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之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老徐娘
接着问道:“夫人到底什么病?请了郎中吗?”
两个丫鬟都摇了摇头,静影说:“是我让前面家丁去宛丘请的郎中,看病的时候,夫人让我们都出去了。”
为何让丫鬟都出去?屈巫心中起了疑。他说:“药方给我看看。”
“抓了药之后,夫人要回去了。”静影说。
药方不能给人看?什么病如此神秘?屈巫想了想,问道:“药还有吗?”
静影拿来了一包还没煎的药。屈巫朝卧室看了一眼,小声说:“别告诉她我拿走了药。她如果问起,就说我走了。”
天刚擦黑,天空中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屈巫看了看天,想想宛丘不是很远,自己的功力还没完全恢复,省点力气乘马车,一夜来回正好。就吩咐那个请郎中的弟子套了马车,往宛丘而去,
半路上突然起了风。先是一阵轻飘飘的微风,官道上响起了一片轻微的簌簌声。一会儿,风大了,路旁的庄稼狂乱地摇摆着,树上有断枝落了下来。一阵可怕的啸声,从远远的旷野上传了过来,沉雷轰隆隆地滚动过来。暴风雨来了。
马似乎被暴风雨吓住了,在原地狂嘶不愿意再走,任凭那个弟子如何恐吓,它只是原地踏步。
屈巫将那包药塞到了怀里,跳下马车说了声:“我们走!”就疾速掠起向宛丘奔去。那弟子一愣神,赶紧也跳了下来,用了十分的功力追赶着。狂风暴雨啊,门主,你这是要人命吧,我根本赶不上你。
到了宛丘,屈巫在城门楼下等着那个弟子,好一会儿,他才气喘吁吁地奔了过来。等他稍稍平息了一会儿,屈巫问道:“能上去吗?”
你不要命一般,我拼死也得上啊!那弟子暗自叫苦,咬着牙点了点头,随着屈巫绕到边上的城墙,飞身跃了过去。
狂风暴雨过去了,宛丘的街道上积了些水。屈巫跟在那弟子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除了你们所报告的,夫人每天最喜欢做什么?”
“夫人每天在曼陀罗花前站很长时间,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事。看看书,绣绣花。哦,丫鬟说她很奇怪,每天只绣一颗心。”
“心?什么心?”
“丫鬟好像说一颗粉色的心,人的心吧。”
屈巫愣了下,每天绣颗心,什么意思?奕园后山那晚,她为他做丝帕时的对话又浮现出来。
“为何要绣颗心?是不是我的名字你绣不出来?”
“我的名字有个心嘛。”
“你是让我把你的心带在身上?要是弄丢了怎么办?”
“你的本事大,不会弄丢的。”
是怪我把你的心弄丢了吗?我何时没把你放在心上?你离开我这三个月,我哪天没想你?屈巫在心底恨了一声。
终于找到了郎中家,好不容易敲开门。三更已过,那郎中见屈巫俊美绝伦,却是衣衫鞋袜湿透,一缕乱发湿漉漉地落在剑眉上,显出了几分慌乱。这位富家公子半夜冒雨来请诊,一定是府中非常重要的人病了。医者父母心,他问都没问,赶紧背起药箱,就要出门。
屈巫拦住了他,从怀中掏出药包递给他,没有说话。郎中疑惑地拆开药包,仔细查看之后,又细看了眼站在屈巫后面的弟子,明白这是自己为株林庄园那个夫人开的药,他不解地问:“这是我开的安胎止吐的药,有错吗?”
屈巫犹如被雷击中,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站在那里,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问:“你说什么药?”
“安胎止吐的药。府上夫人有喜,孕吐的厉害。”郎中说着,奇怪地看了眼屈巫,见他脸色发白,眼神呆滞,猛地想起,那位夫人让自己保密的话,看来,这位公子一点都不知道。
郎中犹豫了一下,说:“府上夫人让我替她保密。”
“有多少日子了?”屈巫的脸上阴霾密布。
一股突然而至的冷戾之气,让郎中打了个寒颤。一种猜疑涌上了他的心头,老天,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自己可不能乱说。
他想了想说:“夫人没说她最后一次月信日子,这个说不准。”
“到底多少日子?”屈巫的声音骤冷。
“一般、一般情况出了三个月,就不再孕吐,但、但是也有特殊。”郎中结巴着,擦着脸上的汗说。
“两个月?”屈巫的声音已经结了冰。
郎中微微点头没敢搭腔。屈巫没再说话,身体僵硬着走出了郎中家。他清楚地记得,姬心瑶离开纵横谷前几日,还来了月信。
离开他三个月,竟然就有孕了!谁的孩子?难怪谁都不知道她生了什么病,难怪请了郎中将丫鬟都支出去,难怪抓了药要将药方收起来,竟然还让郎中替她保密。
“去暗庄休息。”屈巫对跟在后面的弟子说,他浑身已没有一点力气。
姬心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恨不能将心都掏给你,将你捧在手心视如珍宝,你却如此对我,你怎么能如此对我!屈巫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昏昏沉沉,如掉进了万丈深渊,飘飘然,像在云雾中飘荡,他倒了下去。
倾国之乱 四十三 误会加深从此醉 曲解不绝向来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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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巫突然倒了下去,吓坏了跟随他的弟子,手疾眼快扶住了他,然后背着他,到了水楼暗庄。‘
屈巫原本功力没有完全恢复,狂风暴雨中又提气疾行,之后怒火攻心,一时眼睛发黑才倒了下去。但很快就醒了过来。吩咐弟子准备了热水,他匆匆地洗澡,换了身上湿透的衣服,躺到床上,冷静了许多。
不是说她从未出过庄园,也没见任何人来过,怎么就有孕了?怀孕两个月,这孩子怎么来的?谁的?
和他在一起,她一直偷偷地用绝子嗣的凉药。离开他竟然就有孕了,这让他情何以堪?巨大的羞辱像滔天巨浪般袭来。
刻意掩瞒?见不得人?寒冰凝结在屈巫的心底,他的周身已经坚冷似铁。
中午时分,屈巫回到了株林庄园,一掌推开了姬心瑶的房门。姬心瑶依然将头发用发带扎在脑后,靠在床头,似睡非睡的样子。仿佛是从昨天到现在,动都没动。
屈巫走过去,站在她床前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姬心瑶半阖着眼,见是屈巫,她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没有说话。刚刚好不容易吃下半碗稀粥,她不敢睡下来,生怕又吐了。
静寂无声,如同无人一般。时间流逝了很久,屈巫才问:“你有孕了?”
他的语调很奇怪。姬心瑶心中微拧,很不舒服。知道我有孕,竟然不高兴?那当初为何还冷冰冰地对我?看来还真是另寻新欢的借口。她依然半阖着眼没有吭声。
“谁的?”屈巫又问。
姬心瑶浑身一震,猛地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屈巫。除了你的还能是谁的?你怀疑我的感情也就罢了,居然还怀疑我对你的忠诚。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不错,我是有着令人不齿的过往。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惨笑。
内心的创伤被狠狠地撕开。姬心瑶的心开始了滴血。她紧咬着嘴唇,使劲地将眼泪憋了回去。脸色惨白着,冷冷地说:“与你无关。”
戾气,从屈巫的眼中溢了出来,在他的周身翻滚,天神般俊美的面容闪着冰冷的寒意。他一步跨到床边,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低声咆哮着:“是谁?”
姬心瑶的眼泪流了下来。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倾心一付的人,会对她这样。她都可以为他去死,他却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自己还天真地想,远离他就不会给他带来麻烦,等到孩子长了,再去找他。
她闭上了眼睛,好吧,今日就死在你手里,和孩子一起死在你手里。
屈巫见姬心瑶流着泪,又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心头一颤,手松开了。他怎么也下不了手杀她。
许久,他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撩开姬心瑶垂下来的头发,低沉地说:“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姬心瑶有孕的消息,犹如滔天巨浪般将他吞没,他的思维能力变得混沌而停滞。
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个孩子有可能是自己的。绝子嗣的凉药,让他根深蒂固地认为,姬心瑶不愿为他生孩子。他根本就没想起来,姬心瑶在纵横谷的最后一晚,是有可能受孕的。
而那郎中对时间模棱两可的推断,让他下意识地想起了姬心瑶早已尘封的往事。他的心掉进了冰河。
姬心瑶伸手抹了下眼泪,恨恨地说:“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和你就是逢场作戏。”
屈巫脸色森然,点点头站了起来,几步跨出房门。身后传来姬心瑶的呕吐和哭声,他却是头也不回地离去。
庄园大门口,屈巫看着站成一排的家丁。除了几个宛丘府邸的家生子,其余都是筑风挑来的七杀门弟子。他上下打量着他们,觉得绝无可能。
“这段时间,你们每天的报告是不是应付差事?”屈巫怒吼着。他实在说不出口,问有没有男人来株林庄园,也说不出口,问姬心瑶有没有去什么地方。
看着一帮弟子战战兢兢的样子,屈巫确信他们没有撒谎。七杀门门规森严,从成为弟子起,他们就对门主绝对的服从,不敢有丝毫的背叛。
“门主。”不知何时,筑风走了过来。他将姬心瑶安置好后,就按照屈巫的吩咐去了晋国,在新绛选了一处带温泉的住宅,紧赶慢赶,已经装修好了。
他是特意从新绛赶来接屈巫和姬心瑶的。没想到,刚一到株林庄园,就看到了屈巫的冲天大火。
屈巫“嗯”了一声,看了看筑风,挥手让家丁们都退下,才说:“都安排好了?”
筑风说:“您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屈巫摇了摇头,眼里一道悲色闪过。他能说什么?自己的女人不在自己身边,竟然有孕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他说:“走吧!”
“夫人呢?”筑风疑惑地问。他一直认为,姬心瑶不过是使公主小性子,这么长时间气也应该消了。屈巫让他在新绛购置住宅,又特地到株林接她,他们夫妻肯定会和好如初。
屈巫铁青着脸,登上了马车。筑风见问不出来,只得和庄园里的弟子交代了几句,才赶着马车向郑国而去。从株林到新绛,郑国是必经之路、
晋成公对屈巫的到来,表示了极大的欢迎和热情。尤其听说已经购置了住宅,打算长住,更是激动不已。
屈巫是天子特使,有这么个人在新绛,晋国仰仗天子之势则是顺理成章,尽管诸侯争霸,但至今还没有谁敢狭天子以令诸侯。或许,晋国可以开个先河。
而且屈巫是七杀门的人,七杀门是大周的看家护卫,现在已经完全明朗化,他们杀人不费吹灰之力,同七杀门搞好关系,只有利而没有弊。若是他知道屈巫是七杀门门主,恐怕更要激动万分了。
当晚,晋成公设宴招待屈巫,特地喊了几个重臣作陪,他要臣子们都知道自己与天子的关系,与七杀门的关系,让他们少在背后做小动作,对他这个君王死心塌地。
席间,晋成公说:“屈特使,闻听郑国小公主玉颜天下无双,寡人的后妃们都想一睹芳容,明日寡人设家宴款待,是否方便?”
屈巫见他客气的过分,也知道他早年的心思,心中不免有些恻然。微笑着说:“她身体有恙,没跟来。”
晋成公早年就听说过姬心瑶的美貌,曾几次三番向姬子夷提亲,无奈姬子夷一心要将姬心瑶嫁给陈灵公为王后,没看上当时还是成王的晋成公。
见屈巫婉言拒绝,晋成公没好再说,心中却一阵腹诽。你买了宅子,难道不是带家眷一起住?没跟来,怕是收着不让人看吧。光听说貌美如花,到底是个什么样?他还真想看看。
屈巫岔开了话题。他简略地为晋成公描绘了一番富国强兵的计划,并提出了联吴疲楚的方案,让位于楚国东南方的吴国也强大起来,和晋国两边夹击,拖垮楚国,拿回晋国在中原的霸主地位。
晋成公频频点头。屈巫果然是个人才,走一步看三步,楚国失去了他,损失太大了。楚庄王当初是为了姬心瑶,才和屈巫闹翻的吧?唉,楚庄王亏大了。女人,再美貌也不过是个女人,能比江山重要吗?想到这里,他立刻打消了要看看姬心瑶的念头。
宴罢。屈巫有了几许醉意。原本他是不想多喝酒的,因为晋成公提到了姬心瑶,他的心里难受,就多喝了几盅。没想到,还真就多了。
出了晋王宫,筑风早已等在外面,他扶着屈巫上了马车,很快到了新居。这个府邸很大,最让筑风惬意的是里面有个温泉池,从根本上解决了屈巫经常泡澡的要求。
筑风很贴心地将温泉池用围墙圈了起来,并特地修了个封闭式的通道与主屋相连,以方便姬心瑶泡澡。
屈巫看着筑风的用心设计,心中一阵苦笑。连我的属下都怕委屈了你,你竟是一点都不知道好歹。姬心瑶,在纵横谷就是我再有错,你就是再委屈,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羞辱我吧!想不到你真的是水性杨花,我真的看错你了!
正在府邸里转着,屈狐庸一头大汗地跑了过来,他今天特地带着几个弟子去山中,挖了许多花草,其中还有不少是开花的草药。天黑了才回来,正在吃饭,听说父亲来了,就急忙跑了过来。
“父亲,孩儿挖了许多花草,不知道公主母亲会不会喜欢,还有些草药。”屈狐庸看着屈巫讨好地说。
屈巫见屈狐庸很自然地称呼姬心瑶为公主母亲,更是说不出的苦闷,只得说:“她身体不好,没来。”
“啊?没来?”屈狐庸的情绪低落下去。不是说记忆恢复了吗?怎么还身体不好?是因为我的原因不愿来吧。其实我都想通了,她还不肯原谅我吗?
屈巫见儿子低下了头,就拍了下他的肩膀,说:“走,我们去尝试一下温泉。”
父子俩泡在温泉里,没说上几句话,屈巫原本就有着几分醉意,被热气一熏,更是催发了酒劲,赶紧乘着意识清醒,让屈狐庸送他回房。
屈狐庸将屈巫扶到床上躺下,又和了蜜糖水放在床头矮柜上。他不放心地守在一旁。良久,屈巫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忽然间,他清晰地喊了声:“心瑶,你不该!太不该!”
倾国之乱 四十四 不是巫山不是云 他自疯癫我自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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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狐庸守在睡过去的屈巫一旁,却听他清晰地喊着:“心瑶,你不该!太不该!”
屈狐庸不由得一怔。他已经感觉到了父亲情绪的不对,姬心瑶没来,是和父亲闹别扭了?还是因为我在这里,她不愿来?他原本就早熟早慧,又经历了家庭变故,所以比同龄人要敏感。
已是初夏,屋里有些气闷。屈狐庸打开窗户,让空气对流。自己悄悄地走了出去,找到了筑风的住处。
“筑风叔叔,我父亲遇到了何事?”屈狐庸问着。
筑风为难地挠了挠头,他还真不知道屈巫遇到什么事了。
他将姬心瑶送到株林庄园后,原本是要返回纵横谷的,却接到屈巫的信函,让他去晋国都城新绛购置住宅,还特地吩咐找几个聪明伶俐的丫鬟。这明摆是要接姬心瑶一起来,不知怎么就变了。从株林到新绛,屈巫的脸色一直阴沉着,他没敢多问。
见筑风摇头,屈狐庸又问:“是不是她和父亲闹别扭了?”
筑风稍稍迟疑,就摇了摇头说:“不是,不是,你别瞎想。”他怕屈狐庸对姬心瑶增加成见,给屈巫添麻烦。这么多年来,只有他知道屈巫爱姬心瑶有多深,姬心瑶就是再闹别扭再使小性子,他都会包容她。可是这回,他感觉到了不同。
“我刚才听父亲的梦话,好像很痛苦。”屈狐庸忧虑地说。
听到屈狐庸复述一遍,筑风感觉情况有些不妙。他想到那天在株林庄园大门口,屈巫火冒三丈的样子。屈巫铁青着脸上马车后,他进去让家丁将以后的信鸽改放新绛,几个家丁有些委屈地说门主责怪他们每天的报告不详细。难道是姬心瑶出了什么状况?
筑风摸了摸袖笼中细竹管,那是今天刚收到的株林庄园的飞鸽传书。
“小公子,你今天去山中挖花草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门主那里我去侍候。”筑风好言哄走了屈狐庸,自己向主屋走去。
屋里只点了一盏灯,光线有些暗。微风透过茜窗,灯火些许摇曳。
筑风见屈巫沉睡着,犹豫着将袖中的细竹管拿了出来,他咬咬牙,大不了挨顿臭骂。他去掉两头的蜡封,抽出了丝帛信函,凑到灯盏旁看着。
信上详细地写着姬心瑶从早晨到晚上,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吐了几次,喝了几次药。后面还有一句,宛丘府邸一个叫芹香的女人来侍候夫人,变着花样烧了菜,夫人食欲好些了。
这么详细还不够?门主还责怪他们?筑风在心里嘀咕着。喝药?生病了?门主还不心疼死了,怎舍得离开她?不对,这里面有问题。筑风将信函塞回细竹管,放到了床头矮柜上。
屋里还是有些气闷。筑风见屈巫头上有汗,就拿了把蒲扇替他扇了起来。眼看大热天就要来了,这宅院的冰窖里没冰了。对,明天借口去采买冰块,去株林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怎在此?”半夜时分,屈巫口干,醒了过来,见筑风坐在一旁打着扇子,不禁问道。
“怕您夜间要喝水。”筑风忙端起旁边的蜜糖水,递了过去。
屈巫翻身坐起,接过蜜糖水,一饮而尽。
“门主,天热了。我想去宛丘采买些冰块。”筑风说。
屈巫的眉毛挑了一下。虽说陈国贵族历来奢靡,宛丘城里经营冰块的商家有千年寒冰,是其他各国各城都不能比拟的,但路途遥远,冰块融化较多,明显得不偿失。新绛没有?或者让宛丘弟子送过来?
“你是想去株林?”屈巫淡淡地问。
筑风没想到一下就被屈巫看穿了心思,局促地说:“您和夫人怎么了?”
屈巫没有回答。筑风不安地拿起矮柜上的细竹管递给屈巫,很老实地说:“我、我打开看了。”
屈巫微微勾唇,抽出了丝帛信函,筑风赶紧将灯盏端了过来,屈巫眼风瞭过信函,心中酸水直冒。夏御叔死了好几年,他的女人们都对他念念不忘,居然还一团和气。公子哥确实有本事,那么多的女人都被他哄得团团转。而自己却连唯一的女人都哄不好。
“您就让我去株林吧,我去劝劝夫人。”筑风见屈巫神情怪怪地不说话,不死心地说。
“不用了,她与我无关了。回去休息吧!”屈巫低沉地说了一句,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筑风疑惑地看着屈巫,姬心瑶与他无关了?当年她声名狼藉,他气得吐血都没放下她,现在怎么就与他无关了?难道是姬心瑶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筑风又和了点蜜糖水,放在矮柜上,将灯盏拿到一旁,轻轻地走了出去。唉,门主为她,几次三番连命都差点丢了,她要是再辜负了他,实在是天理难容。
*** *** ***
屈巫头也不回地走后,姬心瑶情绪激动,又是一阵狂吐,她边吐边哭,她太伤心了。
屈巫,自从爱上你,我就为你而活着,不是担心我的名声影响你的名誉,就是担心我的不祥给你带来灾难。你曾为我做的,把我感动得一塌糊涂,让我恨不能下辈子都用来报答你。
我以为你给了我这世上最美的爱情,为了心爱的人可以舍弃自己的一切。所以,我才为你去死。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纵横谷救我。救了我却不相信我的感情,甚至不相信我的忠诚。我的心要多痛有多痛。你怎就不杀了我?你应该杀了我!
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好吧,你就误会到底吧!我再也不要见你!她趴在床边吐得昏天黑地,也哭得昏天黑地。吓得静影静月两个丫鬟,跑去问前面家丁,得知屈巫发了一通无名大火后走了,她们只得傻傻地站在床边,什么话也不敢说。
正在两个笨丫鬟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芹香来了。
姬心瑶回来之后,芹香和芸香见她执意不肯留在宛丘府邸,也就随了她的意。她们虽然知道姬心瑶再嫁,但内心还是很感激她,尊她为主母的。
姬心瑶从府邸挑了几个家生子和几个粗使丫鬟带到了株林。后来一个家生子的父亲病故,就回了宛丘府邸。芹香和芸香问起,得知姬心瑶生病有段时日,她们忙不迭地赶到了株林。
芹香和芸香都生有儿女,一见姬心瑶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无奈姬心瑶咬死也不说自己有孕,打发她们离开。
她们回到宛丘府邸之后,两人唏嘘不已。想不明白姬心瑶为何不说自己有孕,不是嫁了楚国屈巫吗?屈巫怎不见了人影?可怜她一个娇娇弱弱的公主,从来没吃过苦,现在这么遭罪,身边却连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
想起当年夏御叔死后,府邸被抄,她们被没官为妓,姬心瑶舍身才救了她们。即使她现在再嫁,她们也还是要报恩的。俩人商量一番,决定由芹香来株林侍候她,直到她安全地把孩子生下来。
“公主,你喝口水。”芹香一进屋,见姬心瑶趴在床边又是吐又是哭的,她的眼泪都快掉了下来,赶紧在水盆里倒上热水,绞了丝巾,扶起姬心瑶,将她的脸擦干净,然后又倒了盏温水,喂她喝了几口。
“你怎么来了?”姬心瑶有气无力地说。
芹香看了看屋里的两个丫鬟,说:“你们去让厨子蒸个鸡蛋羹,另外,再让家丁去农庄摘些新鲜的水果,樱桃,杨梅应该都有了。”
丫鬟出去后,芹香说:“公主,莫怪奴婢多事,你有了身子,总得有个贴心人照顾。我是过来人,总比那几个不懂事的丫鬟要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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