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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业:艳骨沉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
这一切足以把一个精力充沛,生命力旺盛的年轻人,折磨得气血两虚,神经衰弱。
鱼非池接替窦士君的这天大责任是白帝没有想到的,也是季瑾没有想的,所以他们二人特意答谢了一番鱼非池的好意。
席间客气话真心话说了不少,鱼非池都只是道:“两位不必如此客气,我不过是忠于己事罢了。有我在,季将军你的婚事便不再有效,你可以多陪陪我大师兄,而国君您,还请相信我,白衹朝堂上的奏折卷宗都允我过目。”
“这是自然,鱼姑娘此话便是见外了。说实话,若不是你力挽狂澜,寡人真不知该怎么办,如今他们每个人都在等着一阵风起便是雷霆之战,寡人有自知之明,并不是他们的对手。”白帝心情忧虑,挺好的国君,没投好胎,要是个盛世,他就好当白衹这个家了。
季瑾开解了白帝一番,她倒是想得开很多,觉得一切尽全力而为便可,结局不可强求,所以她对鱼非池也是这样说的:“窦士君已然累倒,我不希望看到鱼姑娘也因白衹之事耗尽心血,如果那样的话,就太对不住窦士君了,他一向疼你,不会舍得你受此劳累的。”
“谢谢。”鱼非池脸上浮着个笑容,对着他们点点头,然后站起来:“以后不管我做什么,请两位都放心,也请一定要相信我,不要阻止我。我只是按大师兄的心意行事,我不会辜负了他。”
说罢她便离开,这两天许是她心情不好,所以穿的衣服大多都是深色,越发显得她老成稳重。
倒不是说不好看,只是觉得,这样的她太过沉重,太过压抑了,不像她以前那洒脱不羁的性子,天大的事砸下来她都能笑着面对,嬉笑怒骂间挥手破千难,过万险。
那些沉沉深色的衣服,就好像在她身上罩上了厚厚的壳,浓浓的雾,她藏在了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于是她是喜是悲,是哭是笑都无人知晓。
其实怎么可能能好呢,与石凤岐心结还未解,刚见有一点点缓和的可能性,窦士君便病倒,鱼非池又不知为何要主动挑起整个白衹的重担,前路艰险。
她身边无人可以并肩前行,只能孤身作战,还要与石凤岐交手。
这让她怎么好呢?
而明明早就知道这一切都变成这样的鱼非池,又为什么还要吃尽苦头的,要帮窦士君完成心愿呢?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342章 跟石凤岐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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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衹的秋天透着浓烈的肃杀与萧瑟,但也带着令人震撼的鲜艳颜色。
虽然这个国家的名字有个白字,但是国内却到处都是红色枫树,这种在秋天才会尽情妖冶疯狂美艳的树木,与一排排高大的梧桐一起,红黄树叶相交织,交织出了一片如烈火焚烧的图画,颜色亮丽得令人心生澎湃。
音弥生仍旧喜欢画这些山水与奇景,他擅丹青,笔下的人也好,物也罢,都透着灵动与气韵。
他将这满目绯红的深秋留在白纸之上,一笔一式都专注认真,像是任谁也无法打扰到他这种专心致志一般。
待得他画笔搁下,落成,才抬起头来看着坐在他房中一个人已出神了很久很久的石凤岐。
他把画挂起,走到桌前看着桌前红泥小火炉煨的一壶酒,酒早就烫好了,石凤岐忘了去取。
“你若此时不去与她解开心结,以后就更难了。”音弥生提起酒壶,将烫好的酒水倒入白瓷杯中,递给石凤岐。
“你南燕准备得如何了?”石凤岐不接他的话,咽下滚烫灼喉的清酒问道。
音弥生又给他添一杯:“快了,但是,现在是她在掌事,你真的还要这么做吗?”
石凤岐又饮一杯,神色淡淡,如这酒水的颜色:“早些准备好,以防万一。挽将军那边若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挽老将军没说什么,倒是挽澜那孩子托人带了信,信中问你与鱼姑娘是否还好,又说北方天凉,他看不起鱼姑娘一天到晚的怕冷,南燕暖和,准她去南燕避冬躲寒,还大发慈悲地赏她将军府里一间房,允许她住上些时间,你说我怎么回?”
音弥生说起这个时,也觉得好笑,当年老将军有事要离开一年,挽澜愣是一个字都没给他家老爹带去过,鱼非池这走了才没多久,小屁孩儿倒是惦记得很,一脸不屑地挂念着鱼非池。
石凤岐面色稍加柔和,放下手下酒杯,看着音弥生道:“在他长大之前结束这一切是最好的,否则下一个十年,上战场的人就是他。”
“想不到你还有这份柔情在。”音弥生捏着杯子朝他抬了一下,笑说道:“我还以为你真如面上的那般决定要决定断情薄义了。”
“少说废话你能死?”石凤岐呛他一声。
“那你以后可不要来这里望着对面鱼姑娘的房间,一坐就是一整天,碍着我作画了。”音弥生笑声说。
“几张破画把你能得!”石凤岐白他一眼,提起了袍子还真就走了,走到门口他深深看了一眼鱼非池紧闭的房门,依旧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间院子里住的人一下子少了两个,南九迟归去了窦士君那儿,只留了剩余几人,若不是有苏游成天话多爱吵爱闹,给这里带来点人气与活力,大家几乎要以为这院子里的三人已经死掉了,才可以一天两天的没个声响和动静。
到了这关头,石凤岐依然没有上去跟鱼非池主动和解,他好像突然之间变得格外小心眼,格外较真,格外的没有男子胸襟,要跟鱼非池死磕到底,绝不低头一般。
除了这以外,他还对谁都没有好脸色,一天到晚都像是别人欠了他八百万,远远看着他那张臭脸都想避开,免得触他霉头。
说来实在是可笑,如今唯一还能见得他原本面貌一丝一角的人,竟然是他之前千般心烦,万般讨厌,反复提防的音弥生。
自鱼非池那日说她要接替窦士君守白衹之后,大家都没再跟她说话了,不是什么别的原因,是不知该说什么,小师妹不比大师兄那般,个个都晓得大师兄是个脾气好的,性子温和的,所以谁都不介意往他心上捅刀子,一个比一个捅得狠捅得准,恨不得一下子就把他,把白衹捅得死得透透的。
但是小师妹的性子又刚又烈,胆敢在她面前说那些话,不被她三言两语怄死算他们看错了鱼非池。
还有一个原因是,大家心里面都隐隐觉得,小师妹如果出手,将比大师兄要狠得多,毒得多。
他们连接大师兄的招都是全力以赴,要接小师妹的招的话,怕是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并且将所有的消息与动向都全部藏好,以免被她窥一斑见全豹。
这样一来,原本还假假着有几分和谐的白衹王宫,简直变成了无人生还的死寂之地一般,沉重的压抑与极致的沉默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以免被鱼非池拿到什么机会,他们都在等,等鱼非池接任窦士君入主白衹王宫之后的,第一个动作。
他们全神戒备地,在等。
某日太监一声高唱:“国相大人宣石公子晋见。”
所有人便像是蛰伏了一整个冬季,听到第一声春雷的地下冬虫,全都复活,目光炯炯,注视着石凤岐。
石凤岐听宣时,正跟石磊两人坐着话说,他似笑非笑:“第一个,果然是我。”
“公子,鱼姑娘她……”
“她现是鱼国相。”
鱼非池着了一身玄色的宽衣坐在大殿里,她以前从来没穿过这颜色的衣服,好看是好看的,但是不适合她,她不该如此深沉。
案上摊着一堆奏折卷宗,她咬着笔杆子一边看一边皱眉,想了想之后才在奏折上写着什么,见到石凤岐来时,仍看着手中的奏折,并未多瞧石凤岐两眼,只抬了手让人赐坐。
“听说大隋想往白衹提供粮食,需国君为你辟出一道通道来,是吗?”她问话,不轻不重,不亲不疏,不近不远。
“正是。”他应答,不冷不淡,不温不热,不尊不卑。
“我与国君商量过了,同意。”鱼非池合上折子,抬起头看他,带着石凤岐陌生的客气笑意:“不知石师兄你想要的是哪一条路,过哪些地方?”
“北起月郡,中过丁郡,函郡,图郡,南抵枫叶郡。”石凤岐说道。
“等等啊,我初到白衹为国相,对白衹地形还不甚熟,石师兄等我看看地形图。”鱼非池一边说一边展开桌上一张地图,手指顺着他说的五郡一路看下去,那是一条斜斜贯穿白衹南北的路。
与其说北起和南抵,不如说西起,东往。
鱼非池看了有好一会儿,神色像是真的在认真钻研着这条路是否可行一般,小嘴不自觉地撅起,她想事情想得入神的时候,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小动作,鲜活生动。
石凤岐看着她这熟悉的小动作,无声地笑了一下,然后又迅速掩下去,只是在心里想着,不管她身上这身衣服穿得多么隆重沉重,都不可能真的压得住她那骨子里的轻盈与灵气。
“即将入冬,石师兄想在什么时候要这条路呢?”鱼非池突然问。
石凤岐抬眼:“既然即将入冬,想来国相大人也知道入冬之后冬雪盖路,泥泞湿滑不再好走,所以当然是越快越好。”
“既然如此的话,不知石师兄能否答应以北起月郡,中过沙郡,函郡,泗郡,再抵枫叶郡呢?”鱼非池笑声道。
石凤岐眉头微皱,有点看不明白鱼非池的意图,他说:“不知国相大人,此举何意?我所定的路线乃是最为快捷方便的,按你所说的路线走,无疑要耽误很多时间。”
是的,按石凤岐说的走,是一条直线,按鱼非池说的走,便是一个“之”字,这里面所绕的圈子,要多得多,也麻烦得多。
鱼非池听着笑了笑:“既然大隋有意要做好事,那就诚心诚意地做嘛,沙郡与泗郡这两个,今年谷子收成都不好,而丁郡与图郡则极为富足有余,所以,反正大隋有意来送粮食给白衹过冬,何必不送给真正有需要的人呢?”
她说得一本正经,好像真的不知道石凤岐要那条路是准备打仗一般。
石凤岐懒了懒身子,倚在椅子里,瞅着鱼非池的眼神也凉凉的:“若我不答应,那这条路,不知可还有商量的余地?”
鱼非池长眉微抬,笑得亲切:“不好意思,没有。”
石凤岐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以前她用这样的笑容对付别人,如今她用这样的笑容对付自己,石凤岐竟觉得自己才是最大的那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于是他胸口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求和的话几乎脱口而出,我们不要闹脾气了好不好,我不怪你私自出逃不跟我说一声,你也不要再怨我跟你犟了这么多天了好不好,我们像以前那样,坐下来,一起想办法,一起解决眼下的难题,一起给大师兄一个最好的交代,好不好?
鱼非池,你把你对我的狠心,收一收,好不好?
“你真要跟我作对?”可是他强压下所有的话,终于问出了来这句他最不想说的,任由眼神也变得冷酷无情,身上的戾气也萦绕而至。
鱼非池握着地图的手紧一紧,扯得牛皮地图纸变了一点形,而她身子安稳如山一动不动,面上笑容冷凝如画一改不改:“你说过的,各自的选择而已,我曾经,也是白衹国的人,虽然后来,月郡被划入了大隋国版图。”
“你几时是一个在乎自己出身国家,在乎白衹,在乎须弥大陆的人了?你何时变得如此爱国如此高尚?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鱼非池喉头一紧,她若是想用言语讥讽回去,并不是找不到可以说的话,可是她却在一瞬间什么也不想说。
她只是轻轻卷起那张地图,安稳地放在一边,重新提起笔,看着桌上的奏折,平静地声音说:“石师兄什么时候决定了,再来与我说吧。”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343章 暴怒又绝望的石凤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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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凤岐从大殿里出来,并没有直接回他自己的院子,他去找了南九,折了根竹条,指着他道:“跟我打。”
南九按住手往后退一步:“你想做什么?”
“跟我打!”
石凤岐吼了一声,也不等南九反应,提着竹条便往南九身上招呼过去。
南九侧身避让,皱着眉头看着他,石凤岐的气息很紊乱,心绪不定,或者说不是不定,而是狂燥,像是什么暴怒之气在他心里冲撞一般。
迟归听到外面声响,也跟了出来站在一边皱眉看,南九小师父的武功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置疑,就连当年无为山上的艾大司业都要怵他三分,不敢跟他轻易动手,石凤岐藏拙多年,大家也从来没有摸透过他的底,所以他们两个之间武功到底孰高孰低谁也说不清。
但是在这时候看,只要不瞎的人都看得出石凤岐这明显是昏招尽出,不像是要跟南九比,更像是要找个人发泄一番。
南九被他逼得连连避让,到无路可退之时,一跃而起,点过院中竹林时也顺手取了根竹枝,与石凤岐接上了招。
但是石凤岐的心绪真的是太糟糕了,只图一时发力,其他的根本什么也不管不顾,招式烂得迟归都不忍看,南九几招便占了上风。
石凤岐越加窝火,狠着眼神跟南九打得不可开交,两人架着竹条僵持时,他沉着声音像是从喉间挤出来的话:“南九,你家小姐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还是全都放在了你身上,所以把其他人都不当人看!”
“不得辱骂小姐!”南九手腕一璇,手中竹条像是长了眼,猛地朝石凤岐脸皮上抽了过去。
“啪”地一声脆响,在石凤岐脸上打下了一道通红的印子,泛出些细密的血珠子来。
石凤岐像是被这一竹条抽得定住了般,脸上火辣辣的疼,就像被鱼非池扇了一个耳光一样,他看着南九,咬紧着牙关一言不发。
南九也看得有点傻眼,虽然他跟石凤岐两个算不得多么深的交情,但是这一路来也算是一直相处着,总归能划进熟人这一圈子里,现在一竹条抽了他脸皮,这是实打实的打脸,南九实在是有点尴尬。
他没想到,这样一招就可以直接打在他脸上,以过往石凤岐的身手,他本是可以轻松避开的,这会儿也有点愣住,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好。
“石师兄你怎么了?”迟归见情况不对,连忙跑过来圆场,看着他脸上的血印子,想着石凤岐会不会大发雷霆,要跟南九小师父打个不死不休才算作罢。
石凤岐却没有理他,瞪了南九一番之后,他狠狠甩了手里的竹条,袍子一旋,他冲进窦士君养病的房间。
“你站住!石师兄你站住,小师姐说你们都不可接近大师兄!”迟归跑着跟过去展开双臂拦着石凤岐。
石凤岐抬起手就是一掌把迟归拍开,冷冷地看着他:“躲开!”
这一掌看着吓人,但好在石凤岐还并未真正失去理智,没把迟归拍出血来,只是把他拍到了一边而已,迟归倒在地上,看着他冲了进去。
他冲进窦十君的房间,看着躺在床上油尽灯枯,只剩一口气还吊着的窦士君,也不知是跟他发脾气还是跟自己发脾气,冲他吼着:“你起来啊!当年在学院里你身子不是好得很吗?你不是能耐大得很吗?你起来啊!你现在躺在这里算什么,让鱼非池替你扛这一切算什么!窦士君,你给我起来!”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啊,你以为我想跟你不死不休地争白衹,我想逼你吗?我有办法吗,你说啊,窦士君!”
“本来就是无可阻挡之势,本来你们白衹就是一粒棋而已,你以为你躺在这里让鱼非池去挡,就能挡得住这一切吗?你们会害死她你们知道吗!”
“窦士君,你起来啊……大师兄,当初你为什么就是放不下白衹,就是不能去别的地方,为什么偏偏是你在白衹啊?大师兄,你起来,我们重新商量好不好?”
“大师兄……”
南九与迟归傻了眼,直直看着情绪失控地石凤岐猛地摇着窦士君的身子,像是要把他叫醒一般,他脸上那道通红的竹条印子越发让他的面容显得激动,甚至有点狰狞,再看到他最后抓着窦士君胸前的衣服埋头在双臂里,像是濒临绝望崩溃的边缘。
两位小朋友对眼,这跟他们熟悉的石凤岐,太不一样了。
石凤岐这位小年轻,他与鱼非池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鱼非池是表面无情,内里深情,但是石凤岐是表面多情,骨子里无情。
这与他的成长,他的出身有关,太多旧事难以深究彻底,但至少从上央对他从小的教育看得出来,上央从来也没准备把石凤岐培养成一个真正博爱的人,他太过冷情,心性凉薄得令人不敢多问。
只得无为学院那几年,他按着自己的心意过活,没有上央在他身边提醒他,他的身份是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没有人会时时刻刻地要害他,不必一直藏着自己内心深处不敢触动的秘密。
他太珍惜那三年的好时光,生性凉薄的他给了学院里那些旧友他最好的情意,他不曾辜负过每一个人对他的温暖与热情,戊字班的人也好,无为七子也好,司业们也好,他都真真实实地用心对待过。
所以他对窦士君的感情之深,不输鱼非池。
在南燕的时候,他就想过,该要怎么面对窦士君,怎么面对他的大师兄,想过该怎么解他之危。
只是他不是鱼非池,他比鱼非池背负得远远要多得多,他没有鱼非池那种任性的资本,因为他姓石啊,大隋国姓,石,石凤岐。
这就注定他内心的煎熬要比鱼非池深刻痛苦得多。
但鱼非池怎么会懂呢,自己一直瞒着她的事那么多,不能对她说的事又有那么多,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走遍七国,为什么要交遍天下好友,为什么,非得跟窦士君你死我活。
他所有的痛苦与隐忍在鱼非池平静的面貌下,被全部激发,他觉得,他再不找个人打一场,再不跟人骂一场,他应该要疯掉了。
鱼非池站在院子里,看着被打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的小竹林,听着里面石凤岐对窦士君的怒吼,她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说。
她只是转身离开,想着他发泄了也好,免得堵在心里太难受,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但鱼非池无处可以发泄,她默然地垂下眼帘,闭紧了双唇,重新退出了窦士君的院子。
在门口的时候,她遇到了初止。
初止看着她,面带笑意:“小师妹,可有空与师兄说说话?”
鱼非池提起心头一口气,笑看着初止:“初止师兄想跟我说什么?”
“去里面坐着聊如何?”初止看了一眼院子里面,怕是也知道石凤岐正在里面。
鱼非池步子一错,拦下他的眼神,慢步走在前面:“还是边走边说吧,来白衹这么久,我也都没好好看过这白衹王宫的风景,初止师兄不如陪我一起看看吧。”
“好,就依小师妹的。”初止收回眼神,与鱼非池并肩而行。
两人沿着白衹王宫的曲折小径随意走动,都是无心看景之人,所以景色如何他们也懒得作点评,石凤岐前脚刚走,初止后脚就跟上来找鱼非池,也绝非是想她闲话桑麻地叙旧。
索性鱼非池不爱绕弯子,也就直接问道:“初止师兄找我何事?”
“只是来问一问师妹,行事是否会与大师兄一致?”初止笑看着她。
“初止师兄指哪一方面呢?”鱼非池眼神讳莫如深,与初止对视。
“大师兄将大隋,商夷两国情报互换,以换白衹太平,不知是师妹是否也会如此。”初止说道。
“初止师兄是想来探一探今日我与石师兄所谈之事?”鱼非池点破他意图。
“小师妹聪明。”这便是承认了。
初止想知道石凤岐跟鱼非池谈了什么,他也想知道鱼非池想怎么对付商夷,在初止想来,鱼非池毕竟与石凤岐亲密一些,对大隋有所偏帮便不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鱼非池瞒下与石凤岐想谈的内容,就说明她不会跟窦士君一般,以两国情报进行交换而守得平衡,这对商夷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反过来讲,这对大隋也不是什么好事。
鱼非池笑得清丽,对初止道:“初止师兄,以往在学院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我们七子行事风格各有不同。大师兄是大师兄,我是我,我虽要替大师兄完成他的心愿,却不会沿袭大师兄的方法。毕竟他是仁慈善良之辈,可是小师妹我却是个不怎么讲道理的。所以,我也不会告诉你,我跟石师兄谈的是什么。”
“师妹这是要对师兄有所隐瞒了?”
“师兄何不也拿出点东西来给我看看,让我对石师兄也能瞒下一些东西?”鱼非池与他针锋相对。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344章 我对他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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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止像是要辨认她话中的真伪,判断一番鱼非池会不会把商夷的情报告诉石凤岐,而不将石凤岐的情报告诉自己,更要确认鱼非池是不是真的会倒向大隋。
所以他有了片刻的沉默,他牢牢地看着鱼非池这双美丽灵动的眼睛,这双眼睛清澈又平静,像是没有藏过任何心机一般。
初止有些嫉妒,当他们所有人都开始变得污秽不堪,阴气沉沉的时候,鱼非池为什么还能从一而终地这么干净?
他想了很久,才说道:“小师妹,你觉得,大隋国的上央太宰,是不是韬轲师兄的对手?”
鱼非池轻笑:“我觉得,上央先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毕竟他教出了石凤岐这样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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