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业:艳骨沉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
“叶广君倒是有心了。”石凤岐冷笑一声。
“你别这么笑,上一回你这么笑的时候我可是吃尽了苦头。”石俊颜叹气道,“唉,我就知道那姑娘出了事你肯定要发怒的,我没想到叶家真敢对你们动手。”
两人又走了段路,走到内务库里,太监见了太子打个千,太子让他们打开了内务库的门,挑了个精致的盒子给石凤岐道:“九转玉丸,拿去吧。”
“把你这儿上好的灵芝人参什么的,全给我装一份。”
“你土匪啊,来抢劫不成?”
“你装不装!”
“装装装,大爷你看中什么你自己拿,拿完了赶紧走,我还得回去装病呢。”石俊颜苦着脸,这让他脸上的各种烂疤更为难看。
石凤岐一边挑挑拣拣着上好的药材,一边说:“刚才石牧寒来客栈找过司业了,大概是要与此次刺杀之事划清关系,叶家自掘坟墓,这是我们的机会。”
“按说叶家不会这么冲动才是,出什么事了?”石俊颜看他挑的全是最好最贵的药材,一脸的肉疼,又不敢说什么,憋着的样子颇是好笑。
“哼,叶华侬在学院里就赢不了我与非池,出了学院她依然赢不了,你就等着看吧!”石凤岐兜了一大包宫廷秘藏的珍稀药材,对石俊颜道:“要变天了,你这个病最好病得久一些。”
“上央呢?”
“不用你管。”
“成呢,我巴不得不管,你自个儿出宫,我也就不送你了。”
这一夜风雪大,看着石凤岐进宫又看着石凤岐出宫的人有不少,都是藏在暗处,石凤岐知道有哪些眼睛盯着他,他也丝毫不介意,有种的他们再来一次围杀,没种的看也看不出什么花样,只是又驾了马匆匆赶回客栈。
也不知石牧寒是真的信守承诺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他真的守在这里没有去别的地方,一直等到半夜等到石凤岐夹裹着风雪归来,将一包珍贵的药草递给无为学院的大夫,眼神焦灼地望着鱼非池休息的房间,拳头始终紧握不敢放松。
在他脸上再无半分嬉闹之色,他自己都已经不记得,有多久的时间他从来没有像此时这般严肃认真过了。
“石兄。”石牧寒唤了他一声。
石凤岐微垂下眼皮调了调内心的焦虑和烦闷,压住全部的情绪转头看着石牧寒,拱手道:“刚才是在下性子太冲,言语之间多有得罪二皇子,还请二皇子恕罪。”
“石兄这话可就严重了,我与石兄相识多年,岂不知石兄性格,怎会有怪罪之礼?”石牧寒深陷的眉眼使他的整张脸极为立体,与石俊颜不同,石牧寒勉强当得上美男子三个字,说话间也风度翩翩。
他邀着石凤岐坐下,又见四周的人都散了去,赶着去看大夫给鱼非池喂药,才对石凤岐说道:“石兄,我们不是外人,你告诉我,无为学院遇刺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清楚吗?”石凤岐抬眸反问他。
“我怎会知道?本来这两日我一直在皇陵,听说邺宁城中出了事,才匆匆赶回来,不成想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若是此事处理不当,怕是我父皇要龙颜大怒,还望石兄指点迷津。”他说得好生真切,好似这件事他真不知情一般。
石凤岐心知肚明,石牧寒与叶家是穿一条裤子的关系,叶华侬闹出这么大的事来,石牧寒不可能不清楚,就是不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叶华侬对学院的人下杀手。
石牧寒不是笨人,相反他还很聪明,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与学院结仇,更不要提做出刺杀之事。
他跟叶家之间,有何分歧?
还有,石凤岐之所以去到明玉楼后面的街上,也是跟踪商向暖与韬轲才到了那处的,商向暖和韬轲在那里又有什么事?
纷杂而繁琐的信息在石凤岐脑中来回交替,他需要迅速理出头绪来。
“石兄,若各位在邺宁城中住客栈有些危险,我府上还有不少空房,诸位若是不嫌弃,可以来我府上住些日子。”石牧寒又说道,满脸的真诚与善意,若不是学院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换作普通人实在难以拒绝他的热情。
石凤岐一声笑:“不必,我学院里人才济济高手如云,此次若非贼人趁我等落单,也不可能令我师妹受伤。二皇子好意,在下谢过了。”
“那鱼姑娘……”
“非池有我们照顾,也不需要二皇子你挂念。”
“如此……好吧,若是无为学院有用到我的地方,请一定不要客气,我已与父皇说过,祭奠拜神之事我便先不去了,你们来我大隋便是客,我自当陪好客人。”石牧寒诚恳地说道。
石凤岐一抬眉,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只是眼中划过“原来如此”的神色。
“二皇子有心了。”
待得石牧寒离开,商向暖与韬轲才走出来,围在石凤岐身边奇怪道:“这大隋国好古怪,帝王拜祭先祖带去的人竟然不是太子,而是一个皇子?”
“是啊,竟然是一个皇子,置太子于何地?”石凤岐冷笑一声。
“看来,拜神是假,调虎离山是真,这位大隋国的隋帝,怕是要比我们看到的精明得多。”韬轲抚掌一笑。
石凤岐点点头,给三人一人斟了一杯茶,这怕是一个漫长的夜晚,需要一杯浓茶提神,他说:“无为学院的人尚还在邺宁城中,可是城中重要的角色都已被隋帝拉去了皇陵,留在城中的都是小人物,比如太宰叶广君去了皇陵,叶华侬在邺宁。”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好,千里河堤还有溃于蚁穴的时候。”韬轲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笑望着石凤岐。
石凤岐拇指轻轻划过他自己的嘴唇,似是在认真地想着什么问题,最后抬头看着韬轲:“敢问一句,今日韬轲师兄与向暖师姐,去明玉楼后面的老街有何事?”
韬轲笑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石师弟。”
“我在邺宁城住过一段时间,对这里很熟。”
“实不相瞒,那后面有我商夷国的据点,我们去那里与接头人会面,得知了一些大隋国朝堂的趣事,石师弟可有兴趣?”韬轲大概是知道,这一回的石凤岐不将大隋国闹得鸡飞狗跳绝不罢休,他所做的任何小动作都有可能激怒他。
而在这种时候激怒他,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所以干脆也不再怀揣着小心思,大大方方说了出来。
“韬轲师兄说说看。”
“石师弟既然与大隋国太子与陛下都相熟,想来也知道,如今大隋国朝堂三足鼎立,叶家势大,手握半壁朝堂,大隋朝堂不少臣子皆是叶家门生,把握不少重要衙门,而太子石俊颜蒙荫于先太子石无双的恩泽,得军中将士支持,虽说朝中大将多在关外守城,但是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再有便是二皇子石牧寒,石牧寒母亲乃是大隋当朝皇后林皇后,林家虽说看似平静无争,但毕竟是皇后一脉,自是不会像表面上那般无争,近年来与叶家走得颇近,一直想与叶华侬结成姻亲,强强联手之后,便是……”
韬轲话未说完,只停在这里,他知道,以石凤岐的聪慧想得到后面的话。
“便是东宫。”石凤岐接道。
韬轲说的这些,石凤岐心里自然都清楚,他只是需要知道,大隋国朝堂的底,韬轲,或者说商夷国摸到了多少。
在大隋国与商夷国之间,石凤岐自然是偏爱大隋多一些,毕竟这里有他的朋友。
若是商夷国对大隋国的底摸得太清楚,对大隋国可不是好事。
现在看来还好,至少有一些事情,商夷国还不知道。
“明日我请韬轲师兄喝次酒,如何?”石凤岐说。
“石师弟见多识广,所挑的地方一定妙极,韬轲焉有不去之理?”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151章 老街上的老伯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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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几人才散去,石凤岐又在鱼非池的房门外站了很久,却始终没有进去,在没有把伤了鱼非池的人全部解决之前,他觉得他无颜面对鱼非池。
少年郎他的脸上开始有了些坚毅的线条,那是紧咬着牙关才突现出来的。
房门“吱呀”一声拉开,迟归一张疲惫至极的脸露出来,见到石凤岐,他脸上写着不痛快:“你来做什么?”
“她还好吗?”
“吃了你带回来的药,又熬了些参汤喂下去,这会儿已经比之前好些了,但是仍旧没有醒过来,小师姐身上好像有许多的旧伤,连学院里的大夫也有些棘手。”迟归叹气道,又看石凤岐面色有些苍白,善良的他总归不忍心,便问道:“你也受了伤,现在怎么样了?”
“我没事。”石凤岐有些难过地笑笑,“你要照顾好她,除了南九,你怕是她唯一愿意多说几句话的人了。”
“那你呢?”
“我?我把事情解决之后,自会向她赔罪。”
其实石凤岐,真的没有多大罪。
那等情况下,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好。
在整个厮杀过程中,他未使鱼非池受到半点伤害,若非是那最后一刀看着令人心惊肉跳,他几乎已经成功地将鱼非池送走了,拼着他满身的伤。
此间他身上各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可他却不肯歇息片刻,他想着,或许等她醒过来,把事情都解决稳妥,让最怕麻烦的她不再烦心,是最好的交代与弥补。
在那之后,以鱼非池的性格,怕是连看都不愿意再看见自己了吧?
一想到这里,石凤岐便难过得不知该如何说话。
他可以面对所有的阴谋不害怕,却莫名害怕鱼非池再不想见他。
狠心如鱼非池,若被她厌恶,她定是再也不愿意放软心肠的吧?
他步子有些蹒跚,一日奔波,他的身体早有些撑不住,摇摇晃晃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身上的白袍都有些飘,像是随时要倒下去一般。
房间里还有人在等他,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用最不让人担心的状态笑对上央与玉娘。
“你们都听到了?”他问的是刚才与韬轲的那一番话,上央与玉娘应是听见了。
“听到了,你打算怎么办?”玉娘走上去扶着石凤岐坐下,眼中有些心疼的神色。
这么多年来,这孩子不管面对多大的事,从未在他脸上看到如此落寞与内疚的神色,看来隔壁房间里躺着的女子,已是他心头肉,她痛一分,这小子要痛上十分,百分。
石凤岐让玉娘坐下,看着上央的眼神晦涩难懂,透着几分挣扎与迟疑:“上央,你真的想那么做吗?”
“公子,你知道这是我毕生所愿。”
“那我们就做吧,我会帮你把前路扫平,上央,不要让我失望。”
“公子你的意思是……”向来温润平和的上央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
“我的意思是,现如今时间与火候都差不多了,明日我会替你引荐司业,这件事你要与他们商量一番,那些老怪物们见的事多,想得也深远,如果你真的要做那件事,最好问问他的意见,看有没有可以调整的地方,要做,就做到最好。”
石凤岐脸上的疲累之色再掩不住,闭了眼挥手让他们下去:“回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公子,你要注意身体。”上央担心道。
“我无妨,这点伤算不得什么。”石凤岐闭眼说着,只是一闭眼,便能看见鱼非池冲他飞奔过来的样子,于是怎么也无法入睡。
他睁着眼睛坐在窗边静了一夜,不知想了多少事,在这个少年身上,总是有太多的秘密,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里藏着怎样的锦绣乾坤。
只知道,他是一座宝藏,不论何时打开,都能给人以无限惊喜。
这一天晚上同样不能入睡的人还有学院里的几位司业,倒不是因为大隋国的事他们觉得不好处理,而是单纯地担心他们宝贝的那几个弟子。
毕竟无为学院,总是护短。
三位司业坐在屋中,以他们的武功,就算是在这样的天气里也不会觉得寒冷,屋中一盆碳火只是装模作样的燃着,三人围着碳火就着杜康,有一席夜话。
“你们有没有发现,非池不知在何时起,已经能牵动其他几位弟子的心了?不止石凤岐与迟归,还有商向暖与韬轲。”
“她身上一直有这种魅力,或许是天生的领导才华吧,不需多做什么,自然也能吸引众人靠近她。但这一回,不知她是不是要错过大隋国的事了。”
“我担心的倒是石凤岐会不会因压力太大,急于求成。”
“不会,他十岁起便周游列国,十三岁到大隋结识隋帝与两位皇子,十五不到便扶卿白衣上帝位,其间还去过其他五国,都有些不同凡响的事情,这样的人不会急于求成。我担心的倒是他会不会因为非池受伤之事,心中有恨意用力过猛,把大隋的风向给改了。”
“难说啊,隋帝这老东西看似糊涂,但七国之中怕是少有比他更精明的帝君了,商帝虽说颇有韬略,但终究年纪轻些,若是大隋再得石凤岐相助,商夷未必会是大隋的对手。”
“石凤岐若真打算要推大隋一把,非池那丫头……”
“那丫头嘴上厉害得很,心里却是会帮石凤岐的,否则以她的性子,今日怎会为了石凤岐犯这种险?”
“那咱们这一回……”
“先前几次下山,好似从未遇上过这样的情况,多是咱们司业与帝君过招,弟子旁观学习,这一回换换也无妨,就看看他们能做到什么地步吧。反正这大隋国趣事多,实在不行了,咱们把他们捞回来便是。”
“也对,真个把他们几个折在这里了,回山之后鬼夫子怕是要剥我们一层皮,都是最有潜力成为无为七子的人,是鬼夫子的心头宝贝。”
“我看那上央很有趣,你们意下如何?”
“是个有意思的,当年其实有打算把他带上无为山,无奈他自己不愿,所以才放过了这么一个有用之人,此次下山,不如再打磨打磨?”
“正有此意。”
“夜深了,睡吧,明日那些小子们该有动作了。”
待到次日鸡啼第一声,天边微露熹光,白雪映得天地亮堂,司业们还在熟睡,石凤岐早起洗了一把脸,藏起满腹心思。
明玉楼后面的老街是一条极为复杂的街道,邺宁城很多年前有过一次整修,前方的大街越见繁华,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多的是迷人眼醉的好风景,而后方的老街却日渐凋敝,三教九流的牛鬼蛇神大多聚在这里。
除了地痞流氓外,这里还是整个大隋国最多的他国探子聚集地,所有的情报与消息在这里汇集又分散,一个最不起眼的卖油翁或许都是某国的细作,那些在街头的流莺将手中的帕子一挥,或许就是送出了什么消息,勾心斗角与挣扎求生在这里交织出残酷的血腥味。
若是某日清晨你在街头见到无人收尸的死人,不必讶异也不必奇怪,那或许就是暴露了身份的细作遭人灭了口。
石凤岐带韬轲喝酒的地方便是这老街上颇为有名的老伯酒馆,老伯酒馆在一众萧索的店铺里一点也不扎眼,普通无奇,生意也一般。
偶尔有几个不得志喝不起好酒的士子们来这里叫一碗黄米酒,对着对面明玉楼的繁华吟几句狗屁不通的破诗,抒发一番郁郁不得志的苦闷,是最常见的事。
老伯酒馆只有黄米酒,这酒说实在的,卖相一般,口感一般,价格一般,什么都一般,跟他这酒馆装饰一样,什么都一般般。
韬轲坐定望望四周,对石凤岐笑道:“这倒的确是个妙处。”
“多妙?”石凤岐给他倒着大碗的黄米酒。
“对面便是邺宁城最大的红粉地明玉楼,左边是我商夷国的据点笔墨店,右边是白衹国探子的落脚地棺材铺,你说这酒馆妙不妙?”韬轲喝了一口浑浊的黄米酒,对石凤岐叹道,“师弟是怕我心怀不轨,给我来个下马威了?”
“韬轲师兄想多了,我来这里,不过是因为这地方的黄米酒好喝。”石凤岐端着碗黄米酒,笑着摇头。
在商夷国的时候,商向暖做了些极其疯狂的举动,这些举动给她带的影响是十分直接的,她失去了在商夷国发言的重要地位。
有心人可见,在无为学院这一行人中,韬轲渐渐取代了商向暖原来的主导地位,不再隐于商向暖身后收敛心思与手段,渐渐表现出了他真实的水平。
这是一个连石凤岐都有些提防着的人,他有多强,可想而知。
“这是你在等的人?”韬轲手中的酒碗一指外边。
萧索安静的老街上,积雪被人来人往踩得脏污难看,看似低调的马车里走出来的女子却是个贵人,她面上覆着面纱,身上的衣裳华美,微皱着眉头看着这四周,眼神里透着高傲与不屑,像是这种地方根本不值得她落下金贵的双足一般。
石凤岐见了说道:“让太宰之女来这种地方见客,当真是委屈她了。”
“你如何知道她今日会在这里出现?”韬轲好奇道。
“叶家在这里有一个奴隶场,养的全是他们四处收来的奴隶,每过一段时间,叶家的人都会派人过来看一看,如今叶广君在皇陵,叶家的独子叶华明也跟了去,叶华侬自然会来此。”石凤岐冷笑一声。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152章 最无耻的奴隶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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韬轲有些惊讶:“他们做奴隶生意?”
“有什么好奇怪的,叶家为了敛财无所不用其极,奴隶生意虽然下作,但是来钱却快,他们自然不会放过。”石凤岐看着叶华侬往一处人多的地方走去,收回眼神对韬轲道,“这个你们商夷国不知道吧?”
“现在你让我知道了,就说明你根本没想让他们继续做下去,石师弟你这个人,心思太深了。”韬轲摇头道。
奴隶生意是须弥大陆上很多人都知道的,但是这个生意过份残忍,做这行当的大多是些手段卑劣的商人,真正的上流富绅与官员自诩高雅,也是为了名声,轻易是不会插手这等生意的。
下至三五岁,上至四五十岁的人一旦被人签了奴契,脸上烙下了“奴”字印,就一辈子都是奴隶,奴契是死契,比青楼里女子的卖身契更为可怕,根本没有重得自由的机会。
而为了使这些奴隶变成最听话的下奴,比猫儿狗儿还要听从主人的命令,训练手段之冷血残暴,旁人难以想象。
漂亮的年轻男子与女子最是挣钱,不能有什么皮外伤,但是会给他们服毒,那些毒药在体内绞得他们肝肠寸断,口吐黄水,等到听话了便卖给有钱人,成为禁脔娈童,或者艳奴,成为他们的玩物。
不够好看的奴隶下场更惨,直接皮鞭烙铁加身,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全是血肉模糊一片,最后卖去做苦力,一天一碗饭,却要做最苦最重最脏的活儿,活生生饿死累的不在少数。
这般折磨一段时间,再怎么刚强的人都会被训练得温驯听话,眼中从此再无半分做为人该有的光彩与颜色,成为没有灵魂没有思想的活死人,只知道机械地听从主人的命令。
一如南九。
南九便是下奴,不管鱼非池怎么跟他说他是自由的,他跟所有人一样可以挺胸抬头做人,他不是奴隶,南九也从来不敢当着鱼非池的面自称“我”,而是一口一声“下奴”。
那些根植在他们灵魂深处的疼痛是不可摸去的烙印,一如他们脸上的“奴”字。
甚至一听到皮鞭的声音他们有的人都会发抖害怕,下意识跪下去求饶。
他们永远不可能再像正常人那样生活。
剥夺一个人生而为人的权利与自由,践踏他们的尊严与人格。奴隶生意是须弥大陆上,最令人不耻的生意,也是赚钱最疯狂的生意。
七国动荡,多有摩擦,君王们不知百姓苦,一仗仗打下去得的是些好政绩,好名声,但是却害苦了百姓,他们背井离乡,妻离子散,流落街头,成为奴隶商人眼中的猎物,当成货品,成就一桩桩肮脏的生意,换取金钱。
太多的难民了,太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了,只要上街去捡,去抢,抓回来关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打上烙印,酷刑训练,他们就是商人的财富,根本不需要什么本钱。
而身为大隋国太宰的叶家,做的就是这门生意,而且是整个大隋国,甚至整个须弥大陆上做得数一数二的大奴隶大户。
在石凤岐与韬轲的注目下,叶华侬走进了叶家的奴隶场,候着门口看守奴隶的下人弯腰哈背,说不出的谄媚,他也光着脚,脸上有着“奴”字印。
他也是下奴,但他却替这些奴隶主训练看管着更多的奴隶,这种人,说不清是可恨还是可悲。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韬轲问着石凤岐。
石凤岐一手转着酒碗,一手支着下巴,似是在想些什么一般:“想来你们商夷国也不希望看到石牧寒成为太子吧?”
“石师弟的意思,我不明白。”
“你就不要跟我装糊涂了,虽然现在大隋国的太子石俊颜与我是好友,但是不可否认,他是一个窝囊废,跟石牧寒比起来简直是一堆渣滓,若非是因他哥哥石无双的原因,隋帝也不会一直留着他。以商夷国的角度来讲,你们是巴不得大隋国日后的国君是这样一个无能的人吧?”石凤岐瞟了一眼韬轲。
韬轲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不错,以商夷国的角度而言,我们的确更希望石俊颜是未来的隋帝。本来我们以为石俊颜只是表面假装着无能昏庸,但多年观察下来,他是真的天资不足,或许不是表面上那般愚蠢,但是背地里也无几分真本事。但石牧寒就不同了,他若是未来的隋帝,商夷国倒有些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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