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业:艳骨沉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
温暖停下步子,抬头看他:“你……你不后悔吗?不后悔留了我这么久,给后蜀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吗?”
卿白衣摇摇头,笑着将掌心小花别在她发中,说:“当皇帝呢,是很难有任性的时候的,留你在后蜀,是我做过的最任性的事,我很高兴,并不后悔。”
“我后悔,你知不知道,其实你会爱上我是因为……”
“因为我的确爱上了你,与旁的事无关,你这么美好,值得我去爱慕。”卿白衣笑着打断她的话,转身看着满院的花,“至少,你留下了这花圃,宫里的下人都很懒惰,从来不会仔细用心地照料这些花草,剪得一样高,修得一样平,一点意思也没有,你看你把这花圃照料得多好,各有姿色,自在生长。”
温暖不说话,望着卿白衣的后背,她自小跟在商略言身边长大,见多了帝王霸气与果决,更见多了他的无情与冷血,她来后蜀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位帝王,如同卿白衣这般。
她后悔,悔不当初,来这后蜀,害了卿白衣。
所以她并未把石凤岐他们准备对许家下手的消息告诉任何人,既没有通知许家,也没有通知商夷,她亏欠卿白衣,能做出的最大补偿,竟然是什么都不做。
她在寝宫中,拥着商略言给她带来的那瓶酒,露出一个最惨烈的微笑。
诚如卿白衣说的那样,鱼非池与石凤岐的目光,从来都不在这一宫一殿上,他们会同情温暖的遭遇,会怜惜他们的不易,但真正行起事来,不会在乎任何旁人的感受。
他们是无为七子,学的是天地经纬之术,不是儿女情长,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们,在足够多的利益面前,足够危险的情势之下,还要去顾及一番别人的情爱。
说来许家算得上温暖的娘家人,只是这关系疏远了太多年,如今又纯粹是利益相挂勾,血脉亲情就更为稀薄,若不是有商帝强行在中间牵上一条线,温暖与许家根本不会有任何瓜葛。
鱼非池有时候也很迷茫,商帝到底爱不爱温暖?
如果爱一个人,如何舍得这么辛苦她,利用她?
石凤岐给出过解释,爱自然是爱的,只是爱温暖不及爱这天下多。
鱼非池也就释然,试问有哪个男子,会觉得天下比红颜重?
怨不得商帝,怨造化弄人。
这样的小情绪只是她夜间睡前的偶尔轻愁,更多的时候,鱼非池更愿意把精神与力气放在她想做的事情上面。
近来许家很是不容易,或者说,许良人很是不容易,许家三人里,许三霸在朝中的地位依然超群巩固,而许清浅直接已经“睡”了石凤岐,只等着一个机会便要逼婚,唯一焦头烂额的只有手掌许家生意的许良人。
兵权可以给他做生意带来极强的后盾,让他不必受制于任何人,甚至可以蛮横许多,但是兵权并不能给他生银子,能生银子的依然是实打实的买卖。
隋帝不是个东西,最肥的粮食生意他只肯给叶藏做,许良人不论怎么争取怎么使绊子,都无法将叶藏逼到绝境处,两人明着暗着不知过了多少回的招,只差刀光剑影地打上一场了。
但好说叶藏也是从无为学院里出来的人,就算比不得石凤岐与鱼非池那般厉害,要应付住许良人以求自保,却还是可以的。
他必须自保,因为石凤岐与鱼非池不可能在后蜀呆一辈子,也不可能保护他一辈子。
过了许多次暗招之后,许良人总算看清了局势,叶藏是卿白衣想扶持起来压制许家的商人,他一时半会儿是动不了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许家粮食方面亏空的银子填补回来。
也就是说,他必须把现有的生意再做大,做强,避免再被叶藏插手夺去。
许家除了粮食生意之外,还有几门别的生意也是不容小觑的,一是丝绸,二是玉器。
偃都做为后蜀,甚至整个须弥最大的港口,从这里转运发散的货物不计其数,许家每月都有大批量的丝绸和玉器从这里集散,以前看着是很繁茂,但是现在再看,显然不够。
好在近来偃都城里有不少懂事的人,知道许家近来要扩张生意,不少人看准了时机,与许家搭上了线,做起了生意,毕竟大家都觉得,卿白衣那个国君倒了,许家也不会倒,谁让许家有钱有权有势?
这一日的港口,许家的货又到,商人们一拥而上,哄抢一空,令得许良人十分满意,但也有人很是惋惜,为没有早些定下货物而懊恼。
不少人围在许良人身边,商量着下一批大货能不能提前预定。
许良人神色透着想要矜持却又忍不住得意的别扭神色,与这些商户一一说话,这都是他的钱袋子,他理当看得高兴。
“许公子,我愿出一百万两白银做诚意金,定一批丝绸,不知许公子可有意向?”有个人小声在许良人身边说。
许良人偏头看了看说话的人,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道:“原来是钱掌柜。”
“正是在下,不知许公子可方便借一步说话?”钱掌柜笑意真诚。
一百万两,说真的,对这些商人而言,算不得是什么天大的财富,但是一百万两的诚意金,就不得不凝目细看了。
许家做生意向来霸道,诚意金这东西收得也跟别人不同。
普通的商户收了诚意金,若是对货物不满,或者有什么别的事,这诚意金是可以退的。
许家的从来不退,就是说不管最后你这货要与不要,一百万两银子都算是送给许家了,就算你要了货物,这一百万两也不算在货款内,可谓霸道得没了边。
这便显出了那一百万两银子的重要性,再有钱的人,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了,谁也不舍得平白送人不是?
许良人约了这钱掌柜细谈,问他要什么货物,为何如此大方舍得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做诚意金。
钱掌柜道:“不满许公子,在下知道许公子是想把这生意做大的,眼下粮食生意为叶掌柜的一人专横独有,我等分不到半杯羹,我也需要另谋出路,跟着许公子这棵大树,在下不愁日后有风雨,这一百万两,也算是在下投石问路了。”
许良人喝着茶,细细看着这钱掌柜,不深不浅不轻不重地与他说着些客套话,心中却提起了戒备,奸商总是投机倒把,可是奸商也很有风险意识,这样的好事,不得不令许良人生疑。
他一边跟钱掌柜的说话,一边派人去这钱掌柜的底细,九族十八代都查得了彻底仔细,更要查一查他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下人回话说,都很干净,祖上三代都在偃都经商,从一个煎饼摊子一路做起来,做到今日这偃都城里数得上名号的富商,靠的是抠门小气,吝啬到一件衣服可以穿七八年,能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出来做诚意金,也是深思熟虑过许久了的。
听他家中小妾说,他想了好几日,心疼得连饭都吃不下,最后是没办法了,才下定的决心。
许良人听着这钱掌柜的趣事儿发笑,眼中泛出商人才有的那种精明,却并不急于答应钱掌柜的,他疑心重,仍然不放心。
后来钱掌柜的又来找许良人说过好几回,极为诚恳真挚,拿出了足够多的诚意,只待许良人点头。
许良人始终不急,钱掌柜的也没办法,只好先与许家做些小生意,以示自己的诚意,有过几次来往之后,许家总会相信他的。
某一天,一直高高在上不将钱掌柜的当回事的许良人,亲自请钱掌柜的吃了一顿饭。
大凡生意,都是在饭桌酒席间谈成的。
他们也不意外,几杯酒水下肚,一桩大生意敲定。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242章 世子殿下这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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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能赚钱,大多数时候在他的保密性,许家深明此道理,未将与钱掌柜的生意泄漏半点,钱掌柜的当然也不会跟任何人说,他要跟许家做单大交易,闷头发大财方是正道。
于是人们只知道,近日来许家推了不少生意,说的是江上运船的货船近来缺少修缮,要停些日子检修一番,这本也是常事,没什么人觉得奇怪。
但是他推了不少生意便罢,连对叶藏也不再强烈打压,让叶藏缓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的众人便给自己放了个假,好好缓一缓近来紧绷的神经。
“最近怎么一直不见南九?”朝妍对南九是真心喜欢,时时都想着他,连做的点心都是南九喜欢的,她若有个妹子,怕是真要把妹子嫁给南九作妻了。
鱼非池咬着点心:“带着阿迟闭关去了,说什么打通任督二脉还是什么的,我也不懂。”
“是吗?难怪我说最近没见着他两。”朝妍挨着她坐下,说道,“近来可真是谢谢你们了,不然我跟叶藏肯定要被许家打压得应接不暇。”
“是你们自己本事大,我们也只是从旁帮了一下。”鱼非池笑道。
看看叶藏与朝妍两人熬得眼圈都乌青,就知道他们每日有多煎熬。
谁也保不齐那财大势大的许家要对他们使什么阴招,往粮食里倒水啦,放虫啦都算是轻的,一把火烧几个仓库这种事简直屡见不鲜。
斗智斗勇这么久,叶藏能熬下来当真是了不起。
“钱庄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石凤岐咬着酒杯懒懒散散地问道。
“差不多了,文书之类的东西已经齐全,等挑个日子也就准备开张了。”叶藏说道,又望向鱼非池:“不过这钱庄叫什么名字,我还未想好,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通宝?开源?发财?”石凤岐开着玩笑,被叶藏一脚踢出去老远。
“师妹你来取一个吧!”朝妍挽着鱼非池手臂,“这钱庄的主意是你想出来的,名字也当由你来取。”
鱼非池摸摸鼻尖,看看众人,清清喉咙:“瑞……瑞施?”
“瑞施?祥瑞,乐施的意思吗?听着不错啊!”朝妍一通深刻的含义解释,鱼非池听着略显尴尬。
几人叽叽喳喳,还真就把这钱庄定名为瑞施钱庄了,鱼非池觉得,这名字……甚为高雅,甚为祥瑞。
叶藏与石凤岐哥俩好的去划拳喝酒,朝妍拉着鱼非池到窗边:“非池师妹啊,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事儿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怎么还没动静?我听着这偃都城里的风声,怕是已经认定了许清浅跟石师兄的婚事了,到时候,别弄得石师兄身败名裂可就不好了。”
鱼非池诧异地看着她:“石凤岐还有声名可败可裂?”
朝妍让她逗笑,撒着娇一般捶着鱼非池胳膊:“唉呀师妹你别闹,石师兄近来忙得厉害我看得出来,你看他喝酒没几杯都有些醉意了,以前他酒量可好着,你就算是看在同门的份上,也不能眼看他这么硬抗下去不是?”
他近来日子近得的确很艰难,有许多事需要他游走于后蜀国朝臣之间,凭着以前他在后蜀的声名,要做一些事情并不是很难,可是许清浅的事算是横生的枝节,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那些朝臣都是与许三霸不和的,算是对立的势力,石凤岐要想一个办法把这些人联合起来,别再像以前那般东一个西一个地如盘散沙,手握成拳头才能对付得了许三霸。
结果许清浅的事儿一出,个个都认定了石凤岐会娶许家女子,也就是说,他指不定会变成许家的同党。
他在那些朝臣们心目中的威信立时陡降,游说联合起他们来,格外艰难。
再加上许三霸不时在这些官员前放出他要与石凤岐冰释前嫌的信号,使得石凤岐更是履步为艰。
他的压力有多大,脑子有多累,可想而知。
由此可看出,那位许家小姐许清浅,并不仅仅是一个情中痴儿那般简单,与石凤岐那“一夜露水”般的故事,可以起到多大的效果,全看他们许家高兴。
许家当真团结,虽看似各自为政,但却处处互相照顾互相扶持,暗中拧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许”这个姓氏。
石凤岐也是条硬汉,硬抗着这些压力一句话也没跟人说过,从来不诉苦,成天笑得浪里格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笑起来好看。
他是信任鱼非池,他知道鱼非池既然揽下了这件事,就一定不会再让他有后顾之忧,他只需做好眼下的事便可。
鱼非池靠在窗子上,看着外面毒辣的太阳,距离许清浅跟石凤岐发生那事儿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快两个月的时间了,快了。
许家安静下来的时候,鱼非池也安静了下来,石凤岐依然忙得脚不着地,就连卿白衣也时常让他拉着熬通宵,那些事儿他不让鱼非池去理会,鱼非池正好不想碰那些个肮脏事,落得个安静。
这日得了闲,她去池塘边戴个斗笠钓鱼看荷。
她钓鱼的技术简直是烂极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一条鱼都没钓起来,路过的宫女儿都忍不住叹一声鱼小姐好耐性,换个人怕是早就扔了鱼竿跑掉了。
唯有一人看着津津有味,她托着下巴坐了多久,他便看了多久,手中的笔一挥,画得好一副美人垂钓图,神态中的懒散自在,甚至昏昏欲睡都得其精髓。
他丹青真是好极,好到谁也不能及。
“你在等什么鱼?”收好画卷,他走到鱼非池旁边坐下。
鱼非池抬抬斗笠看他一眼:“鱼到了。”
音弥生稍稍一愣,倒不曾想鱼非池是在等他,温声道:“你找我何事?”
鱼非池从袖中摸了个纸条给他,音弥生看了,眉头轻拧:“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件事?”
“让你欠我个人情,还石凤岐当年在南燕对你做的事。”鱼非池晃着两条腿,也不怕惊了下方的游鱼。
音弥生握好纸条,疑惑地看着他:“你知道……他当年对我做了什么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无非是让你极不痛快极为不满就是了。我将来去南燕缺一个撑船的,他撑船撑得好,所以我准备跟他一起去南燕,我想在南燕过几天太平日子,世子殿下若是觉得我给你的这东西够值钱,就让我买几天安生,如果觉得价值不够,我以后再添点。”
鱼非池毫无变化的声音平铺直叙,一点感情波动也没有,如同照着子念书一般,让人听不出她真实的意图如何。
音弥生弯下腰偏头看了看鱼非池斗笠下的脸,她连脸上都无甚表情,眼中更是一片平静,音弥生轻笑道:“这件事……石公子知道吗?”
“不知道,你想告诉他的话也无妨,不过我个人偏向不告诉他。”鱼非池说,“世子殿下你觉得呢?”
“我当然不想让他知道。”音弥生不曾察觉,他起了私心。
若是鱼非池所做的这事儿让石凤岐知道了,石凤岐怕是感动得要抱着鱼非池飞上天,多不容易啊,鱼非池也有替他着想的时候了,简直是感天动地。
而音弥生有小小私心,并不希望石凤岐知道鱼非池替他做过些什么。
“那便是了,不知世子殿下觉得这价格如何?”鱼非池说。
“远远不够。”音弥生摇头道,石凤岐曾经带给他那么多的苦难,不是这样一点东西就可以换得几天太平的。
“看来世子殿下也挺贪心的,行,你说说看,要怎么加价?”这倒也在鱼非池意料之中,石凤岐坑起人来,总是把人坑得半死,音弥生当年只怕不容易得很。
“你……可以留在南燕吗?”他突然说。
“不可以,换个条件。”鱼非池几乎想也不想,直接回绝,干脆得令人怀疑她是不是有提前想过这样的事。
“那我就想不到了,我暂时,只有这一个条件。”音弥生笑道。
“嗯,等你想到了再告诉我吧。”鱼非池偏头看他,“但是我给你的东西,你是不会拒绝的。”
“你如何知道?”音弥生好奇地看着她。
鱼非池收起鱼钩,钩是直钩,当真是一点创意也无,跟着当年姜太公学装模作样的人太多了,鱼非池只是其中一个。
她握着鱼钩,看着音弥生:“我老家有句话,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音弥生微怔,然后大笑,笑声很清爽,似这夏日炎热里的一抹清凉,惊得池中锦锂纷纷惊散,激起圈圈涟漪。
“好,我当这是定金,先收下了。”音弥生笑声道,他本想抬手替鱼非池扶一扶有些歪的斗笠,手却停在半空慢慢收回,似乎觉得这样不妥,有些轻薄了鱼非池,故而停下。
这样的动作他做来并不显得尴尬,只透着彬彬有礼的自制风度。
他真是一个让人厌恶都厌恶不起来的男人,何其可怕?
鱼非池目送音弥生走远,又把鱼钩扔进水里,扬起了一点点的水花与涟漪:“卿年,你出来吧。”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243章 一场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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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年自不远处的梁住后面战战兢兢地走出来,这些天她一直想找鱼非池赔礼道歉,但始终不敢,今日倒是让鱼非池主动把她拎出来了。
“嫂子……”她瘦了不少,深陷了眼眶,声音都嘶哑,与先前那个明媚快活的小姑娘判若两人,让鱼非池不得不叹一叹情爱的伟大力量,当真是化传奇为腐朽。
“我没准备嫁给你石大哥,别叫嫂子了,过来陪我钓鱼吧。”鱼非池拍拍身边的空地。
“嫂……鱼姑娘……”
“嗯?”
“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气,我近日听说了不少石大哥的流言蜚语,我想帮你们解释,可是他们都不听我说。”卿年眼眶灼得发疼又发红,走错一步,好像她就再也挽回不了了,她几乎每日活在自责与内疚中。
鱼非池叹声气,放下鱼竿,转头看着她:“我生气一般只做一件事。”
“什么?”
“杀人。”
“嫂子你……你要取我性命,我也不怪你的,本就是我做得不对。”卿年心一横。
“我不杀你,说明你并没有真的让我气到,说真的,卿年,这种事……我其实挺不放在眼里的,不管是你,还是温暖或者许清浅,我都不会低头看,为什么总是要用这样的手段你害我我害你的呢?有什么仇的,说一说,说不开了,直接杀了对方,这不是简单很多吗?女人之间弯来绕去只会把自己变得小鸡肚肠,睚眦必报也不是什么好秉性,活得大气一些,不要忘了,你是长公主,是后蜀国的国之千金,该有一个公主的气魄。”
卿年泪眼朦胧地看着鱼非池,听着听着又抬起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似有点迷糊,又似被什么点醒了一般,轻声地问:“一个公主,该有的气魄吗?”
“是啊,不是这些女人之间的小打小闹,那是后宫和深宅里为了求生存,或者又闲得无事可作女人才会去做的事情,你何苦要跟她们一般的活着?”鱼非池笑声道,“我认识一位商夷国的长公主,名叫商向暖,是我的师姐,她手段非凡,但为人磊落,做了什么事情都是大大方方的,从来不会背地里使些小伎量让人笑话。”
这会儿无甚事,鱼非池坐在石阶上,与卿年对着一碟冰镇西瓜,说了不少有关商向暖的事,卿年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时感叹原来真正的长公主该是那番磊落而光明的模样,而不似她这般儿女情长只知困于眼下那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时光一瞬而过,两姑嫂倒是聊得颇欢,卿年本性并不坏,只是走错了一步,自己又找不到回头的路,鱼非池也当了一回善心菩萨,告诉了她一个可以学习的榜样。
两人之间倒也就没什么隔阂了。
不过卿年依然说:“嫂子你喜欢谁都可以,你不可以喜欢音世子!”
鱼非池倒在地上哀叹,想着这情关不止英雄难闯,巾帼也闯不过。
天气连续热了好些天,日头白晃晃的毒得活像个怨妇,可着劲儿地撒泼发狠,烤得地上的人儿都要成人干了一般。
鱼非池时常感叹若是南九在身边就好了,让南九给自己过点内力压压体内热燥之气,免得这么汗涔涔的难受。
她没有折磨下人的毛病,这么热的天她早就让宫女儿自己下去休息了,自己正毫无形象地瘫在屋中打着扇子,骂着这鬼天气要什么时候才能凉快下来。
石凤岐双掌轻按他肩膀,丝丝凉意顺着他掌心传下来:“舒服吧?”
“我听说你们有种宝贝,叫什么玉来着,带着身上冬暖夏凉,你能找到吗?”鱼非池抬头问他。
“那都是商人为了抬价卖玉编的大话,你也信。”石凤岐笑着道。
“唉,这些奸商!”鱼非池骂一声,“你来找我什么事?”
“奸商该到了。”石凤岐神秘一笑。
“走!”鱼非池立马站起来,也不顾身上热得厉害,摇着扇子就往外走。
两人到渡口,渡口茶棚里姜娘依旧笑得甜蜜蜜喜滋滋儿的,给他们二人一人上了一碗茶汤,配了一碟煮花生,然后便坐在不远处绣起了花,也不往这边再多看一眼。
茶汤味好,两人一边喝一边说着些闲话,比方鱼非池说:“以后这种事儿不要叫南九去做了,哪有你这么使唤人的。”
“咱们之中就数他武功最好,这种活儿只有他才做得到,你也不要太偏袒他了好不好?我也很辛苦的。”石凤岐不满道。
“你天天养尊处优地过着好日子,辛苦什么了?南九连鞋都没得穿!”对于南九,鱼非池总是不遗余力地相护。
石凤岐知道她这脾性,也不跟她争,只说:“你说待会儿,叶藏会是什么表情?”
“嗯,大概要哭晕在当场。”鱼非池面色古怪道。
“舍小博大,他以后就会笑裂在当场的。”石凤岐笑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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