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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业:艳骨沉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
“大师兄与季将军都不怪你,我怎么会怪你?”鱼非池伸出手,取过她手中那对珊瑚耳坠子,抛入大火中,就让它们陪着窦士君在一起吧,季将军与大师兄,该重逢了。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鱼非池已经不记得了,后来的事都是石凤岐在一手打理,她在床上躺了有半个月,凋零得不成样子的白衹王宫再也没有下人,南九与迟归一直照顾着她的身体。
她时而高烧不退,时而全身冷得打颤,吓得南九与迟归都不敢睡,寸步不离地守着。
只是听说,商夷退兵了,十八万大军退回商夷,初止回到了西魏,白衹如愿地分成了两半,一半归大隋,一半归商夷,有几处地方起了暴乱,石凤岐铁血手段镇压,倒也相安无事。
就是旧白衹的百姓大概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承认他们的国家已经不在了,接受新的身份。
新的身份改制迁移是一个极为复杂棘手的事情,石凤岐卯足了力气将一切办得妥妥当当。
归商夷所有的那一半与他无关,可是与他大隋有关的那一半,他并不想亏待了任何百姓,这都是窦士君用命换来的人,石凤岐想尽全力地对他们好,方才算对得起窦士君。
等一切尘埃落定,已是雪下了数日,没入膝深的时候了,屋子里燃着火炉,鱼非池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南九与迟归在外面的雪里一招一式地练着功,音弥生仍在对窗作画,苏游不见了踪影。
白衹以外的五国未有任何动作,大家剑拔驽张了许久之后,各自收刀回鞘,退回了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虎视耽耽依然是虎视眈眈,但到底是谁也没有动手。
这场声势浩大的明争暗斗最后偃旗息鼓,归于无声,险些动乱的天下,回到了初始的平静。
白衹的事到最后也只是在白衹解决,没有扩大到任何地方,鱼非池站在风口浪尖,用一双柔荑小手,握住了须弥大陆的命脉,改去了另一个方向。
听说商向暖回去,与韬轲一起受了不少的责罚,商帝的愤怒在所有人意料之内,只是可惜韬轲与绿腰仍未能相见,也是白衹一行中最大的憾事了吧。
大雪盖满了整个须弥大陆,在窦士君离世那天,无为山上的无为学院,无为学院里的藏书楼,藏书楼的第七层,一盏长命烛悠悠熄灭。
鬼夫子闭眼,翻出一个玉牌,并指如刀,运气刻下窦士君之墓,安放在了第五楼里的灵堂里,与原先那五十六灵位,一起静静地叠立着。
他成为第五十七个灵位,成为此次无为七子中,第一个离世的人。
鬼夫子细细的擦过那灵位,神色悲伤却难掩果断,最后长袖一挥,狂风卷过无为学院里所有的积雪,如同一场风暴袭卷而过,卷起了千秋雪。
学院里所有司业聚于藏书楼前,鬼夫子喝唱一声:“本届七子,窦士君,归灵。”
司业们似已习惯这样的消息,彼此对望一眼,眼中有些哀色,在沉默中提袍落跪,跪在白雪地里,三叩首。
艾幼微咬着牙,看着那盏熄掉了的长命烛,也看着另外六盏燃着的长命烛,不知什么时候,这六盏烛会熄掉下一盏,也不知是不是再过几年,这里原本的七盏长命烛都会熄灭。
他暗自期盼着,非池丫头跟石凤岐那臭小子的长命烛,能亮到最后。
而这场悄然掩去的浩劫中,还有一个最是冷眼的旁观者,他用冰冷的笔锋,金勾银划地记录着这一切,以最公正,最中正的态度,无任何偏袒,无任何个人情感,只是诚实而尖刻地记录着。
有一段话,他这样写道:“《帝王业》七子第九篇之第六回之白衹之亡:白帝无所能,国相窦士君为七子之长,算尽人事,然白衹气数已尽,与帝殉国,可叹英魂,大将季瑾临阵昏庸,枉失性命,白衹一分为二,国破城亡。七子鱼氏非池初露厉芒,然心慈手软,事虽有所成,未臻化境,七子石凤岐困于情事,不斩此劣性难成大器,七子初止擅借势,懂人心,然小人之心难掩,不登大雅之堂,七子迟归仍是藏拙,不到极处不见锋芒。另有二子分为韬轲与苏于婳,韬轲身处商夷遥指天下,无奈技输一筹,败于鱼非池之手。苏于婳,不知所踪。”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368章 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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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纷纷辞去,各自回到了他们该回的地方,音弥生与石凤岐在一个雪夜里对坐,折梅煮酒。
音弥生侧耳听了听外面静静的雪落声,摇头道:“如今这王宫,更像一个破落的王候门户,怕是只有我们几人还住在这里面了。”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石凤岐提壶倒酒,“本就没有千古长存的王族,虽有唏嘘,但也并非不能接受。”
“你这话说着,却像是一个王族公子。”音弥生接过茶水,看着脚边积雪,还有几朵梅花映在落雪上,似笑非笑一句。
石凤岐执着酒杯,喝了一口温酒,他脸上为了救窦士君烫伤的地方已经长好了,又是那俊俏公子哥的模样,带着些淡淡的笑意:“说到王族公子,你才是真正的豪门深户,此间白衹事了,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不会反悔。”
“我知道。”音弥生看了他一眼,说,“但你有没有想过,虽然此次七国并未真的打起来,但是各国之间的关系与利益分割已经很清晰,彼此之间的摩擦,以后总是少不了的。”
“那是以后的事情,我现在只要眼下安稳,让她可以缓过神来。”石凤岐看向鱼非池的房间,这些天她一直没有哭,也没有闹,包括送窦士君下葬的时候,她很是平静的样子,但她越平静,石凤岐越担心。
窦士君尸骨成灰,只能寻了一件他以前的衣物立了衣冠冢,与季瑾合葬在一处,堂堂无为七子,白衹国相,落得如此下场,也不知是该敬他,还是该怜他。
音弥生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到鱼非池房中暖黄的灯,说道:“你真的保护得了她吗?”
“何出此言?”
“你心知肚明。”音弥生看向石凤岐的眼神有些厉色,“石凤岐,如果你让她受了委屈,我不会放过你的。”
“堂堂玉人,竟然也会说这种话?”石凤岐好笑道,这位无情无欲的世子殿下音弥生,居然也会有放狠话的时候。
“如果你不是担心她以后会遇不测,何必让苏游向天下放出风声,为她歌功颂德,传扬美名?你自己暗子遍天下,这件事完全可以由你自己去做,却要借苏游的手,你敢说你不是别有目的?你要做什么我的确猜不出,但对她而言,这些美名绝非是她渴慕的,她想要的不过是自由自在的生活,你如果本末倒置,借着爱她的由头就肆意篡改她的心愿,便要问一问,南燕太子音弥生,是否答应。”
音弥生是一个很安静的人,安静得真如块石头一般,从来不会出来抢谁风头,也不会跟谁争执什么,他极其的缺少存在感,几乎没有人查觉得到他的存在。
但是若有谁忘了他的身份,忘了他本身所具备的能力,那是要吃大苦头的。
南燕世子,玉人弥生,他从来只是不爱争夺,不代表他不懂得怎么去争夺。
见音弥生神色如此认真,石凤岐也收起了玩笑之意:“我从来都尊重她,尊重她的生活方式,尊重她的心意,这一点,不需要你来提醒我,你也没有资格来提醒,别忘了,你是玉人音弥生。”
“是你们把我逼到这个地步,让我手掌权柄,既然连窦士君这样的人都可以滚得一身污秽,我这个玉人又何尝不可以?”音弥生严肃地看着石凤岐,每一个字都无比认真,“或许我不及你们七子之才,但是我也并非无能之辈,我真要拼个玉石俱焚,你们谁也吃不到好果子。”
“放心吧,不会有那一天的。”石凤岐抬杯,“我不会委屈了她。”
这两人说来,平日里实在是没一个好照面,见面就掐,石凤岐恨不得音弥生离鱼非池十万八千里远才好,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鱼非池眼前。
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位对谁都没有感情的世子殿下,他的确很是厉害,虽然他谁不喜欢,可是谁也难以不喜欢他。
在鱼非池与石凤岐闹别扭的那段日子里,石凤岐惊愕地发现,他竟然只想跟音弥生说话,旁的人他一概不想搭理。
这也算是一种古怪的情份吧。
石凤岐与音弥生之间的确达成一个条件,在鱼非池编织的遮天大幕下,石凤岐尽一切可能为自己争取着可以争取的利益,能说服那个不愿打仗到要屠杀蚩家满门的燕帝出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里面有世子音弥生的反复斡旋游说,更有石凤岐拿出的无可拒绝的优渥条件。
这个条件是,黄金五千万两。
对于现在的须弥大陆来说,这是一个天文数字。
全须弥拿得出这笔天文数字的人,只有一个,如今名震天下的叶财神,叶藏。
叶藏这些年勤勤恳恳,努力赚钱,生意遍布须弥大陆各个地方,再犄角旮旯的地方都可以看到他的叶字招牌,瑞施钱庄如同滚雪球一般滚向各国,他手段奇诡,又有石凤岐暗中联通各国政要为他铺路,他的生意如日中天。
但这五千万两黄金,依然让叶藏怄出了三口心头血。
黄金是借给南燕的,从瑞施钱庄划出去,立下字据,说是会还,但是叶藏心里清楚,这笔钱出去了,就回不来。
可是石凤岐说,以后他就能知道这笔生意不亏,叶藏也只能认下这倒霉债,割肉一般的割出了一半的家产,送进了南燕王宫,送到了燕帝手中。
对于需要银钱来维持南燕太平盛世,莺歌燕舞的燕帝来说,他不可能拒绝这种好处,而且就当时的情况而言,他只是需要派兵到边关震慑苍陵,未必真的要出兵打仗,这笔帐怎么算怎么划算。
有了这一重关系,石凤岐大可以得到暂时的南燕大军支配权,是出兵还是静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鱼非池控制着大局走向,石凤岐帮她补齐各种细节,填充四处遗漏,两人的配合,可谓天成。
当然,音弥生也十分震惊于石凤岐的大手笔,更震惊于叶藏对石凤岐的言听计从,像叶藏那么守财如命的人,能割出这么大块肉,就为石凤岐铺路,可见石凤岐笼络人心的本事有多强。
“听说现在后蜀蜀帝身边有一个谋士,名叫书谷,你可知道?”音弥生突然说起。
“知道,是个很了不得的人,不知为何当年没有上无为山,按说,以无为学院司业们的眼光之毒,是不会放过此等良才的。”石凤岐说道,关于书谷这个人,他听说过一些,是个很有才华,很有智谋的人。
在石凤岐离开后蜀之后,他才出现在卿白衣的身边,凭他过人的本事与手段,得到了卿白衣的重用,官升三级,直入金庭,伴帝左右。
就像曾经的白衹内有窦士君,外有季瑾一般,现在的后蜀是内有书谷,外有瞿如。
瞿如的领军将才一直得到卿白衣的认可,大军交给他训练管理也十分放心,就是瞿如与书谷之间有点不睦。
书谷觉得,瞿如到底是石凤岐的人,而石凤岐是什么来路谁都不清楚,这是一个极大的隐患,宁可起用一个不及瞿如有能力的人,也好过让瞿如这么一个隐形的威胁手握后蜀大军。
不过好在卿白衣虽然变了很多,阴暗了很多,但对石凤岐依然念旧情,并未对瞿如如何,依然重用,大概,他是相信石凤岐绝不会害他吧。
在卿白衣失去了妹妹卿年,又差不多失去温暖之后,实在不该再指望他如往年一般,依旧是个善良天真的人,他会有所变化,实在是正常之事。
也要谢谢他,未把与石凤岐的旧情一并抹去,依旧记挂这位斗鸡走狗认识,浴血搏杀深交的兄弟。
“当初你与鱼姑娘一定要推我坐稳东宫之位,是不是也是因为卿年的原因?”音弥生莫名问道。
石凤岐看着他,没有说话。
“果然是的。因为我欠卿年一条命,我就绝不会对后蜀如何,后蜀就得到了一个最强有力的联盟,换一个人入主东宫却未必了,石凤岐,你真的很有福气,得到她明里暗里的相助,她虽从未承认过,可是她一定为你做了很多。”音弥生苦笑着。
“难说啊,她那样的人,说不定只是一时兴起罢了。”石凤岐也摇头笑,他一直觉得鱼非池不明白他要做的事情,所以,又怎么敢奢望鱼非池会帮他?
两人正说着话,雪突然停了,积在树枝上的雪摇啊摇,再坠落,坠成一堆散开的雪沫子,不远处飘来几缕梅香,这破落王宫里的梅花树无人修剪,生长得粗野原始,绽放着梅树原本该有的傲然与骨气。
他们酒喝到一半,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这个声音让石凤岐的手都僵硬住,眼神一狠,他险些将手中酒杯捏得粉碎,就连音弥生都被他突然狠下来的神色怔住。
这个声音是……
“公子。”
能唤得出他这个称谓的人不多,能如此平缓地唤出他这个称谓的人更不多。
石凤岐缓缓放下酒杯,慢慢起身,闭了下眼,再转过身看着来人,看着眼前这个书生模样的人:“上央先生。”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369章 容不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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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沉稳了很多的石凤岐,现在除了跟鱼非池偶尔开开玩笑之外,已经很少再跟别的人嬉闹了,他好像开始背负了越来越多的事情,压得他眉头时常紧锁,难以展开。
也正因为如此,他越来越有大将之风,越来越能气定神闲,从容面对所有的事,他开始变得深不可测,让人探不到底。
可是当他看到他的家师上央先生的时候,无由来的心虚与谨慎依然漫过他心头。
“公子近来可好?”上央带些笑意,看着他一手带大的石凤岐,目光也很温和。
可是石凤岐却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低头回话道:“谢先生关心,一切都好。”
“公子几时与我如此生疏了?”上央笑一声,坐在酒桌前,又看向音弥生:“一别数年,不曾想在此处再见到世子殿下。”
“上央先生别来无恙。”音弥生礼貌地点头,看了一眼石凤岐,说道:“夜深了,我先歇息,以后再与上央先生叙旧。”
“世子殿下慢走。”上央也礼数周全,点头弯身送他。
音弥生回到自己房间时,多看了一眼石凤岐,眼中漫上沉沉的担忧之色。
喝了一半的酒被续上,只是与石凤岐喝酒的人换了,上央看了看鱼非池的房间,笑问道:“鱼姑娘最近怕是受了不少苦吧?”
“上央你有话直说吧,别把她拉扯进来。”石凤岐一掀长袍坐下,端正地看着上央。
上央轻笑一声,却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品了品这桌上的酒:“梨花酿,前白衹宫中珍藏,没想到我也有机会一品此酒的精妙。”
“先生!”石凤岐喊了一声,又压下声音,免得惊到鱼非池:“我知道此事是我不对,我自会去向……向隋帝请罪,先生你就不用再兴师问罪了。”
“兴师问罪?公子言重,上央并无此权利对公子所为作出评判,能评判得了公子所行之事的人只有隋帝陛下。”上央继续给自己倒着酒,他模样太文弱,难以想象这样一副文弱模样的他,却有着令人惧怕的智慧。
倒好酒,他抬头看着石凤岐:“按说,公子在半个月之前就该启程回大隋了,为何还逗留在此处?”
“旧白衹还有许多事未完,我要盯着。”石凤岐说道。
“笑话。”上央轻描淡写地揭破他的谎言,“这些事,有石磊在便足矣,何需公子你在此日日盯着?”
石凤岐抬眼看着上央,尽量让自己底气足一些,说道:“此乃为大师兄故国,我们一帮人把白衹闹得国成不国,君不成君,相不成相,就该对这个地方有一个好的交代,我从头盯到尾,又有何不对?”
“如此说来,公子你是念及一片旧情,想多留些时日,以祭奠窦士君英魂了?”上央好整以暇地看着石凤岐,不急不忙的样子。
石凤岐说:“正是。”
“那好,这么多天过去,公子可是祭奠好了?便是守灵,头七日一过,也就够了,公子莫非要为他守灵三年吗?”上央笑问道。
“上央,我会回大隋的!”石凤岐气道,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阴阳怪气的!
“你若真有心回大隋,早就回了。”上央面色微沉,“此番我来此处,正是因为陛下知道你又想跑,陛下特意派我来此,你以为我想来不成?”
“现在大隋又没什么事,有你跟老胖子在,大隋稳如山岳!我回去干嘛?”石凤岐气得一甩袖子,这样与上央说话,倒有了往日的模样。
“陛下有令,公子两月之内不到邺宁城,东宫易主。”上央淡淡说道。
“你说什么?”石凤岐以为自己听错了,“东宫易主?你们准备让谁做太子?”
“整个大隋国,只有两位皇子,东宫易主,当然是易给二皇子石牧寒了。”上央洒笑一声。
“你们疯了!”石凤岐猛地站起来,怒火中烧地看着上央:“你们竟然敢让林家的儿子,石牧寒入主东宫!”
“不是我们,是陛下一人的决定,公子你是知道的,我对东宫这种东西,向来不感兴趣,陛下起码还能活上三十年,足够我做一番事业了,大隋国下一位君主是谁,你都不关心,我又何必操心?”上央神色依旧很平和,书卷气极浓。
石凤岐站在那里瞪着上央说不出话,他知道这不过是隋帝逼他回去的手段,老胖子这个狗东西竟然敢用这种方法来逼他!
“我会回去的,你去跟老胖子说,两个月之内,我必到邺宁城。”
“是公子你一人,还是与鱼姑娘一起?”
“你们到底想对她怎么样?”
“如今的邺宁城,怕是容不下她。”
“她到底怎么了,你们就容不下她!”石凤岐恼道。
“很简单,公子你为了她放弃了天赐良机,令大隋失去了好南下最好的机会,只此一点,她便是红颜祸水,难说以后会对公子你产生什么其他的影响,这样的女子,我容得下,别的人也容不下。”上央坦承地说着,“她很聪明,但不能为我所用的聪明,便是毒瘤,公子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石凤岐冷笑一声:“我明白的道理多了去了,上央,这么多年来我明白最大的道理就是,如果这辈子我不能按我所希望的方式活着,就是白活了一场,如果我连我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守不住,我不觉得,我能守住大隋,守住天下!”
上央微微皱眉,看着眼前眉目越发凌厉的少年,有些欣慰,也有些遗憾,欣慰于他的成长,遗憾在未能参与他的转变。
“你是在要挟陛下吗?”上央问他。
“不,我只是说出我心中所想,并无要挟之意。若要我回到大隋去,最起码的条件便是不能阻止我要做的事,上央,现在的我不是当年,我有足够多的资本与你们抗衡!”石凤岐狠色对上央说道。
“公子是否忘了,你的一切资本,都是陛下给的。”上央的眉头越锁越深。
“不,我的一切资本,是我自己挣来的!”
上央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喝完最后一口酒,他放下酒杯,站起来看着石凤岐:“我会在长宁城留三日,三日后,你一定要与我一同回去,否则,你也知道的,以陛下反复无常的性子,谁也料不准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上央走时踩过积雪,发出咯吱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踩在石凤岐的心尖上。
石凤岐知道上央是为他好,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上央是绝不会亲自跑这一趟的。
白衹这地方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来的了,他是担心自己在此处停留太久,越发惹得隋帝不痛快,到时候回去越发解开与隋帝的矛盾,所以,上央才亲自来找自己。
他总是疼自己的,从小到大都是。
有人掸了掸他肩上的落雪,他反握住这只手:“你都听见了?”
“嗯。”鱼非池点点头,顺势坐下,摇了摇桌上了酒瓶子,这些人喝酒都挺秀气的,这么好的梨花酿,三个人来喝,居然还剩下半瓶。
“你愿意跟我去大隋吗?”他问着鱼非池,“也许会很凶险,会有很多困难,但我还想问,你愿意跟我去吗?”
鱼非池倒了一杯酒,滋儿一口,闭着眼睛在舌尖上回味了半天,眼睛才眯了一道细缝,看着石凤岐:“我记得去大隋的路,是要经过月郡的,这次不会错了吧?”
“是……”
“那我跟你去,到月郡的时候,停一下。”鱼非池笑着说,又给他倒了一杯酒,“喝吧,离开了这里,就再也喝不到这么好的梨花酿了。”
“非池啊。”
“嗯?”
“没什么。”石凤岐只是握紧了她的手,牢牢地握在掌心里,因为有太多事压在他眉头,所以他眉心处一大片哀愁。
鱼非池伸手揉了揉他眉心,笑道:“年纪轻轻的,眉头皱得跟个老头儿似的,你又不是挽澜,何必作出这副天要塌了的样子?”
石凤岐抓住她两只手放在唇边,闷声着:“不要离开我,非池,一定不要离开我。”
鱼非池笑着不说话,看白雪又降,落满了他的发,他好像一直都很害怕自己会离开他。
其实这些天来,鱼非池根本没有怎么想过与石凤岐以后的事情,或者说,她什么都没有想,所有的事情都懵懵懂懂的,自大师兄离去那天后,鱼非池就不再用力去想任何事。
能人那么多,他们都那么厉害,不管是大隋还是商夷,都会对白衹有一个好的交代,后面的事情实在是不再需要她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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