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业:艳骨沉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
“只要你不怕被莺时师妹的冤魂缠身,让你多看一眼又何妨!”这些人当真是有备而来,莺时的尸体他们都抬了过来了,这时已是几人抬着盖了白布的莺时走上来,放在鱼非池眼前。
鱼非池揭开遮着莺时的白布,的确是死状凄惨,好好的美人儿瞪大了眼睛,满是不甘与愤恨,青白的脸上还有些血迹,身上更是数个刀孔,只有一两处是致命的,更多的地方是欲盖弥彰的遮掩手法。
她未多看刀伤,只是抬起莺时的下巴看了看,又捏开莺时的嘴细瞧,再拿起她手指看了一会儿,便起身拍手:“人不是我杀的,是被捂死的,所以你们给我扣的这个罪名不成立,抬回去吧。”
“诸般罪证指向你,你竟敢不认!”这个人实在太吵了,鱼非池不得不多看了这人一眼,一眼相熟,竟是那日蹴鞠的时候跟石凤岐上场比试过的庄言,那位一跃龙门成人杰的庶子。
鱼非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按着故事的正常走向,这位庶子他该一步步爬上高位权贵无边,这才符合书中的设定,但是书中故事总是爱骗人。
“莺时口鼻之中皆有布帛棉絮,显然是死前被人捂住口鼻,以我的力气是不可能一边捂住她不让她出声,一边还用刀子捅死她的。如果是我所为,我要么捅死她要么捂死她,我何必这么麻烦?显然你们说的我捅死她这一说法站不住脚。她手中指甲里还有些血痕和皮肤碎屑,我身上可没有抓伤,若真要查得真凶,查一查谁身上有被指甲抓过的痕迹便能知道,庄言,你认为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鱼非池望着他,想着这人既然是书中主角般的设定,那总该是个讲理的才是。
哪知,书中故事不仅骗人,他还害人。
庄言生得倒是一副人模人样,带几分主角光环,讲话却是个不顾道理的,一口咬死了鱼非池杀了莺时,冷笑着对鱼非池道:“你不仅心思狠毒践踏人命,还在此颠倒黑白满口胡言,实为我学院之耻!”
“你谁啊你,你就代表学院了,我就成为了学院之耻了?长得倒是有鼻子有眼的怎么尽不说人话?”鱼非池暗骂书中故事全扯淡,嘴上对着庄言就骂回去,“你们说人是我杀的,我现在证明了她的死法另有蹊跷,你这么关心你莺时师妹,这会儿不去查明真相非得跟我在这儿较劲,你说你没有阴谋有没有人信?”
“莺时师妹房中有你足迹血印,手中所握是你的衣衫一角,证据确凿你竟然还敢抵赖!”庄言做的局,自然知道这两样东西必是鱼非池的无疑,也就拿死了这两样东西鱼非池解释不了,才敢一口咬定莺时的死是她做的。
“庄言,你是不是有病?”鱼非池骂道,“房中有我的足印就一定是我去过了,你知不知这世上有种东西叫拓印?她手中握有我的衣服的一角,我明知她扯烂了我的衣服我还把破了的袍子留在房中,等着你们来抓吗?还有,学院里有不少人都知道我贴身的匕首是何样子,我若真是捅死了莺时也该用我自己的匕首,这刀伤便该与我匕首相符,可莺时身上明显这是大刀所造的伤口,我匕首拉不出这么大的口子,你竟然也视而不见如此之大的漏洞。你属虾的啊,脑子里装的全是屎吗?”
大概是学院里的人个个都讲究个道貌岸然礼仪十足,没遇上过鱼非池这么混帐开骂不顾形象的,庄言让她骂得有点懵,一时之间没能回过神来,鱼非池冷笑一声:“反正道理我跟你讲足了,你们若是再要胡搅蛮缠,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反正我今儿嘴闲,骂骂你们解气,我也十分得空。”
庄言心中微震,他自以为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能将鱼非池一举拿下,便可去向叶华侬邀功,为他日后的前程再铺一块砖,没曾想到平日里话不多的鱼非池是一个如此牙尖嘴利的人,他竟骂得毫无反手之力,但是今日这事本来也就是准备栽赃给鱼非池,所以真相这种东西反而是不重要了的。
重要的是,能栽赃成功,能让鱼非池背上杀人的罪名,将她赶出无为学院!
毕竟大家默许杀人,前提是杀人不被抓现行,若是杀了人被人抓住,那定是要受处罚的,这道理放在鲜少讲道理的无为学院里也同样适用。
所以,庄言的脸上渐沉冷色,挥了下手,南院的人围上来,他站在中间:“今日不管你如何狡辩,莺时师妹之死都与你逃不脱干系,南院的人也不会放过你,鱼非池,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早这样不就完了吗?直接说你们就是要对付我,要嫁祸我,不要搞得这么弯弯绕绕大家不都很直接很简单吗?还搭上了一条人命,你们累不累啊?”鱼非池叹息一声,何苦绕这么大个弯子?她又道:“既然这样,我也就直接告诉你,想让我背这黑锅,门都没有!”
“那可由不得你!”庄言让鱼非池这般赤裸直白的话呛得心头一堵,她大喇喇地说扯落遮羞布,半点面子也不给他留,便越发令他恼羞成怒,再次抬手,便准备让南院的人强行拿人了。
后面站着的商葚等人早已惊呆,非池师妹这口才,难怪石师兄拿她半点办法也无,换任何人上来都架不住她这一顿明着暗着的骂啊!眼见南院的人要动手了,这些人才准备冲上前去,听了半天他们也算是听明白了,这就是南院的人想找鱼非池麻烦,既然是麻烦找上门,那他们就占了理,还真不怕打个头破血流,反正艾幼微最后会替他们收拾烂摊子。
正当朝妍准备先溜走去喊人过来撑场子的时候,屋顶上传来艾幼微的声音:“两位院长你们看,我就说我戊字班的学生最是守规矩懂礼貌不过了,怎么可能做出谋害他人性命这种事情来呢?这明显是有古怪的嘛。”
一干学子猛地抬头,便见屋顶坐着两个人,站着两个人,坐着的是南北两院的副院长,站的是艾幼微与石凤岐,中间还放了一张茶几,看这架势,几人应是已喝了几盅茶,看了半天戏了。
庄言变了脸色,连忙弯腰行礼:“院长大人!”
瘦瘦的南院副院长沉痛地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茶杯,这算是一场南北两院的小小较量,以南院的完败告终。
“回去吧,莺时的死跟鱼非池没关系。”南院副院长悲痛不已,缘何南院里就出不了一个鱼非池或者石凤岐?
“可是院长大人!”庄言还要说什么,却被南院副院长一只茶杯打在膝盖上,他吃痛跪在头,额头冷汗尽出,只听得那瘦瘦的副院长闷喝道:“连输都输不起,有什么脸做我的弟子,下次再犯,滚出学院!”
坐在他对面胖胖的北院副院长重新给他倒杯茶:“老授老授,莫气莫气,弟子嘛,总是年轻不懂事,你气啥?喝茶喝茶。”
“老教啊,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老授院长凑过去。
“说,咱两谁跟谁啊。”老教院长一拍他胖成肉球的胸脯。
“你能不能把那个鱼非池让给我,我给她安到子字班去。”老授院长搓着手,言辞恳切。
“你说啥,风太大,我听不见。”老教院长他大声说话,“小艾艾啊,你听清了吗?”
“我他妈说了别叫我这名儿!”艾幼微几近暴走。
鱼非池看着这几个大人演戏演得好生精彩,嘴角端上些笑意望着石凤岐,冲他勾勾手指头。
石凤岐摸摸鼻尖,跳下来:“我这也是为了你。”
“为了我?”鱼非池笑得眼都弯起:“你不想挡刀子就把我推到最前面,石凤岐,你够卑鄙的啊!”
石凤岐看着她骂人的红唇一启一合,蓦然想起那日她在自己唇上的一记蜻蜓点水,不免笑起来,笑得眼中都带着几分温柔起伏的情意。
“你笑什么?”鱼非池让他笑得莫名其妙,更忍不住火从中来。
今日这事儿不是南院一人能办得到,南院与北院的人平日里从无过多来往,想要不引起他人注意偷走自己一件学子白袍上的刺字布料,测出自己脚掌大小留个血印子,都需要有北院的人替南院来完成,再由南院的人来找自己对质问话,最后等自己被坐实了杀人罪名后扭送至南院副院长那儿认罪,等着被逐出学院,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圈套。
石凤岐这衣冠禽兽摆明了是知道自己能破得今日之危,也知道会有一出大戏,更看穿了自己想让他挡南北两院之刀的企图,他不想站在风口浪尖上成为两院针对的主要对象,很是机智地搬来了南北两院的院长过来,让两位院长看着自己与南院的表演,给了南院一个更大的难堪,这下可好,南北两院现在恨进骨头里的人妥妥是自己,而不是石凤岐了!
此等卑鄙小人,简直无耻透顶!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25章 香饽饽和臭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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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凤岐觉得鱼非池有点没良心。
诚然,他的确是有那么些私心,但是大体来说总是为了鱼非池好的,她这人怎么可以这般不讲情面破口大骂自己卑鄙小人?尤其是别的女子吻过了男子之后,总是扭扭捏捏羞答答的,她却跟个没事儿似的,怎么能这么薄情寡义,这跟提起裤子就不认人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有些郁郁,扫了鱼非池一眼之后,他道:“我若不打两院院长和艾司业叫过来,你以为他们会这般轻易放过你?”
“那你就能这么坑我了啊!”鱼非池自然知道石凤岐暗指的是什么,南院的人对于输了比赛肯定是不服气的,他们会想尽办法抢回下山游方的机会,那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戊字班的胜利变成一场空欢喜。
想要达成这个目的,最先要做的便是让戊字班出事,出的事越大越好,比方今日险些打起来这种事最好不过,让戊字班再背上一些骂名,甚至人命,借此让戊字班受些惩罚,剥夺他们的比试胜果,从而抢回下山的机会。
这里面自然还需要他们南院副院长的支持。
两院的院长对他们的弟子无几分爱,所有的弟子都不过是他们豢养的角斗士,他们只是观戏客,谁能斗到最后,他们便帮谁成事,南院如此,北院也是如此。
叶华侬她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借用莺时的事让南院的人来挑衅戊字班,本意就是要让戊字班今日打架闹事,等到闹得差不多了,再请来南院老授院长,老授院长便能以戊字班杀人犯事,拒不认罪为由,夺了那场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比赛胜利。
等到戊字班打伤几个人,到时候不管鱼非池为自己辩解的话多么有力,南院拿出的证据多么苍白,都不能改变南院强加给鱼非池的罪名,毕竟那时候他们动手打人,已经不再占理了。
而石凤岐是看穿了叶华侬的打算,所以未在第一时间赶来鱼非池这里,而是请艾幼微把两位院长搬了来,在戊字班跟他人打起来之前,先行截糊,只让大戏演到鱼非池痛骂庄言这里,在这个时候,鱼非池是胜的,戊字班是赢的。
所以老教与老授两位院长今日看戏半天,也不曾出声阻止什么,直到要打起来了,艾幼微才挑准了时机打断下方弟子们,南院的老授院长看得明白,此时,戊字班是胜的,若是再用强,便是南院跌了面子,要把人屈打成招了。
老授院长他心里有些憋屈的,这些小娃娃们的伎量在他们这些老精怪眼中看来的确浅显,但本来还是有机会赢的,结果有了石凤岐,活生生变成了输,抢个鱼非池吧,老教这老东西还不让。
等到众人都散去,鱼非池坐在台阶上倚着雕花栏,忧郁地望着天边:“我是作了什么孽,为什么要跟你搅和在一起。”
石凤岐俯下身来,身后长发垂到胸前来,看着鱼非池的红唇,有点想再偷香一回的冲动,他笑声道:“乱世无逃子,谁也逃不掉的。”
鱼非池无视他那张好看的面皮,只继续望着蓝天白云:“我早知叶华侬不会这么轻易罢休,也知莺时活不下去,但我真不知,石凤岐啊石凤岐,你这么抢手,不止南院要得到你,北院的人也铁了心要拉拢你,今日之事,若不是有北院的人横插一手,南院又哪里容易设局?”
“从你打断莺时双腿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叶华侬不会再让她活着,为什么?”石凤岐好奇地的问道。
“因为无用的棋子谁也不会再留着,就比方我昨日看到院中那株已经谢了的花,顺手就把他给摘了。莺时最后的利用价值就是她的命了,所以,叶华侬怎么还会留着她呢?”鱼非池收回目光揉揉眉心,想起了艾幼微所说的世界不过是一个巨大的角斗场,而学院里也并不是天堂。
石凤岐笑了一声,坐在鱼非池旁边,也靠着雕花栏杆:“离下山还有一段时间,你觉得他们下一个要利用的人是谁?”
“你心里有数,又何必来问我?”鱼非池白了他一眼,“不管是谁,石凤岐你行行好,离我远些,你是臭鸡蛋我却不是绿苍蝇。”
“臭鸡蛋?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不堪吗?”石凤岐难过地看着她。
“干嘛,你难道还真以为你是香饽饽啊?”鱼非池没好气道。
“我知道了。”石凤岐缓缓起身,透着哀伤的神色,背影都萧索。
鱼非池动动嘴,感觉这样的石凤岐有些不对劲,大家都在演戏,他不会当真了吧?
“好好好,你是香饽饽,不是臭鸡蛋,我眼瞎成了吧?”良心发现,鱼非池喊了一声。
石凤岐嘴角忍着笑意,背对着她挥挥手,故作悲伤:“不必如此勉强,我以后都不会来烦你了。”
鱼非池一拍手:“好啊,那太好了!说到做到啊!”
石凤岐险些没让她活生生气死!
这个人到底按不按套路出牌了!
但鱼非池都这么说了,他总不好再转过头去找她,只能被憋着继续往前,他抬眼望天,蓝天白云的确好看,他眼中浮着些笑意,鱼非池啊鱼非池,你心似琉璃便难逃此中波折,装疯卖傻故作糊涂,也难掩你之睿智,既然你是这样的人,我又怎会放过?
这天下烂就是从这学院里烂开始的,你身处学院便离不开七国之争,你想做个世外人,怕是不易啊。
他这一笑极是好看,不比他平日里的孟浪之态,透几分真诚与深情,看得曾沛沛心都发软,她点着轻轻的步子绕到石凤岐身前,一张明媚的笑脸:“石师兄,你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想非池。”师兄之耿直,约摸是跟着艾幼微学来的。
曾沛沛脸色一暗,眼中划过嫉妒,他叫鱼非池的昵称叫得好顺口,他们的关系已经亲昵到如此地步了吗?
但与莺时不同,曾沛沛倒没有像个泼妇骂街一般,只是抬头笑道:“师兄,你乃人中龙凤,她是山间野花,你与非池师妹并不合适。”
“那我跟谁合适呢?”石凤岐好整以暇,偏头问道。
“师兄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曾沛沛眼中充满了自信,“想必师兄也知道,我是商夷国的郡主,若有我为师兄牵线,师兄前途不可估量。此次师兄领着戊字班赢了南北两院的比赛,引得叶华侬不满,我想大隋国不再是师兄你的选择了吧?而我商夷国地大物博,乃是七国中的最强者,最是适合师兄你这样的人一展宏图。”
石凤岐听着点点头,煞有介事:“听着很有道理,无奈我此生只想做个富贵闲人,怕是要让曾师妹你失望了。”
“师兄若只想做个富贵闲人,何必要争下山游方的名额?”曾沛沛杏眼一瞟,漂亮地看向石凤岐。
石凤岐却不动声色:“学院里呆久了也无聊,便想下山去放放风,这也不行?”
“来这个学院里的人,个个都心有抱负,师兄此话,何必欺人?”曾沛沛倒是有几分脑子,听得出石凤岐话中之谬,也拿得住几分学院里学子们的心思,她继续说道:“石师兄,只要你愿意,商夷国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以现在戊字班在学院中的树敌之多,想来师兄再想凭一己之力与两院抗衡,也很是困难吧?”
“我不是一个人,我有非池。”石凤岐说到“非池”两个字时,嘴角总是抑不住地上扬,含着笑意与柔情,尤其是他唇薄,这笑意便更能轻易看见,看得曾沛沛心头发恨。
不过曾沛沛耐得住性子,没有当场翻脸,只道:“师兄你会有来找我的那天的。”
石凤岐不再接话,也不再看他,只是学着鱼非池负手的样子,老成地离开,槐花树落了几片叶,也撒下几把米色的花,他穿叶破花而过,半点不沾身。
曾沛沛站在原处久久地看着他,与叶华侬合谋设计鱼非池的事,本是一招必胜的棋,不曾想这么简单便让鱼非池与石凤岐所破,看来南院那边想再抢回下山的名额是不再可能了。那么南院与北院先前达成的协议,也就要作废,到底是北院商夷国的损失更大些。
“曾师妹。”有个人走过来站在曾沛沛旁边。
“鱼非池身边时刻有人保护不好下手,看来要从他身边的人入手了。”曾沛沛声音里含几分毒色,“不让她吃点苦头,她还真以为学院是她家不成?”
旁边的人点头:“是,不知曾师妹想从谁先入手。”
“去找叶华侬,告诉她,有些人我北院也不再要了。”曾沛沛转身,看着来说话的人,“庄言,这件事你办得如此不利,你该知道后果。”
庄言沉声道:“若不是石凤岐突然请来了院长,此事我本该得手的。”
“你有什么资格,与石师兄相提并论?”曾沛沛嘲讽一声。
庄言沉默低头,不再多话,他此时,的确没有资格与石凤岐那般闪耀的人相比,但谁说日后不能呢?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26章 道德与退路的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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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字班拿下了学院大赛的头筹,由不得南北两院心中不喜,他们是实打实的赢了比赛的,而且几乎是戊字班一班之力赢尽两院恶势力,所以学院里假假地颁了个奖给他们,他们也假假地接下,是一块金子打的牌儿,他们拿到手上还没有捂热就扔到了屁股后头,一群人蜂拥至学院的饭堂,准备大快朵颐自己给自己庆祝。
鱼非池是被迟归扛着过去的,她本来只想安安静静地睡大觉。
席间一群年轻人喝酒划拳好不欢畅,偌大的饭堂里其他人对这一群人抱以各种复杂的心态。
倒是南院的窦士君端着杯子过来,敬了石凤岐一杯酒。
这位学院中出了名的谦谦君子,有着比整个南院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宽广的胸怀,他笑声道:“恭喜戊字班,恭喜石师弟。”
石凤岐举杯相迎:“多谢窦师兄,不过师兄喝完这杯酒还是早些回去吧,否则等南院的人怕是要对师兄你多有看法了。”
喝了酒窦士君笑道:“胜败本就不是最重要的事,过程开心便是极好。”
作为一个常年盘踞第一名的人说这个话,有那么点儿炫耀之嫌,不过这话由他说出来,却是莫名的顺耳,尤其是他笑意总是诚恳温润,更让人觉得可信。
他望向鱼非池,说道:“非池师妹平日里鲜少多话,原来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师兄过誉,我这点花把式入不得师兄的眼的。”鱼非池对这位几乎是学神一般的人物没有太多想法,学院里虽然多的是恶虎与豺狼,但像窦士君这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也是不少的,至少他还未染得南院里那些跋扈狠毒的气息,眸子依然清亮。
几人客套一番,窦士君也回去,迟归忙着给鱼非池布菜,朝妍几个忙着喝酒划拳,鱼非池让他们灌了几杯酒喝得头有点晕,所以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她竟然看到刘白坐在不远处。
刘白坐在曾沛沛旁边,苍白着脸如同一个木偶般,曾沛沛倒是一直给她夹菜,看神色颇是关心,只是刘白一直摇头,眼中总是惊慌的神色。
鱼非池走过去,微眯了眼:“曾沛沛,你在做什么?”
曾沛沛抬头望着鱼非池笑:“刘白师妹这么久没见人,我带她出来走走,我甲字班的事,要你鱼非池来管?”
“她被你们害成这副样子,你还不肯放过她?”鱼非池拉起刘白准备带她离开。
“她是我商夷国的人,出了事也该由我商夷国负责,鱼非池,你是以何身份来指责的?”曾沛沛冷笑一声,看向刘白:“刘白,你告诉她,是我强行把你拖来的,还是你自己跟着我来这里的?”
刘白怯弱的目光看了一眼鱼非池,迅速低下头去,嗫嚅着声音:“是我自己来的。”
“你看到了吧,鱼非池?”曾沛沛得胜一般看着鱼非池:“就算她有些不好的经历,难道就准备一辈子不见人了吗?既然还活着,总是要面对他人的目光的,我不过是提前让她站出来而已,非池师妹,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鱼非池望了望四周,有不少人对刘白指指点点,还有人在窃窃私语,不时发出些刺耳的笑声,她被人玷污的事拜叶华侬所托,几乎整个学院里的人都知道,众人的目光里含着不屑,嘲讽,或者同情,怜悯,每一种眼神对刘白来说,都是一把尖刀。曾沛沛好歹毒的心肠,她不以利刃取刘白性命,却要用这种方式让刘白生不如死!
“你是在利用她对付我。”鱼非池直白地说破曾沛沛的阴谋。
曾沛沛听罢站起来,走到鱼非池跟前,在她耳边轻声道:“是啊,谁叫你连莺时的事情都能逃得过,我只好用些其他的法子了,你不是很看重刘白吗?现在她因为你而受尽白眼,吃尽屈辱,你是何感受?很痛苦对吧?”
“因为石凤岐吗?”鱼非池问道。
“不仅因为石师兄,还因为你太讨厌了,你可知你们戊字班拿下比赛,我商夷国损失的是什么?一个刘白,可不够赔的。”曾沛沛冷笑一声,移开身子,冷冷地看着鱼非池。
鱼非池觉得,沉溺于权力游戏的人都是疯子,她自己曾经也是,跟疯子是没有什么好说的,目的与利益至高,所以她不再准备跟曾沛沛多说,拉起刘白的手就准备带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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