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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男人登基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妆
姒幽似懂非懂,又道:“既然不能杀,那要告诉你的父皇吗?”
赵羡摇了摇头,道:“仅仅凭一枚印章,还远远不够,退一万步说,就算父皇信我了,又如何能够让大臣信我,让天下人信我?就如蛇打七寸,若不能一举将他击中,便不可轻易动手,否则只会反噬。”
闻言,姒幽不由蹙起眉来:“那又该如何?要放过他?”
赵羡略微凑近了些,低声道:“怎么可能?仅凭我一人之力无法扳倒他,若是还有别人呢?”
“当初为了得到太子之位,他与贤妃设计让寿王坠马,摔断了腿,若是叫寿王与皇后得知了,会是作何反应?”
姒幽想了想,道:“那他们也与太子有仇了,可是你要怎样告诉他们?他们会信?”
赵羡答道:“虽然时间过去得久了,但是只要有心去查,还是能查出些蛛丝马迹的,我们不要着急,此事宜缓缓图之。”
……
关于当年寿王坠马一事,赵羡便派了他的心腹侍卫段越去查,从太子与贤妃处着手,姒幽得知以后,不免有些疑惑:“为何不用江七?”
赵羡却道:“一来,江七消息虽然灵通,但是若想查皇宫内的事情,到底要麻烦一些,二来,我想让江七跟着你。”
他说着,摸了摸姒幽柔软的长发,笑道:“阿幽,他们都是效忠于你,日后也是要保护你的。”
赵羡有自己的打算,即便他已深陷泥淖之中,也要竭尽全力,护住怀中的人,凡事三思而行,仔细谨慎,不叫她受到半点伤害,而他自己,亦不能退。
三月过后,天气一扫之前的阴雨连绵,气候也渐渐暖了起来,姒幽坐在廊下,灿烂的阳光自屋檐上倾泻而下,将她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她的手里正捉着一只蜘蛛,仔细地看着。
那蜘蛛足足有成年人的半个巴掌大,八条细长的腿,乍一看上去凶得很,此时却乖乖地待在姒幽的手心,一动不动,宛如死物一般,比起之前,这只蜘蛛又有了些微的变化,它原本通体漆黑,背上有着暗蓝色的花纹,宛如一个小小的鬼脸,在阳光的映照下,那暗蓝色又透着深青色,让人觉得既危险,又透着几分神秘的美。
而此时,那鬼面蛛身上的黑色已经淡了许多,是一种深灰色,姒幽将它放在掌心,仔细地端详,她从去年冬天开始就将这只蜘蛛炼蛊,它倒是没令人失望,一直很乖很听话,等最后炼成时,鬼面蛛浑身上下就会从深灰蜕化为灰白色。
姒幽将旁边的一只陶瓮揭开,里面传来了悉悉率率的动静,密集无比,像是无数的爬虫一齐爬动似的,她将那只鬼面蛛塞入了瓮中,然后盖上了盖子,紧接着,悉率声如急雨一般响起,叫人听了头皮发麻。
即便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寒璧和明月仍旧是浑身鸡皮疙瘩四起,她们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看向姒幽的眼神分外敬佩,女孩子们天生就惧怕这些东西,而只有她们的王妃,一点儿也不怕,甚至还敢养着。
陶瓮里的声音渐渐小了,正在这时,门外进来一个人,明月看了一眼,嘴快地道:“娘娘,江七来了。”
姒幽抬起头来,果然一名身着深色劲装的女子站在那里,长长的头发被绑成了一束马尾,看上去分外利落,她走过来行礼:“江七见过王妃娘娘。”
春日里的阳光洒落下来,令姒幽不由微微眯起眼,她在身旁的软垫上拍了拍,示意道:“坐。”
江七顿了一瞬,果然坐了下来,姒幽问她道:“你们的江汀阁从前是如何收集情报消息的?”
江七想了想,答道:“江汀阁一共分为十二个人,每个人手中都各有不少线人,而线人手中又有线人,贩夫走卒,歌姬伶人,官宦家仆等等,有长期的,也有短期的,端看怎样行事更方便了。”
闻言,姒幽问道:“既然如此,那又如何保证他们传递消息的真实性呢?”





捡来的男人登基了 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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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既然如此,那又如何保证他们传递消息的真实性呢?”
江七答道:“当初我们在阁内自有一套办法分辨,不过消息都是要钱买的,若非必要,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闻言,姒幽面上浮现出若有所思之色,她道:“在之前,你们是如何将消息又换成钱的?”
江七道:“有些事情旁人查不到,我们却能知道,如此一来,自然就有人愿意花钱买消息了。”
她说着顿了顿,才又接着道:“不过江汀阁如今已不复存在,唯剩下我与江九、江三娘子三个人了,没了其他人的通力合作,想要探查消息恐怕不如之前那般方便。”
姒幽问道:“其他的人呢,能不能再找回来?”
江七思索片刻,道:“娘娘若是信得过我,我自可以酌情联络几个人,看看能不能再召集他们。”
姒幽颔首道:“此事有劳你去办了。”
“但凭娘娘吩咐。”
才来到外族四个月有余,姒幽对这里的认知尚且还不够多,但是她能够敏锐地抓住几个重要的点,譬如,情报消息极其重要,利用得当的话,甚至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作用,当初在陵南城中,若不是江九与江三娘子主动找上门来,恐怕赵羡一时半会也无法将那个案子顺利破了。
而更重要的是,这些消息,日后是可以换成钱的,否则碧水江汀阁也不会屹立如此之久了。
……
文德殿。
此时正是早朝时候,身着龙袍的靖光帝端坐在上方,听下面的臣子们奏事,上奏的那位是兵部尚书,恭恭敬敬地道:“启禀皇上,昨日边关有定远将军传报入京,近日以来,烈国动作频繁,屡屡出兵试探,恐怕有起兵事之忧。”
靖光帝听罢,问道:“既然如此,兵部可有什么办法应对?”
兵部尚书道:“臣等以为,当令边关兵将加强巡防,谨慎以待,一旦敌国有所异动,立即出兵应敌。”
闻言,靖光帝不由嗤笑一声:“你这说了与没说有何区别?难道没有你这句话,远在边关的定远将军与众大齐将士就会玩忽懈怠?”
兵部尚书一慌,还欲说点什么,靖光帝径自摆了摆手,打断他,干脆利落地道:“朕不要听废话。”
可怜那兵部尚书年过半百的年纪,被靖光帝一句话噎得站在那里,颇有些手足无措,看上去竟有几分可怜的意味了,靖光帝不理他,看向下方立在左侧的太子,道:“太子,你来说一说,此事该如何做?”
太子冷不丁被点了名,不免有些紧张,上前一步,道:“回皇上的话,儿臣以为……”
靖光帝皱了皱眉头:“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冷硬的威严,若是平日倒还好,但是一旦在这种正式的场合之中,便显得格外不近人情,太子几乎能感觉到朝臣们的目光都瞬间集中在自己的脊背上,像是要把他的背烧穿了似的,他额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流下来了,心里暗暗叫糟,该死,朝堂之上无父子,只有君臣,他一时情急,竟然说顺了嘴!
太子当即跪下来,改口道:“臣失言了,请皇上恕罪。”
靖光帝眼中喜怒不显,他皱着的眉一直没有松开,但是也并未再开口责备,太子心里才稍稍一松,继续道:“臣以为,烈国此次出兵试探,绝不会无的放矢,应当先准备好粮草,发往边关,同时着令边关邻近州县,调集兵马,随时待命,边关兵士加强巡防,一旦烈国真的出兵来犯,立即反击,并令各州县调遣兵将火速支援。”
太子语气谨慎地说完,又反复思索自己方才有没有错漏之处,待都在脑中过了一遍之后,确信无误,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他便听见靖光帝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嗯,比方才兵部尚书说的要有用些。”
听了这话,兵部尚书脸色又是一白,而太子则是心中一喜,强自按捺住笑意,靖光帝道:“起来吧。”
“是,谢皇上恩典。”
太子退回了官列,靖光帝锐利的目光在下方的朝臣中逡巡一圈,最后落在了赵羡身上,道:“晋王,你也来说说。”
不防听到这一句,所有人都是怔了怔,无他,虽然晋王近来办了一桩厉害的案子,但那是刑部的事情,跟兵部半点关系都搭不上,他在朝议的时候也是能不搭腔就不搭腔,想不到靖光帝今日竟然会点了他的名。
赵羡虽然也有些意外,但是很快便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皇上的话,以臣之愚见,此等情况,大齐不宜出兵。”
“哦?”靖光帝眉头一挑,道:“且说说看。”
赵羡道:“两军交战,粮草先行,一旦起战事,首先要保证粮草充足,然如今是四月间,农人刚刚插秧下苗,还未有收成,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试想若是此时朝廷下令征调粮草,又能征得多少?”
听了这话,不少官员纷纷点头,太子心里一梗,忍不住辩驳道:“我的意思自然不是征调今年的新粮,难道去岁就没有旧粮了么?”
赵羡不疾不徐地道:“去岁五六月间,上治省、阳邵省与化丰省都发了洪灾,首山州地动,忠州雹灾,朝廷接二连三调了数额巨大的钱粮,敢问户部尚书应大人,如今国库中还有多少粮饷可以调往边关?”
一时间,所有官员的目光都看向了户部尚书应阳德,靖光帝沉声道:“说一说,朕也想知道。”
应阳德拱手作答:“回皇上、晋王殿下的话,只堪堪够今年各省份的兵饷,再多的,就得另想他法了。”
他话说得明明白白,太子脸色也不大好看,但是又有些不甘心,使劲想了想,道:“还可以向民间征调米粮。”
赵羡摇头道:“一国之库尚且不够,百姓又能有多少富余?太子殿下的意思,难道是要加重赋税吗?”
太子顿时噎住了,赋税?赋税肯定不能加的,前年靖光帝才下令减轻了百姓的赋税,他若是敢开这个口,今天恐怕就别想安稳走出文德殿了。
他悄悄抬眼一看,果然见靖光帝的脸色很不好看,额上顿时有冷汗开始渗出来了,心里把赵羡骂了个来回,立即请罪道:“是臣思虑不周。”
文德殿里,空气安静无比,针落可闻,靖光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垂头请罪的太子,眼里闪过几分失望来,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转向赵羡道:“晋王,你继续说。”
让赵羡说,却没有让他起来,太子心里倏然咯噔一声,七上八下起来。
那边赵羡继续道:“以臣之见,应当让兵士加固城墙,修筑深渠,以静制动,另可使用疲兵之计,敌方若是来犯,拒城不出,敌军若是退走,再行追击,避开正面对敌。”
一个声音忽然道:“若是敌军强行攻城呢?”
赵羡闻声望去,说话那人正是兵部右侍郎,他道:“敌军强攻,便死守,同时酌情派遣附近省府州军支援。”
兵部右侍郎紧追不舍:“如何支援?附近省府州军若是赶不急呢?”
赵羡眉头一皱,道:“那就是兵部的诸位大人该考虑的事情了。”
他说完,朝靖光帝拱了拱手,道:“臣已奏毕,若有不妥之处,还需诸位大人细细商榷。”
“嗯,”靖光帝摆手,语气像是嫌弃,又像是满意:“你这一番话又比他们好了那么一丁点。”
赵羡:……
这一日的朝事一直议到了午时才散,文武众官饿着肚子站了半天,头晕眼花的,等靖光帝的仪仗走了,才一同出了文德殿,赵羡走在最后,没几步,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他:“四皇弟。”
赵羡的脚步倏然停下,果然见太子朝他走了过来,他面上露出几分温和的笑:“太子殿下。”
太子也笑了笑,只是笑意未到眼底,道:“孤从前便听说四皇弟聪慧机敏,今日一见,果然一鸣惊人,不同凡响啊。”
赵羡却道:“不敢,今日父皇骤然发问,情急之下才勉强应答,若有冒犯太子殿下的地方,还请恕罪。”
闻言,太子面上一哂,心里不知如何作想,面子功夫却还是要做好,宽宏大量道:“四皇弟言重了,朝议本就议的是国之大事,皇弟也是为国家计,孤欣慰还来不及,怎么会计较这些小事?”
赵羡立即松了一口气,道:“殿下心胸宽广,非我等所及也。”
太子的表情这才好了些,笑道:“说来你前阵子新婚大喜,孤还未好好恭贺你,择日不如撞日,孤今晚就在琼芳雅居设宴,还请四皇弟到时候赏个脸。”
他如此亲切盛情,赵羡推脱了几句,便只能答应下来,太子这才离开,望着那身着杏黄衣袍的人影消失在宫道转角处,赵羡面上的笑意才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派冷然,他掸了掸袖子,宫门口走去。
御书房。
熏炉中的烟雾袅袅升起,散发出馥郁的香气,御案之后,靖光帝正坐在那里,手里拿着朱笔批阅奏折,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刘春满轻手轻脚地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盅才沏好的热茶,放在靖光帝的手边。
靖光帝搁下朱笔,目光还粘在那奏折上,一伸手,刘春满便赶紧将那茶盅呈上,提醒道:“是才沏好的,皇上小心。”
靖光帝喝了一口,才问道:“怎么样?他们俩打起来了没有?”




捡来的男人登基了 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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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怎么样?他们俩打起来了没有?”
刘春满心中默然无语,太子殿下和晋王殿下,这两个人怎么打得起来?又不是安王爷那个火爆性子,遂小心答道:“没有,奴才方才派人去看的时候,他们二位正好好儿的呢,皇上您不必担心。”
闻言,靖光帝看了他一眼,突然叹着气道:“就是因为好好儿的朕才担心,若是像安王那样,两人打上一架,朕还能想点儿辙出来。”
刘春满只得安慰道:“两位殿下都是心里有数的人,皇上不要太过忧心了。”
他想了想,又挑拣了点儿好听的,说给靖光帝道:“奴才还听说,太子殿下要邀请晋王爷赴宴呢,说是要贺他新婚大喜,太子殿下办事总是稳妥的。”
靖光帝却反而哼笑一声,把茶盅放下,道:“赴宴?朕还没说他呢,前几年就知道往几个弟弟府上塞人了,他这个太子做得倒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他说到这里又来了气,不悦道:“大智平平,这种刁钻小计倒是一出接一出的,到了说正事的时候就只会闭着眼睛瞎吹,学得那些官场那些人的老一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生怕多受朕半句苛责,遇事就宛如一只鹌鹑,今日竟被晋王问得哑口无言,直接请罪了!”
“朕当时险些都要被他气笑了!”
靖光帝骂了好一阵,才出了一口恶气,刘春满只一味低着头,仿佛没了耳朵似的,等靖光帝骂完,才又将茶盅捧上去,道:“皇上您消消气,莫气坏了龙体。”
靖光帝喝了一口茶,勉强平息了怒意,转而又骂:“还有晋王,之前千求万求才求了一个王妃回去,不好好供着也就罢了,如今才新婚几日,他就按捺不住了?”
他说着又问刘春满:“太子在哪里设宴?”
刘春满小心答道:“在琼芳雅居。”
靖光帝冷笑一声:“好地方啊,听说这里一杯酒可比一锭银子贵,是也不是?”
刘春满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是,听说琼芳雅居的酒是好,一杯要数十两银子。”
“数十两银子,哼!”靖光帝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来回踱了两步,忽然道:“这琼芳雅居在哪里?朕自继位以来,勤俭躬行,还真没喝过几十两银子一杯的酒呢,见天儿只给他们发俸禄去了,倒叫他们先享了福。”
刘春满顿时一脑门的汗,答道:“奴才这就去问问这琼芳雅居的所在,再来回皇上的话。”
靖光帝摆了摆手:“去吧。”
……
却说赵羡散了值出宫,临到宫门口,还碰到一个仆从,自称是太子府的人,陪着笑道:“殿下特意让奴才来告知晋王爷一声,今晚的宴不要忘了。”
看来是铁了心要他“赏脸”了,赵羡心里冷笑,面上却仍旧是温温和和地道:“本王知道了,届时一定准时赴宴。”
眼看那仆从得了回答去了,赵羡这才上了马车,吩咐侍卫道:“回王府。”
“是。”
赵羡回了王府,天色刚刚擦黑,正是暮春时候,园子里的草木清香弥漫,氤氲开来,叫人闻着便觉得心中舒坦万分,他转了一圈,不见姒幽,最后抓着一个下人问道:“王妃在哪里?”
那下人答道:“方才在花园那边见着了寒璧,娘娘想是在那边。”
赵羡听罢,便去了花园,果然见到了寒璧与明月两人守在凉亭旁,亭子里没什么动静,但是透过那层层纱幔望进去,能看见隐约的人影,寒璧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轻声道:“娘娘坐了一会便犯了困,刚刚睡着了。”
闻言,赵羡问道:“她午间小睡了吗?”
明月答道:“睡了半个时辰。”
赵羡眉心不觉皱起:“那怎么又困了?”
寒璧也面露忧色:“娘娘这两日总是瞌睡,似乎没什么精神。”
赵羡心中一紧,道:“回头我让人去宫中请太医来看看。”
他说完,便掀起纱幔进了亭子,里面布置得很是温暖,因姒幽喜欢赤脚的缘故,地上是铺着厚厚的绒毯,靠边放着一张红檀木的小几,上面摆着几本书并一叠宣纸,砚台还未干透,少女蜷缩着躺在地上,枕着一个美人靠,身上盖了一张薄毯,她呼吸均匀,轻轻浅浅,睡得正香。
姒幽醒来的时候,便感觉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背后是宽阔结实的胸膛,她微微张开眼睛,便看见了暖黄的烛光之中,赵羡俊美的面孔上带着笑意,她懒懒打了一个呵欠:“你回来了。”
“嗯,”赵羡将她抱紧了些,轻轻啄吻着她眼角的那颗细小的痣,问道:“今日看了一天的书么?”
姒幽点点头,然后又道:“还有一些字不认得。”
赵羡亲昵地抚着她长长的发丝,温声道:“慢慢来,不要着急。”
亭台里,温暖的烛光晕染着,将少女如凝脂一般的肌肤染上了些许的暖色,赵羡抱着她,仿佛是摸着一只乖顺猫儿,叫人心里止不住地发软,他道:“阿幽,晚上我要去赴宴,恐怕要晚些才能回来。”
姒幽微微侧头:“赴宴?赴谁的宴?”
赵羡笑笑:“有心之人的宴。”
姒幽想了想,道:“我也去。”
她的丈夫要赴宴,她当然得去了。
琼芳雅居位于北市,这里虽然繁华,各色酒楼店铺林立,但是与长安街又不同,盖因这里的的物价大多昂贵无比,非平常百姓人家能够付得起的,所以会来此处的,大多都是勋贵世家、高官显贵之人。
而琼芳雅居则是在这北市又占了一个极好的位置,足足有三层小楼,此时每一层都点上了灯笼,将整个楼映照得灯火通明,远远望去,如天上宫阙一般,金碧辉煌。
一辆马车自长街尽头行驶而来,在琼芳雅居门口停下,紧接着,一名侍卫自马车上跳下来,守在门侧的伙计立刻迎了上去,躬着身子,动作熟练地替他接过手里的马鞭,段越回身去揭开车帘,低声道:“王爷,到了。”
里面传来淡淡一声应答,赵羡便从马车里下来了,那酒楼伙计连忙陪着笑道:“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赵羡没理会他,回身又向马车里伸出手去,语气柔和道:“阿幽,来。”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自车内伸出来,放在他的手心,紧接着一名身着玉白色衣裳的少女探出身来,眉目精致,皮肤白皙如玉一般,伙计在这琼芳雅居里做了好些年的活儿,迎来送往的客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漂亮的女子,直接就给看呆掉了。
直到他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正盯着自己,伙计冷不丁回过神来,正对上男人那双冷沉不悦的眼,他心里顿时一紧,额上不禁渗出汗意来,他连忙埋下头去,哆嗦着声音道:“王、王爷,请,小人引您们过去。”
“不必了,”赵羡冷冷地道:“换一个人来带路。”
姒幽一进门便发现了,这里与从前去过的酒楼不一样,琼芳雅居的大堂里很是安静,一眼望过去,只有几名伙计垂手立在那里,等候吩咐,有缕缕的丝竹之声不知从何处传来,隐隐约约,婉转动听,让这大堂看起来安静却不冷清。
无数盏漂亮精致的宫灯排开去,将整个大堂映照得通亮,若是有心人仔细一看,便会发现那些宫灯上的花纹竟没有一盏是相同的,除此之外,有三四盏巨型莲花样式的宫灯,从上面垂挂下来,下方倒映出粼粼水光,竟是在大堂中挖了数个浅池,池中有金红色的锦鲤成群游动,又有莲叶团团,浅池周围以白石堆砌装饰,雕刻出各式各样的亭台楼阁,花鸟虫鱼,无一处不精妙绝伦,无一处不栩栩如生!
姒幽被赵羡牵着往前走,等上了二楼,那引路的伙计才在一道雅间门前停了下来,躬身道:“晋王爷殿下,就是这里了。”
他说完,抬手叩门,等里面应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那绵绵的丝竹声音便清晰了许多,甚是悦耳,那伙计恭恭敬敬地道:“晋王爷、晋王妃请。”
赵羡牵着姒幽的手,两人一同进了门,段越则是守在了外面,伙计陪着笑道:“侍卫大哥,隔壁的小间里已备下了酒菜,要不要去小酌几杯?”
段越拒绝道:“不必了,我在这里守着,听候王爷吩咐,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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