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业:艳骨沉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
石凤岐憋了满肚子闷气没地儿撒,又听着鱼非池这暗戳戳的风凉话,开口便问道:“院长大人是你爹吗?”
鱼非池听着拧拧眉,看了看艾司业。
艾司业连连摆手:“这可不关我的事,我没说啊。”
鱼非池笑着展展眉,吹灭了石凤岐脚心的蜡烛。
艾司业连连搓手:“好好好,这下你可得多吊半个时辰了。”
“鱼非池你这个……这个……”石凤岐憋了老半晌,到底是骂不出什么话来,只得深深吸气:“娘了个腿的!”
石凤岐倒吊着,艾司业跟鱼非池慢走着,在夕阳下散着步。
艾司业饶有兴趣地看着鱼非池,乐呵呵地问:“丫头你跟我说说呗,你觉得戊字班这样好不好?”
鱼非池跟戊字班诸位都不大熟,打架惹事她也不曾参与过,所以她便答道:“我不知道,我跟他们不熟。”
“你少来了,我知道你看在眼里,你说说嘛。”艾司业追问道。
“你怎么就知道我看在眼里,我天天闭着眼睛在课堂上睡觉,我哪里看了?”
“说不说!”
……
鱼非池敛声静气,不与司业大人相争,道:“艾司业你是故意的吧?让整个戊字班与全院为敌,戊字班便需要足够强大才能在学院立足,而强大的团队总需要一个领头羊,你在培养石凤岐,看他能在绝境下带着这些人走到哪一步,对吧?”
艾司业老怀开慰,心满意足:“唉呀,我就知道非池丫头你是个懂事儿的。”
“石凤岐来头不小嘛,值得司业你这么大费周章。”鱼非池随口道。
“你想知道他是谁吗?”艾司业目光晶亮等着鱼非池发问。
鱼非池摇摇头:“不想。”
“啊呀鱼非池你真是气死我了!”艾司业捶胸顿足,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鱼非池这般无趣之人。
鱼非池觉得自己很冤枉,不想知道这也算是错么?
艾司业瞅着鱼非池负手在后,老气横秋地走远,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会儿,过几日下山去教南九武功的时候,要如何跟他说他家小姐在山上的情况。
这个情况比较复杂啊,南九口中亲切可爱的小姐,根本就是一点也不讨喜嘛,完全是讨人嫌的小混蛋!
整个学院唯一与她有那么一丁点儿亲近的,只有那个迟归,像石凤岐这种,根本是黏都黏都不上去,她时常小手一挥,对着石凤岐:走开!
这可如何是好?得把他们两个搓在一起才成。
艾司业惆怅许久,月老不易做。
惆怅的艾司业坐在老槐树上,抓着酒囊望着打闹喧哗的戊字班,慢慢悠悠滋一口酒,旁边的老授院长笑问道:“愁啥呢?”
“老授啊你说,等到下山之日,这些孩子还能剩几个?”艾司业目露哀凉之色。
老授笑了笑:“按照过往的经验,不出五个吧,除非有什么变数。”
“什么时候是个头呢?”艾司业叹道,看向更多的地方,到处都是白衣少年,到处都是摸得着看得见的青春活力。
“小艾艾你别忘了,他们上山之前,没人逼过他们。”老授笑道,“不过鱼非池倒是例外,院长大人阴呐。”
艾司业眼神很忧郁,将酒囊系好在腰间,双手按在老授肩上:“我说过吧,别他妈叫我小艾艾,我打死你!”
“你咋跟你那破戊字班一样,一言不合就干架!读书人的风范呢!”
槐树颤颤而动,抖落一地黄色小花,日光似是改了颜色,泛着古旧的淡黄,如同岁月沧桑,今日时光已只是一纸过往,存放多年之后再次翻开,纸张易碎,墨已褪色,字里行间的戏语笑言,都要侧耳听,才听得到当初的模样。
将纸张往前再翻一翻,有几页薄纸上寥寥数笔,记着一个王室贵族,厌倦了宫廷争斗,仗剑走天涯,浪子情怀,却眼看着心爱的女子笑语盈盈嫁作君王妇,他把酒遥祝。
挥剑断情,一步踏入无为山,从此便是世外人,玄袍杜康酒,不再理红尘。
凡入无为学院为师者,皆非庸人,入得红尘做一场春秋大梦,梦里神魂颠倒,尽显风流,光怪陆离,梦醒之后跳脱红尘外,做一回不出世的高人。
为天下,育良材,不含私心,不事偏颇,不怜性命,不惜生死。
左不过一条命,投掷于这学院中,历几番锥心痛,造几场杀戮罪,搅一搅如同糊粥般的天下风云,说不得也就能搅出个朗朗乾坤来。
陪三年,且杀尽,又三年,再杀尽,还三年,杀之不尽。
似个轮回,难逃六道。
三年复三年,惆怅的艾司业他想,何时是尽头,此时是不是尽头,尽头之处可是繁花着锦,万千明秀?
直到学院里来了鱼非池,他想,也许有了尽头。
胡子拉碴的艾司业抱着酒,醉卧老槐树,满耳所听是弟子们的朗朗读书声,鼻端绕来绕去的是槐花香与烈酒味,他似睡在了一片色彩斑斓的梦中,玄袍的司业和白袍的弟子在丰富多变的色彩中相遇又分离,看似相融却又永远无法亲近。
身为刽子手的他,要如何去怜爱自己刀下猎物?
怜不得,怜了自己受不住。
忽然他老槐树被人晃了晃,他眯开眼,透过密叶细缝瞧见了下方正仰首望着自己的鱼非池,亭亭而立,老气横秋。
“艾司业。”
树叶里艾幼微伸出一只脚,晃了晃:“干啥啊?”
鱼非池伸了只手:“拉我上去。”
“你本事不是大得很嘛,自己上来啊。”
“行,我去找鬼夫子告状说你欺负我。”
“你个死丫头!”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841章 番外之书谷:温水煮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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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府的下人愤愤不平。
想我家大人,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学富五车,身居高位,温柔和善!
想我家大人,一心为国,忠君爱民,体恤下人,善解人衣……不,善解人意!
想我家大人,一万个好!
凭什么就要娶那个刁蛮跋扈,恶名远扬的老公主!
咱们大人虽说身体不是很好,但是除了这样不好,哪哪哪儿都好!
竟然要一辈子跟个凶神恶煞的女人过一辈子,想想都觉得胸口发闷,哼!
国君糊涂!
天地不仁!
气死个人!
书府的下人,愤怒得很。
所以当那顶缀着红缎花团的马车停到家门口的时候,小姑娘们脸上,个个都是红晕,气的!
大人先下得马车来,笑容和煦地跟家中下人们打过招呼,又咳嗽了两声,长途跋涉,他身子有点熬不住,脸色苍白,下人们好生心疼。
只是心疼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又见着大人转过身,伸手托着那位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长公主走下马车,还体贴地叮嘱她仔细着些。
下人们,越发心疼。
越心疼,越生气,越生气,越心疼。
长公主下了马车站定,瞅一瞅这一群满面异样神色的下人,漫不经心瞥过脸,拿个鼻孔对着他们。
他们看长公主不顺眼,长公主还看他们不顺眼呢!
书谷悄没声息叹个气,唉,愁人。
“一路辛苦,到家了。”书谷温声笑道。
“这家看着可不怎么样啊。”商向暖抽回手,摆了摆华丽衣裙。
“臣府若是可与王宫相较,岂不是僭越?”书谷理了理衣袖。
商向暖瞪他一眼,这话让她怎么接?
书谷微微笑:“先进去吧,我已着人备下了浴汤。”
“浴汤中可有放百花?可有放凝脂露?可有点熏香在侧?浴衣可是丝制?”商向暖抬着步子,昂着下巴,骄傲得如只孔雀。
书谷摇摇头:“都没有。”
商向暖回头又瞪他,刚欲说话,书谷又道:“不过日后,可以慢慢来添你所喜欢的,毕竟我府上从未有过女主人,自不会备下这些事物。”
商向暖又没话说,他府上以前没有女主人,自己总不能怪他未曾养过女人吧?
一路来她碰了不少软钉子,回回挥拳打在棉花上,次次拔刀砍在春水里,她觉得她有点郁闷。
进了屋,下人跟在后面绞碎了帕子哭断了肠。
你看你看,就知道是个不讲道理事儿多的女人,以后咱们大人可有得是苦头吃了!怎么得了哦?
大人拉过家中管事的嬷嬷,笑言轻语:“辛苦嬷嬷,以后烦请常备干花,凝脂露和熏香,至于浴衣……”
大人脸红了一下,手握拳掩着嘴轻咳一声,清清嗓子:“也请嬷嬷去问问。”
嬷嬷拉着大人衣袖,唉声叹气:“大人怕是受委屈了吧?”
大人摇摇头:“人家可是一国公主,那是金枝玉叶呀,自幼便是娇生惯养,下嫁于我这么个凡夫俗子,我荣幸还来不及,岂会委屈?而且她跟着我一路跋山涉水走了这么远的路,哪还能没点小脾气?这就好比嬷嬷你的宝贝闺女嫁给了乡野村夫,还走了老远的路,嬷嬷也是会心疼的吧?”
嬷嬷听他这么说,以己度人一想,也是,听说商夷国的人都傲慢,金贵惯了的长公主怕是心高气傲得很,又累着了,有点脾气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也就是个大姑娘罢了。
便道:“那大人您也先歇息,我去备下那些事物就是了,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
“多谢嬷嬷。”
书谷笑道,轻出一口气,好了,嬷嬷拿下了,剩下来就是府里那些古里精怪的小丫头,怨自己往日不该放纵她们,这会儿是想管也不好管了。
书谷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为了避免这后院失火之事,他得把先府里的人安抚好,至少让一方心平气和闹不起来,才好慢慢想办法让那位尊贵的长公主也收了脾气。
是个麻烦事儿,大体不会简单过朝中政务之艰巨。
他正想着,听见门口有人唤他,迎上去一看,国君站在那处。
“君上怎么不进来?”书谷拱手行礼。
卿白衣连连摆手:“你家那尊菩萨怎么样了?”
书谷怔一怔,笑道:“供着呢。”
卿白衣苦着脸:“唉,苦了你了,你也不容易啊。”
“长公主知书达理,风趣幽默,又聪明玲珑,君上此言谬已。”书谷不软不硬地反驳。
卿白衣抬手搭着他的肩,痛心疾首:“书谷啊,这才几天,你就已经这么怕她了?”
书谷轻笑不止:“夫妻之道无非是相敬如宾,她既已嫁给微臣,臣自然当重她敬她,岂是怕?”
“说得好像你真的知道什么是夫妻之道似的,你以前娶过老婆吗?”卿白衣轻哼。
“书中自有颜如玉。”
……
卿白衣无话可说,叹道:“相敬如宾就相敬如宾吧,别相敬如冰,甚至相敬如兵就成,我先回去了啊,你要是被她赶出家门,就上我那儿睡,龙榻够宽,咱两挤挤。”
书谷笑着谢过,送走卿白衣。
得,除了府中下人和她,还有一个君上待安抚。
他一回头,看到商向暖抱胸站在阶下,倚着根柱子,挑着眉眼盯着自己,活脱脱的悍妇架势。
头发还湿漉漉的,想来是刚刚出浴。
“书谷啊,你是不是特别不痛快?”
书谷没说话,只是进了房间。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块干燥的帕子,先道一声“冒昧了”,然后便不由分说地替她细细擦起湿发。
他手指很长很瘦,也很白,典型的文弱书生,这双手怕是只提得起一只笔。
身上还有些淡淡的书墨香,挺好闻的。
商向暖没想过他一言不合直接上手,险些一巴掌就冲他胸口拍过去,这一巴掌若是拍过去,病怏怏的书谷那是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好在她巴掌还没伸出去,书谷又是那般温和地语气,不轻不重地说:“后蜀不比商夷,空气温润一些,湿气也重一些,湿着头发容易着凉,以后要注意,别落下头痛的毛病就麻烦了。”
“对了,你能吃辣吗?蜀地的菜式多是带辣的,方便去湿气,你若是有口忌,我叫府中厨子以后注意菜中不下辣椒。”
他的目光专注在商向暖齐腰的长发上,一缕一缕地仔细擦拭着,来来回回地翻着帕子,双手力道极为轻柔,跟他声音一样。
软得不行。
商向暖鬼使神差接了句:“吃多了辣椒易上火,要长痘痘的。”
说完她就脸红。
呸,自己怎么跟那些小姑娘家似的矫情!
书谷低着头,唇角勾起一抹极是耐人寻味的笑意:“无妨,我略通医术,可以帮你下火。”
商向暖起先觉得这话没什么问题,便也就默默地应了下来,后来转头想一想,寻思出些不对劲来,于是满面羞红。
她双手一推推开了书谷,气道:“书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轻薄于我!”
书谷无辜地摊手,迷茫地问:“公主殿下何出此言?”
公主殿下结舌,啊?
难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呸!都怪小师妹,成日跟她厮混在一起,学了些不三不四不像话的东西!
小师妹表示:这锅我不背!
公主殿下她一把夺过书谷手中的帕子,腰肢一扭,扭进了房中,“呯”地一声合上门。
书谷负手立在阶下,笑得意味深长。
看了半天戏的小丫头们围过来,个个都是满面怒容,就要开口替自家大人抱不平,鸣不愤,只差要去击鼓鸣冤告御状的架势了。
书谷他在小丫头们叽叽喳喳之前先开口:“公主真可爱,是吧?”
“大人你怎么了!”
“你看她多可爱啊,羞涩的样子如画一样。”
“大人你醒醒!”
“她真是我心目中最可爱的女子,我能娶到她真是三生有幸,对了,当初求娶她的人可多了,我真是太幸运了。”
“大人你还好吗!”
“日后这府上大小事物就交给她了,我也放心,毕竟是公主,一个王宫她都管得过来,区区一个府邸岂在话下?”
“大人你是认真的吗!”
“自是认真的,她既是这府上的女主人,打理后院再适合不过,有什么不对的吗?”
书谷说罢转头看了众人一眼,笑容依旧和煦可亲,但也没人怀疑他在说笑。
众人掩面抽泣,捶胸顿足,原来自家大人是好这口的!
皆被他一副文弱书生的皮相给骗了,人家才不要那红袖添香呢!
早知道她们一个个的就不做什么温柔可人的小家碧玉了,人家好的是野蛮霸道的刁蛮金枝这口嘛!
真是看不出自家大人原来……原来……竟是这样的人!
伤心的小丫头们擦着泪嘤嘤嘤,皆作鸟兽散。
书谷长长吁一口气,摇摇头,暗自笑了笑,这是要把自己的名节都给赔进去了。
不过好在,府上至少能保持微妙的平衡,公主殿下她傲是傲了些,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毛病,苛待下人那套她是不屑做的,顶多是给下人上的规矩有点多,讲究有点多。
下人们一开始不服气不服管,跟书谷告了几次状,后来发现,书谷都是只和稀泥打太极,哈哈哈不干正事之后,也就放弃了。
其实他不干正事不拉架已经算很好的了,有一回长公主站在一边,听下人们向书谷大人倒苦水,诉冤情,那叫一个涕泪齐下,让人断肠,书谷大人他听罢之后,一声惊奇:“竟有这等事?”
公主殿下她挑眉,嘿,忍不住了吧?我看你这次怎么办!
憋了许久没找着发力点的公主准备大闹一场,狠狠宣泄这些日子来的憋屈,着实憋屈,她拿书谷一点辙也没有!
公主她说:“有又怎么了?”
“闻所未闻啊。”书谷起身,走了两圈,看似焦急:“公主你以前遇此不满之事都是直接摘人首级砍人脑袋,这次竟然还能允他们活着在此处诉说原委,着实不易,书某好生动容,多谢公主体恤我府中下人,在下必当铭记在心。”
嗯?
什么?
公主一脸发懵,什么情况?这套路有点深!
下人一脸惊恐,砍人脑袋?这手段有点狠!
众人皆异之时,书谷又满脸严肃:“你等还不谢过夫人饶命之恩。”
“多谢夫人不杀之恩,小的再也不敢了!”
“……啊,嗯,哦,知道就好,下去吧。”
公主殿下她脸色连连几变,由白至红,尴尬不已。
待得只有二人在,商向暖久久地盯着书谷,心中万分警惕,这是个狠角色,对商夷是个大威胁!
气死她了!
还找不到生气的原因!
太委屈了!
委屈得想哭!
还不知为什么想哭!
书谷温柔地递上一杯茶,送到公主手中:“别气了,下人嘛,总有不懂事的时候,公主你大人大量。”
“我不是气他们。”公主不接茶,抬头瞪着书谷。
“那公主是为何生气呀?”书谷又是迷茫。
“我没生气,我一点都不生气,我怎么会生气。”公主咬牙切齿。
“不生气就好,生气上火容易伤肝,去火又不易。”书谷万分体贴。
“书谷,你是面条做的吗?”
“岂会?在下与公主一般乃是血肉之躯,不信公主可以摸一摸。”
“你走开!”
愤怒的公主起身就走,袖子和裙摆扬起一阵清香,嗯,暖香的味道挺好闻的,就是不可多闻啊,不然书谷可就有点把持不住心神了。
书谷喝了一口茶,坐在椅上心满意足地看着拂袖而去的公主殿下,真好,又能安生一段日子了。
两口子的日子过得可谓是兵不血刃,暗流汹涌,见招拆招不计其数,每次书谷都像是输了,但每次公主殿下都觉得她一点也没有赢,也算是别样的滋味了。
夫妻之道,相敬如宾……兵嘛。
成亲三月,两人都未圆房。
这个事儿不知怎地就传了出去,有人说书谷是个怕妻子的无用之辈,也有人是长公主太过凶悍不许他在房中过夜,还有人说这本就是一场形式,大家都在作戏,根本不能指望二人能举案齐眉。
但是作为一国重臣的书谷,每日出入朝堂,还是免不得要听一些风言风语,冷嘲热讽,毕竟在别的事情上没人是他的对手,也就只能在这种私事上找找平衡了。
书谷,倒也不在乎,或者说,懒得在乎。
御书房谈话的时候,卿白衣很是迂回曲折地问了下他的家事,书谷抚一抚盖在膝上的薄毯,笑:一切都好,多谢君上关心。
卿白衣还是不放心:“真的好吗?”
书谷想了想,问:“若真的不好,君上那龙榻,还能借微臣睡一宿么?”
“随时准备!不瞒你说,打从咱们回了偃都,我龙榻上常备两床被子,两个枕头,我就怕你半夜没地儿去睡大街!”卿白衣一拍胸口。
书谷大笑:“多谢君上惦记。”
得了卿白衣的许诺,书谷确定自己不会流落街头之后,决定今晚给长公主殿下,下下火。
公主殿下的确火大,她今日出门闲逛买些小玩意儿,沿路入耳听着的,都是对她府上的指指点点,倒没人敢说她什么,她凶悍跋扈的威名那是传遍整个须弥大陆,谁也不敢讲她半句是非,说的大多是书谷如何无能,有胆子娶回一个公主,却连公主一根手指头都碰不着。
枉为朝中重臣,在家中却是个废物。
奇怪的是人们总是喜欢对他人的私生活抱有极大的偷窥欲,尤其是这个人是个名人的时候,人们更喜欢去挖他的黑暗面,仿乎不挖出点丑事来,不把那高高在上的人拉进泥潭,他们就不甘心。
而家丑总是人们最喜欢挖的一种。
一旦挖到了,他们便会满足地叹息,原来不过如此,还不及我等普通人呢。
再添油加醋地以讹传讹,将其妖魔化,最后三人成虎,你看,他就是一个怎么怎么样的人,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
等到书谷的无用说版本传到商向暖的耳中,书谷已经不止是惧内那么简单了,还有身体有疾不能人道,原好男风不喜女色,心有神女不屑公主等等各种版本。
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商向暖听到这些传闻的时候,简直要大笑出声。
果然恶毒这种毛病,四海之内,并无不同!
她在书谷那里碰各种软钉子的时候都没这么生气!
她又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生气,明明他们说的是书谷,自己不应该是觉得痛快吗,大仇得报吗,她干嘛要生气?
反正她便是气冲冲地回到家,看到书谷气定神闲地坐在葡萄架下饮茶看书,好一副超然物外的风范。
“你跟我来。”商向暖气势汹然地下令。
书谷左手茶右手书的,愣了愣,今儿是哪位不开眼地冲撞了这位菩萨?
转头想一想,明了。
藏起笑意,他放下左手茶,右手书,又细细叠好膝上薄毯正准备安放在一边,到了一把被商向暖扔开。
商向暖拽着他就往房中走。
“呯”地一声,房门又合上。
“外面那些人怎么说你的,你知道吧?”商向暖冷色问道。
书谷点点头,笑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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