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业:艳骨沉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
“有眼光,这小子可不是简单人物,怕是七子之中,还没有一个人看破他。”艾幼微笑一声,“唉哟我戊字班真是了不得,无为七子里占三个,最有赢面的人也都是他们。”他得得瑟瑟地晃起腿来。
“你可要点脸吧,当初你跟鬼夫子磨了半天,把一众牛鬼蛇神全拉进戊字班,不就是为了给石凤岐和鱼非池铺路?你这个弊作得也太过了!”
“咋滴,有本事你们也去拉人啊,有本事你们也去找个能降得住牛鬼蛇神的石凤岐啊!”艾幼微一副我不要脸我怕谁的表情。
“无耻!”
“卑鄙!”
两院长齐声骂。
“我谢你们了,反正我押石凤岐跟鱼非池,输了的人老规矩,嘿嘿,后山里埋的杜康酒,三年之内一口都不准沾。”这都什么破赌注,一点意义也没有!
后山里头埋的杜康酒已经埋了不知多少年了,埋酒泥土上的草与花,长了又败,开了又谢,白云悠悠百年过,从来没有人把这酒喝到嘴里过。
上一次,艾幼微押林澈,老教老授分别压欺雪与苏月,都败了,没有一个人喝到那里的杜康酒。
那条晃里晃荡的索道依然浮在白云中,看着让人头晕目眩,身高如同个孩童般的鬼夫子浮空立在索道上,目光遥遥望着山下的树与木,白发白须随风飘荡,他的眼神睿智而沧桑,似是看到了他放下山去的七头猛虎饿狼。
快了吧,快了吧?
鬼夫子他掐指算一算,算到了九天星玄,算到了命运的终端。
“丫头,你逃不掉的。”鬼夫子收手,低声说道。
丫头鱼非池,并不知山上的老怪们闲来无事拿他们作赌局,知道了也只会破口大骂他们无耻,将这天下看作儿戏,闹一场赌一场,根本不在乎这一个小小的玩笑会害得多少人身死于乱世之中。
但是她除了骂一骂,又还能怎样呢?
她撼得动一国之君,撼得动一国之根,撼不动无为山。
谁让他们是这片大陆上,最无上,最可怕的存在?
也许真要到某一日,七国一统,这无为山再无存在的意义,到了那一天,或许他们就会烟消云散吧。
从南燕走去到白衹,是一个漫长的路程,幸好石凤岐熟路,所以一路坐小船转马车,兜兜又转转的,一路来倒也算是顺利。
大概天下人的目光最近都紧紧地落在白衹上,没什么人再对石凤岐他们这无为三子有什么想法,分不出人手来盯着他们,所以路上的刺客与杀手显得少了很多,不再时时钻出个人来取他们性命。
也大概是因为石凤岐想节约时间,不遗余力地动用了他全部可以动用的人手,沿路打点,打出了一条安全的路线。
怎样都好,鱼非池这一路过得很是顺风顺水,半点波折也没有,无趣是无趣了些,但是胜在安逸,她可腾出足够多的时间来照顾南九。
南九的伤口已经快要痊愈,就是有腿上的骨没有长好,所以他走路有点一瘸一拐的。
鱼非池觉得这没什么,那般情况下,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实在不必再纠结这点小问题,可是南九是个对自己要求高,也有点要强的,怎么也看自己那条腿不顺眼。
这下可好,他在一天晚上把自己的腿几拳打断了,让骨头重新长好。
石凤岐见了,都有些不忍直视,直叹道:“南九啊南九,你可真下得去手。”
鱼非池气得三天没跟他说话,看都懒得看他。
所以迟归与石凤岐只好肩负起照顾南九的责任,他们一边给南九上药,一边问:“南九啊,你这是何苦来哉,你家小姐看到你这样,都快气死了。”
南九闷头,不说话。
大家也习惯,反正南九经常不跟人说话。
南九自己心里知道,他的腿如果不方便,武功就要大打折扣,以后保护鱼非池就不再那么有信心,他必须是最强的人,他必须能保护好小姐不受任何伤害,所以,他需要一条好腿,需要一个健全的身体。
他的一生,都在围绕着鱼非池打转,他近乎没有自我。
这样盲目的忠诚,无人说得清是好是坏。
赶路赶了有两个月,鱼非池知道这一路走得有点快,好些时候夜间他们都是睡在马车上的,马车的车轮一路往北,前往白衹,路过后蜀,他们没有去看望叶藏等人,路过商夷,他们没有去看望韬轲与绿腰。
他们一路路过了很多的人,很多的风景,都未驻足。
鱼非池并不责怪石凤岐暗无声息地加紧步伐,她清楚地知道,石凤岐担心的是白衹那边的事变,挺好的,他本也就该担心这些事情。
所以她也就选择窝在马车里安心自在的睡大觉,没有什么事她也就懒得下马车了。
一直这样走到白衹之前,鱼非池都是很随性自在的样子,跟石凤岐开开玩笑说说话,闲淡快活,无半忧事挂在心头的样子。
可是到了白衹之后,鱼非池跟他说:“就到这里分开吧,你要去白衹的国都渔阳郡,我要去月郡,不是很顺路了。”鱼非池说得很是自然的样子。
石凤岐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去月郡?”
“石凤岐,你我都不是笨人,很多东西不必说开,我们终是殊途,不要再强行挽留什么了。”鱼非池诚恳地说。
那时正是深秋,白衹有很多枫树,红色的枫叶落满了地,又软又厚一层,红得像燃烧的大火一般延绵至远处。
石凤岐坐在一棵枫树上,晃着两条大长腿,目光懒懒地看着下方坐着的鱼非池:“鱼非池,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嗯?”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鱼非池手中转着的枫叶就这般缓缓地停下来,抬眼看着红色枫叶林里,身着青衣的少年,很久没有说话。
“我真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你对谁都很好,也对谁都不好。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哪怕你有时候无情无义到令人寒心,我还是很喜欢你,有时候,我很嫉妒你,嫉妒你有一个我这么喜欢你的人。”
他的话跟这枫叶一样的颜色,热情似火,灼人心伤。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把我当后生,当年轻人看,但我知道你的心里很苍老,所以你把所有人都不当同辈,你把我们当晚辈看,我不介意啊。你总说我是年轻人,所以你应该知道,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固执,我很固执地喜欢你,哪怕得不到你一丁点的回应,但是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时时看得到你,我就很满足的。”
他靠在树杆上,似是在自言自语,声音轻又低,像是林间的风在呢喃。
“所以,你不要赶我走,不要离开我,我也不会允许别人喜欢你比我更多,我不图你回应我什么,我只想请你,不管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我是任何身份,都别赶我走,好不好?”
鱼非池却只是漫长的沉默,沉默得令人快要窒息。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319章 七国战场,我难以登堂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帝王业:艳骨沉欢最新章节!
爱情大概是人类最永恒的话题,从来没有人可以准确描绘出爱情他本身,是什么样子。
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就有千千万万种爱情的模样,有的人热烈痴狂,有的人静默无声,有的人百年不悔,有的人刹那情动。
爱情大概是这世上最难以令人琢磨透彻的,他仅仅比女人为什么会生气更为难以作答。
但鱼非池知道,石凤岐是爱自己的,不管他这份浓烈炙热的爱会持续多长时间,此时的他,过往的他,都是真切地爱着自己的。
与普通人不一样的是,鱼非池很是坦承着面对着自己身边的感情,不管是音弥生也好,石凤岐也罢,鱼非池从来都清楚,这些沉重而热烈的爱意,都不是她能回应得了的。
就像石凤岐所说,她是一个极为令人心寒的女人,哪怕她看着对谁都很好,胸怀宽大,可以包容原谅诸多事情,但其实,她不会对任何人的爱情,作出令人期盼的回应。
也不是什么冰山美人不屑这些爱慕着的情意,更不是看透红尘再也不相信爱情,原因只是在,鱼非池万分清楚地知道,这些人都不适合她。
音弥生不适合,鱼非池无法成为一个优秀的世子妃,成为未来南燕的皇后,那不如杀了她来得痛快,更何况,本也就没有动心。
石凤岐不适合,因为石凤岐从来都不仅仅是我们看到的石凤岐。
如此清醒理智的鱼非池,实在让人难以亲近,万分寒心。
哪怕,此时的枫叶如火,少年的眉眼开阔,情话灼得她心中发痛,想要答应他的冲动就在嘴边,鱼非池也依然可以凭借良久的沉默来使人一点点的感到绝望。
石凤岐缓缓合眼,轻声说:“所以,你还是要去月郡,还是不希望与我在一起,是吗?”
“我……”
“早就没有月郡了,非池,那里早就不是白衹的月郡了,你回去那里做什么?”石凤岐他问。
“落叶归根,养老等死。”
“你不如直接说,你就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你就是不想我缠着你,你就是希望你永远是自由的,不被任何人束缚,你不如直接跟我说啊,何必要找这么拙劣的借口?你不喜欢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啊!”
他突然大声起来,从枫树上一跃而至鱼非池跟前,双手抓着她的肩,眼神像受伤的小兽,悲痛而疯狂:“鱼非池,我不会让你走的!”
“其实你知道,我不适合你,石凤岐,你需要一个留在你身边坚定不移支持你跟随你,可以助你成大事,可以帮你定天下的人,而不是像我这样的,懒懒散散,只图自己过得好的小人物。七国战场,我难以登堂。”
鱼非池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连语调都拿捏得很温柔,哄小孩子一般,生怕哪里惹怒他。
“你是想说你是为了我好?”石凤岐挑起眉,睨着她。
“你要这么理解,也是可以的。”鱼非池很是体贴地说,觉得少年郎这样执着不太好,做人要拿得起放得下嘛。
“胡说!”石凤岐骂道,“你怎么知道什么样的做法是为我好?你凭什么私自决定这就是为我好?我要怎么好凭什么不能我自己做决定!”
鱼非池觉得,这样小孩子家家的争吵是没什么意义的,大家都是明理的人,事情说开了,就可以了,再争执下去也得不出结论,毕竟大家的观点是如此的不一致。
所以鱼非池掰开石凤岐的双手,点头干脆道:“再见。”
“谁要跟你再见!”石凤岐一把拖住她的手,力气大到要捏断她的骨一般,“老子就是不走!有本事你让南九把我打走啊!破瘸子我三招放倒他!”
鱼非池十分痛苦地拧眉,最怕就是他不讲道理胡搅蛮缠,简直是横竖听不进去道理。
“干啥!算我倒霉,这辈子栽你手上了中不中?”他气冲冲地吼着,连大隋话的口音都出来。
石凤岐觉得自己很是委屈,他活了这快二十年了,从来都是淡定洒脱风流不羁的公子哥,身边的女人围了一坨又一坨他也没有动心过,好不容易遇上个自个儿打心眼眼里边边喜欢的,怎么还是个死活瞧不上他的?
他觉得他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他都快把自己放在鱼非池脚板心下边让她踩着了,还要被她赶走。
怎么就碰上这么个油盐不进,死活都说不听的女人,软硬不吃,强弱不受,气得他都快要炸掉了。
他气冲冲拖着鱼非池往前走,动作因为生气所以显得笨拙又好笑,鱼非池被他拽在身后,不小心笑出来。
“笑什么笑!真是够了!”石凤岐骂一声。
夜间鱼非池悄悄叫醒南九与迟归,准备趁夜离开,结果走出去未多远,石凤岐驾着马车在半道上等着:“想连夜赶路啊,上车啊。”
午间鱼非池趁他去买干粮,再次叫上南九与迟归又准备跑路,刚跑出不到三百米,石凤岐提着一包点心等着:“饿得等不及了啊,吃吧。”
鱼非池将那包袱往地上一扔:“石凤岐,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的就是你,给我上车吧你就!”石凤岐一把推开南九与迟归,扛着鱼非池就把她扔进马车里。
鱼非池觉得她心甚累,在马车里托着个下巴唉声叹气。
“小师姐别怕,等小师父好起来了,我们两个就把石师兄打跑!”迟归满脸的义愤填膺。
鱼非池想想南九不久前才刚把腿打断了重新接上,觉得把石凤岐打跑这想法有点不切实际。要等到南九好起来,不知要到哪年哪月了,说不得那时候都到了白衹的国都了。
“小姐你喜欢石公子是吗?”南九轻声地问。
鱼非池虎躯一震:“南九你这是发高烧烧糊涂了吧?”
南九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如果他家小姐不喜欢石公子,遇上这么个死缠烂打的,小姐早就跟他划清界限说清关系了,就像对那音弥生世子一样,哪里还有石凤岐这胡闹的机会?
可是石凤岐的确很迷茫,他赶着马车到了一个分叉路口,凭他的记忆,他记得左手边的路是去渔阳郡,右手边的路可以到月郡,往左还是往右,让石凤岐做不出选择,他停在那里许久,望着那个分叉口出神。
他的怀中揣着一封信,信是他的家师上央先生写给他的,信中说:“速往白衹,以掌大局。”
以他对上央的了解,若非是有真正急切的情况,上央是绝不会亲自写信催他的,依他的性子也很少说出这么急迫的话,上央是一个很睿智的人,他看事情总是看得到很远的地方,所以他做任何安排都井井有条,从不混乱。
如果连他都说速往白衹,那只能说,白衹现在的情势真的已是危急万分。
石凤岐啊,他在外面浪了这么多年,放荡了这么多年,连家都未回过几次,更不要提背负什么家中的责任,可是现在,他好像再也无法逃避了呢。
他该怎么办呢?去渔阳郡,鱼非池必然不乐意,可是去月郡,他又要如何向上央交代?
明明这样的选择应该是交由鱼非池来做,石凤岐也默默地承担了。
见马车停了很久,鱼非池觉得有些异样,所以打开马车门,看到石凤岐坐在那里失神。
她看了看眼前的两条路,便明了他的为难。
但是鱼非池她颤颤着伸出一根食指,指着右边,哆哆嗦嗦地说:“那个,不,不好意思啊,我家走这条路,你不顺路的,要不要你在这里先走啊……”
石凤岐横她一眼:“我知道,你坐回去!”
鱼非池自知理亏,被他横一眼呛一声什么的,也就不与之计较了,反正自己是个大度的人嘛。
她挑开马车帘子看到石凤岐果然扬了鞭子走上了右边的路,也不知道他内心此时的想法是如何。
但鱼非池只能菩萨慈悲地求,这后生把她送到月郡之后,就赶紧回去办他自己的事去吧,别被自己再耽搁了。
马车靠着右手边的路走了大约有一个时辰,突然停了下来,鱼非池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钻出身子来看。
她看了看,叹了叹,唉。
这里吧,本来有个桥的,下面呢,是湍急的河流,那是滚滚向东流,平日里都没有摆渡人来这地方赚银子。
这个桥呢,就架在这急流之上,听老人说,这桥起码架了一百年了,一百年都没出过什么问题。
巧不巧了,赶在鱼非池回家的这趟路上,桥他断了,从中而断,他断得是气势如虹,理所应当。
鱼非池目光幽幽看向石凤岐。
石凤岐心想这个锅那是怎么也背不得,便说:“这一路来我都跟你们在一起,我也是刚刚到这儿,我都不知道这里有桥,这可不关我的事啊!”
鱼非池目光再幽幽地看向他。
“真不是我!”石凤岐挺冤枉,这事儿真不是他干的,虽然他深刻地觉得干这事儿的人干得漂亮,回去了一定要找到给他加赏!
他现在的内心是狂喜,可是他按着那朵心花不敢怒放,生怕鱼非池一个生气,把他推下河去喂鱼。
他瞅着鱼非池那幽幽的眼神没那么幽了之后,小心翼翼地问:“要不,咱们去渔阳郡?也是可以到月郡的,就是路有点绕,我送你就是了嘛!”
鱼非池坐在这桥边,听着下面的河水急流声,觉得心情实在不算美好。
“就当是去看大师兄?大师兄当年最疼的就是你了,什么好事都想着你,去看看他嘛!”石凤岐一个劲儿撺掇。
“大师兄现在有难,我会帮他的,同门师兄弟一场嘛,是不是?”石凤岐围在鱼非池身边反反复复地念叨着。
鱼非池笑着抽出手,弹他额头:“小哥,你到底哪国人?帮大师兄解决白衹之事,你不怕七国之人怀疑你是白衹之后?当心他们覆灭白衹覆灭得更快。”
“白衹是个特殊的地方,我不可能看他落到韬轲手中。”石凤岐见有希望,连忙分析起来,“怕是有场恶战了,大师兄一个人多辛苦啊,是吧?”
“你去到哪里不是有恶战?从后蜀到南燕,你再多一个白衹我也不觉得出奇。”鱼非池笑声说道,“走吧,这桥都毁了,想回月郡也就只能换条路了。”
“你会去看窦士君吗?”
“石凤岐啊,你不要再想方设法的拐我了好吗?我又不傻!大师兄是我师兄,我不到渔阳就算了,到了当然要去看啊!”鱼非池终于被他念烦了,一声喝道。
“好勒!南九迟归,赶紧上马车!”
石凤岐笑得脸上都能开出一朵花儿来了。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320章 曲拂死了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帝王业:艳骨沉欢最新章节!
白衹不大,总共就是巴掌大块地方,赶到渔阳郡也就是三五日的功夫。
渔阳郡的风格跟大隋邺宁城有点像,但是没有邺宁城那么粗犷刚毅,稍显讲究些,体面些。
大概是白衹的百姓都知道他们这个国家要完了,所以白衹百姓们的脸上都无笑意,只有浓浓的哀愁之色,对鱼非池这样的外乡人更是十分反感排斥,看着他们的目光相当不善,充满了恶意与厌恶。
鱼非池理解,国之将丧,国中百姓心有怨恨而不得伸,他们理当愤怒与厌恶外人。
窦士君应是早就知道鱼非池他们要到,所以早早就在城门口处接着了,未带什么下人,他好似是以当年的朋友,当年的大师兄身份来迎他们,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带着一些赤褚的颜色,像极了当年他无为七子头名的赤色身份。
“大师兄!”鱼非池跳下马车,跑到窦士君面前刚准备热络一番,却见他鬓角早生华发,几缕银丝在墨发之间格外显眼,面色也有些憔悴苍白,不再复当年学院里他温润如玉的样子。
鱼非池看着,很是心酸,大概是这白衹的一切,他一人难以支撑,内忧外患,足以让他心力交瘁吧。
“小师妹,石师弟,迟归师弟,还有这位想必就是小师妹的好友南九小公子吧?”他真是一如当年那般的和气好说话,对谁都如温风拂面一般的温暖。
“大师兄,看来你在这白衹的日子,过得不顺啊。”石凤岐调侃一声,与窦士君肩头碰了碰,倒一如当年的旧习惯。
窦士君笑道:“为国尽忠而已,哪里有什么顺与不顺,你们快随我来吧,现在白衹宫中可是贵客满坐,我特意给你们留了上好的宫房,雅致安静。”
“师兄似乎知道我们一定会来?”
“小师妹我不敢确定,但是石师弟你怎会错过此等盛事呢?”窦士君笑声说。
“盛事?”迟归歪头:“有什么大事吗,大师兄?”
“你们刚来白衹可能还不是很清楚,今晚正好是白衹季将军选驸马。”
鱼非池听着愣一愣,白衹季将军将选驸马?
白衹民风如此开放?
男风如此盛行?
都可以直接选驸马了?
她正一个人愣神,哪知听得石凤岐幽幽一声叹:“我过来白衹的路上听说了此事,恐怕季将军,很是无奈吧?”
“如今的白衹,哪里还容得下一个人的乐意与不乐意?”窦士君微微苦笑,轻叹了一声:“走吧,我带你们进宫,到时候,你们会遇到很多熟人的。”
鱼非池抿抿嘴不说话,她觉得住在宫外蛮好,进宫去有点烦恼。
“放心吧小师妹,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事,已经叮嘱过不得打扰于你。”窦士君探手拍拍鱼非池脑袋,他可是太了解这位小师妹了,眼珠子转一转,就知道她厌的是宫里的繁文缛节,还有熟人见面时的万分尴尬。
鱼非池笑开来,上前去与窦士君并肩一起走:“大师兄啊,这么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啊?”
“想,想你上树掏鸟蛋被鬼夫子骂的样子。”窦士君笑得眼弯弯,温柔地看着鱼非池,那眼神,像极了兄长。
“好不容易见面,师兄你就不要专挑我的糗事说了。”鱼非池苦起小脸,她在学院里作恶多端,而黑锅大多是这位师兄帮她背了,说来也是有点惭愧。
“我记得你喜欢吃小点心,所以今早起来让御膳房给你备了些,都是一些特殊的小吃食,你等下进宫就能吃到了。”窦士君又笑声道。
“师兄你真是世上最好的人了。”
“谁给你好吃的谁就是最好的人,你呀,就是个小白眼儿狼。”
“师兄你不要老是拆我台嘛!”
……
要有多强大的心智与力量,才能在白衹现如今这四面尽虎狼,剑拔又弩张的地方,依然保留得这份善良?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