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业:艳骨沉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
“世上奇奇怪怪的东西多了去了,有什么好古怪的?大惊小怪!”石磊骂一声。
“是,石将军。”下方的将士听了石磊的话,也觉得是自己没事乱打听,准备退下。
刚退一步,又听得石磊叫住他:“你刚说什么?奇药?可以治百病?这消息可靠吗?”
“可靠的,听说函郡城中有个快要病死的人服了此药,两天过后就好转了,跟没得过病似的,现在过了好些天,也不见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精力反而比先前更加旺盛。”将士一脸糊涂,石将军刚刚不还在说不要乱打听吗,怎么自己又问上了?
“立刻整兵出发,前往函郡!”石磊二话不说,高声喝道。
将士们受惊不小,不知道石将军这是发了什么疯,怎么突然就要发兵了?而石磊只是自己钻进将营,快快地写了两封信,一封发往渔阳郡,一封,发往函郡。
季将军,你可不要做傻事!
由石磊所在的地方往南望去,是一片茫茫的草原,白衹鲜少有这样的地形,整个白衹也只有一片辽阔的草原,这地方适合两军作战,地形最是公平不过,大家都无遮无挡,没什么地势可以借用。
一路南下走到底,能遇到打南边来的商夷大军,走到中间往左边一拐,可以遇见季瑾守着的函郡,在季瑾身后,便是白衹子民万万千,性命万万千。
战场上的季瑾一身戎装,她着盔甲最是好看,英气挺拔,飒爽利落,凛凛的威风不输男儿风采,举手抬足之间尽是大将威风。
她守函郡已有小半月,这小半个月里战事一直在她门前打,但是都没有波及到此处,更不会波及到她所保护着的身后的百姓。
在她离开渔阳郡之前,她与鱼非池一夜长谈,那一夜长谈并不轻松。
鱼非池跟她说了很多,预料了战场上的许多种情势,多恶劣的她都已经想到了,每一种都为季瑾想好了应对之法,其中就包括如果商夷国突然转向来攻打函郡,季瑾该如何应对。
季瑾听罢之后一一记下,她渐渐能明白为什么鱼非池死活都不肯跟白帝坦白的原因,因为如果白帝知道鱼非池要这么做,只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的,这等做法,足以让鱼非池遗臭万年,也足以让白帝在青史上成为最令人不耻的帝王。
“你这般做,不担心窦士君醒来之后,恨你吗?”季瑾问鱼非池。
“不担心,大师兄会明白的。”那夜,鱼非池给季瑾倒一杯茶,“从来,这世上都没有两全齐美的事,得到一些,失去一些,想要一些,就要付出一些,大家都是这么大的人了,哪里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唉。”季瑾叹声气,在她英气的面容上浮着哀愁,“如果可以,请一定要答应,保护好窦士君,让他活下去,我只希望,他可以活下去。”
鱼非池眼看着眼前这位叱咤风云,无惧千军万马的季将军,她将所有的柔情都只融入这一个小小的请求,她坚强而勇敢的面貌下,藏着这样一颗柔软且深情的心。
鱼非池不可能不答应。
“待你归来,你与我大师兄隐居去吧,我会尽我全力,让他好起来。”鱼非池郑重许诺。
季瑾点头,心里也知道,窦士君的身子,怕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有所好转了。
那一夜的长谈,所有的话,季瑾都记在心里,临走之前其实她还去见过石凤岐,当年二人也是斗酒比武的好友,她生性豪迈,不拘小节,与石凤岐的那段友情不说有多重,但至少都值得她记挂在心头。
也是石凤岐实在会做人吧,不论去到哪里,他曾经结下过的朋友,都不曾忘记他,都待他真诚。
两人又喝了一次酒,都没有说话,石凤岐知道自己有愧于白衹,有愧于季瑾,无法说更多,但季瑾心思坦荡,她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注定的,怨不得旁人半分。
所以她不怪石凤岐,怪不起,也怪不得他。
说到底,都是命罢了。
站在函郡城头的季瑾回想着这一切,想过了鱼非池,又想过了石凤岐,最后她细细慢慢地想着窦士君。
有些后悔,幼时该学作画,这种时候,便能提笔将他容颜细细描下,而不是只能在心里反复地临摹他的样子,他无数种好看的样子。
她与窦士君初见并不是在这几年,早在窦士君上无为山之前二人便认识,只是那时候他们都还是小孩子,分不清什么男女之情,也分不出什么是青梅竹马,只是二人关系极好,一个掌军中,一个管朝堂,二人配合默契。
后来是窦士君归来,他越发的丰神俊朗,越发的温文尔雅,腹有诗书气自华,他在无为山浸淫三年,比之当年更为令人侧目。
只要他站在朝堂上,就好像,白衹的一切都可以有救,有他在,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什么事情都可以托付于他。
粗鲁的,野蛮的,只知与刀枪为伍的季瑾,在不远的地方注视着这位高大伟岸的男子,爱意丛生,便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何其有幸,她不是单相思,她得窦士君倾情相待,于无声处,于无息处,二人情投意合,走到一起,是如此的顺其自然,没有任何外人强加干扰,没有谁来破坏,就连白帝都为他们祈福。
换一个盛世太平的年间,他们两人必是一段佳话,一份良缘。
“窦士君,我无所求,只盼你能好起来。”城头的风很大,把季瑾自言自语般小声的话,拉扯破碎。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信,信中说,想要救窦士君,今日出城来见,过时不候。
以季瑾的智慧,她又如何不知道,这是一个计,但有时候,人大概是最愚蠢的动物,明知是计,也会飞蛾扑火一般地冲上去。
风扬起她的发,满头青丝披肩时,方让人惊觉这位令人望而生畏的将军,她原是个女子,是位红颜。
她戴上了头盔,束好长发,握住了长刀,沉声道:“开城门!”
“将军!”随从单膝跪下,眼中含泪:“将军,不可啊!”
“全军按本将命令行事,不到时辰,不得出城,不得动手。”季瑾长刀一挥,跨上白马。
这马是当年窦士君送给她的,那时他说:“你是女儿家,该配一匹与众不同的好马,方显你出众。”
马是好马,人是好人,命,不是好命。
后方将士苦口婆心地劝,跪在地上求着,将军,此去凶险,难有活路,将军三思啊!
季瑾回头轻笑:“白衹的命已经定下了,渔阳郡中自有高人为白衹求存活之道,可窦士君的命,只有我一人能求来,我不去,谁去?”
“将军,难道你就要弃三军将士于不顾,如此自私吗?”
“我留下的锦囊,你们到时候再打开,你们不会有事的,白衹也不会有事的。我季家为白衹满门忠烈,此心可以鉴天,可以照地,我季家无愧于白衹,无愧于天下百姓。如今,我只想做一回我自己。”
季瑾把一切都安排好,缰绳一抖,出城。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359章 红颜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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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八百米开外处,立有一桌,桌上放有一锦盒,桌后立着商夷大军共五万。
季瑾一人出城,手握长刀,白马银甲,对敌五万,她似天神。
“季将军何以一人出城?”对方有人喊话。
“对付尔等宵小,本将一人足矣!”季瑾长刀破风而立,眉眼低压,看着对方大军。
“季将军年轻气盛,说这等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对方不屑冷笑。
“废话少说,本将在此,药物何在!”季瑾冷声道。
“就在此处,但季将军,我们说好的条件是,你让出函郡,我献出良药,如今你一人前来,可不算遵守约定。”对方冷冷地看着季瑾。
“不来探一探你的药是真是假,让本将如何敢将函郡让出?”季瑾说。
“我堂堂商夷大国,还不至于用一副假药来骗你一个女子,免得落人口实,说我诳了你白衹。”对方言谈中似对季瑾是个女子多有不屑,意欲用此激得季瑾发怒。
季瑾驱马上前,走近几步,看着对方:“那何不让本将先把药带回去,若我白衹国相服下此药,得以好转,本将自会遵守承诺。”
“将军你连拿药都是一人出城,如何指望让我商夷信你的话?我看季将军你根本无意守约,也就不要怪我等心狠,收回此药了!”
“本将既然来了,你们以为,你们还能带得走此药?”
站在远方城墙上头的白衹士兵们看着他们的大将军,他们英气逼人的季将军,这是白衹的根骨,就像南燕的挽家一般,季家也是白衹的傲骨所在。
他们是国之大将,肩上挑得国之太平的重任,当这样的重任落到一个柔弱女子的肩头时,也有人怀疑过,她能不能挑得动。
数年过去,季瑾未曾令人失望,她全心全意地为这个国家奉献了她年轻美好的青春,她将一切都给了这个国家,从来没有机会对镜描红妆,没有机会穿一穿那些女儿家的漂亮衣裳,她的双手粗糙生满老茧,未曾为心爱的男子绣过一个荷包。
如她所说,她没有对不起白衹,没有对不起百姓,她只是觉得,她对不起窦士君,她给窦士君的时间太少太少,陪伴他的时日太短太短。
所以,她偶尔任性一次,纵容自己一次,并不算过错,只能算是她给自己一个交代,总不能辜负这青春年华一场,从未出过半分过错。
青春若无错,算什么青春?
众人眼见着,他们的大将军,长刀一挥挑起那沙场中间的锦盒,收入怀中,拉着马缰注视着对方五万大军,一步,两步,往后慢退。
“季将军,既然来了,不妨留下喝杯茶再走吧!”对方的人手一挥,两翼大军中各列出百余人,堵住了季瑾后路。
季瑾收好装着药的锦盒,眉目低压地看着对方,手腕一旋,那把长刀映了初冬时分的冷冷冬日,反射出一道刺目的光,照在她冷毅的面容上。
“上!”对方高喝一声。
可见着,季瑾长刀横扫,斩落了敌军首级,染红了座下白马,她目光沉着地看着来人,未有丝毫的胆怯与退让。
她是白衹大将军,她有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强武功,她还有凡人所不具有的勇气与果敢,不畏敌而逃,不临阵退缩,她从来没有怕过,也绝不会逃。
从这里,回到城中,骑马共计五十八息,她想着,也许自己命大,就能逃得一命呢?
有时候,一步之遥是天堑之渊,永远也迈不过。
离她近一些的商夷大军看着她作困兽之斗,以一人之力在千军万马中奋力求生,看她如片狂风暴雨中的孤舟摇摇欲坠,就要沉没。
也毕竟是女儿身啊,再怎么强悍的她,也只是个姑娘,今年方才二十一岁的年纪,正值顶好的年华,再怎么宽阔有力的肩膀,跟真正的男儿比起来也是单薄瘦弱的,哪里应该要承受这样的暴戾杀机?
白马早已倒下,马儿四蹄被人从中剜断,季瑾滚落沙地,掉了盔甲,失了长刀,抢起地上一把弓背在肩上,又捡了一把不知是谁的长矛一路拼杀,在她年轻英气的脸上,道道交错着伤痕与血迹,纷乱的长发迎风而展,似面永不言败的旌旗。
她看着远方有些模糊了的函郡城墙,脚下的步子一点点往那里靠近,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也留下纷纷乱乱的打斗痕迹,再蜿蜒一道红红的血迹,像是为她的英勇与善战而歌颂。
城墙头上的人是她的兵,每一个人都很想冲出去把他们的大将军救回来,每一个人都恨不得在下方受难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季瑾,可是谁也不敢动,谁也不能动,季将军有令,时辰不到,不得出城,不得开城门。
军令如山,他们便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高喊着:“将军!将军!”
还有五百步,将军,杀回来,我们在城门处迎着你。
还有三百步,将军,你撑住,我们都还在等你。
还有一百步,将军,快了,马上你就能回到城中了,到这里,你就安全了。
季瑾已快要数不清中了多少刀,挨了多少箭,那些在她身上留下透亮伤口的兵器破开她的身体,耳边呼啸而过的箭雨击落她的头盔,自嘴角与鼻腔中溢出来的血呛得她快要呼吸不畅,眼前事物满是重影,她觉得她快要看不清回去的路了。
但这些在她看来都是小事,她只是想再近一些,再近一些,离窦士君,再近一些。
哪怕跪着前进,匍匐在地,爬着前进,都可以,没关系,只要能离那里更近一些。
这似乎是支撑着她的所有信念,只要这个信念不散,她就不会倒,哪怕身中数箭,伤口无数,她可以撑着回去。
但如果,是她自己把这份信念散了去呢?
她破了皮,露了骨的手,撑着地面站起来,摇摇晃晃,一把利箭射入她后背,使她颤颤巍巍,险些又跪下。
后方商夷领军的大将抬手,止住所有人的攻击,不得再对季瑾动手,这位将军他目光久久地落在季瑾身上,似有敬佩,似有遗憾,还有两军对阵,必有一亡的无奈。
他知道,季瑾今日是一定会出城来的,因为他手里有可以救窦士君的药,那是韬轲大人的计,一定可以勾季瑾出城,他们就可趁机破函郡。
但是他不知道,季瑾会一人出来。
季瑾终究没有背叛白衹,她以命换命,来换此药。
但凡有点军中男儿气性的人,都不会再对这样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再逼迫之事,这药,就当他送给季瑾了,只怕她自己有没有本事带回去。
季瑾取下了肩上背了许久的弓,拔了一支射在自己身上的利箭,将那装着药的锦盒绑在箭头,搭弓瞄准,朝着一百步开外的墙头射去!
平日里她练武练得多,所以她很清楚她自己一箭可以射出去多远,季将军百步穿杨的美名也是惊艳天下的,就连石凤岐见了她的箭术,都要让三分,道一声:小季将军好箭法。
时光好似静止,只有风吹过箭头,吹动了锦盒上一条丝绸轻轻扬了扬。
她蓄满了力,就像是用尽了她生命中全部的力量,自语着:“窦士君,我一定会救你的!”
利箭脱手,穿过千山万水般的一百步距离,深深扎入城头旗杆,“嗡”地一声,箭羽轻颤。
是谁家女儿唱情歌,脉脉多情,温婉动人,后被金戈铁马划破,迎来阵阵马蹄声,猎猎寒风吹走柔情万种,刮来的黄土飞沙漫天迷眼,殷热的红颜血洒遍万里江山,成就不世霸业。
是谁家的儿郎念旧诗,声声入耳,迷魂失魄,遇见了一场秋霜与冬风,满地白霜,凛冽的肃杀嘲弄着世间总有多情人,一把命运的大斧开天劈地般猛然斩下,斩七情与六欲,断人伦与常理,写成盛世皇图。
后来啊,都是谁家小儿童谣一首,爱与恨的悲壮,皆付一歌中。
当束发的纶巾掉落,鲜血覆面,算不算为你着一次红妆?
当冰冷的盔甲染红,温热滚烫,是不是也算是一件嫁裳?
对方大将看了一眼那射入函郡城头的弓箭,叹了一口气,抬手,有人递了弓与箭给他。
他搭起,瞄准了季瑾:“季将军,路上好走。”
长箭割断了季瑾一缕发,青丝墨发飘在半空中,再入她背心,穿过胸膛,于前胸处探出了箭头,殷红的血滴滴嗒嗒,汩汩而下。
季瑾她手一松,弓箭掉落在地,眼前一黑,连着盔甲她的身体倒在地上,扑腾起一阵黄沙。
她望着天上蓝天白云好似有点奇怪,怎么会是灰色呢?
她记得,窦士君与她说过,人生如云,有聚有散,天地为幕,演尽悲欢。
窦士君,来世,我与你再演一场悲欢离合,此生,请你替我好好活下去。
直至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她的目光也远望着渔阳郡的方向,嘴角还带着些笑意。
她想,就算白衹没了,至少,窦士君能活下去,一切也是值得的。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360章 总有不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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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快马加鞭不舍昼夜的石磊赶到。
远远看见函郡满城缟素,石磊面露悲痛。
他在渔阳郡很有些日子,虽与季瑾来往不多,但是她的为人,她的美名,石磊是清楚的,这样一个奇女子,竟自甘折身陨落于此,就为了一个都不确定是否真的有用的药方子。
石磊远远望着函郡的白素,知道这消息若是传回渔阳郡中,怕是会逼疯王宫中的那位鱼姑娘,连着自家公子也要疯。
所以石磊当即做了一个决定,赶在他们发疯之前,先行做一件事。
“我要入函郡,所有人不得跟随!”石磊说。
大隋将士们不免担心,此时大隋与白衹的关系实在算不得好,石磊身为大隋将军,孤身入敌城,难说会有什么后果,但石磊并没有半分犹豫。
他脱下了战甲,只着了一身普通的衣服,富丽堂皇的,像他以前十多年的身份一般,武安郡富绅石磊。
城中到处是哀歌,季瑾的离去对他们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这么多年来,季瑾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军中有她,一切都不必惊慌,此时季瑾离去,一切都不同了。
没有人敢接替季瑾大将军的职位,副将们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称此时要接管白衹大军,谁也没有这种勇气与魄力。
当石磊入城,他受到的是这些人的抵触,甚至是憎恨,若不是像他这样的人对白衹有不轨之心,白衹不会变成这样。
石磊也知道,但是不能因为这些人对他有不满,他就放弃他要做的事情。
他找到副将,问:“季将军临走之前,可是有交代?”
“是有,但是,季将军已经不在了。”副将恨色地看着石磊。
“你若不按季将军的交代办事,白衹也将不在。”石磊尖锐的话无疑是在白衹将士们心口撒盐,偏生他们还反抗不得。
“你!”
“我来此处,是完成季将军的安排的,也是完成我与她早就达成的协议,今日,一切有个了断。”石磊说。
“将他拿下,为季将军陪葬!”有人高喊。
“杀了我,你们守不住函郡,破开函郡,你们身后的百姓将遭战火,这难道是季将军她想看到的吗?你们如此意气用事,可有想过,置白衹百姓于何处?你们是军人,军人是什么,军人是保家卫国!当你们不能卫国之时,便当保家!你们身后是万千百姓,他们的性命就在你们手中,在你们的决定之中,你们若要害得他们流离失所,饱经涂炭,尽可将我拿下,割下我的首级挂在城头,为你们的季将军献祭!”
石磊一番话镇住了这些热血与悲痛的白衹士兵,无人再敢上前对他如何,但也没那么快接受一个敌将的建议,他们僵持不下。
这样的情况在石磊的意料之中,这也是为什么函郡一定要由季瑾来守的原因,因为只有她,才能说服这些将士答应日后的合作与条件,除了她,白衹上下再也找不出这样一个人,能镇得住白衹大军。
石磊见此情况叹声气,继续道:“早在季将军带你们来此处之前,我们就已经商量好了如何解决白衹之事。季将军突然出城,以死换药,是在我们意料之外的,本来她不该死,没有人该死,现在敌军故意用此伎量来破坏我等协议,你们难道就要中计吗?”
“为什么不早一点来,为什么不来救下季将军,你们为什么不早一点到!”士兵们哭吼着。
“我已尽我全力赶来,本来与季将军相约的是明后两日,如果我知道她会这么做,我一定会早一点到,她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将军,我虽是个无名小卒,但也不愿看到她这般折戟沉沙。”
石磊说的是真心话,本来按原定计划,所有事情都不该有条不紊地进行,鱼姑娘也好,公子也罢,他们都把握好了所有事情的进度,如果不是商夷国出这样阴险的一招,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几人正说着话,外面突然响起了号角声,石磊回头看:“他们来了,你们决定好了吗?”
原定计划是什么样子呢?
是鱼非池早就料到商夷国的人无法攻克大隋,会转道函郡,故意引他们到函郡来,季瑾已与鱼非池谈妥,与大隋联手,围困商夷大军!
如果不是季瑾的突然出城,不是那该死的药,事情应该按着计划进行的。
不会有季瑾战死沙场,不会有谁牺牲,鱼非池不可能舍得让季瑾去死。
要做成这件事,鱼非池需要得到白衹与大隋两方的同意,季瑾同意之后,还需要石凤岐点头。
所以那时候,石凤岐说他不帮鱼非池了,是指,他不再帮着白衹围困商夷大军,不再帮着他们白衹完成此事。
这也是逼得鱼非池低头去找他的原因,鱼非池不能冒这样的风险,置季瑾于不顾,没有石磊带着大隋士兵的帮忙,凭季瑾之力是不可能守得住函郡的。
所以鱼非池愿意去和解,愿意违背自己的本意去低头,去跟石凤岐说,请不要拿着季瑾的性命,白衹的命运,百姓的生死开玩笑。
好在石凤岐从来也不是个真正对鱼非池狠得下心不理不管的,他虽嘴上说得凶狠厉害,却到底是个豆腐心,一边说着不帮鱼非池了,一边早已放出信鸽让石磊见机行事,与季瑾联手。
当大隋与白衹都谈妥之后,鱼非池有足够的信心可以逼迫商夷同意她一些事情。
一些,可以不伤百姓,解决白衹的事情。
可惜就可惜在,韬轲看穿了鱼非池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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