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业:艳骨沉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
而有心栽花的却是魏帝纪格非。
纪格非真是爱惨了薛微妙,放得下一国之尊地处处讨她欢心,为她散了后宫佳丽空置禁宫,就等着把她娶进宫去做王后,可是薛微妙就是死活看不上纪格非。
她觉得纪格非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她看不上这样没男子气概的男儿,又中了石凤岐的蛊,一门心思就扑在了石凤岐身上。
石凤岐后来见势头不对,大半夜出逃,生怕再被薛微妙给缠上,跑到半路,他见到了一袭红裳的薛微妙。
她描着新娘子的妆,脸上全是泪水,却高傲地抬着下巴,下巴处聚着的眼泪一滴滴地,滴在红裳上,她睥睨着石凤岐:“你跑什么?你还真以为世上除了你,我薛微妙就找不到人嫁了?今我薛微妙已贵为西魏王后,你却不过是个逃兵,石凤岐,是你配不上我!”
石凤岐心头颤一颤,料不到薛微妙性子如此刚烈,一怒之下竟然嫁给了她并不喜欢的纪格非,总有几分歉意在。
时光荏苒,多年之后两人再相见,一个是西魏的王后,一个是受了报应,也被人抛弃了的石凤岐。
当年他做了逃兵逃开薛微妙身边,如今吧,鱼非池也做了逃兵,逃开了自己身边。
果然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不到。
所以呢,就有了薛微妙那句“石凤岐,你活该”的痛快骂语,的确是是挺活该的……
也好在鱼非池没跟石凤岐一起来西魏,不然怕是又少不了要受她一番挤兑,嘲弄他是个行走的春药。
大醉之后醒来的石凤岐头痛欲裂,睁开眼睛看一看,看到的是坐在近处神色不安的魏帝纪格非,坐在远处淡定喝茶的薛微妙。
见到石凤岐醒来,纪格非脸色不甚悦地看着他:“你又来西魏做什么?”
石凤岐在微上翻了翻,翻出那张盖了隋帝手谕,揉得皱皱巴巴的布帛扔过去:“来跟你谈事情,跟别人没关系。”
纪格非接住这布帛,看了两眼合上:“大隋与西魏向来不合,有什么好谈的?”
“人与人之间闹脾气还有放下恩怨的时候,更何况是国与国之间?只要有利益在,我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谈的。”石凤岐撑着身子坐起来,看了一眼远处根本懒得看自己的薛微妙,又看看纪格非:“如果我能在西魏找到非池,我立刻就走,绝不多做叨扰。”
纪格非听了这后半句话,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这小动作引得石凤岐发笑,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帝王,成天担心着别人会把他家王后抢走?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鱼姑娘在西魏?”纪格非问道。
“我不确定,我只是从这里开始找,如果这里找不到,就南下往商夷,往后蜀,往苍陵,往南燕找去,总是能找到她的。”石凤岐笑着说道。
他说得极是自然,好像找她这件事他已经习以为常,在担心了那么久她总会逃掉之后,她真的逃了,石凤岐已经接受了这件事。
他会尽他全力去寻找,找得到,以爱为链,画地为牢,囚她一生。
找不到,七年后地府相见,反正没了她,石凤岐也觉得这须弥大陆一统不了,便当是去地下与窦士君团聚,再问问他下的黄泉水是什么味道。
纪格非又看一看薛微妙,见薛微妙没什么反应,他又松了一口气,继续对石凤岐说:“你想怎么找?”
“先打听着吧,顺便,跟陛下您也说一说西魏之事。”
石凤岐揉了揉痛得快要裂开的脑袋,心想着薛微妙也是够下得去手的,那坛烧刀子的后劲他怕是要缓上两天才能缓得过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记着仇。
耽误了人家一辈子呢,能不记你仇才有鬼。
“今晚寡人在宫中设宴,你既然是以大隋使臣身份前来,寡人也当尽地主之谊,晚上你与你师兄初止再说此事吧。”纪格非说着起身,拉起薛微妙的手就带着她离开了,薛微妙也未抬头多看石凤岐一眼。
纪格非真的没几分帝王气,比卿白衣还没帝王气,一看就是个懦弱无能,胆小怕事的中年男人,唯一值得为人称道的,或许就是他真心真意地爱着薛微妙吧。
哪怕他知道当年薛微妙是因为赌气才嫁给他的,也从未埋怨介意过,一心一意地待她好着,这么多年从未纳过后宫,只得她这一位王后,无妃无嫔的。
这番荣宠,也真是只有那西魏第一美人才能担得起的殊荣了。
石凤岐等他们都离开了,这才下了床给自己找杯水喝,润了润干涸得快要冒烟的喉咙,又翻出那张盖了玉玺印的隋帝手谕布帛,笑了一笑揣进怀中。
那纸手谕是怎么回事呢?
要问一问现如今气得快要背过气儿去的隋帝老胖子。
隋帝他在大隋的王宫里,一手叉着腰,一手拍着自己肉乎乎的胸膛,一下一下,“呯呯呯”,拍得发出阵阵响声,像是要把胸口堵着的一口郁气拍散一般,脸色气得通红活像外面挂着的红灯笼。
上央双手拢在前面低头不说话,等着陛下垂询。
“你说你们遇上了埋伏?”隋帝问。
“是的,陛下。”
“你受了伤?”
“没错,陛下。”
“他呢?”
“公子无恙。”
“我没问你他的死活,我问你他去哪儿了。”
“据消息说,去西魏了。”
“喔唷……西魏哦,现如今这小子是翅膀硬了哦,了不起了哦,都敢跟我对着干了哦。”隋帝笑得凶残极了。
“公子……公子此去西魏,也是为了大隋,请陛下息怒。”
“为了大隋什么?我听说他拿着我的手谕去的西魏,说他是我大隋使臣是吧?老子几时给他发过手谕了!”
“这个,臣也不是很清楚啊,毕竟手谕这种东西,只有陛下可以亲自颁旨。”
“他找个工匠,刻了个假玉玺,仿了寡人的手迹写了封假手谕,跑去了西魏,他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不敢对他怎么样?犯下这种滔天大罪,他是不是以为,大隋真的拿他没办法?他反了天了是吧?”隋帝矮墩墩的身子圆滚滚地冲过来,怒吼着上央。
上央闭闭眼,生怕自己被陛下吼聋了,恭敬地说:“但公子总是因为大隋才去的西魏,总的来说,也是于大隋有利,陛下反正已经等了这么久,何不再等上一段时间?”
“他不是去找那鱼非池吗?上央,我知道你喜欢他,宠着他,但你这么闭着眼睛瞎说,你怕不怕天下掉下雷来劈死你啊?”
“陛下英明,下臣不敢欺瞒。”上央心里哀叹一口气。
他自己给自己扎了一剑,拖延了些时间,就是让石凤岐跑得远一些,既然他一定要跑,就不要离大隋太近,免得轻易就让隋帝给拿回去了。
果不其然他跑去了西魏,不管西魏是不是与大隋比邻,离得不远,但总好过在武安郡附近,或者又在旧白衹境内。
那里全是石磊的部下,凭他们的人脉,要找到石凤岐简直轻而易举,现在好了,他跑去了一个别人拿他没办法的地方。
也是真会挑,千挑万选地跑去西魏,算他聪明,至少可以多掰几个理由为他这糊涂事圆一圆场。
“整肃大军,勤加练习,驻往南境。”隋帝最后有气无力地说道。
上央不解,疑惑地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他会回来的,上央,我告诉你,我石蔚这辈子要抓的人,没有一个跑得掉,就算他逃去天涯海角,我也会让他乖乖的自己回来。”隋帝冷冷地看了一眼上央,看得上央背脊发寒:“你最好告诉他,他回来得越晚,他要收拾的烂摊子就越大,他失去的就越多!”
上央身子不动,依旧低着头,只是面色一凛,知道隋帝此言绝非玩笑话,他真的是快要被石凤岐气得发疯了,只差头发一根根立起来。
上央拱手,稳声说道:“是,下臣领旨,敢问陛下,此次欲让何人要领兵南下?”
“你觉得呢?”隋帝冷笑一声。
“陛下,不可啊!”上央终于抬起头,立刻说道。
“他不是小孩子了,做错了事情就该受到惩罚,不要以为他跑得远,寡人就拿他没办法,寡人是疼他不错。但他也应该知道,寡人乃是大隋帝君,容不得他如此戏弄无礼!”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378章 你看他像不像一个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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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着老胖子气得要背过气去,石凤岐还是大摇大摆地到了西魏。
魏帝不甚欢喜地为他摆了接风宴,宴席上始终紧紧握着薛微妙的手,像是怕一松开,薛微妙就会朝石凤岐跑过去一样。
当年她的痴狂,仍是令纪格非后怕。
薛微妙见状,从宽大的袖袍里探出手来,反手扣住了纪格非的手心,冲他微笑。
西魏第一美人名不虚传,当真是一颦一笑都透着浓郁的风情,撩人得紧。
石凤岐见他们这小动作也只是笑笑,再如何好看妖娆的薛微妙也比不得鱼非池好看,全天下就数鱼非池最好看,哪怕她不要自己了,她也是最最好看的那一个。
更不要提石凤岐见识过鱼非池最妩媚动情的模样,那才是真正的销魂蚀骨,艳色无边。
“石师弟当年与魏帝有些嫌隙,此次一人前来,就不怕魏帝对你有什么不轨?”初止坐在石凤岐下方的位置,他在西魏国的地位很高,但是再高也不过是个臣,比不得石凤岐这大隋使臣有金帛加身的隆重。
“怕什么?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西魏这会儿正担心着大隋会不会一刀破他这小国,他敢对我如何?”石凤岐哂笑一声,倒了杯酒自顾自喝着。
“听说石师弟今日已大醉过一场,还是少饮些酒吧。”初止递了些果浆给他,说实话,只要不涉及利益,他们还是可以相处融洽的。
石凤岐接过,轻轻荡了荡杯中颜色诱人的果浆,想着鱼非池最是喜欢这些美味的东西,这西魏最有名的鲜果浆汁,也不知她喝过没。
“在想非池师妹吗?”初止问他。
“她要是在就好了。”石凤岐低语一声,又自嘲一笑,喝了口果浆。
“我越想越不明白,非池师妹对石师弟你的感情,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虽然她总是不承认,她怎么舍得离开你呢?是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初止问道。
“我也不明白,我也想找到她,问个明白。”放下果浆杯子,石凤岐端着酒与初止碰了一下杯,稀薄的笑容如一层脆弱的白霜,轻轻一抹就会消散:“我会找到她的。”
“石师弟,长命烛再过几个月,就该满三年了,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初止笑一声,望着下方一个年近花甲,有着一张古板守旧的脸的老人:“那是我父亲,他考了一辈子的功名,依然只是个寒酸书生,未有半分官职在身,家乡的人笑话了他一辈子,他窝囊了一辈子,结果我只是去了无为学院三年,回来之后就官拜太师,连带着他也获取了功名,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对无为学院抱有感激之情?”
“以你之才,要在西魏考个功名也不难,无为学院不过是给了你一个更高的跳板,你跃上了最顶端的位置,若真要说感谢,也该谢这个。”
石凤岐看着那位老人,老人的名字他是打听过的,名叫初平治,初止之父,因为太过古板,正直到腐朽,不肯走半点后门,当真是考了一辈子的会试,一辈子也没能出人头地。
这种情况下,初止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爬到最高处,借用一切可以借用的力量,也就很理解了。
他是绝不可能愿意像他父亲那样无能一辈子的,吃过太多苦,受过太多白眼,所以越发想摆脱这一切,得到万人的敬仰,无上的权利,洗涮当年的屈辱,让所有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向他跪下双膝。
可以理解,人之常情,各自的生活,各自的选择。
“以前在学院的时候,我一直很羡慕你和大师兄,你自是不必说,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戊字班那么混乱不堪的地方偏偏出了你这等绝才,学院中的女子们都倾慕你,男子们都嫉妒你,你骄傲得像轮烈日,光芒万丈。而大师兄他更像月亮,温和善良,仁德无双,那一番好名声不是装出来的,他本就是那般高贵的人,受大家敬爱也理所当然。我有时候看着你们两个,就会想,既然这世上已经有了像你们这么拔尖的人,为什么还要让我出生呢?我活得像是阴沟里的烂蛆,每日为了生存,就要拼尽全力,你们却是轻而易举,就得到了一切。”
不知初止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说给石凤岐听,他的话不轻不重,刚好够石凤岐听见,他的目光不再望着初平治,而是看向了坐上高位上正与薛微妙说着什么的纪格非,纪格非的话应该很有趣,逗得薛微妙掩唇发笑。
石凤岐不是很同意他的话,反驳道:“没有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一切,我付出过的东西只是你没看见而已,所有你觉得活得很轻松的人,他们在背地里都在拼命努力,人前显贵,人后受累。大师兄也没有得到一切,他在学院里的仁德名声,在学院以外的地方害死他,你当初与韬轲联手对付白衹,他若是狠得下心,直接将白衹早早拱手,让给大隋,你们谁又动得了他?他不过做不出这种事而已。”
道理谁都懂,做却未必做得到,大师兄当初如果真的狠得下心,根本没有后来那么多的绝望之境,太过仁德的人,如何在这乱世里活下去?
初止听了他话只笑了笑,没有那种极为阴鸷的感觉,相反在他身上难得一见地看到了坦然,他没有接石凤岐的话,只是手指抬抬指了指上方的魏帝,初止他说:“你看他像不像一个白痴?”
石凤岐心头微紧,面色不变,笑道:“他是西魏帝君,我无权评论。”
“何必呢?我们都知道,白衹之后,下一个要亡的就是西魏,小师妹存了私心,大隋得到了旧白衹的一半,将西魏都围住了,我再也得不到商夷的襄助,西魏这小地方,早晚会被你大隋吞掉,石师弟你来此,不正是这个目的吗?而魏帝居然还有心与他的王后说笑话,他不是白痴是什么?”初止笑看着石凤岐,抬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酒。
“初止师兄你喝多了。”石凤岐不动声色。
“在学院的时候,我们拼过酒,你是知道我的酒量的,这几杯酒想放倒我,简直是笑话。”初止推了一把桌上的酒樽,稍微塌了塌身子,坐得不再那么笔直,长出一口气,说道:“师弟,我不是大师兄,你想拿到西魏,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你想守住西魏吗?”石凤岐酒杯掩半面,挡出他的脸色,像是随口一问般。
“西魏是守不住的,我跟大师兄最大的区别就在这里,他太过眷恋白衹,舍不得那里的人或事,但我不是,我知道这个世界,适者生存,强者独活。”初止看了一眼石凤岐,微掀嘴角。
后来大家都不再说话,席宴上起了丝竹歌舞,石凤岐喝得醉眼朦胧地看前眼前的莺莺燕燕,红纱绿缦,看得越多越久,越容易想起那晚鱼非池身上的一袭白色落纱,想起那个纠缠难分的夜晚,美好得不真实,就像一场梦,梦醒之后,她就抽身而退了。
在石凤岐喝得快要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时候,他悄悄离了席,免得在这里闹出什么笑话,自制一直是他的好品质,在合适的场合他绝不会做出不合适的事来。
他走到宴厅之外,认了路一直走到魏王宫的最高楼阙,这里的风吹得他衣衫猎猎。
西魏多沼泽,多山林,多瘴气,多毒物。
沼泽水面上常年腾起着薄薄的水气,永远给人黏腻腻的潮湿感觉,极少有什么干爽利落的时候。
林间也多的是毒蛇猛兽,咬一口立刻半身麻痹,不立刻将伤口剜去,怕是过不了几息时间就要丢掉性命。
这里易守难攻,不是什么世外桃源的好地方。不熟悉这里地形的人,很容易就一脚踩进山林中人设下的圈套中,不管你来多少人,都没命回去,留下一堆堆白骨在山中。
这样环境下养出的人,也个个都是擅毒的好手,性子刁钻泼辣,操着一口山音说起话来也很是凶悍,外来的人一般都承受不住这里的风土人情,尤其是那些读多了圣贤书的贤士们,更是看不管这里的作风,谓之穷乡恶水出刁民。
石凤岐对西魏这里的风俗倒没有不满的,原本的他喜欢这世上的一切稀奇事物,现在看得多了,有种什么都看过,什么都无趣的感觉,倒是真的。
他想了想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年纪还这样的轻,如何就跟个糟老头子一般看破了这红尘,想了想,是因为身边少个人陪他看,如果她在,蚂蚁搬家这种无聊的事情,都可以看上一个下午不嫌腻歪。
想着想着,他双手握住了栏杆,觉得这胸口吧,骤然袭来的痛,实在是厉害,再不找个东西扶一扶,他怕是要借着酒劲一头栽下去。
到时候石凤岐摔死在西魏高楼,那可就真成了千古笑话了。
“你来西魏,到底是为了找你的非池师妹,还是想对西魏不轨?”突然有个声音问题他,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379章 开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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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话的人是薛微妙,她一身王后冠服很是气派雍容,一瞬间让石凤岐想到了商向暖,向暖师姐着华服也是很雍容典雅的。
他摇摇头,不想这些没头没脑的东西,看着薛微妙一人前来,他退了退步子与她拉开些距离:“是魏帝让你来问我的?”
“他怎么会问你这样的问题?”薛微妙睨他一眼,望着楼下远处的翠色山峦:“你若是来取西魏的,便要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石凤岐听着她淡淡的话一惊,抬起头来看着她。
薛微妙继续道:“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但大家都知道你与大隋关系匪浅,现在大隋将整个西魏都包围住,我们连逃都没地方逃,援兵也找不到,你们想趁此机会一举拿下大隋,也不足为奇。我虽是个妇道人家,这些年因为格非偏宠于我,让我有幸参与过政事,也是知道这些道理的。石凤岐,当年你毁了我一生幸福,现在,我不会让你再毁掉我的家。”
石凤岐听了这话哑然失笑,一开始是低声浅笑,渐渐的笑声越大,笑到最后,他都前俯后仰起来,笑得薛微妙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薛微妙奇怪地看着他,觉得这人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没笑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个西魏王后,倒是比西魏帝君,目光清明得多。”石凤岐依然笑道。
“所以你是承认,你要对西魏下手了?就凭你一个人?”薛微妙眼睛眯一眯,透出些危险的信号。
石凤岐双手抱胸不紧不慢地看着她:“我不止要对西魏下手,我还要对全天下下手呢?初止没跟你说过,无为七子,志在天下吗?你这西魏不过是天下的一部分,所以,我对西魏有什么想法,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另外,对,就凭我一个人,你莫非敢下手杀我?”
他身子微微前探,看着薛微妙的眼睛:“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这么大张旗鼓地进入西魏?”
他这样子张狂得很,傲气得很,就跟当年他初到这西魏之地时一般,哪个王候公子敢对薛微妙上上下下不做掩饰的打量,哪个男子敢用那般挑剔品鉴的眼光看着薛微妙?
他在鱼非池那里跌了一个大跟头,不代表他会在任何人面前都消沉得抬不起头,如今是谁都敢跑到他跟前,来指指点点要挟一番,当真是不知死活不要脸了。
旧情归旧情,现在归现在,石凤岐心肠硬一硬,划得清清楚楚,想拿往日之情来谈今日之事,那不好意思,你们误会了,他石凤岐从来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多情公子,他心肠毒着呢。
他如此招摇过市地来西魏,告诉全天下的人他石凤岐祸害完了白衹又要来祸害西魏了,不就是要把全天下的目光引过来吗?
大隋,商夷,这会儿都盯着西魏这块待宰的肥肉呢,就等着看石凤岐这块东西又要作出什么妖蛾子,他们好闻风而动,西魏在这个节骨眼敢把他杀了,老胖子不气得不顾一切,一道令下只为踏碎西魏这破地方,石凤岐还真不信。
他可是隋帝老胖子手心里的宝贝金疙瘩,他可以对石凤岐做任何事,旁的人,试试看?
薛微妙觉得有点不认识这样凶残的石凤岐,忍不住步子后退一步,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一直都是这样,是你从来没有看清我真正的样子,你会怕对吧?非池就不会,她拥有得了最好的我,也接受得了最恶毒的我。”石凤岐邪笑着说。
薛微妙想嗤笑一声,但是底气明显不足,显得有几分心虚:“我怕你做什么,我是堂堂西魏王后,你不过一个他国使臣,见了我还要跪拜行礼,我会怕你?”
石凤岐觉得这样口头上的争执甚是无趣,不过这样也好,这些年薛微妙看来已是为纪格非的柔情所化,死心塌地地爱上了他,所以才要为西魏来说句话。
她本意是想借着旧情让石凤岐再作考虑,只是没想到石凤岐这人吃软不吃硬,反而在他这里碰了个钉子,自讨了一番没趣。
石凤岐足尖一点,从这高高楼阙上一跃而下,薛微妙看着他翩然的身姿潇洒俊郎,无怪乎当年的自己被他迷得死去活来,薛微妙自嘲一笑。
到底是太高看自己了,当年他就看不上自己,这么多年过,他身边已有了其他的女人,又怎会再为了当年的那点旧事而有所动摇?
“你都听见了?”薛微妙兀自说了一句。
“听见了。”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初止恭敬有礼地站在原地。
“本宫能做的就这么多了,石凤岐他不是普通男子,这些情啊爱的东西,若是他不在意,本宫就是给他跪下向他磕头,他也不会多看一眼,这道理本宫多年前就明白了。现如今既然魏帝看重你,你又是西魏之人,这西魏的活路该怎么找,你也当多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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