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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每天都在试图气死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困成熊猫
韩重云进来的时候,好死不死地正好听到这一句,差点气厥过去。也不想想他尽点炮都点谁那儿了!
梁余声已经上听了,笑说:“付阿姨——”韩三婶名字叫付晚月,“付阿姨您这把可是庄家,真不开门?”
付晚月说:“不开了,要和就和大的。”说完打出一张牌,“三条!”
梁余声:“和了,清一色!”
付晚月瞪大眼往梁余声那儿看,“就一张你还钓啊!”
梁余声笑说:“我要钓多的您也不能给啊。”
付晚月一下子掏出了一千六百块,看向搬了把椅子坐到梁余声旁边的韩重云,“臭小子,还怪会找的。”
韩重云瞄了一眼钱盒,夸梁余声,“战绩不错。”
梁余声:“还行。”
把屁股往右挪了挪,心说您要是别离我这么近估计能更好点儿。
韩重云就愿意看他三婶儿跟老太太急得要跳脚的样子,多好玩儿,真是风水轮流转。
梁余声摸牌,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麻将子。
韩重云在一边替他数钱,一边看牌,就是不知道怎么的,看着看着注意力就不在牌上了,而是在梁余声手上。
付晚月这时有点急得发热,“重云啊,让人送点喝的东西过来吧。”
韩重云把钱递梁余声,梁余声接的时候没回头,手就那么抓过去了,结果他抓到的不止是韩重云手里的钱,还有韩重云的手。
梁余声微愣,尴尬地看了韩重云一眼。
韩重云也看向他,并且还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叫声。
梁余声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饭。不过他来的时候挺晚了,估计韩家的人都吃完了,大概也以为他也已经吃完了。
韩重云什么也没说,但是他出去之后没多久就有人送喝的过来了,而且还有各色各样的点心,韩重云本人倒是没再来。
梁余声没怎么客气,抓过来吃了两块,继续打牌。
本来是想玩差不多了就回去的,不料几位娘子军战斗力强悍,居然一玩玩到了后半夜一点半。梁余声起得早,又忙了一白天,来的时候就有些累了,这一下哪里扛得住,连连打哈欠,眼睛通红,一溜的水汽挂在里面,有点说不出的可怜。
韩重云进来的时候见他这样,突然想起来梁余声再怎么说也算是客人,朝他奶奶说:“奶奶,太晚了。”
老太太白天睡过了,还有些精神着呢,可见梁余声困的不行的样子,也只好说:“那就这样吧先,下回再打。”
“重云啊,你让司机送一下余声。”刘芳说。
梁余声起身拿了衣服,“不用了刘姨,我出去打车回去就行。”
韩重云不置可否,把钱盒里的钱全都拿出来了,厚厚的一把,估计少说也比原来多了一万多。
梁余声根本就没想过要拿这钱,瞅都没瞅。
韩重云拽住他,把钱递上,“拿着。”
梁余声失笑,“那两盒点心没这么贵,这钱我不要,门面租一半行么?”见韩重云不语,他又说:“看来还是没戏,那就这样吧,韩先生再见。”
韩重云说:“这不好打车,我送你。”
那钱直接给梁余声确实不太好,可他这人偏是最不喜欢欠人情,倒不如请梁余声吃顿饭。
梁余声没再拒绝。接下来差不多一周时间他都得是一个人,这时候能有个说话的人,管他是什么人呢,总比没有好。
结果上了车梁余声就发现他错了。韩重云似乎根本就没打算跟他说什么。这人真是沉默得可怕,而且他似乎在想什么。
韩重云刚琢磨完去哪吃,回头正想寻问一下梁余声的意见,就见他歪着头睡得正香。可能是车里太安静了,也可能是累得狠了,梁余声眼睛闭着,呼吸平缓,居然睡得一点防备也没有。
韩重云伸手,想要叫醒梁余声,可当他的手就要碰到梁余声的肩时,他却突然停住,脚上也鬼使神差地有了动作,缓缓踩下刹车。
梁余声没醒。
韩重云眼珠一错不错地看着梁余声的睡颜,觉得这样的情境他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当时与之一同出现的,应该还有……空旷的楼道,以及冰冷的休息座椅?
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
眼前这张恬静的睡颜越来越熟悉,熟悉到,他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他居然还能再度想起。
再次发动车子已经是十分钟以后,梁余声还在睡,韩重云也始终没出声,直到车开到了方洋家楼下,韩重云才把梁余声叫起来。
梁余声还有些迷糊着呢,韩重云这时跟他说:“那个门面……你朋友要是想租,那就年后再联系我吧。”
韩重云说完,以为梁余声会很高兴,没想到这小子的眼神在恍惚过一阵之后直接变成了惊恐,他哆哆嗦嗦地往后退,退到角落不能再退的时候,扁扁的,像一张粘饼似的贴在了车门上,“韩韩韩、韩志国老爷子?”
韩重云:“…………”
他这会儿特别想掐死梁余声,怎么办!
梁余声尽最大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眼珠叽里咕噜乱转,就是不敢看韩重云。
韩重云极力忍住想要把他撕下来的冲动,“你,给老子下车!”





夫人每天都在试图气死我 第9章 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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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余声觉得,卖韩重云保险这事是越来越没戏了,因为他仔细一想,他好像总是在无意中激怒韩重云,先不论第一次见韩重云惊叫一声大跑,也不论后来他无视对方把对方继续当成背后灵,只说这第三次,他居然连老爷子都叫上了,估计韩重云气得不轻。
你,给老子下车!
梁余声觉得,如果这句之后还有下一句,那应该是:再不下车老子凑你!
还好他识趣,安静地下车看着韩重云离开了。不过不得不说,他真是从未如此失败过,居然搞不定一个客户。
所幸,倒也不是全无所获。
“洋葱,门面那事搞定了,你啥时候回来?”是这么说的吧?韩重云说如果想租,年后可以联系他。
“靠!行啊哥们儿,那姓韩的好像不太好说话的样子啊?你怎么说服他的?”
“不知道,睡一觉醒来他就说行了。”梁余声不过脑子地说。
“睡、睡一觉?”方洋有点愣了,睡一觉醒来就能听到对方说话,这是睡在一起的意思?方洋的脑子里狂奔草泥马,“不是,我说梁子,就一门面,你小子该不会……我操!那姓韩的长得是帅,可你了解他吗?”
“……我去你大爷的死洋葱!你想什么呢!”后知后觉的梁余声把方洋铺天盖地一顿吼。
方洋讪讪一笑,“我这不是怕你吃亏么,谁知道你是不是憋得脑子发热啊?”
梁余声恨不得把人从电话里抽出来胖揍一顿,最后却平静下来了,他说:“洋葱,哥们儿曾经跟你说过要单身一辈子,不是说笑的。”
方洋那头沉默一阵,“梁子,你不是还想着林宇呢吧?”
“别他妈跟我提那孙子!”梁余声当即咆哮:“我告诉你死洋葱,老子跟他没关系!”
没关系你这么大反应?
方洋有些无语。
林宇跟方洋一样,都是梁余声的同学,差别只在一个是梁余声的高中同学,一个是大学同学。上高中的时候梁余声跟方洋同班,后来他们考了同一所大学,在大学里,方洋读的是生物工程,梁余声读的是国画专业。
梁余声就是在学国画的时候认识林宇的,林宇学的也是国画专业,并且与他同班。
那段时间梁余声跟林宇走得很近,方洋正经不爽了好一段时间,不过他也是在那段时间才知道,自己最好的哥们儿居然是个同性恋。
“梁子,是哥嘴贱,咱不说这个了。你干嘛呢?”方洋转开话题。
“煮饺子呢。”仅有的年货被横刀夺爱,他只好把速冻水饺拿出来应应景,总不能真饿死在这辞旧迎新的关头,“我说这玩意儿怎么才算熟啊?”梁余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抓狂。
“看着像怀孕了就行。”方洋坏笑着说:“刚下锅的饺子是处-女,熟了的饺子像孕妇,肚子大!”
梁余声听得嘴角一抽,拿筷子拨弄了几下,“那要是肚子破了呢?”
“那你就只能喝片儿汤!”
梁余声:“……”
最后梁余声吃了肉丸子片儿汤,味道特别不怎么样,就跟他收到的那些五花八门的贺年短信似的,快乐是别人的,没滋没味儿都是自己的。
“你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得把嫂子带来?”梁余声收拾了碗筷在微信里问。
“啊,是。”方洋说:“她妈听说我要开店,让她过来帮帮我,再说登记也得在我的户口所在地才行。”
也就是求婚成功了。
梁余声真诚地说了句恭喜,然后坐在电脑前打开春晚直播,边听动静边在供求网上填租房筛选条件。他也该搬出去了,他跟方洋关系再怎么铁也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将心比心,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觉得没人会在新婚期喜欢有第三个人在,不管那是什么人。
网上的登记信息很多,但是想要找到价钱跟位置都差不多的却也没那么容易。梁余声最后只找到三家差不多的,而且看房子都得是初三之后,初三之前房主都没空。梁余声把电话记下了,决定等初四开始去看房。
就这么一通忙活,时间倒也过得快了,主持人开始倒计时。
大年夜的钟声敲响了,梁余声觉得,自己离外卖和速食的日子大概也不远了。
“哎我说重云,你这手怎么这么臭!”韩家本宅,付晚月直把麻将子往桌上磕。她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是个很聪明的人,怎么打麻将就这么笨呢?她刚上听,还是好听!这侄子就给老太太点炮了!好么,跨年钟声刚响,她就输出去一千二百块钱!
“我倒是觉得重云会打了,今天三媳妇儿你输得可最多。”老太太收着钱,笑得满脸褶。
“可不是,这小梁来了一趟之后我也觉着重云打牌比以前好了。”刘芳扣上牌,等着自摸!
“那个小梁子是有点意思啊,会来事儿,说话也逗。大嫂,以后咱三缺一就把他叫来呗。”付晚月就喜欢那看着养眼的,输了也不郁闷。反正只要不是她侄儿这样老是板着一张脸的帅哥,她都喜欢看!
“我觉着行。”老太太说:“可惜现在过年,都是团聚的时候呢,要不然这就叫家来一起玩儿。”
“小梁啊,我估计他一个人过年呢。”刘芳摸着牌,闲聊似地说:“那孩子也不容易。”
“怎么回事啊大嫂?”付晚月的八卦心立时被勾起来了,“小梁没跟父母在一起吗?”
“我记得好像是没在一起,我以前隐约听他提过一嘴,说是自己做错了事,所以没脸回家。”刘芳知道,有些业务员为了博得客户的同情会把自己的身份背景弄得可怜一些,但她也清楚,梁余声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梁余声说一次,她也就记住了。
付晚月说:“我看着这小伙子挺好的呀,言行有度,可不像什么会做错事的。再说了,就算做错事吧,那不也正常?谁还不犯个错,多大的事居然让孩子一人在外头过年啊。”
老太太听得皱眉说:“外人家的事,咱们哪里好多评价。”
付晚月跟刘芳登时不吭声了。也是,不是当事人,哪里能明白当事人的原由。
“重云,愣什么?快丢色子呀?”付晚月催促。
韩重云丢了色子开始抓牌,脑子却控制不住地想起梁余声的睡颜来。
做错了事……是他所知的那件事吗?




夫人每天都在试图气死我 第10章 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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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道门能隔开两个人的今生,让他们再也不能在一起说话,不能一起面对面地微笑,那道门,大抵就是太平间的。
门口常年充斥着悲痛和离别的伤感。
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跪在太平间的门口向一个中年女人忏悔,那男孩清清秀秀的模样,态度很好,甚至可以说是低三下四,可是他对面的女人却全然不顾,依然疯狂地怒吼着。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你还我的儿子,还我!”女人歇斯底里地摇晃着眼前的半大孩子,“你说,没带书你为什么不自己回家取?为什么要我儿子送!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说!你到底拿什么还我!”
“妈,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
“啪!”
清脆的巴掌响落在那孩子脸上,女人狠狠地推开他,“不是故意的?明明是你来电话让他去送书,你还说不是故意?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
“妈……”
“我不是你妈!你妈死了,你这样命硬的孩子就不该有妈!是我错了,都是因为我才害得我儿子……”女人说不下去了,蹲在地上呜呜地哭。
“妈,对不起,您打我吧,都是我的错,您别哭啊……”
“滚开!我打你有什么用?为什么不是你死,你怎么不去死?”
“妈?”
男孩愣愣地看着对面的女人,似乎连疼都忘了,所以也没能发现不远处,一直有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梁余声猛然睁开眼睛,朦胧的画面一时让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直到被脸上的凉意惊醒。
墓园萧瑟,寒风吹打在冰冷的石碑上,像魂魄的哀鸣。
今天不是梁圣音的忌日,但梁余声还是来了。
墓碑上梁圣音的笑容依然那样温暖平和,只是这温暖和平和再也感染不到身边的人。
梁余声手持着一瓶酒蹲坐在墓碑旁歪头看着那照片,仿佛根本感觉不到雪地上的凉。
他来时已将墓碑上的雪清理了,可这才多久的时间,那上面又覆了层新的。
手里的酒被冷空气冻得冰凉,梁余声慢慢地喝,喝完了,又像来时那样,安静地离开了。
他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离开,也不过留下一地酒香,很快就被风吹散了,就连脚印也被白雪覆盖。
他从不在梁圣音的忌日那天来,因为那天许金梅会在,万一碰到了,又要闹得梁圣音不清静了。
他哥以前最喜欢安静的,只是不喜欢一个人安静而已。
来的时候坐的出租车早就离开,大过年的,没人想在墓园多呆,哪怕那只是大门口。
梁余声走了很久,走到能拦到车的地方鞋已经湿透。城市里一片热闹,但这热闹却丝毫没能闹到他的心,就好像中间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对岸欢腾,己岸无声。
“小兄弟,你是不是明星啊?”司机师傅从后视境里看了好一会儿了,问梁余声。
“您真爱说笑,看过我这么落魄的名星吗?”梁余声回神说。
“落魄?哪里落魄?我看着好得很嘛。”司机师傅仿佛要确定自己说的对似的,又在后视镜里看了好几次。在他看来这后座的乘客帅得比当红小生还养眼,一身黑衣穿得跟电影里出来的特工似的,不苟言笑的样子也极能吸引人的目光。
“千金难买心太平,我精神落魄啊师傅。”梁余声递了钱,“光长得帅有什么用,一辈子打光棍儿的命。您是不知道我多倒霉。”
“呸呸呸!大过年的说啥丧气话!”师傅边找零钱边说:“年纪轻轻的,别这么早给自己的一生下定论,依我看小兄弟你福气厚得很,只是可能来得晚吧。”
“那可要借您吉言了。”梁余声说完接了个电话,把电话夹在颈间,一手接钱一手开门。开完门不等关上,他又坐上来了,“师傅,看来您今儿这生意要好,麻烦您再送我一趟,去惠平街。”
之前联系过的一户房主说可以看房子了。
这房子离梁余声工作的保险公司不算远,只要步行至多十五分钟就能到,一室一厅,实用面积三十六平,带简单装修,一月两千一,包水电煤网和采暖,说白了拎包就能住,只管给房租其它啥也不用管。
梁余声觉得挺好,就说考虑一下就给回复,先离开了,结果下楼的时候就听电梯里俩男的聊天。
“真是操蛋,电梯总坏!今天上午约了领导吃饭差点迟到!”
“那你还没迟到,我可是因为这电梯迟到过六次,一次扣一百块,尼玛我一个月才赚多少钱啊!等到期了死活不能租这儿!”
刚从二十三楼上电梯的梁余声:“……”
“哥们儿,我刚才看房子的。那什么,房子我不租了啊。”梁余声电话里说:“我朋友让我搬他那儿去。嗯嗯,刚麻烦你了,再见。”
梁余声扣上帽子,有些犹豫要不要干脆找房屋中介,方洋的微信就传了过来。
——梁子,快来恭迎朕和皇后!
梁余声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你不会快到了吧?”
依方洋的尿性,这事绝对干得出来。
果然,方洋哈哈大笑说:“哥已经下火车了!你在家等着吧!”
梁余声说:“我在外头呢,有点事,要不你跟嫂子到家先把东西放好,去李记私房菜馆等我吧,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李春玲听方洋应下来了,欲言又止地看了方洋一眼,方洋没注意到,她最后也没说什么。
见了梁余声之后,李春玲把自己喜欢的菜点了,饭桌上倒也有说有笑的。
方洋有点喝多了,搂着李春玲说:“梁子,你嫂子手艺可好了,咱今儿点这桌菜她都会做,以后咱俩就有口福了。”
李春玲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别臭美啊,说得好像跟我来伺候你似的。”
方洋迷糊着,脑子里也没想太多,笑说:“好好好,是我伺候你行了吧?”
李春玲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梁余声半认真半玩笑地说:“瞅你俩这恩爱样儿我也得赶紧搬出去,免得长针眼。”
方洋砰一声把杯子落下了,绷着脸,“说什么呢?搬什么搬!就搁我那儿住着。咱俩是兄弟,有地方住我还能让你上外头啊?”
李春玲再一次变了脸色。
梁余声懒得再理方洋了,让服务员过来结账,出去拦了辆车把方洋丢进去,仨人一起回了方洋的家。之后梁余声回了自己住的那屋,除了洗漱,一晚上都没再出来过。
第二天是初五,俗称破五,按他们这儿的习俗这天是要吃饺子的。方洋跟李春玲一大早就起来开始忙活,边忙活边聊着什么。
“我说大洋,你什么意思啊?”不知说到了什么,李春玲的声音突然拔高,怒气里夹杂着不满,正好让刚开了门的梁余声听到,“他是你兄弟,可也不是我的呀。再说了,你俩充其量就是同学,他总这么在你这儿住着算怎么回事啊?你可别傻呼呼的让人耍了,他住你这儿这么长时间一分钱房租都不给,也不知道那脸皮怎么长的!”
“李春玲!”方洋也有些生气了,“你声音能不能小点?我明明跟你说过,梁子他是不给我房租,可他住我这儿家里的水电煤和生活费全是他掏的,那不是钱啊?!而且他是我哥们儿,我妈走的时候都是他帮衬着我,这我刚找个媳妇儿就让他滚蛋,你觉得这么做合适么?我知道你有你的道理,但他找房子难道不需要时间?这大过年的你让他上哪儿找!”
“我不管!”李春玲余光瞄到客房开启的门缝,声抬得更高,“反正他要是住在这儿,我晚上洗个澡都别扭!”
“你……你别扭个鬼!”后一句方洋是含在嘴里说的。尽管李春玲眼看就要成他老婆,但关于梁余声的性向问题他还是没说。
“你俩可真够早的,一大早就开始腻歪啊?”梁余声这时笑着出来了,瞅了瞅面板上一个个码得整齐的饺子说:“看来我运气不错,走之前还能尝尝嫂子的手艺。”
“走?你要上哪儿?”方洋问。
“你俩新婚燕尔的,我做兄弟的不能当电灯泡啊,要不我那素未谋面的小侄儿不还得着急?放心吧,房子我已经找好了,约了房东九点见。”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地说:“嫂子,那什么,我有些衣服放在这儿,没法一次都拿走,不过我会尽快拿走的。”
“嗯,那倒没事。”李春玲听他说把房子都找好了,倒也和颜悦色起来了。
“梁子,你找的房子在哪儿?”方洋问。
“在我单位附近,不是有一套阳光公寓么,你知道的。”就那电梯爱坏的地方,方洋也经常路过。
方洋没再说什么,吃完了饺子之后却执意要送梁余声。梁余声拗不过他,只得让他送到楼下。
李春玲一看这是真要走了,倒也没拦着。
梁余声却是不可能真让方洋送的,到外头拦了车,就跟方洋说:“送到这儿就行了,你回吧。”
方洋犹豫了一下,朝司机说:“师傅,惠平街阳光公寓。”
司机推上档杆,直接就奔着惠平街去了。梁余声从后视镜里看到方洋往回走,才朝司机说:“师傅,不去惠平街,您给我送到惠康街与康平路交汇吧。”
惠平街跟惠康街一街之隔,街上宾馆挺多,附近还有超市和数不清的小馆子。梁余声觉得在找到房子之前先住几天宾馆也成,就在自己比较熟悉的一家宾馆门前停下了。
他跟工作人员要了一个标间,暂定了三天。标间里两张单人床,一个半旧不新的空调,两个床头柜,一面镜子。
原来住在方洋那儿还有点人气儿,这里,却是连点人气儿都没了。
梁余声一个人坐在铺着白色床单的单人床上,看着镜子里映出来的自己,沉默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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