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业:艳骨沉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
商向暖托着腮看她:“我当然要帮她,你没听说过吗?后娘都是很恶毒的,我以后若是嫁给你父王,我就天天折磨你,给你扎针,不让你吃饭,还把你赶出家门。”
她懒懒洋洋说得一本正经,桌下的手指头还在绕着圈儿,逗这苍陵国的公主跟逗着玩似的,根本不会把这样的人放在眼中。
“你!”乌那明珠气得上前一步,就要冲向商向暖。
“韬轲。”商向暖一动不动,只是轻轻喊了一声。
韬轲应声而至,拦在乌那明珠跟前,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长公主殿下不喜生人靠近,还请明珠公主见谅。”
“你不过是个下臣,也敢拦我!”乌那明珠拔出小巧的佩刀就冲韬轲刺过去。
韬轲轻松扣乌那明珠的手腕,将她反扣着面朝下:“得罪了,明珠公主。”
“你住手!”乌那可汗这就坐不住了,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这样扣着,心中自然着急。
“我乃是商夷之臣,不受外王之命。”韬轲眉目一凛,看着乌那可汗。
端着酒樽静静看大戏,看得兴致极好的商帝淡淡出声:“行了,韬轲你不得放肆。”
这话虽然像是指责,可是这语调怎么听都不像是有苛责之意。
韬轲手一松,放开乌那明珠,乌那明珠扑进她父王怀中,小麦色的脸上气得红紫交加,愤怒地看着这一屋子的人,最后看向鱼非池。
鱼非池一直都觉得,苍陵背靠雪山,怎么都该是个干净清澈的地方,那里的人就算脑子不大好使,倒至少也该保留一些淳朴的气质,今日一见,果然是她太傻太天真,想得太多了。
极具异域风情的乌那明珠说她有多恶毒,真不见得,说她蠢,倒是可以。
那双眼睛里几乎半点婉转与暗藏也没有,满满地盈着恨和嫉妒。
这种情绪很多对爱慕的男子求而不得的女人都有,鱼非池见过很多次,记忆最深的一次是在许清浅那里。
她不是很在意这样的眼神,反正又不能把她怎么着。
她不跟石凤岐在一起则已,在一起了,那也就不是什么花花草草都能够来掺一脚的,敢把腿伸过来,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一刀砍断。
于是鱼非池大大方方地与乌那明珠对视,相对于乌那明珠眼中的嫉妒恨意,鱼非池的眼神可谓是一片平静澄澈,淡定从容得根本不像是在身处这场风暴中心的人。
她越是从容镇定,越是能把乌那明珠看得没有底气。
“在下喝多了酒,身体不适,便先下去休息了,商帝告辞。”憋着一肚子火气的石凤岐对商帝道。
“好,石太子回去之后,好生休息。”商帝笑得意味不明。
石凤岐上前一步一把拖过鱼非池,也不顾这大庭广众之下,拉着他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走,鱼非池看他气成这样,也就不再跟他多做计较,只是下去的时候,路过了初止。
两人目光相接,各有含义,鱼非池冲他淡淡一笑,笑容中是说不尽的情绪。
被石凤岐拖着走了半天,一直跑出离大宴的地方很远,鱼非池才拉着他停下:“好啦好啦,我都不生气,你气什么?”
“我当然生气了!”石凤岐嚷道,“我生气的是你为什么不生气?”
这话就绕了。
鱼非池理理他因为走得太快都有些被扯得松散的领子,笑道:“我为什么生气?我知道你跟乌那明珠什么都没有,也知道你不会娶她,我生哪门子气?”
“那你好歹说句话,不要让我觉得心里没底,一个在那里唱独角戏。”石凤岐委屈,他在前面扛着,鱼非池在后边一声不吭。
“怎么能说你是在唱独角戏呢?明明那么多人陪你唱戏,卿白衣,音弥生,商向暖,韬轲,大家都在陪你唱戏,不是吗?”鱼非池笑着勾住他脖子,仰脸看他。
石凤岐手臂环住她的腰,无可奈何道:“你也看出不对劲了?”
“我们都看出来了。”鱼非池轻轻叹声道,“初止师兄的确越来越高明了。”
“乌那可汗和乌那明珠再怎么愚钝,也不会蠢到在今日这种场合闹事,定是被人挑拔唆使,能做成这件事的人只有初止了,他的目的也很简单。”石凤岐突然觉得,说到“初止”这两个字的时候,味道变了。
鱼非池点点头,说:“对啊,他想让商帝看清楚,卿白衣,音弥生都是你我二人的朋友,就连商向暖与韬轲,也是帮着我们的,商帝最好拿下的地方是苍陵,那里没有大隋的半点痕迹,我们也没有朋友在那里,甚至只有约仇人。商夷如果想找一个最稳定,最可靠的联盟,苍陵是最好的。”
初止师兄好手段,大宴第一天,他就已经悄然出手,而且是在大家都险些不曾察觉的情况下。
鱼非池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用作突破口,把今日这趟水搅浑,让商帝可以从旁观戏,看清局面。
“还有一点。”石凤岐拉在鱼非池坐在荷塘边,说:“今日大家可算是都看出来了,那乌那可汗是个不中用的,如果商帝真的想跟苍陵结盟,最好便是选择为明为苍陵效忠,实为商夷出力的初止,初止师兄在给他自己铺路。”
鱼非池除了鞋袜,光着脚泡在池水里,划动着这一池夜晚清凉的湖水,湖中的锦鲤也不怕她,绕着她脚丫子游来游去。
她望着天上的月亮:“他越是这样,向暖师姐越讨厌他。今日七子不必说,我们六个都看出来了初止师兄的打算,另外商帝与音弥生也看懂了,卿白衣你觉得他能看明白吗?”
“卿白衣看不看得明白不好说,但是他身边的书谷一定是看得懂的。”石凤岐说道。
“最巧妙的不过于,我们都看得明白,但是我们都必须陪初止师兄把戏演下去,初止师兄这一手挺漂亮的。”鱼非池笑声道。
石凤岐突然捂住鱼非池的眼睛,声音有点紧张,在她耳边道:“别动,等一下有好东西给你看。”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473章 这个人不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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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吗?”
……
石凤岐万分挫败地拿下捂着鱼非池眼睛的手,扶着自己额头,很是沮丧:“你可以假装不知道的。”
鱼非池也有点无语,只是真的见多了这样的桥段,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要变什么把式。
那大家都知道的嘛,一旦一个男子突然捂住一个女子的眼睛,说有惊喜,那必然就是要开始放烟火了。
接下来大家该表白,该拥抱,该热吻,按着正常走向,女子还得红着脸,羞答答,惊喜地喊一声:“好漂亮啊!”
男子该深情地看着女子双眼,映着满天流光,说一长串感人肺腑的话,就好像时光在这一刻停止了一样。
这简直是固定套路,鱼非池她脑海里都能完整地演完整个剧情,所以,她脱口而出什么的,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果然她是一个可以把任何浪漫的事毁成渣渣的奇人。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拍拍石凤岐的肩膀:“咳咳,小哥不好意思啊,不如我们重新来一次?我这次保证不说出来。”
石凤岐苦笑着看着她:“你就说吧,到底多少人给过你这样的浪漫惊喜,我受得住的。”
“其实不多,也就百八十个吧。”鱼非池认真想一想,这样的烟火桥段也该有百八十个人用过了。
“你能告诉我你还有什么没看过吗?我下次再准备。”石凤岐苦着脸,满肚子的委屈。
鱼非池见他实在是可怜得很,想着这事儿是自己不厚道,把人家的惊喜这么赤裸裸地揭开了,很是不好意思,便抱着他胳膊,等着天边燃起来的烟火:“我看过百八十回烟火,但没跟你一起看过呀,所以,但凡是你还没有与我一起做过的事,都是新鲜惊喜的。”
天边绽放万千烟火,这是商帝用来给各国贵宾看的,自是华丽异常,石凤岐白天去与韬轲说话,别的倒没什么重要,就是问到了这放烟火的时辰。
本是想给鱼非池一个惊喜,结果她不负重望地毁掉了。
好在,后面这些话说得暖心暖肺,石凤岐听着满心欢喜。
鱼非池既没有惊喜地喊一声“好漂亮啊”,石凤岐也没有说一长串感人肺腑的情话,两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天边的流光,朵朵怒放的是最璀璨的光华。
同样看着这场烟火盛况的还有其他人,比方绿腰,比方韬轲,比如商帝,比如商夷王宫之中一切苦情人。
后来鱼非池看得困了,靠着石凤岐的肩膀就睡了过去。
说浪漫也浪漫,毕竟他们两个难得有这样安静的好时光,说不浪漫也不浪漫,比如鱼非池的睡姿总不是雅,半耷拉着脑袋栽在石凤岐胸前。
石凤岐心道一声无奈,提着她的鞋子抱起她往回走,免得夜间水凉冻着了她。
回到住处的时候他看到初止等在此处,他刚要说话,石凤岐“嘘”一声,看看怀中睡得正好的鱼非池,示意初止等一等。
这一等初止等了好一晌,石凤岐怕她脚冷半天暖不过来,抱在胸口贴着自己的肌肤给她暖好了才放进被子里。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的脚丫子都是全世界最好看,最宝贵的。
初止茶喝了有一盅,才等到石凤岐出来,石凤岐带着他在院子里小坐。
“初止师兄有事?”石凤岐也不跟他客套,他总不会是来找自己叙旧的。
“想问你,我父亲的尸身,如何处置了?”初止看着石凤岐,问了一个不算融洽的问题。
石凤岐倒了杯茶给他,声音平缓:“寻了个风水宝地,厚葬了。”
“他死前有没有说什么?”初止又问。
“指责我是个小偷,盗窃西魏国土,又说我是个强盗,强取豪夺,涂炭西魏。”石凤岐说着轻笑了一声,“你父亲是个很正直,很忠诚的人。”
“也迂腐不堪。”初止握茶杯的手有些发抖,声音很低沉,“西魏本就是无可救药,他偏要死守。”
“各有所求,我倒觉得,他是个值得令人尊敬的人。”石凤岐喝了口茶,微微斜倚着身子:“我们都会杀很多人,唯一能做的是让这些人,有尊严地死去。”
“你此次,是不是一定会阻止我与长公主之事?”初止突然换了个问题。
“不用我阻止,你也不可能娶到向暖师姐,当初在西魏的时候你有这想法,我就觉得很荒谬,现在也一样。”石凤岐说道。
“世事总是难说的,石师弟,你已经有了小师妹,何必还要留在这里?”
“我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有我珍惜的人,初止师兄,你跟韬轲师兄暗中联手已不是一日两日,从白衹的时候开始你们就有合作,如果我不猜错,从那时候起你们就有过约定,你会在暗中帮助韬轲师兄,不管是西魏还是苍陵,你都只是表面效忠,你的最终目的是商夷,为商夷争取来足够多的利益。所以你才会说服苍陵攻打后蜀,结果让南燕钻了空子。你必须想办法挽救这个劣势,与向暖师姐成婚,并且,让苍陵向商夷称臣,才能做出弥补。你对这驸马之位有多渴望,我很清楚。”
石凤岐声音平淡,并不起波澜,他早就看穿了很多事,只是他从来也不说,连鱼非池都不说,怕她听了难过。
初止看着石凤岐,认真思索了许久一样,才说道:“不错,我与韬轲师兄的确在下山之际就已达成协议,我很清楚靠我一个人是不可能赢到最后的,西魏也不是什么好归属,纵观整个须弥大陆,唯有大隋与商夷可有一争雌雄的资格。当年你与大隋的关系就很好,我也料得到小师妹最终会也你一起,所以,大隋就至少有三个无为七子,我去了也无甚用处,于是我着眼商夷,商夷有韬轲师兄呼风唤雨,我若想有所突破,除非另辟奚径,不管是白衹,西魏,还是苍陵,都只是我的跳板罢了。”
“这便对了。”石凤岐点点头,“这便能解释,你为何屡次帮商夷。你与韬轲师兄目光长远,多年前便已联手,我很佩服。”
石凤岐以茶代酒敬他,话中并无虚言,那时候他还在愁着怎么摆脱太子之位,鱼非池愁着怎么逃出鬼夫子的魔爪,他们就已经有这样的安排与雄心,的确让人佩服。
“我来此处,是想跟石师弟你说,我是一定要得到商向暖的,如果你非要阻止,我也会不惜代价,苍陵国的人野蛮凶狠,在这种地方与他们为敌,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初止站起来,认真地对石凤岐说。
“夜深了,初止师兄请回吧,我要去陪非池了。”石凤岐没有抬头看他,不管怎么说,他跟初止都不是同一路人,有共同的,不在共同的归处,连沿路经过的风景,都不一样。
初止走后,石凤岐轻敲石桌三声,前去找苏于婳。
苏于婳像是在知道石凤岐会来,房门都开着,她坐在里面静静地看着书。
“师姐知道我要来?”
“当然。”苏于婳放下书,请石凤岐入坐。
“那我为何而来?”石凤岐笑看着她。
“初止对商向暖抱必得之心,如果我不猜错,他已经成功说服了苍陵乌那可汗,为商夷所用,不然的话,今日他乌那可汗不会在宫宴上闹出那样一出闹剧,只为了向商帝证明苍陵是唯一可拉拢之国。”苏于婳倒了杯茶给石凤岐,静静地说着。
“嗯,师姐可有妙法了?”石凤岐看着茶杯里的茶并不喝。
“我还是那句话,师弟你必须要娶商向暖。”苏于婳静静抬地着眼睛看着石凤岐。
“这话题跳过,反正毫无意义。”石凤岐大手一挥,不想纠结这个。
“如果是因为担心小师妹,我可以去替你说,以小师妹聪明豁达的性子,她未必想不通。”苏于婳还在坚持,在她看来,这是对大隋最有利的做法,石凤岐不该拒绝,鱼非池也不该拒绝。
“你敢去打扰她,我就敢杀了你。”石凤岐眼神微寒,难道他们就仗着鱼非池不会对他们怎么样,所以每一个都准备肆无忌惮地伤害她吗?那也得问问自己同不同意!
“石师弟过份看重情事,于未来的一国之君而言,并非好事。”苏于婳轻皱着眉头。
“未来的一国之君犯不着听你来指教,把苍陵国的情报给我吧。”石凤岐伸出一只手放到苏于婳跟前,根本不再多看她一眼。
“我苏氏一门的情报为何要给你用?”苏于婳并不答应,觉得石凤岐会坏事。
“因为我是大隋太子,你不是大隋谋士吗?这种关系,总不用我讲得很明白吧?”石凤岐挑眉看着她,“还有,不要觉得你是上央推荐的人就会有不同之处,在老胖子眼中,能者居上,非池只是不愿意做一些事,如果她哪天狠下心来,苏师姐,你不会是她的对手的,所以,你最好不要一步步把她逼至绝处。”
“我从来没有逼过她,我只是做我认为对的事。”苏于婳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放进石凤岐手里,神色漠然。
石凤岐得了信就离开,他并不喜欢与苏于婳长久地坐在一起,她跟个死人似的,只差身上散发着死人气。
冰冷,阴森,无情,刻薄,理智。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474章 两帝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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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盛况空前的大宴上,我们不该忘记两个人,这两个人分别是卿白衣与商略言。
抛却他们同样尊贵的帝君之位不谈,他们还深爱着同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把心给了商略言,把命留给了卿白衣。
她以一死,成全所有人。
她没有背叛商略言,她终是喝下了那壶仅商夷才有清酒,十余年的剧毒爆发,在她身上开出大朵大朵的绯红花朵。
她也没有背叛卿白衣,她到死,也不曾伤害过卿白衣一丝一毫,除了无法爱上卿白衣,她已经做到了一切可以做的,哪怕是死去。
当这个被阴谋拉扯蹂躏直到以死来结束这一切的女子,成为一个不死不活的人,躺在一个无人知道的角落时,商略言为了尽快地夺回她,不惜提前发动了与后蜀的战事。
如果商略言能冷静一些,克制一些,甚至不那么爱温暖,他未必会被鱼非池打乱计划,他未必得不到后蜀。
商略言说,温暖是他的弱点,他的软肋,这倒也不曾有错。
现如今卿白衣站在商略言面前,他不想以帝君的身份与之对话,他想以男人的身份。
他要夺回温暖,不惜代价。
而卿白衣呢?卿白衣在守住温暖,同样不惜代价。
这样的矛盾在他们二人之间,如果他们真的只是普通人,那大不了他们两个人自己打死一个好了,可是他们的身份注定了会引发一场悲剧。
悲剧走到此时此刻,好像是商略言占了些上风。
他带着轻蔑倨傲的笑意看着卿白衣,想象着如果卿白衣娶了商向暖,该是一件何等痛快,何等酣畅的事情。
他的报复看着幼稚可笑,但也残忍准确。
这两位帝君站在一处,一个是天成的帝王像,一个是怎么扶都扶不上墙的烂泥,一个霸气凛然,一个纨绔模样。
但是卿白衣却很闲适,他翘着二郎腿,喝着一杯茶,丝毫不将商略言高傲的神色放在眼中。
“不知蜀帝考虑得如何?”屋中并没有其他人在,只有这两个尊贵无比的帝君坐在此处,说着的,或许是些机密,更或许是些赌气话。
卿白衣拔着茶杯盖:“在我来你商夷之前,你不应该知道我的答案吗?”
“那我只好将长公主嫁与苍陵了。”商略言淡声发笑。
“是吗?那也得看长公主愿不愿意吧?”卿白衣抬起眼来看着商帝,不再清澈有些晦暗的眸子里明灭不定地闪着危险的光。
“蜀帝莫非觉得,此事长公主有说不的权力?”商略言笑道,“我也不跟兜圈子,你若是迎娶长公主,我自不会再考虑其他人,不管你与石凤岐的关系如何密切,我想在后蜀存亡这样的问题上,你不会有任何多余的考虑。叶藏之事一过,你也该看清石凤岐的真实打算,蜀帝你再无争无欲,也该为后蜀的未来做打算。”
“多谢商帝你的关系,后蜀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卿白衣微微垂下嘴角,抿着一个略显残忍的弧度:“若我说,我既不会娶长公主,也不会让长公主嫁去苍陵,你信吗?”
“蜀帝未必高看你自己了。”商略言一声冷笑。
“好过你高估自己的能力。”卿白衣不甘示弱地回击。
“是吗?蜀帝认为,我哪里高估自己了?此事不正在我掌握之中?”大概是这两人气场实在不对盘,所以一言一语中都绵中带针,都恨不得要往对方扎九十九个针眼解恨一般,就连商略言那般稳得住的人,也会有这等赌气之语。
卿白衣想了想,到底是有些话没有说出口,只是冷笑了一声。
“你把温暖藏在何处。”商略言到底是最先忍不住,话题终于回到了他们早就该面对的问题上。
“与你何干?”卿白衣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要把温暖据为己有,不让商略言瞧见半分。
“卿白衣,寡人,是一定会找回温暖的。”商略言不再掩饰他的狠决,连称谓都换了。
“商略言,寡人记得,是你把温暖送来寡人身边的。”卿白衣凛然了眉目,与商帝针尖对麦芒。
两人俱不再说话,只是死死地看着对方,谁都不肯退让半分,再一次剥去他们君王外衣,这依旧只是两个男人在争一个女人的俗套故事。
给故事加上诸多血腥罪孽,便透出浓浓的香艳与芬芳,变得传奇而神秘。
到最后,二人也没争出高低来,一个不肯放,一个不肯让,总是要打得头破血流才算能作罢的。
但是这并不会影响商夷有意要与后蜀结盟的事,你看,帝王家嘛,情爱归情爱,利益归利益,分得清清楚楚,毫不含糊。
鱼非池听卿白衣说了他与商帝之间的那席谈话,再次感叹了一番身份地位这东西的好处,若跟商帝这样相争的人不是卿白衣这位后蜀之帝,而是另一个普通人,只怕已经让商略言砍死一百回不嫌多了。
“温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上你们两个。”鱼非池往嘴里扔了粒葡萄,摇头叹息。
“我可听说,民间很多人羡慕温暖,说是能得两国帝君如此宠爱,必是花容月貌,仙子下凡,此等荣宠,天下独一份。”商向暖在旁边阴阳怪调,她憎恨温暖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你稀罕这样的荣宠不?”鱼非池睨着她。
“我现在不比她差啊,天下间还有哪个女子,能似我这般,聚齐这须弥大陆上所有的年轻才俊,只为求娶于我?”她这话是在自嘲,但是听着让人心酸。
鱼非池抿着葡萄汁儿不再搭话,这事儿理不清楚,越理越乱。
“对了,石凤岐呢?我来找他的。”卿白衣等了半天没等着石凤岐,便问道。
“早上说是去音弥生那儿了,还没回来。”鱼非池暗骂石凤岐小气,他要去音弥生那儿死活都不准自己跟着,活怕音弥生吃了自己一般。
“他这会儿去找南燕世子做什么?”卿白衣疑惑道,“该不会想是让音弥生娶了长公主吧?”
“你嘴里能不能有一句好话,我谢你全家了啊!”鱼非池捡了粒葡萄就往卿白衣身上打过去,商向暖还坐在这儿呢,这人嘴里说话也不知道忌讳着点。
卿白衣看了一眼商向暖冰冷冷的脸色,缩了缩脖子,又道:“忘了告诉你了,那个叶藏他们这会儿估计已经差不多到了南燕了,你放心吧。”
“多谢。”鱼非池没说太多,这件事太过冗长复杂,如今能得到这样的结果,该要多谢卿白衣还念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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