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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辞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寸方舟
容辞
作者:一寸方舟

容辞死了,死在绵延的病痛和漫长的寂寞里。容辞又重生了,重生在了十五年前成亲的那一天。眼前的丈夫正在向她坦白,说要为他所谓的真爱守身如玉,她当做没听到——怨恨太浪费时间,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容辞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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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时值九月,京城的暑气尚未散去,仍留有一丝躁意,黄昏的阳光不热烈,却映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恭宁街上,各式马车和轿子络绎不绝,井然有序的向着恭毅侯府驶去——今天正是恭毅侯府老夫人的五十五寿辰,全京城半数的达官显贵都过府赴宴,为这位诰命夫人祝寿。
原本这恭毅侯府虽也是权贵,但因军功起家却不握实权,分量不怎么重,更不用说上任老侯爷在位时,侯府已经不复祖辈时的威赫了,老夫人的寿辰无论如何也摆不出这样大的场面,可现在恭毅侯却是个争气的,他不仅使恭毅侯府恢复了往昔荣光,还使其更上一层楼,实在不能不令人钦佩。
这位侯爷原本并不是世子,他在诸兄弟中排行第二,不靠父辈蒙荫,反而走了科举的路子,他也着实聪敏,十五岁就中了举人,十九岁就成了进士,是个实实在在的少年英才。
按说这位侯府二爷如果照着文官的路子走下去,凭他的本事,将来入阁为相也并非不可能,可意外的是,几年后侯府的大爷因病去世,他便被册封为世子,后来袭了家里的爵位,又赶上了新帝登基没几年,喜欢重用有才华学识的年轻人。这位新任的恭毅侯又是个有才干的,当下便抓住机会弃文从武,又在一众青年才俊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当今圣上的心腹干将。
而这世上,从来都不缺锦上添花的人,因此便有了老夫人寿辰这宾客如云的盛况。
……
顾宗霖下了马,随手将马鞭扔给身后的小厮,急走两步,进入大门,和进门的客人们寒暄两句,道了一声“失陪”,便继续朝里走去。
这顾侯府经过近些年来几次修缮,已经不是往昔的模样。处处雕栏玉柱,随处可见葱郁的花草,假山石壁也蜿蜒精致,分外赏心悦目。布景虽不十分奢侈,却能体现主人家的身份。然而顾宗霖却没有驻足欣赏它们的意思,一路目不斜视向后院走去。
他过了垂花门,刚要进正院,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身后名叫朝英的侍从打小儿伺候他,冷不丁随他停住,不禁问道:“侯爷,咱们这不是去给老夫人请安吗?”
顾宗霖略一思索,脚下就转了向:“不,先去一趟静本院。”
朝英这次是真愣住了,前面主子走远了才反应过来,忙不迭跟上,心里却纳起了闷。
府里的人不论主子下人都知道,侯爷和侯夫人许氏关系并不好,刚成亲那会儿,虽不亲近却也算得上相敬如宾,后来竟越发疏远了,至于近几年,两人已经等闲不见面了。
在这府里,老夫人居于正院,侯爷自己的三省堂在正院东边,诸位侧室按位分住在三省堂附近,侯夫人的静本院反而在正院的西边,还不如侧室住的离侯爷近。
夫人近年来总是卧病,并不能主持中馈,府中下人都不怎么巴结,兼之她又多年无所出,反而是侍妾们一个接一个有子,除去流产夭折的,侯爷共有三子二女,竟无一者嫡出,皆是庶出。这样一来,府里更像是没许氏这个人似的。
朝英到底是跟在顾宗霖身边的老人了,此中内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因此私底下不免有些同情这位明面上尊贵的恭毅侯夫人。现在侯爷突然说要去静本院,怎么能不叫他惊讶。
静本院里下人并不多,其他各院的人都热火朝天的忙着准备老夫人的寿宴,就算是侍妾姨娘都将丫头们支使得团团转,生怕被抢了风头。正房夫人的院中却一片死寂,几个仆妇靠在抄手游廊上打盹,两个刚留头的小丫头在旁边翻花绳,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院中的布景倒还能看,不能说是简陋了,但却没有一丝生机,这个还算符合恭毅侯夫人排场的院子,竟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仿佛是无人居住的废院。
朝英看到顾宗霖皱了皱眉。
这时,从里耳房里走出来一个丫鬟,手里端着托盘,朝英认出这是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云清,她走到廊上的时候正巧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顾宗霖二人,当下吓得一哆嗦,差点将托盘上的药洒出来,急忙走过来行礼:
“侯爷……奴婢见过侯爷!”
声音惊醒了旁边的仆妇和丫头们,唬的几人马上跪在地上:“见过侯爷。”
顾宗霖没去看她们,只对云清问道:“你们夫人呢。”
云清心中激动,心知顾宗霖许久不曾踏足静本院,其他人都捧高踩低,全当没夫人这个人,这对一府主母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而他们这些下人中,别人不说,贴身大丫鬟绝对和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下侯爷好不容易来一次,一定要抓住机会。
她福下身子恭敬地答道:“回侯爷的话,夫人近来身子一直不适,近几日尤为严重,以至于不能起身,饭也吃不怎么进去。”
顾宗霖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了:“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怎么不请太医?”
云清低下头:“府里的规矩,请宫中太医过府瞧病,必要用正堂的帖子,现下是刘姨娘……刘夫人暂理中馈,我们使人去要帖子,前几次还罢了,这几次刘夫人说最近请太医请的过于频繁了,没的叫人说侯府行事轻狂,只叫府里的普通大夫来瞧了瞧,大夫说夫人身体气血亏虚,只叫好生养着,开了几服滋补的药罢了。”
顾宗霖听了,心下一紧,分辩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伸出手去,犹豫了一下,还是端住了云清手中的托盘,对朝英道:“你亲自带她去要帖子,再敲打刘氏两句。”
朝英应了一声“是”,带着欣喜不已的云清退了下去。
顾宗霖走到门口,踌躇了一下,又不由自嘲一笑,他行事一向果决,当机立断,刚才短短的一刻钟里却犹豫了数次,简直都不像自己了。
一边想着,一边将门帘子拉开走了进去,穿过屏风,又进入卧室。
许容辞并没有在床上,而是斜卧在临窗的榻上睡着了。她穿着一袭素白的寝衣,脸上粉黛未施,在这还有些热气的月份里,身上还盖了一层不薄的毯子。右手随意的搭在迎枕上,将头侧倚在手臂上,乌黑蜿蜒的头发上一支发饰也无,就这样散在身后,一缕秀发从耳后穿过胸前,顺着卧榻滑下,落在了地上。
真是好久不见了,顾宗霖想。
他总是冰冷毫无波澜的双眸中泛起了复杂的神色,定定的看了榻上的女人半晌,才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塌边的案几上,却不料这一点声音就惊醒了本来就睡得不甚安稳的人。
容辞最近身体确实很差,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头整日晕沉沉的,夜里却整宿睡不着觉,今天好不容易歪着睡了片刻,正在半梦半醒间,却突然被一点细微的动静惊醒了。
她低低的呻吟了一声,费力的抖了抖纤长的睫毛,掀起眼皮,微微抬头,正看到顾宗霖立在榻前。
容辞有些意外,张嘴想说什么,却引起了一阵咳嗽,不由抚着胸口深深的喘息了几下,说道:“侯爷?咳咳、侯爷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顾宗霖从刚才起就站着一动不动,深深地看着自己许久未见的妻子,竟有些想不起两人成婚那天,他掀起盖头看到的那张稚气丰润的脸到底是什么样子。
此时的她身材纤细,甚至能明显的看出骨骼的轮廓,下巴削尖,凤目半开半阖,仿佛被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坠的睁不开眼,皮肤和嘴唇苍白毫无血色,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这与当初那个健康灵动的小女孩儿有什么相似呢?
他侧坐到榻上,替她整了整身上的毯子:“身子还好吗?”
这句话问的生硬无比,许容辞笑了笑,重新将头歪在了迎枕上,呼出了一口气:“侯爷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有什么正事吧?您就直说了吧,能做的我一定依您。”
顾宗霖的手僵了一下,紧紧地盯着她:“你就是这么想的吗?”
“哦,”许容辞漫不经心的说:“是我想错了,您原来是关心我来着,旁的什么事也没有。”
顾宗霖被她的话一噎,冷下了脸。
许容辞斜眼看了他一眼,不禁笑了起来:“您这么跟我顶着有什么意思呢?该办的事还是办不成,不如直说好了。”
顾宗霖听着她因为久咳而变得有些沙哑的嗓音,到底还是开了口:“你可知宫中正在各府遴选伴读?”
这也是废话,许容辞想,她常年呆在这院子里,出都出不去,消息闭塞得很,哪能知道宫里的事呢。
她摇了摇头:“我只听说当今皇上一直无嗣,怎么,后宫哪位娘娘添了皇子吗?”
顾宗霖道:“后宫还是无出,不过前几年陛下从各王爷处挑选了几位公子养在宫中,怕是要过继呢。”
这也是应有之义,当今昭文帝勤政爱民,文成武德,是个难得的明君,但他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后宫诸妃都没有为他诞下一儿半女。储君未立,国本不稳,在众臣眼中,这一项缺点,抵得过他所有的功绩,他也确实到了该立太子的时候了。
“送到宫中的伴读,都要求是嫡出。”
许容辞向后仰了仰头,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些:“然后呢?”
顾宗霖道:“我想将阿崇归到你的名下,记为嫡出。”
这个要求其实并不合理,毕竟就算是嫡母收养庶子,一般也会挑年幼从小养大的,甚至为保险还会去母留子。而顾崇是顾宗霖的次子,今年已经八岁了,总共见过嫡母两次,生母尚在,正是侯府中最得脸的侧室刘氏,这在所有正房主母眼中,真是差的不能再差的条件了。
顾宗霖以为她会不满,会委屈,甚至难过流泪。他知道这样对她不公平,但目前的局势不能再拖了,不然他也不会来难为她。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许容辞听了之后很平静,并没有任何委屈的表示,她只是看着他问:“刘氏也愿意吗?”
顾宗霖点头:“她能有什么不愿意。”
许容辞挑一挑眉。
看来刘氏也是个蠢货。既然同意儿子记在嫡母名下,就应该日日上香祈祷嫡母长命百岁才对,她居然一副巴不得她明天就死的样子,真是脑子进水。
不过就算刘氏现在反悔,真的去求神拜佛,也已经太迟了。
许容辞感觉一阵胸闷,有些透不过气,又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睁开眼,声音越发虚弱了:“侯爷……你要做的事,我从未阻拦过,这次也一样,咳咳……”
顾宗霖不知怎么的,心里也开始不痛快,他站起身:“既然你同意了,我就着人去办。”
许容辞仰头看着他,心里的话还是说了出口:“侯爷,您知道当初的事不是我做的,对吗?”
顾宗霖猝不及防,整个人都僵住了,站在原地动也没有动。
许容辞看他这种样子,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她原本半抬起的身子重新躺了回去,突然有些意兴阑珊:“我说句,咳、说句实话吧,您把二少爷记在我名下不仅害了他,还会让您自己骑虎难下。”
顾宗霖还没从她刚才的话里恢复过来,没有答话。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看上去不比之前严重,但这次怕是真的不好了。您将来有了继室,未必不能生个真正的嫡子……如此,让二少爷如何自处呢?”
顾宗霖这才回过神来,不由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话,太医今天就会过来,刘氏我也已经敲打过了,你何苦自己咒自己呢?”
许容辞苦笑了一声闭上眼,不想再和他说一句话。
“好生养着,族谱上已经改过名字了,等你好些了就叫阿崇来给你敬茶。”
说完,顾宗霖转身要走,却感觉被拉了一下,向下一看,却见许容辞苍白削瘦的手紧紧地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的心重重的一跳:“你……”
“侯爷,不管我今后是死是活,好歹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份上,答应我一件事吧。”
顾宗霖瞬间平静了下来:“你说说看。”
“我这一辈子,挂心的人就一个半,我母亲是一个,庶妹算半个……现在我母亲已经去了,我妹妹虽说是庶出,到底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求您能时时照看,只求能让她一家子平平安安就好。”
看到顾宗霖点头,她的手就慢慢松开了:“侯爷慢走。”
顾宗霖停了一停,大步走了出去。
许容辞仰着头,两眼无神的看着上方,刚才短短的对话就将她的体力消耗的一干二净,她其实想多说几句,不管跟谁都好,可是身体却已经虚弱到极限了。
感受着越来越困难的呼吸和沉重的动弹不得的身体,她甚至觉得整个世界寂静的只剩下她一个人,长时间的刻骨的寂寞折磨得她想要发疯,偏偏自己的身体连发疯都做不到,眼睁睁的感受到死亡的滋味真是糟透了。
为什么是我呢?许容辞不禁自问,为什么遭受这一切的人是我呢?这一辈子从没有主动害过人,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尽可能的让身边所有的人满意,上敬父母,关爱小妹,照顾夫君,孝顺公婆,又有哪里做错了呢?
她苦笑了一下,手下意识抚上了平坦的小腹——可能真的有一件事做错了,如果不是……,好歹有个孩子陪着自己呢,不至于要一个人在孤独寂寞里死去。
淡淡的悔意涌上心头,她在那一点点的不甘里,轻轻闭上眼睛。




容辞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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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容辞确定自己已经死了。
脱离了虚弱到极致的身体的束缚,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甚至觉得死了也没什么不好,但她实在太怕寂寞了,她希望死后的世界能热闹一点,最好有一群小孩子的笑闹声,而不是现在这样,死寂一片。
慢慢的,她的意识有些模糊了,好像开始迅速的回顾自己的一生。
一会儿好像被人整个抱在怀里,眼前模糊一片,隐约听到身边的人惊喜的笑声:“夫人,这就是咱们的女儿,名字嘛……这一辈儿的女孩儿从‘容’字,《礼记·冠义》上说:‘礼仪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容、颜、辞……就叫她‘容辞’罢,小字就叫‘颜颜’,这是咱们的颜颜。”
她蓦然明白了说话的人是谁,还没等她伤感,场景就变了。
这次她正跪在地上,喉咙撕痛,满脸泪水,入目是一片满眼的白色,周围皆是一片哭声,其中最尖锐的来自于她的母亲,母亲温氏趴在黑色的棺木上,哭的歇斯底里,状若癫狂,她嘶吼的哭着:“你好狠的心呐……就这样走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又能去靠谁!”
容辞低下头,泪水不断地滴在身前小小嫩嫩的手上——这一年,她刚满六岁。
场景又变了,这次她跟着几个姊妹躲在屏风后面,看着她们争相向外窥视,三姐许容菀指着厅上一人悄声道:“看见了没,那个长的最英俊的,就是恭毅侯家的二公子,他是这一批青年中最出众的,还没及冠,就已经中了进士了,还是一甲的榜眼呢。”
容辞感觉自己心中升起了一点兴趣,不禁向外看了一眼,正看到了那个穿着深青色衣衫的青年。
他看上去十八、九岁,作为一个已经进士及第的人来说,确实相当年轻,身材修长,面如冠玉,但神情严肃,眼神里尽是冷峻的神光,看上去不怎么温柔。
但确实很英俊……
还没等容辞在看几眼,那个青年就把目光移向了这边,正好跟她撞了个正着,吓得她赶紧缩回了屏风后。
这时,就听到身后五妹许容嫣对许容菀恭维道:“听老祖宗说,咱们家有意与恭毅侯府接亲。我看啊,也只有三姐你,才能与这位出身侯府的少年进士相配呢。”
许容菀娇羞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说什么呢……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下一个场景是在老夫人院中的正房中,容辞跪在冰冷的地上,身下连个垫子都没有,上首坐的是各房的长辈和姊妹,除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都在用冷漠怪异的目光盯着她,冻得她的心比膝盖还凉。
“祖母……”三堂姐许容菀坐在祖母郭氏身边抽噎着:“一定是四妹私底下瞒着我们做了什么,不然本来一切都很顺利,顾府怎么会好端端的换了要提亲的人,换谁不好,非要换一个刚及笄的黄毛丫头!”
她边哭边狠狠的瞪着容辞:“你说!我有哪里对不起你?让你处心积虑的去勾引我差点就定亲的未婚夫,你真是不知廉耻,连未来的姐夫都能看上!”
容辞跪在地上,感觉百口莫辩,她能说什么,说她和顾二公子根本没有交集,只是在聚会上大庭广众之下见过面吗?谁又会信呢?就如许容菀所说,谁会在没有任何猫腻的情况下舍弃靖远伯府的嫡次女,而选一个庶房丧父的孤女呢?
容辞感觉到投在身上的讥讽和鄙视的目光,泪水差点夺眶而出,但她用余光看到身侧母亲温氏绞在一起几乎要掐断了的手,又硬生生的忍了回去——都到了这地步了,她不能再让母亲更难过了。
“好了阿菀,事已至此,我们只能认了,放弃了你,吃亏的是顾府。”老夫人郭氏的严厉声音在上方响起:“至于你,阿辞,不论你使了什么手段,我都不管了。你父亲是庶出,但我自问没亏待你们二房,你能做出这种事,可见是没把我当祖母,但你最好还记得你是靖远侯府的人,否则,你嫁到顾府也立不稳。”
郭氏扫了一眼在一旁坐立难安的温氏,继续说:“眼看亲事就要成了,我也不多罚你了,你到万安山上的庄子里住两个月吧,你自己这么能干,也不用多带人伺候了。”
这带着暗讽的话刺得人抬不起头来,容辞却只能一言不发的听从。
这回忆的片段一次比一次时间长,场景转换间,容辞就有了不太好的感觉——按照时间顺序来说,下一个不会是……
容辞马上感觉自己疼的浑身颤抖,她被坚硬的石子刮出了带血的伤痕。
这是一个山间的隐蔽山洞中,外面下着瓢泼的大雨,整个天空都黯淡无光,山洞中常年照不进一丝光线,容辞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知道他意识非常不清醒。
容辞抽噎了一下,此时的她甚至没有余力思考这件事的后果。
这简直是一场噩梦,不知过了多久,容辞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对方毫无挣扎,似乎是陷入了昏迷。她惊惧的顾不上山洞外的大雨,胡乱的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
容辞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头晕沉沉的,她迷迷糊糊的感觉到眼前一片红色,什么也看不清,却知道自己已经从那一段又一段的记忆中脱离了出来了,不再随着过去的自已思考、行动,而是有了自主权。
可是人死了就是这样的情形吗?耳边响起的是喧闹吵嚷的声音,隐隐约约听到好多人在笑,还有模糊的说话的声音。
容辞终于清醒过来了,她震惊的将视线下移,看到的是自己交握在腹部的双手,下面是绣着龙凤呈祥的大红色喜服,宽大的裙摆遮住了双脚,但容辞也知道脚上穿的会是什么。
这时在什么时候?这能是在什么时候!
容辞还处在茫然不可置信的情绪中,头上顶着的红盖头下突然伸过了一支系着红绸的长杆,她眼睁睁的看着盖头被掀了起来,眼前重新恢复了明亮。
年轻了十五岁的顾宗霖居然真的站在自己面前!
容辞有些怔忪的看过去,对上了顾宗霖隐含了一点不耐的眼睛。
就是这个眼神!十五年前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被揭开盖头时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这个眼神。
容辞一下子精神了起来,每次看到顾宗霖的这种表情,这番作态,都能将她的斗志激发起来,特别想看到他那张高傲的、冰冷的、写满了不屑的脸被打肿了的样子,可惜容辞明白什么能让自己过得不那么难过,跟这个强势的男人对着干只能是自己吃亏,所以她这番心思憋在心里憋了十五年,空有斗志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时,一个丫鬟端着两个酒杯过来了:“二爷,该饮合卺酒了。”
顾宗霖皱了皱眉:“放下吧,你们都退下。”
站在边上的丫鬟仆妇面面相觑,想提醒他这不合规矩,却又不敢违逆命令,只得退了出去。容辞带来的几个丫鬟却没立刻动,而是看到容辞点了点头,才出了房间。
容辞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轻轻垂下眼睑,她需要时间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梦境,还是现实。
顾宗霖做到了床边,打量了一下自己名义上的妻子。
听说她才刚满十五岁,其实才刚刚到可以成亲的年龄,所以个儿不高,身材娇小,腰肢纤细却不骨感,皮肤相当白皙,嫩得仿佛吹弹可破,小脸上还带了点婴儿肥,杏眼圆圆,口唇小巧,眉色淡淡。
总的来说,长的很好看,但却还不能用“美丽”来形容,因为她还是个小女孩儿而非女人,或者说是少女,只能说现在的许容辞十分可爱。
容辞这时候的样子十分惹人怜爱,一点攻击性都没有。顾宗霖的眼神明显和缓了一点,他看着这个已经嫁给了自己的小妻子,提醒自己说话要柔和一点,毕竟,这一切也并不是她的错。
“许氏……咳、你是叫容……”
容辞看着他因为想不起新婚妻子的名字而略有些尴尬,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她正在回想上一次这时候发生了什么,好像像这次一样,因为根本不在意这门亲事,顾宗霖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而她这时候因为“那件事”正满心愧疚满心忐忑,正准备马上对他坦白,自然没有脸在意他的错处,反而主动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给他解了个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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