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业:艳骨沉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
而大隋则不一样,隋帝有没有心要得到整个须弥,从他重用上央,励精图治,重典用刑,强兵壮国就能看得出来。
这样的地方,最适合苏于婳。
大隋容得下一个手段酷吏,杀人如麻的上央,就能容得一个冰冷无情,杀伐果决的苏于婳。
当时的石牧寒的确喜欢一个足够厉害的军师,虽然林家有门生无数,但实在不是上央的对手,更不要提上央有隋帝的一味偏袒,他急缺一个可以与上央抗衡的人,苏于婳的出现,可谓天赐良机。
苏于婳当年是天下七国哄抢的人,每一个有眼光的君王都希望能得到她的辅佐,如今她寻上门来要帮石牧寒,又有条有理地分析出原因,石牧寒没道理不收下这枚七子。
当然了,苏于婳也未令他失望,一开始的时候,苏于婳的确替他稳稳地守住边关要塞,以前石牧寒守边关的时候,对上韬轲他颇感吃力,而且也感觉得到,好多次不过是韬轲放水他才能勉强得胜。
而苏于婳到来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苏于婳有着足以与韬轲相敌的智谋,从艰难守城到轻松抗敌,这里面的区别是极大的。
于是,苏于婳说把战场引向武安郡时,石牧寒也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苏于婳说:“那里是石凤岐的老窝,他又与朝中太子相熟,得到那里,石凤岐不说伤筋动骨也要脱层皮,而且边关之地拿在手中,总是好处多多。这会儿两国交战,武安郡的人不敢不尊你,否则,便是叛国。此等良机,二皇子殿下岂可放过?”
在这等理由下,石牧寒果然听了苏于婳的主意,把战火引起了武安郡。
并不能说石牧寒脑子不好使,而是苏于婳给他画的饼太香太甜,说的话也太过在理,任何人听了这样的解说,都会觉得正确,石牧寒他实在没有理由拒绝这样好的机会。
拿到武安郡,就等于拿住了大隋最重要的一处国门,等到他日后班师回朝,他的底牌与力量也就更足。
当然,后果大家都知道了,苏于婳这一手是把石牧寒卖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渣都不剩。
韬轲一开始都没想到,大隋那方那个神秘的军师居然会有那么愚蠢的作战方针,给他留出了那么多的破绽与漏洞,一路攻下去,整个武安郡几乎是易如反掌地就拿到了手中。
石牧寒的愤怒自不用说,他质问着苏于婳为何出此昏招,令他大败于商夷,待他回到邺宁,要如何跟父皇交代。
苏于婳只是淡淡瞥他一眼:“一条虫子有什么资格大喊大叫?”
懒得再伪装的苏于婳根本未将石牧寒放在眼中,这令石牧寒愤怒不已,几乎要提刀杀了她,可是苏于婳是谁?是苏氏游侠一族的掌事人,她一身武功虽从未显露,但绝对不弱,石牧寒想要拿走她的命,绝非易事。
“你若还想活着回到邺宁城,就好好地听话,否则,你连邺宁城的大门都摸不到。”苏于婳面无表情对倒在地上的石牧寒说道,上央有令,石牧寒这条命要留给石凤岐,那此时就不能让他死掉。
同时,对面大军中的韬轲开始思索武安郡这一战,到底是什么情况,他赢得太过轻松,轻松得好像是对方把武安郡拱手相让一般,如此一来,反而令他生疑。
所以他停下了继续前进的步伐,认真思索。
七子老二的智慧从来都是令人赞叹的,他很快明白过来,在营帐中放声大笑:“小师妹啊,大家为了你,可是熬尽了苦心,你若再不出现,可就对不住我们所有人对你的关心了。”
对方的人不是上央,而是苏于婳,韬轲已经明白了。
下人不明白,问这与鱼姑娘有何干系,韬轲笑道:“且看着吧,惊艳天下的鱼非池,很快就要出手了。”
下人心惊,对方一个神秘的军师就已经足够难对付了,若是再加上鱼非池,岂不是更加麻烦?
韬轲只道:“是啊,谁知道这一次,那聪慧绝顶的小师妹,又会想什么招数呢?”
下人越不明白了,明明是死敌,怎么将帅大人说起她来时,却带着微微的怀旧与关切之意?
就好像,说起一个当年很要好的故人老友。
他们哪里明白,七子的情谊,岂是能说断就断的?
那样的惺惺相惜,那样的肆意快哉,那样的年少轻狂,谁能说忘就忘?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392章 南九,替我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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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找鱼非池,全世界都要把她逼出来,全世界都不愿让她过宁静自在的小老百姓生活。
她到底做了什么,得罪了这全世界?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她发泄一般地狠狠啃着猪蹄,啃得满嘴是油,旁边的迟归给她递着帕子让她擦擦嘴,小声地问:“小师姐,你怎么啦?”
鱼非池抓过帕子胡乱地擦了下嘴:“没事啊,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不像。”迟归赶紧摇头。
鱼非池看着他这口是心非的样子,把头扭到一边去,重重地呼了几口气,她怕自己被这些人气死。
石凤岐作死小能手一路作死也就算了,她想着有上央总能把他的危机化掉,果然听说大隋军中出了个能人,稳稳牵制住了韬轲,没让他往西魏去,把石凤岐一股脑地包了饺子。
她本来以为她可以放心了,石凤岐不会死了,可是这颗刚放下没多久,又听说武安郡失守。
她觉得她的人生甚是悲苦,苦得都能闭眼嚼下一把莲子苦芯了。
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委屈得把手里的蹄子一扔,气冲冲地走出面馆,看了一眼街边正吆喝着卖猪肉的屠夫,她更觉得生气,又气冲冲地冲回面馆,坐在那里跟自己发脾气。
武安郡失守,真正威胁到的并不是大隋,韬轲只要长了脑子都不会贸然攻进大隋腹地,开玩笑,谁都看得出这是别人设的计,他若是攻进去了才是真傻。
武安郡另一边他连着西魏啊!
那位神秘的军师给他让了条道,让他可以借武安郡直取西魏,这样一来,他不会再包石凤岐的饺子了,二来,西魏的局面更加混乱,石凤岐的情况更加危急,以前西魏还指着利用石凤岐这个人质换点啥好处,这会儿西魏都要打进去了,魏帝哪里还能顾及得了石凤岐?说不定一怒之下就把他斩了。
三来,石凤岐这小命这回是正儿八经地命悬一线了,鱼非池这颗心再怎么硬,也硬不到这份上,总是会想办法救石凤岐。
她一动,不就暴露了?
鱼非池内心一片哀嚎,上辈子造了多少孽,这辈子才要受此憋屈?
迟归看着鱼非池一个人生闷气的样子不说话,只是望了望静静坐在柜台后面的南九,南九脸上戴了面具,但目光一直停留在鱼非池身上,那眼神说不清是什么意味,但是很复杂,他好像有许多的话想对鱼非池说,但是却不知该怎么说一般。
很久以后,南九放下手中已经干了墨迹的笔,走到鱼非池面前,他说:“小姐,下奴陪你先回家吧,面馆今日反正也没什么生意,迟归盯着点就是了。”
鱼非池抬起头看他,想着这样糟糕的心情做出来的面怕是也难以下咽,便解了围裙放在桌子上,跟着南九走了出去。
春天果然还是没有到,不知从何处来的一阵寒流又把气温带回了寒冷的冬天,屋子里那株桃花初初露出颜色,几点零星的绿叶看着甚是可怜,怕是冒出来得太早,熬不过这寒冷的天气就要被冻死了。
鱼非池坐在桃树下,南九摘了面具给她搬来茶具,又起了红泥小火炉,给她加了条毯子盖在腿上,他看着鱼非池,轻声问:“小姐是在担心石公子吗?”
“怎么说起这个?”鱼非池捧着茶杯,袅袅的水气氤氲了她的脸。
“小姐,你不用什么事情都藏在心底,你可以跟下奴说。”南九坐在她对面,有些心疼地看着鱼非池,他家小姐何时这么难做过?
鱼非池抬头,望向天边,声音轻得快要跟这茶水热气一般的淡:“如果,初止倒戈,让西魏与商夷联手,韬轲师兄率军过武安郡攻打西魏,石凤岐便被困在西魏国中,石磊就算带了大军过去,也会被西魏的人拦在一边,而韬轲便可直取西魏,到那时候,石凤岐失去利用价值,又有一个初止在,他就算能逃走,怕是也要受不轻的伤。他一个人跑去西魏,唯一能使隋帝原谅他的只能是他拿下西魏,若他在西魏之事败了……”
说到此处鱼非池笑了一声,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石凤岐,又接着说:“若他败了,也是因为我。”
南九拉住鱼非池的手,说道:“小姐你以前经常说,不管是谁,做什么事情都是自己的决定,不必把他人的错误强加在自己身上,使自己内疚。并不是一个人喜欢谁,谁就一定要给出回应的。小姐你明明都知道,为什么还是要自责呢?”
“我做不到,南九,我做不到视而不见。我可以对音弥生视若无睹,可以对迟归划清界限,可是我做不到真的无视他,南九,我怎么了?”鱼非池有些哽咽,面对南九,她总是不必掩饰。
“因为小姐你喜欢他呀,所以你才会担心他。”南九说,“小姐,按你自己的心意活着吧,你如果想一直在这里住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又不是说,在这里就不能喜欢他,何必要把自己压抑得这么辛苦,身是自由的,可心却在牢笼里困着。”
南九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是最亲近的家人之间说着闲话,无甚重要但是贴心。
鱼非池拉住南九的手,叹了声气:“南九,替我去一个地方吧。”
“好,小姐想让我去哪里?”
“有点远,路上多带些干粮,也多穿点衣服,别冻着了。”鱼非池理了理他肩上的青衣,眼中有种认命的无奈。
很多人说鱼非池固执得不可理喻,甚至作得不得了,明明喜欢石凤岐却死活不答应,明明知道石凤岐喜欢她也死活当看不见。
可是从来好像没有人在意过,在她身上发生过的许多事,都是被迫的,她本来就过得不开心。
若不是她没心没肺万事想得开,换一个心思稍微沉重些的人,怕是已经极为阴郁戾气,她此时仍能守着一颗乐天豁达的心,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这些从来没有人看到过。
你赠我万两黄金,深情滔天,而我想要的不过是籍籍无名,这本就是一件极为矛盾的事情。
傍晚迟归打烊,从面馆回到住处时,南九已经离开了,问起鱼非池他去了哪里,鱼非池只说她想做试着做新花式的面条,这里没有她需要的食材,让南九从别的地方买点来。
迟归也不多问,只笑着说:“那这段日子就由我来照顾小师姐了。”
鱼非池笑着不说话,这些日子她与迟归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不似与南九那般亲昵。
既然已经知道他的心意,鱼非池就不想再给他过多的幻想空间,盼着时日长了,他那份不可能的心思也就能淡下去。
南九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骑马骑了有整整三天,路过了很多的地方,很多的城郡,风尘仆仆的他换了一身衣服,又作了些乔装,走进了一家名叫瑞施的钱庄,拿着银票换了些银子,又骑了马往更远的地方跑去。
钱庄的老板晚上清点银票与银子时,发现银票中夹着一张薄薄的信纸,信纸上写的东西令他大惊失色,连夜发了信鸽送往后蜀的叶藏叶财神手中。
叶藏那时正忙着与瞿如喝酒,感叹着石凤岐这一回是不是真的要把自己玩死了,想着办法要怎么救他,收到信时两人猛地抬头对视,立刻问道:“信是从哪里来的!”
“商夷,商夷一个叫业陵城的地方。”下人赶紧回话。
“把业陵城所有能用的人都用起来,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这个写信的人,找不到你们就全部滚蛋!”叶藏的手都在轻颤,小师妹终于出现了,她终于忍不住了。
“不止业陵城,业陵城周围的地方也要找,以小师妹的性子,怕是会故意混淆我们的视线,一定要注意,她身边一直跟着两个年轻人,看看最近业陵城以及业陵城周围有没有陌生的年轻男子出现。”瞿如补充道,他到底是年纪大些沉稳些,想得也就周到些。
“对对对,从这里着手更容易,不管怎么样,你们一定要找到她,找到了不要打草惊蛇,跟踪他们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能让他们发现,他们武功很好,你们千万要当心!”叶藏也说道。
下人被这两人吓得不轻,连忙应下点头,迅速退下就去办这件事。
从叶藏与瞿如的态度可以看出来,他们有多紧张,生怕生怕又惊到鱼非池这条鱼,她一滑溜又不见了。
而那张薄薄信纸上的东西,就是写给叶藏的,就算不去看信中的内容,他们也认得出鱼非池嚣张跋扈的笔迹,一点女儿家的秀气柔美也没有,他们太过熟悉。
叶藏迅速看完信上的内容,拉住所瞿如道:“这件事先不要告诉蜀帝,毕竟此事事关商夷,我担心他身边那个书谷会按捺不住,做出什么错事来,韬轲师兄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瞿如也点头:“你赶紧把信上的内容通知下去,我会瞒着蜀帝的,小师妹出手,那石师弟此次必然能安然度过!”
他们对鱼非池,总是有奇怪的信任。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393章 商帝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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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非池的计划,说来其实很简单。
弃卒保帅。
卒是西魏,帅是大隋。
石磊本来要就在西魏脚边边上了,鱼非池让他改道去武安郡,与石牧寒,或者说,与苏于婳里应外合地把韬轲赶出去,重新占领武安郡,而西魏之事暂时搁置,以大隋为先。
叶藏把这封信万里加急地送去了西魏,送到了石凤岐手里,因为只有石凤岐才有权利调得动石磊的大军,而眼前情势如此急迫,叶藏半点也不敢耽误。
多耽误一天,石凤岐的命就多危险一天。
石凤岐收到信时,看着信上熟悉的字迹,一个人独坐夕阳下,并未高兴得癫狂,也没有兴奋得大喊大叫。
相反,他很安静,在他费尽心思之后,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西魏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鱼非池终于有了音讯,他所有的苦心苦力都有了回应。
哪怕只是一封信。
至少这证明了他的猜测是对的,鱼非池是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的。
他胸口有些压抑的,钝痛的欢喜,沉闷着碾过他的心脏,他想着,快了,鱼非池,只要有了你一点点的线索,我要找到你都不是不可能的事,快了,你很快就逃不掉了。
就算是捉拿十恶不煞的凶徒,或许石凤岐都不会这么尽心尽力。
收起信,放在最贴近心房的胸口,他手掌轻轻按了按:“我不会死的,我死了就会有别人喜欢你,我不会让别人占这个便宜的。”
所以他踏着步子稳稳当当,砚墨提笔,一笔笔急书着,他觉得他的思绪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明过,他清楚地知道要什么,该做什么,所以他落笔流畅,快速,神色从容,自信。
但他并不准备用鱼非池的方法,既然如今已有了她的消息,石凤岐又如何舍得再在西魏浪费时间?他要快速解决这里的事,一天都不再多耽搁,他要快些离开这里,去那个业陵城的地方,打听她的下落。
他的信不是写给石磊的,而是写给苏于婳。
韬轲想得到大隋那神秘的军师是苏于婳,石凤岐也就想得到。
他跟苏于婳说:“师姐既然有胆子放韬轲入武安郡,也就要有本事把他驱逐出去,苏师姐若想在大隋立足,怕还是需要我作引荐,否则便是过了上央先生那关,隋帝那关,也不好通过。”
苏于婳何等聪明之人,见石凤岐这般说,便知鱼非池定是有音讯了,否则他不会急切地收完西魏的事。
她在指尖捻着那封信,信化成粉末掉落在地上,而她眉眼微展,含着冷酷冰凉的笑意:“石师弟,师姐岂会让你失望?”
苏于婳敢放韬轲进武安郡,就一定想好过后路,她要的不是鱼非池冒头,这一点石凤岐是想过的,但是至于苏于婳会怎么做,他却并不清楚。
如果说,宫斗是泛指宫闱里的斗争,而不是狭义上的后宫嫔妃之中的斗争,那么,在商夷国的王宫里,有了一次宫斗。
商帝后宫里有很多的女人,这些女人大多都是能给他带来某些好处的,除开那些能帮着他稳固朝堂的大臣们的女儿,还有一个人比较特别。
也许还有人记得,西魏当初为了得到商夷的帮助,他们之间有过联姻的,也正是因为那次联姻,才使得旧白衹的情况越来越恶化,到了无法再保持平衡的地步。
商夷王宫里的这次宫斗,就是以这个西魏女子为中心展开的。
西魏的这女子名叫阮筝,人长得其实很一般,清秀之貌。
但是她人如其名,弹得一手好阮,拂得一手好筝,而商帝又喜吹笛,两人都爱音律,有共同话题之后,这阮筝姑娘在商帝的后宫里,倒也过得还算可以。
反正不能指望,商夷的后宫会出现什么独宠的事情来,只要帝王不要太薄辛就好了。
商帝一颗心死在了琉璃美人温暖身上,从此所有的女人在他眼中都不过是红粉骷髅,哪个好玩,他便去哪里多一些,哪个对他有用,他也去得勤一些。
薄情的帝王他不爱任何人,多情的女子她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这后宫之中倒也没什么争风吃醋的事情……怕是争来争去惹怒了商帝,商帝会把她们都杀了。
这一日商帝只是照例去阮筝那处,阮筝为他取来玉笛,自己拂着筝,两人合奏一首曲子。
商帝吹这首曲子的时候总是格外的温柔,与他平日里厉杀威严的样子全然不像,因为这首曲子是当时温暖最喜欢的。
那时候,商帝吹笛,温暖起舞,商帝最有人性的时光,都是与温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阮筝拂着筝,微垂着的目光不看神色温柔的商帝商略言,后宫中的女人大多都明白,她们绝不是帝王心头朱砂,只是玩物,动情这种事,太蠢了。
曲子到了高潮处,悠扬而婉转的笛声也变得曼妙不可言,商略言仿是看到了往日里的温暖正在他眼前起舞,笑语宴宴的模样,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
只是他刚闭上的双眼,却陡然睁开,手中的笛子也被他扔出去,青色的玉笛上沾着一道刺眼的血迹!
“来人啊,将这个贱婢拿下!”隋帝捂着胸口,发紫的双唇中怒喝一声。
阮筝一直低着的头这才抬起来,眼中含着泪水,清秀的脸上满是憎恨:“你亡我西魏,我叫你一同陪葬!”
“谁派你的!”商略言扶在案上,质问着被人捉拿住的阮筝。
“没有人派我来,商夷恶贼,我西魏之士人人得而诛之!”阮筝冷笑着,“笛上所涂的此乃我西魏秘毒,商贼,你就等死吧,我先去黄泉路上等着你!”
她说着,不知怎地一下子挣开了抓住她的人,猛地朝墙上撞过去,撞得头破血流,溅得墙上一片血渍,当场陨命。
商帝眼神凶狠,想说些什么,却怄出一口黑血来,慌忙中的太监宫娥赶紧去请太医,也赶紧去通知长公主,商帝中毒,事关重大。
太医忙活了一整夜,才算是把商夷体内的毒素摆了个七七八八,但仍有残留毒素在他体内,若不是因着商帝平日里勤于锻炼,体格健壮,怕是都没办法撑过来。
天亮的时候,守了一整夜的商向暖才悄然松了口气,不会死就行了,有残留毒素折几年寿有什么问题?
商向暖对商帝,总是心狠得可以。
“太医今日开始轮值在外边候着,找些可靠的人过来,皇兄身边不可无人。”商向暖说罢,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商略言,神色有些漠然。
“叫绿腰来。”商帝突然说话,声音很微弱。
商向暖转身欲走的步子停住,回头看着他:“皇兄,你说什么?”
“绿腰。”商略言微微眨开眼睛,但就算只是一道缝,他眼中的晦暗与深沉与足以让人不敢轻视。
商向暖转过身子,走过去,坐在商帝床榻边上,替他掖了掖被子,商向暖身上特有的香味也在商帝鼻端萦绕,这香味啊,腐蚀商帝的灵魂。
商向暖在他耳边说道:“皇兄,你若是敢对绿腰怎么样,别怪皇妹我不顾人伦常纲,不讲君臣之道,以下犯上!”
这后宫死一百个女人跟商向暖都没关系,商略言要娶一千个女人也跟商向暖没关系,但是他若是敢打绿腰的主意,商向暖拼着这条命不要了,也要把商略言拉下黄泉!
绿腰跟韬轲已经被他害得够惨了,他们已经够可怜了,商略言他还想怎么样!
他毁掉自己一个人的人生已经够了,如果还要再毁掉绿腰与韬轲,商向暖就绝不会坐视不理!
商略言一把扣住商向暖的下巴,哪怕他中毒未愈,依然将商向暖掐得死死的:“孤说,叫绿腰前来侍候!”
他一把推开商向暖,剧烈咳嗽了几声,又吐出几口已经不再暗黑的血来:“她是韬轲的女人,你以为,孤会对一个臣子的女人下手?笑话!”
“对自己亲生妹妹都下得去手的人,你有什么做不出的?”商向暖讥讽一声。
“你滚!”商略言不知商向暖是什么毛病,以前的时候,商向暖虽然憎恨自己,但从来不会表现得这般明显。
近几年来,商向暖却像是恨不得日日往他伤口上撒盐一般,一日不折磨他一日就不开心。
他哪里知道,温暖一死,商向暖的仇恨没了寄托,当然只好拼了命地伤害商略言,来获取心理上的慰藉与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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