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业:艳骨沉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
“你不止坑外人,坑起自己人来也是一把好手。”鱼非池笑骂他一声。
紧接着有货船靠港,三艘大船,气派得不得了,帆布上硕大的“许”引人注目,整个后蜀国,也就只有许家有这等财力,修得起如此之大的货船了,那船怕是有近百丈长。
脚夫们开始赶过来准备卸货,他们虽然平日里常在这渡口处讨营生,见多了货物,但也鲜少见许家三艘大船同时靠港的。
以前许家生意做得大,但也一般是一次只一船靠港,再多些也不过是两艘大船。
毕竟这货船只是其一,还有随大货船出行的各式小船,都是个不小的数目。
现在这三艘大船靠岸,便是一番壮观景象,几乎占了一半的口岸,码头上能到的脚夫都到了,就是他们大家一起搬运货物,估计也要搬上两天才能把所有的货物卸下来。
码头上大家都在说,许家这次进这么多的货,是因为有一大主顾,要了大批量的丝绸,准备运到后蜀内陆去卖,许家这回只怕又要大赚一笔了,人们羡慕也羡慕不来,许家是仗势大才有此财力与魄力,不是谁都能像许家这般吞下这么大的单子的。
许良人与钱掌柜的站在码头上,钱掌柜的身子微微有点发福,在这热天里更是满头大汗,都打湿了他身上的褂衫,透着大片大片的深色,许良人气定神闲地端着一杯茶:“钱掌柜的尽可放心,我许家的货,从来不会出错。”
“许公子的声誉自是信得过,只是在下头一回做这么大的生意,也算是开眼界长见识,难免紧张,让许公子见笑了。”钱掌柜的很会说话,不着痕迹地拍着马屁。
这话许良人听着很受用,笑声道:“走吧,我带钱掌柜的验验货。”
“有劳许公子了。”钱掌柜的弯腰拱手。
两人走上货船,船夫行过礼后,揭开油布,打开了箱子,里面本该装着上好的丝绸缎子。
却只见熊熊烈焰滔天而起。
许良人几乎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退开,纵是如此,还是被大火烧掉了半边衣袖和一把头发,毛发的焦味难闻刺鼻,他脸上更是留了些烧伤的疤,钱掌柜的不如他幸运,衣上起了火,他在船板上连滚带爬,若不是有下人泼了一桶水在他身上,怕是要被活活烧死。
这样的情况是谁也没有想到的,许良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起火的货物,声嘶力竭地喊着:“抢货!抢货!”
船夫们也想上前去抢,可是火势实在太大,这火跟着了魔似的,一个箱子起火之后,其他的箱子像是中了邪一般,一个接一个的地起了大火,这里一簇那里一丛。
然后一团一团地连起来形成大火绵密如幕,船上的船夫连灭火都来不及,便见大火要连上天上怨妇般恶毒的日头,逼得无人敢靠近,远远躲开,就算是在水面上,也无法泼熄那连天大火。
许良人上的这个船,正好是正中央的一艘,这一船失火后,旁边的两船也如同疯魔了一般卷起烈焰,甚至没人看清这火是怎么起的,就只见着这大火烧了起来。
火势蔓延得极快,丝绸被点燃之后,便是大船,甲板帆布开始着火。
这可是奇景了,大白天的,一艘接一艘船起火,就连随大船出行的小船也未躲过,烧得干脆彻底,火势延绵不止好像遇着了什么鬼事一般,都无人靠近,更不见半点火星子,就那般无端端着自己起了大火。
三艘船起火,火势在水面上连成一片,只听着船上的人惨叫声不止,“扑通扑通”地往水里跳赶着逃命,谁也没了心思再顾及船上货物,也就不分什么船夫脚夫还是贵人商人了。
码头上的人赶紧跑走逃命,停在四周的船只也立时起锚避开,生怕遭了这鱼池之殃,尖叫声,逃窜声在港口处交织成了混乱无章的声音。
“姜娘啊,今日早些收工吧,看来是不会有人来喝茶汤咯。”石凤岐笑一声,放下茶碗。
“好勒,公子下次来喝茶可要提前说一声,我给你备下辣子油。”姜娘笑声道,又看着鱼非池:“鱼姑娘,慢走呀。”
“可不敢提前来,你若是告诉了你远房表哥,我可就看不到好戏了。”石凤岐潇洒一笑,与鱼非池走出茶棚,顺手帮着姜娘收了摊子。
早些来这茶棚探风声,怕是要让隋帝那王八蛋知道了,他要是知道了,指不得要做点什么事,坏了自己计划可怎么好?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244章 白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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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的远处站着狼狈的许良人,他本也是个勉勉强强的公子哥模样,现在这样子,可十分的不雅,再华贵的袍子也经不得水里泡一遭,再湿嗒嗒地黏在身上,脸上还有些烧伤,也不知会不会留疤,许家公子他眼中还满是恨,越发的扭曲难看。
钱掌柜的好不容易从水里爬起来,喝了一肚子的水,呛得连连咳嗽,狠狠地看了一看许良人,却不敢说什么,只能咬着牙就要走。
许良人却一把拽住那商人,目光狰狞:“想走?”
商人面色惶恐又愤怒,神色精彩:“许公子,你这批丝绸都烧了,你还要如何?”
许良人怒目圆瞪看着不远处的连天大火,再看着这商人,急怒攻心,这批丝绸买来花了他极大一笔银子,甚至还拖欠了一笔帐未给,这笔银子便是他许家也轻易折损不起。
本来这批丝绸出手之后,他可以填补上近段时间来粮食生意上的亏空,现在非但填补不了,还会把许家拖入更大的泥潭。
“你是谁派来的!”许良人质问着钱掌柜。
“许公子,我家祖上三代为商,在这偃都城中虽不及你许家势大,但也不是那般好欺负的小门小户,容不得这般污蔑栽赃!”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受了天大冤枉的钱掌柜的终于受不了了,推开许良人气得嘴都在发抖,说话也不利索:“你许家在偃都城作威作虎惯了,但不要忘了,这偃都可是后蜀国都,后蜀国君姓卿,天子脚下,还是有王法可依的!”
许良人脸皮都发颤,眼看着那钱掌柜的在下人的搀扶下一步一拐地离开,招手唤来下人:“盯住他,看看他有没有古怪之处!”
钱掌柜的眼中闪过一抹奸滑,倚在下人身上,瘸着腿走远。
那方码头上到处都是四处逃窜的人,脚夫纤夫也好,别的生意人也罢,更多的都是些与此事无关的无辜之辈,逃到岸上,望着那起火的大船,议论纷纷,惊讶不已。
人人都知,那是许将军家的大船,平日里许家的船靠岸,一般人都不与他们争风头的,由着他们占着最好的位置,码头上的苦力也识眼色,赶着先下许家货物,谁也不愿意得罪了这大人物。
这是怎么着,这一把火,是要把许家的大船一举烧没了啊!
三艘大船只是主体,凡在海上行走都是船队,这便意味着,不止三艘大船没了,连着旁的小船都一并烧光了,摆明是要断许家生意财路。
这把火若说不是有人故意放的,三岁的孩子他都不信,许良人如何信?
许良人全身湿透,滴滴嗒嗒地滴着水,阴鸷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起火的大船,双拳也握得紧,像是恨不得要大杀四方解恨一般。
待他回头四望时,什么人也看不到,茶棚里早已没了鱼非池两人的身影。
他们已经回了叶藏那处,一进门,便见叶藏腿软着几乎是爬着到了他们二人脚下,破口大骂:“石师兄,你好狠的心啊!”
鱼非池听着这话有点不对,怎么听着很像是被抛弃了的小媳妇儿来质问负心汉?
石师兄也觉得这话不对劲,所以提着他坐下,倒杯茶给鱼非池,口中问着叶藏:“怎么了?不就是一百两万的诚意金嘛,没了就没了。”
一百两万,没了就没了。
叶藏听着这话,气得差点一口血吐出来:“你说得容易,你给我挣一百两万去,你还我钱啊!”
石凤岐接下他胡乱挥的几拳,笑说道:“烧了那批丝绸的人可不是我,是南九,你敢找他麻烦吗?”
鱼非池将茶杯一放,压出一声响:“你两的事别带上南九,我家南九不知多乖,不是你两使坏他能去悄无声息地把这丝绸烧了?”
“好了好了,反正烧都已经烧了,咱哭也没用,别想了啊。”石凤岐好言安慰,叶藏一脸的想弄死他但又打不过他的憋屈委屈。
见他这般难受的样子,石凤岐也不好再逗他,搭着他的肩,笑道:“失了一百万两的确是挺让人心痛的,但是,大祸倚大福,你如何就知道,这不是福运呢?”
“你家的福运是把银子扔水里啊?”叶藏气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这是禽兽不如!”
鱼非池深以为然,点点头,表示同意叶藏的话。
几人正说着,门口走来盈盈而立的一个女子,女子挽着妇人发髻,透着成熟的风韵与美艳:“叶大掌柜,此事办得您可还满意?”
“不满意!”叶藏闹着脾气。
妇人美眉一流转,风情四溢,瞅着石凤岐:“石公子,说好的事成之后,这粮食生意可是要分钱家一杯羹的,您可别忘了哟。”
“自不敢忘,还请钱夫人放心。”石凤岐坐得端庄,甚至还刻意朝鱼非池靠了靠,有了之前许清浅的事,他是半点错误也不敢再犯了,若是可以,他恨得眼睛都看不见这些女人。
这声钱夫人叫得那女子心中欢喜,她本是个妾室,钱掌柜正房死了多年也未能转正,盼来盼去也无非就是盼这一声钱夫人,所以石凤岐会讨女人开心这本事,当真是天生的,不知不觉就能令得女子心中开了花般的美好灿烂。
她眼中的风情都更媚,娇声道:“许家怕是会来盯着奴家相公,奴家也不便再出门,您吩咐的事儿奴家也已安排好,今日也算是来给朝妍小姐来报个信。”
朝妍神色稍见古怪,后又笑道:“多谢夫人帮忙。”
“那奴家就告辞了。”她成熟得极具丰韵的身子盈盈一拜,便扭着肥臀走了出去。
她走后,四人对望,蓦地哈哈大笑,笑得畅快,就连刚刚还在气苦的叶藏也大笑起来。
事情说来,并非很难懂。
叶藏想在偃都立足,想做生意,只靠自己与石凤岐的帮衬显然不可能,这些在偃都城的老巨头们都需要一一打点,这是商场常事,总得把这些人都安抚妥当了,得到他们的认可了,才能在偃都放开手脚做事。
官场上有石凤岐帮他打点利落,以免后顾之忧,但是商场上的这些人,就需要叶藏自己去跑腿,建立起关系来。
叶藏更需要这些商人的财路及人脉,才有资格与许家的生意较量一番。
这位商人便是其中一个,商人姓也姓得好,就姓钱,外号钱守财,最是吝啬不过,进得口袋中的银子那是一个子儿也不愿意掏出去,但是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口风极严,交代他的事,他半个字也不会泄漏出去,就跟他兜里的银子似的。
鱼非池几人想重创许家的生意,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也就是让他许家大亏一笔银子。
于是便让叶藏联系了这钱守财,由祖上三代都在偃都做生意,身家清白得没一点污垢的钱守财去找许家,谈丝绸生意。
叶藏起初不是很明白鱼非池这么做的原因,但鱼非池只说,你尽管去做,后面的事情交给他们。
不曾想,后面的事情就是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叶藏平白扔了一百万两白银进绥江。
事情说来总是简单,做来却是十分的不易。
不让叶藏亲自与许家接触的原因自然是许家定然信不过叶藏,这么大的生意他许家不会接手做,而挑中这钱守财也是经过了好几番的考量。
选了钱守财之后,还要去想方设法地赢得许家的信任。
果然许良人是个疑心病重的人,鱼非池耐着性子,让钱守财不要着急,慢慢与许家迂回,多次之后,才算是得到了许良人的信任,也才一席酒水谈成这三大船丝绸的大生意。
如此耗费了好一番心力,才得成今日之果。
鱼非池唯一心急的地方,是一定要赶在这太阳最毒的日子里大船靠港,若是过了夏天入了秋,日头到了凉爽的时候,事情就难办了。
好在紧赶慢赶着,总算是赶上了。
从港口水中爬起来的南九为了避人耳目,回来得稍晚,换下了湿漉漉的衣服,鱼非池拉着他坐下,拿了条干净的毛巾替他擦着头发,南九显得局促不安,一直想要站起来,每次都被鱼非池按住,让他别动,看得石凤岐一脸的嫉妒不带半点遮掩。
所以他踢了踢南九的腿,翁声翁气:“小家伙,你是怎么把那些丝绸点着的?”
南九还记着他跟许清浅的仇,不是很想理他,便把头偏到一边去。
石凤岐“嘿”一声,扳着南九的脑袋转过来,让他看着自己:“你小子还有脾气了?”
“你走开,离小姐远一点!”南九愤愤道。
石凤岐心中叫苦,原本就跟南九不是很对路,这下可好,他现在是越发讨厌自己了。
好在有鱼非池打圆场,擦干了南九头发,她替南九梳了梳,说道:“是白磷。”
遇空气高温自燃的白磷。
所以她需要这样炎热的天气,若是到了秋天凉快的时候,可就有点不容易了。
石凤岐听了微微一怔:“厉害啊!这种东西你都想得到!”
“小姐厉害的地方多了,才不像你!”南九又骂一声。
石凤岐满头黑线。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245章 世上好男人只有卿白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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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九离开的这段日子里,的确是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包括朝妍与石凤岐也是,他们信任鱼非池,相信鱼非池的每一步计划,也就不对她多问什么。
在无人的时候,南九才会悄声跟鱼非池说:“小姐,那批丝绸是包着破布的,里面装的根本不是好缎子。”
鱼非池架着一双长腿在窗台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外面的星空,点点头:“嗯,你知道就好,别说出去。”
“是,下奴知道了。”南九点头。
“阿迟怎么样?”鱼非池又问。
“下奴让他闭死关,他不知我去向,这两日也该出来了。”南九又说。
“你觉得,阿迟的武功怎么样?”鱼非池问着南九。
“进步很快,他很聪明的。”南九说,“下姐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啊,就是随便问问。”鱼非池笑道,拉着南九坐下,指着天上的星星:“还记得那是什么星吗?”
“记得,小姐说过的,北极星。”南九坐得笔直。
“你还真是什么都记得。”鱼非池拍拍他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南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去试着过自己的生活,不把我当成全部?”
“下奴……不知该去哪里。”南九低下头,咬着牙关,脸色一下子煞白,将脸上的奴字烙印衬得越发明显,他很怕鱼非池这是要赶他走。
鱼非池轻叹一声气:“那你便跟着我吧,希望我不会害死你。”
“小姐不会的。”南九小声说。
满天星斗撒在天上,银河一道纵贯苍穹,数不清的星星冲你眨眼睛,好像每一个都有很多故事要跟你讲,想要伴你入睡成美梦。
鱼非池在梦中梦到一片世外桃源,到处都是不知名的花树,她睡在花树下,手边倒着一坛好酒,好酒洒出来,她像是醉死在了梦中不肯醒一般。
直到有谁的利剑一剑劈开了花树,宽刀斩碎了酒瓶,鲜血染红了酒水洒在她脸上,打成一道道烙印的模样,滚烫着能灼痛她肌肤。
她从梦中缓缓睁开眼,骂一声连做个梦都不能贪一时的自在。
“你醒了?”清雅与溪间泉水的声音抚平了她内心的焦躁。
鱼非池坐起身子,拍拍南九的肩:“回去睡吧。”
“他……”南九疑惑地看着站在窗外已很久的音弥生。
“没事的,去吧。”鱼非池揉揉眼睛,喝了一口南九递过来的茶。
鱼非池靠在窗台上,喝着茶看着他:“世子殿下有何贵干?”
“你可以叫我音弥生。”音弥生说。
“别,该有的身份之别还是要有的,不能乱了规矩。说吧,什么事。”鱼非池可不想与他有多亲密的联系。
“许家在南燕欠了一笔款项,数目不小。”音弥生面带笑容,鱼非池突然就想到了刚才梦中那一片花树,他应该站在那样的地方这样笑,才对得起这清雅温润至极的笑容。
鱼非池喝了一口茶水,想了片刻,笑道:“也是,那批丝绸数目不小,要让许家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现银来也不现实,自然是有尾款未付清才是,不过世子殿下跟我说这个有何目的呢?”
“若我帮你催付这笔尾款,你能不能……”
“不能。”鱼非池抬杯止住他的话。
音弥生一愣:“我还未说是什么事情。”
“我挺讨厌别人要挟我做事情的,你催付这笔尾款,对我而言的确是很有利,但是我不喜欢被人胁迫。”鱼非池笑一声,看着音弥生:“喜欢自由的人不止你一个。”
音弥生眼中漫着奇异的光,看着鱼非池许久,最后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留下一个好看至极的笑容,将这满天星空的璀璨都比下去。
后来鱼非池想了想,为何他那个笑容那般好看,想来想去想到最后才明白,因为他眼中的光亮,极为耀眼。
那日鱼非池直钩垂钓,钓的的确是音弥生。
本来当初在准备坑一把许家的时候,大家对到底是以丝绸为饵还是玉器为饵有过一番争执,玉器其实更好处理,打碎了便是,丝绸更麻烦些,也不及玉器值钱。
鱼非池在沉默了一会儿手,坚持要用丝绸,因为丝绸都来自南燕。
那地方听说是个江南好风光的地界儿,气候适合养蚕吐丝织布,又多有柔弱娇美,女红出众的绣娘,所产出的丝绸是为一绝。
更重要的是那里除了丝绸,还有音弥生。
反正不管是运什么,到最后都不能做成生意,鱼非池很乐意让音弥生赚上一把。
他自己或许对银子不甚在意,但这么大笔意对整个南燕都有好处,他总不可能会拒绝。
以音弥生那般聪明的人,肯定想得到这批丝绸最后难得善终,交货时以次充好,裹上破布藏在缎子里运过来也无甚不可。
如此一来,南燕的丝绸商便是平白得了许家大把的银子。
音弥生总是在鱼非池这里得了一个大便宜的,这便是鱼非池说的要买将来在南燕时,几天太平日子所出的价。
太平这东西可真贵啊,这么多的银子都未全部换来。
也怪石凤岐当年太作孽,坑得音弥生太狠,现在想替他还人情债都还不上。
如今许家还欠着音弥生南燕国一笔尾款,想来数目也不小,否则音弥生不会亲自跑一趟,但是这对鱼非池来说,还不足以让她改变自己的心意去做一些不乐意做的事情。
被音弥生这么一搅和,鱼非池也再睡不下,听得不远处有笑声,鱼非池顺着声音走过去看。
看到卿白衣正与温暖二人扑流萤。
温暖大概是很久没有笑得那样开心过了,脸上的笑容如她飞扬的头发一般招展,隔着这么远,鱼非池都能闻到她身上微微清冷的香气,真是满院的繁华压不住她娇艳,更压不住她身上的异香。
而卿白衣全无一个帝王该有的霸气与威风在,更像是谁家的书生公子哥,有一份侠骨柔情在怀,愿为红颜驻足于风月中,不思进取,只图佳人展得笑颜。
鱼非池倚着一棵桂花树看着他两,想着若是温暖想得开放得下有多好,这样与卿白衣难道不是一对天成的佳偶吗?
眼前一双手,双手慢慢打开,里面捧着一只萤火虫,绿光一点,越飞越远。
石凤岐问她:“睡不着?”
“嗯。”
“我给你一手刀,你就睡得着了。”
鱼非池深觉,世上好男人只有卿白衣了。
“许家今天晚上去查钱家了。”石凤岐坐在地上,双手在手撑着身子,看着远处的卿白衣与温暖,似随口说道一般。
“查呗。”鱼非池懒懒一声,他们什么痕迹也没留下,许家本事大过天也查不出什么来。
“卿白衣明天就会下旨,朝中老臣我替他走得差不多了,应该可与许三霸一抗。”他又说道。
“他这皇帝当得真心轻松。”鱼非池笑道,什么事都有人替他办好。
“我帮他坐上去的,就该帮他坐稳。”石凤岐看着卿白衣,“兄弟嘛,理当如此。”
“许清浅那边明日我也会有动作,双管齐下吧,早些解决了早些安生。”鱼非池说,“希望到时候,温暖撑得住。”
“撑得住的,她很坚强。”石凤岐说道,“我现在,倒是有点担心韬轲师兄,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会,他心思很稳,一击不中会休养生息,不会立刻做出冲动的决定。”鱼非池说,“就是苦了绿腰了。”
“世上总无双全之事。”石凤岐干脆倒在草地上,“顾此总要失彼。”
就像鱼非池喜欢夏天的雨一般,她喜欢酣畅淋漓干脆痛快的事物,快意恩仇热血飞扬都可以,她不喜欢这样,百般为难。
说她心软也好,说她圣母也罢,她总是会想起当年在学院里的那些时光,韬轲师兄与向暖师姐待她都是很好的,七子之间总是同气连枝感情深厚的,她越来越不敢想,往后他们会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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