧说:“我自己来。”芈夫人如此殷勤,他实在不习惯。
芈夫人也不强求,拉开门让丫鬟送进来早餐。清淡的白粥,煎饺和薄饼,几样小菜。
屈巫坐下来,见只有一副碗筷,奇怪地看了眼芈夫人。芈夫人知晓了他的意思,稍稍局促地说:“我已用过了。”
难怪那么重的香粉味,原来早起来梳洗过了。屈巫微微一笑,低下头无语地吃起了早餐。
芈夫人坐到铜镜前,见自己的发髻有些凌乱,便喊过丫鬟给她重梳。
屈巫很快地吃好了,信步走到芈夫人身旁,见丫鬟拿了个金步摇正要往她头上戴,便伸手拦了下来。芈夫人和丫鬟互相对看了一眼,不知屈巫何意。
屈巫也不说话。在首饰匣里挑了个白玉簪,亲手插到了芈夫人的发髻上,偏头看了看,又挑了个攒珠花戴了上去。想了想,又把攒珠花取了下来,笑着说:“还是清水出芙蓉好看点。”
太阳真的打西边出了!芈夫人激动地脸色绯红,连一旁的丫鬟都激动地满脸通红。这位爷从来不拿正眼看女人,现在居然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她识趣地退了出去。
屈巫见丫鬟出了房门,竟然匪夷所思地打开口脂玉盒,用食指沾了点,轻轻地按在了芈夫人的唇上。
芈夫人浑身轻颤,忙说:“不用,不用。”
屈巫弯腰在她耳边低笑着说:“肿了,盖一下。”
芈夫人连忙凑到铜镜前仔细看去。可不是,自己的嘴唇红肿濡湿,就像清晨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迎着阳光,欲放还休。
芈夫人微微蹙眉,说道:“我这怎么去王宫啊!”
“如此甚好!”屈巫浅笑着,脸上滑过了一丝邪魅。接着,眉毛一扬,说道:“走吧!”
芈夫人不放心地又朝铜镜看了一眼,拿起胭脂,想想还是放了下来。自己的脸现在比胭脂还红,哪里还需要再擦。
阳光像流水一般迸出,滋润的风也像微波一般飘来。屈巫和芈夫人的马车出了府邸,向王宫而去。




倾国之乱 三十一 得消息怒火中天 知音讯柔肠百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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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就在屈巫接到讯息之后,一时情绪失控将剑舞得泼墨生花一般的时候,楚庄王几乎同时接到了来自陈国的的两份讯息。
一份是长公主近卫的飞鸽传书,一份是陈灵公的八百里加急。两份讯息同一个内容,就是长公主被废后,幽禁宫中。
按说,这两份讯息不可能同时到达,天上飞的一定是快过地上跑的。可偏偏差不了半个时辰。这说明,陈灵公没等在朝堂上宣布褫夺长公主王后封号,长公主自己还蒙在鼓里时,陈灵公的信就送了出来。
宣德殿里,奏折洒落一地,玉杯碎落一地。楚庄王气得脸都变了型,像座铁塔似地重重地从东走到西,又重重地从西走到东。满腔怒火找不到发泄之处。
明知这里面有问题,却找不到任何的茬。陈灵公的信写得痛心疾首,先是检讨自己对长公主关爱不够,导致她深宫寂寞。出了这样的事,他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脸,只得暂且褫夺王后封号,请庄王谅解,云云。
同是君王,他自然知道出了这种丑事,换了谁,都是处死。陈灵公只是废后,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但是,楚庄王打死也不相信,自己的妹妹会做这样的事。
樊王后走进宣德殿时,玉儿已经蹲在地上收拾奏折。她微微一笑,柔声问道:“大王,何事动怒?”
楚庄王重重地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樊王后也不以为意,吩咐宫女让御厨做碗红枣莲子银耳羹送来。
樊王后其实已经知道事由,她是装不知道。长公主在楚国待嫁时,骄横的不可一世,从没把她这个王嫂放在眼里。现在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丑,她心里反而有丝丝快意。
“媚光见过王后娘娘!”玉儿走过来,规规矩矩地给樊王后行着大礼。
樊王后淡淡地说了声:“免礼”。她对玉儿依然是气愤难消,但当着楚庄王的面,她收敛了自己的锋芒。
玉儿拜见过樊王后,依然蹲下身子去拣拾地上的东西。她仔细地将奏折理好,一摞一摞地在案几上摆放整齐。转而又去收拾地上碎了的杯子。
“小心手,让宫女去收拾!”楚庄王看着玉儿瓮声瓮气地说着。
“大王,就让媚光收拾吧。”玉儿看着楚庄王说。她知道自己此时所处尴尬,走也不是,站也不是,还不如蹲在地上收拾。
没想到楚庄王还真是心疼她,竟然向她走过去,大概是想拉她起来。
樊王后心里立刻冒出了一股酸水,她走过去拦住楚庄王,微笑着说:“大王,可知那个有趣的人回来了?”
楚庄王看她一眼,没有说话。这世上哪有什么有趣的人?看来看去,除了媚光善解人意,哪一个不是让寡人心烦。
“辞官悟道的那个人回来了,看来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樊王后故作轻松地说着屈巫。
芈夫人已找了她几次,说屈巫回来在家闲着无聊,想让她帮忙在楚庄王面前说个情,让屈巫官复原职。若是愿望达成,她一定会投桃报李。
樊王后自然认为芈夫人说的投桃报李是客套,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今日形势所迫,一来她是真心想让楚庄王平息怒火,二来她不希望楚庄王又当着自己的面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秀恩爱。所以,情急之下,她想到了屈巫。或许,他能转移楚庄王的主意力。
果然,楚庄王站了下来,疑惑地问道:“屈巫回来了?”
“哎呀!”一声轻呼,玉儿的手一抖,被杯子碎片割伤,鲜血滴了下来。
楚庄王连忙绕过樊王后,走过去蹲了下来,一把抓起玉儿的手,掏出丝帕压住血,责怪地说:“叫你不要收拾,还偏不听话!”又喊了声:“快传御医。”
玉儿脸色发白,冲着楚庄王轻声说:“没事的,大王,真的。”
楚庄王将玉儿拉到软榻上坐下,根本不管樊王后还站在一旁,捧着她受伤的手,一个劲地埋怨她。
御医很快过来上药包扎好。其实不过是手指拉了一个小口子,御医见楚庄王心疼万分的样子,自然也顺竿溜,开了些补血调气的名贵药材。躬身退出宣德殿时,还不忘同情地看了一眼樊王后。
樊王后站在一旁。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自己好歹是王后,她不过是一嫔妃,居然是自己站着,她坐着。酸妒之火差点就要不受控制喷了出来。
“嗯,你刚才是说屈巫回来了吗?”楚庄王抓着玉儿包扎的那只手问道。
樊王后咬了下自己的嘴唇,努力浮现出一丝笑容,说道:“芈如前几日来宫中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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