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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业:艳骨沉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
他说着停了下,问道:“石师弟说这个是何意呢?”
“很明显啊,我不是很关心大隋国未来的皇帝是谁,但是我关心我朋友,既然你也希望是石俊颜坐稳太子之位,那咱们两个就算是有共同目的,这样一来,我就不用担心你在背地里暗捅我一刀了。”石凤岐道。
“我不明白,若是我挑得石牧寒去争太子之位,让大隋国内乱,不是更好吗?石师弟你如何确信我不会这么做呢?”韬轲颇是好奇地问道。
“你说我心思深沉,其实你才是目光长远的那一个。诚然现在挑得两位皇子相争对你们商夷有利,但是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安安稳稳地让石俊颜当上皇帝,才是对你们商夷国最有好处的事。毕竟你们又不能在一两年内对大隋国怎么样,与其做一些结果不明的事情,不如稳妥地养一个废物等到日后来宰,韬轲师兄,这一点我还是看得明白的。”
石凤岐懒声说道,谈论起大隋国的事半点也不用心的样子,好像只是随便说起隔壁家的翠花姑娘越长越好看了一般。
韬轲却是久久地看着他,像是要探究石凤岐把他的打算还看透了几分,也像是想知道石凤岐对商夷国行事的风格了解有多少,他隐约觉得,这大概是他日后最强劲的敌手……前提是,石凤岐有心相争。
若他根本懒得与韬轲为敌,是韬轲最庆幸的事。
这番沉默之后,韬轲才道:“石师弟所言,一字不误。”
“那就好了,这叶家跟石牧寒的关系暧昧不明,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他们是希望石牧寒当太子的,就是跟你们商夷国所想的有出入,想来韬轲师兄你如此目光长远之人,不会希望看到这种情况的吧?”石凤岐开始设套,带着韬轲往里拐。
韬轲却是机智地先停在了套边上:“如果叶家真的有心要扶石牧寒入东宫,为何会对学院之人行刺?得罪了无学院,可不利于他们。”
“正是因为这样,那天晚上石牧寒才赶了过来,急忙与叶家行刺这事撇清关系。我若是不猜错,他们两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叶家行刺,石牧寒拉拢,表面看上去是叶家与石牧寒起了内讧,实际不过一出双簧苦肉计罢了。”石凤岐冷笑道。
韬轲点点头:“的确如此,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便是能让太子石俊颜一行人放松警惕,石牧寒与你们走得近了,隋帝也会对他刮目相看,这一出苦肉计,可谓一举多得。”
石凤岐脚踩在长凳上,极是放荡不羁的样子,但脸上无几分平日里的散漫色,纵他姿态懒散,也掩不住他内心的阴沉:“以学院行事的风格,是不可能让大隋国轻易易储的,易储乱朝政,天下七国安稳各处富强才是学院所求之事。石牧寒他最好聪明一点,不要跟叶家一样犯蠢。”
见他神色过份严肃,韬轲揶揄他一声:“叶华侬对你和非池师妹下此毒手,也许还因为你们在学院的时候的确跟她有私仇。”
石凤岐听了抬抬眉,笑了笑。
学院里的时候,叶华侬的确是被自己与鱼非池整惨了,对对错错懒得再分,反正两方现在是敌对便是了,石凤岐道:“叶华侬的手段倒是比在学院的时候高明多了,看来下了山受过高人指点。”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说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看叶华侬进他们叶家的奴隶场。”韬轲望了望对面吵闹喧哗的奴隶场,绕回了今日来此的正题。
“叶华侬的奴隶太多,也顾忌叶家名声,所以在大隋国倒没有很猖狂地倒卖,大多是南下,南下便要经白衹与商夷,白衹国那地儿小,巴掌大个地方没什么利润,多是往商夷去。我想,你也应该会很担心,这些奴隶里有没有叶华侬安插的细作,送去商夷国的吧?”石凤岐眼神一阵古怪,打量着韬轲。
韬轲瞬间了然,放下酒碗指着石凤岐半天,最后无奈放下手指摇头道:“石师弟,你啊,年纪轻轻哪里来的这么多滑头?”
“那就拜托韬轲师兄了。”石凤岐得逞笑道。
“我今日就与长公主修书一封送回商夷,这点事,我还是做得到的。”韬轲苦笑,哪曾想到只是喝了石凤岐一壶浑浊的黄米酒,就要替他办这么麻烦的事情?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子走了进来,倒未坐下,只是走到柜台前,给了些碎银子要打一壶黄米酒,声音也婉转好听,只是那衣衫一看便知不是正经人家女子穿的。
她一边打着酒一边看着对面挑拣奴隶的贵人,冷嗤一声:“大家都是人,这些有钱人可是真不要脸,凭什么把别人当成畜生一般挑来拣去。”
老伯似与姑娘相熟,一边装着酒一边连声道:“绿腰啊,你就少说两句,惹得那边大人们不痛快,你又有罪受了。”
绿腰别过头不看那方,往里面一瞥便看到了韬轲与石凤岐,有些惊讶的模样,小嘴张开的样子很是好玩,她笑道:“是你们?”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153章 林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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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宁城中认识绿腰的人不在少数,毕竟她是这城中数得上的美人,便是妇人也知晓她大名,虽然在众人口中谈论她时,多数时候是不中听的话。
韬轲那日晚上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便打了声招呼:“又见面了。”
绿腰笑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那小师妹呢?那天她追着这位公子出去,我跑着都跟不上,这老街可乱了,她一个姑娘家半夜跑过来也不怕危险。”
两人沉默了一下不说话。
“她出事了?”绿腰虽说是个红粉楼里的女子,但心性却不坏,那天又与鱼非池聊得甚欢,这会儿见他们神色不对,难免多问一句。
“她……她受了些伤,昏迷了过去还未醒过来。”石凤岐勉强笑道。
“这么严重?她住哪里,我去看看她。”不比夜间推杯换盏时,这会儿的绿腰说话很是利落干脆,没有软糯糯哄恩客高兴的虚伪劲儿。
“云客楼。”石凤岐道。
“好,谢谢你了。”绿腰潇洒地说道,提了酒走到门口,又回头望着韬轲一笑,笑得挺好看的:“你叫什么名字?”
“韬轲,不知姑娘芳名?”
“绿腰。”
韬轲没有司业们的坏毛病,不会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去寻一番美,所以并不知晓这位绿腰姑娘的身份,只知她是明玉楼里的女子,倒是那卖酒的老伯走过来,笑呵呵道:“两位公子不必惊慌,那绿腰虽说身处烟花柳巷,但人却是很好的,就是泼辣了些。”
两人对绿腰并无兴趣,也就没有跟老伯在这话上深聊下去,倒是石凤岐望着绿腰袅袅而去的身影,打趣了一番韬轲:“没想到韬轲师兄比我还招女人缘。”
韬轲给他边倒酒边笑:“你可莫要调侃我,这话你若是让非池师妹听见了,怕是她又要笑话你是个骚包了。”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醒过来。”石凤岐叹气道。
“已无大碍,早晚会醒过来的,我倒是想不到,她会因为你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毕竟她可是学院里出了名的荆棘美人,对谁都不上心。”鱼非池为了石凤岐受伤的事,不止石凤岐觉得难以想象,其他的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或许连鱼非池她自己本身,也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她会做出这样的事。
后来几日,绿腰果然去看过鱼非池,但是见她始终昏迷也无法做更多的什么,只是感叹前些日看着还好好的人,怎么一转眼就伤得这么严重了。
她来时大大方方得很,丝毫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如何看她,倒是落得几位司业脸皮有点挂不住,见了绿腰红了老脸。
绿腰叉腰一笑:“我说你们可真有意思,你们也没做什么啊,不就是听了一晚上的曲儿喝了一晚上的酒,活这么大把年纪了居然还怕这个丑。”
司业们不说话,闷头喝酒,绿腰也不再调笑他们,只对韬轲和石凤岐道:“两位年轻的小哥,那老街你们可不要常去,那地方多的是要人老命的东西,别到时候跟非池姑娘一样受了伤,可就不划算了,若是贪老伯酒馆里的黄米酒,来找我就行了。”
几人面色古怪,去找她……那可不是去好地方。
绿腰脸一板:“怎么,看不起我?非池姑娘都去得,你们就去不得了?去了烟花地,就非得是那龌龊事了?”
“绿腰姑娘误会,我们并无此意。”韬轲连声说道。
“有此意无他意什么的,我也不在乎,只是老街这两天不安份,我是看在非池姑娘的面子上,一番好意提醒,你们要怎么曲解是你们的事。”绿腰摆摆帕子也不计较,她见多了白眼,早就习惯。
“怎么不安分了?”石凤岐问道。
“不知道,老街每过一段时间都会运一批调教好了的奴隶出去,但是不知为何,这两天又被人送了回来。看奴隶的人火大着呢,天天在老街上闹事,奴隶们的哭声我隔着几堵墙都能听见,真是作孽。”绿腰叹道。
石凤岐与韬轲面面相觑,这大概是他们作的孽。
鸿雁传书总是快,长公主的章印也很好用,韬轲写了一封信传至商夷边关,将南下的奴隶拦下遣返,原因说得含糊不清,隐约有些针对叶家的意思。
叶华侬得知这个消息时,便猜到是石凤岐他们搞的鬼。
本来就是临近年边,早已过了秋收季节,奴隶的生意早就已经萧条了很多,普通的苦力根本难以贩卖出去,只能靠着贩卖一些年轻力壮的青年男子充当角斗士去厮杀搏命,搏得贵人们一笑,或者是些漂亮妖娆的艳奴与娈童,去卖给达官们寻乐子。
而商夷国本是叶家奴隶生意做得最好的地方,那里的人最会享乐。
韬轲这么一来,有些直接锁死了边关的味道,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叶华侬气当然是气的,但是却也无甚办法,只能咬着牙发恨,掀翻了桌子椅子,一声声冷笑:“石凤岐,鱼非池,我大隋国你们来了,可就别想再回去了!”
她一生气,总是要找人撒气的,于是才有了绿腰说的老街不安生,天天有奴隶哭得凄惨,石凤岐没有想到,叶华侬脾性如此恶劣,真不把奴隶的性命当命,折磨得如此狠辣。
大多看上去气量宏大的人其实很小气的,学院初到大隋国的那天晚上,叶华侬已是忍着心头巨大的恨意去请见司业他们,结果司业们根本不将她放在眼中不说,鱼非池一口一个“叶小姐”简直是在打脸,她如何能不恨?
她向来高傲,大隋国没有公主,她这个太宰之女便是整个大隋国地位最高,身份最贵的千金小姐,从小便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也认定了她日后一定会成为整个大隋国最高贵的女人,她必将母仪天下。
就算是去了学院,她的身边也从来不乏拥戴之人,整个无为学院的南院,谁人见了她不尊称一声“叶师姐”?半个学院里的有能之辈都被她收入麾下,诚然是看中了她的出身与地位,但是也是有她自己的手段在里头的。
直到遇到了鱼非池与石凤岐这两人,她几乎一路被打压,没有半点反手之力,最终甚至遭鱼非池设计,被赶出了学院,成为了学院立院以来第一个被赶走的弟子!
这等奇耻大辱,她哪里咽得下?
咽不下,总是要报复的。
叶华侬只是先鱼非池他们几个下山几日,却是早早就到了大隋国,一路上她未有半分停歇,要赶在无为学院的人到达之前多做准备。
抱了一丝希望与无为学院重修旧好,修不了这旧好,便干脆粉碎得彻底,做个黑脸恶人,一直都是叶家的打算。
她在大隋国安安静静地等着,她知道学院的人早晚会来,对付不了学院的司业,对付鱼非池与石凤岐两人就足够了。
那场伏杀,本来万事俱全,石凤岐必死无疑!偏偏鱼非池又出现,又是她坏了自己好事!
叶华侬当天晚上只差没有将府上暗卫杀个干净,尽是废物!
她看着满地被她砸烂的瓷嚣碎片,匀了匀气,唤来下人:“去通知二皇子,今日晚上,我有事与他相谈。”
在叶华侬气得满屋子砸东西的时候,二皇子石牧寒在做什么呢?
他天天陪在学院住的客栈里头,一天三五回地往学院里送各式灵丹妙药,跟着大家一起忧心,已经昏迷了近十多天的鱼非池,到底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那等殷切,连外人见了都会为之感动。
上门便是客,总不能将客赶走,只要他不做出出格的事,学院的人也就由着他假好心。
石凤岐便天天看着他这么虚伪地模样,不点破他与叶华侬唱的这出双簧,只是不许他过份接近鱼非池,又叫南九一定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好她,谁知道叶华侬那个疯子会什么时候跳出来又对鱼非池做什么?
这一天他来看鱼非池的时候还不是一个人,身后跟了个长得可爱的小姑娘,小姑娘模样腼腆,透着几分羞涩的模样,见了学院里的人乖乖顺顺地行礼,躲在石牧寒身后探着一双眼睛望着众人。
“这是我表妹,叫林渺儿,一直吵着想来一睹无为学院各位高人的风采,我拗不过她,便带她来了,还请各位不要见怪。”石牧寒拉着林渺儿站出来,对一众人说道。
石牧寒的表妹,也就是他母后林皇后家的人了。
只是这个时候大家心里要么是牵挂着鱼非池,要么是想着怎么对付整个叶家还要完成司业交代的任务,谁也没有怎么理她,林渺儿也不生气,只是小声地对石凤岐说:“凤岐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
石凤岐抬头:“你是谁?”
林渺儿红着脸,绞着手帕,声音小得快要听不见。
“几年前你来邺宁城的时候,我们见过的,你还抱我上过马呢。”
石凤岐只当看不见她这娇羞模样,说道:“不记得了。”
他这神情惹得韬轲与商向暖发笑,对着非池师妹他倒是热络得很,对着别的女子他却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这人还真是奇怪。
林渺儿眼中隐有泪光,可怜求助一般地望着石牧寒,石牧寒似是极疼她,拍了拍她手背,对石凤岐道:“石兄,渺儿这几年一直很挂念你。”
“哦。”石凤岐答。
这等冷色,实在令人尴尬。
换个时候,石凤岐或许也不会这么不近人情,只是这时候他心里头压着太多事,实在是懒得跟这林渺儿林鸟儿的眉来眼去。
林渺儿似是鼓了半天勇气,怯生生往前挪了一步,想要走到石凤岐身边,却被一个身子拦下。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154章 女人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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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向暖自幼长在深宫,像林渺儿这样的女子她在后宫里没见过一百也见过八十,那点小伎量别说入不得石凤岐与鱼非池的眼,就是她这一关也过不去。
内部斗争可以有,打得头破血流都没关系,可是当着外人,这几位弟子有着出人意料的齐心,大概是习了学院的毛病,自己的人自己欺得伤得,旁人半点碰不得。
好说鱼非池是在商夷国放了商向暖一马的,现如今鱼非池昏迷着,却有别的女子想打石凤岐的主意了,那就得问问自己这个做师姐的答不答应!
“林姑娘,石师弟今日与韬轲师弟还有要事相商,你若是想说话,不如我陪你吧,我也知道很多石师弟的趣事哦。”商向暖别的地方或许是不如石凤岐与韬轲,但是对付起这种春思满溢的小姑娘,她却拿手得很。
林渺儿也看出了石凤岐心情不甚好,便也借着商向暖这话下了台阶,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那就辛苦这位姐姐跟我说一些凤岐哥哥的事儿吧,几年不见,也不知他是不是还像当年那般顽皮。”
小姑娘说话厉害,这话一出,却是拉近了与石凤岐关系,好像她与石凤岐从小便是好友,甚至密友,比谁认识石凤岐都要早,都要亲一般。
商向暖端庄柔美一笑:“是吗?这些年你凤岐哥哥喜欢我师妹喜欢得可辛苦了,若是他早些说这些趣事给我师妹听,说不得就能逗得我师妹美人一笑呢?”
后方的石凤岐与韬轲一对视,不需多言也大约清楚对方心中所想,女人之间的这小争小闹看来也极不简单,言语皆藏着暗锋啊!
两人相视而笑,想来这种战场他们这些男人是不好再多嘴的,干脆退了场,走了两步石牧寒跟了上来,有些歉意地对石凤岐道:“我表妹年纪小,性子直,不是很懂得隐藏心思,倒是让石兄苦恼了。”
“不苦恼,你还是早些把你表妹带回去的好,若是等非池醒过来发现有这么个女子在她耳边呱噪,依她的性子怕是要大嘴巴抽人的。”
石凤岐笑道,想了一下鱼非池跟这种小姑娘斗嘴皮子的样子,简直是为林渺儿掬一把同情泪。
石牧寒之前也对学院的这几人打听过,对那鱼非池的性子也了解些,听说是个不好拿下的冰山美人,否则以石凤岐的才情容貌不可能追求得这般辛苦,现下看来,石凤岐是打定了主意一颗心要扑在她身上,那石牧寒的这个表妹怕是有苦头吃了。
大约是抱着要帮一帮自家人的想法,石牧寒说道:“非池姑娘自是娥皇,但世间总有女英,石兄你说呢?”
“她不是娥皇,她是唯一。”石牧寒打的什么主意,石凤岐清楚得很,联姻这种事石牧寒做来顺手,石凤岐却是个不屑的,堂堂男儿,岂可委屈心头朱砂?
他有时极圆滑,有时又有着最古怪的执拗与别扭。
石牧寒见石凤岐把话堵死,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远远望了一眼林渺儿,眼中有些笑意。
或许这些无为学院的人隐世太久,不知这凡世中的女子手段何其多,纤纤绕指柔化得钢铁男儿心的本事,林渺儿是有的。
这般耽误下来,叶华侬的口信送到石牧寒手中时,已是晚上。
商讨密事总要有隐秘的样子,才有几分虚张声势的神秘感。
所以商讨之人去的多是些旁人不易察觉的地方,叶华侬与石牧寒会面的时候,也是挑了个僻静的地方,两顶轿子在一个九曲十八弯的巷子里停下,巷子那头的人等了很久,等有些不耐烦,所以语气不悦:“二皇子近来可是忙得很,华侬想见您一面都难。”
巷子这头的人颇是自在,声音闲淡:“叶小姐误会,我并非不想见你,只是无为学院出了这么大事,总要有个人去收拾局面。若是你把事情做漂亮了,我又何必一天三次地往云客楼跑?”
“二皇子这是在怪罪叶家办事不力了?”
“岂敢,叶家权大势大,能为了我冒这么大风险,我感激还来不及。”
“二皇子,你可别忘了,学院里只要有石凤岐与鱼非池在,他们是不可能支持你做太子的!”
“所以你才退了我那傻太子弟弟的婚,向朝中百官施压,让他们认清形势,得以拧成一股势力,与学院抗衡,叶小姐此间心思如此缜密,我都服气。”
“二皇子!”巷子那头的轿子里一场娇叱,轿帘一翻,叶华侬冲出来站定,狠狠盯着对面的软轿,“石牧寒,你别忘了,若没有我叶家,你连东宫的边儿都没想摸到!”
不在朝堂不知朝堂事,石牧寒他的出身注定了他在朝堂多有打滚,但是最清楚这些臣子臣女们的心思。
他们有时候总是自视过高,以为有权有势便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全然忘了,只要有“臣”字在身,他们就永远要向皇族中人弯膝下跪。
巷子那头的轿帘缓缓掀开,石牧寒两根手指头挑着帘子,深陷的眼眶里浮几分嘲笑之意,说道:“叶小姐,大隋国的天下,姓石,不姓叶。”
“你!”叶华侬步子往前一冲,却只一步又顿下,站在那处看着石牧寒气得脸色煞白。
石牧寒慢慢探着身子出了软轿,不沾尘土干净如新的云靴踩着地上积的白雪,他有些漠然地看着叶华侬:“我听说你们叶家的奴隶被人拦了下来,没办法再往商夷国送了是吧?”
“我来这里,正是要与你说此事。”叶华侬压下心中的火气,正事为重。
“你想让我去向父皇求一道旨,与商夷边关相商,继续打通两国奴隶生意?”石牧寒问道。
“正是,想来二皇子也知道,奴隶一直是叶家生意里的重头,这些年来在朝中走动也好,养门生清客也罢,花销的数目都是从这里面出的,若是断了这笔生意,后果如何,以二皇子的才智想必也不需要我多说。”叶华侬压下火气,说到正事。
石牧寒却道:“我的确知道,但正是因为我知道,我才不会帮你。”
“你什么意思?”叶华侬刚压下去的火气又窜上来。
“很简单,你们叶家一直是我父皇的眼中钉肉中刺,石凤岐这一次出手快准狠,看中的便是父皇也有整治你们叶家的打算,算好了父皇不会下这道旨给你叶家解围。你们在这种时候非但不收敛,反而还要拂逆圣意行事,是否真的当我父皇老糊涂了?可别忘了,你那个大哥叶华采,是怎么死的。”
叶华侬听了他的话,步子微退一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不敢回忆的往事。
她也看着石牧寒,叶家与石牧寒来往已不是一年两年,而是近十来年的交情了,可是叶家似乎从来没办法彻底将石牧寒掌握在手心里。
他的脸色在月色白雪的照映下显着诡异的白,眼窝中似也藏着冷笑色。
他不是普通的皇子,不会彻底相信与依附一个臣子去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甚至深知什么是养虎为患,现在对叶家依赖越多,日后受他们掣肘就越多,有着极大野心的石牧寒,并不是很喜欢受制于人。
所以对于叶家,他并不是许多人想象中的与他们热情相交,而是一边拉拢一边打压,这是极不好把握的一种力度,他却控制得很好,恰如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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