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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寝女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暮雪翎
每月逢初一、十五,皇帝一家子都要聚在寿康宫里陪太皇太后用膳,称为“侍膳”。用铜茶炊的李德福的话来说,“咱们奴才伺候老祖宗用膳,不能称为‘侍膳’,那只能叫做‘伺候用膳’,只有赶到初一、十五,万岁爷和皇后亲自服侍老祖宗用膳,那才叫‘侍膳’呢”。
宫里面不让私下里用木火,唯恐走水了,寿康宫里就在寿康殿的西偏殿旁的耳房里设了小铜炉,专门有太监在那整日烧着热水。掌火的太监叫李德福,为人最为和善,寿康宫里一众贴身伺候太皇太后的丫鬟总是喜欢在伺候完太皇太后歇息后到他那里讨上一碗热奶子茶,陪他唠上几句话,再去耳房歇着,寿康宫里的宫女都喜欢叫他一声福叔。
原本铜茶炊这样地一般人是不许进的,谁敢进去,李德福立马拿簟子将你抽出来,但蘅言她们几个贴身伺候的,却仗着自己的“身份”溜进去,李德福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这日晚,伺候完太皇太后用茶,余下司寝的事儿自有司寝姑姑接管,上夜也有上夜的姑姑值夜,还不到睡觉的点,蘅言出了寿康殿正门,就溜进了铜茶炊里。李德福是个年约四旬的老太监,微微驼背,因为长时间呆在铜茶炊里伺候茶水,面皮黑红黑红的。见蘅言进来,红黑面皮上露出乐呵呵笑意来:“给你留着红枣茶呢,赶紧喝了吧。”
蘅言不爱喝奶子茶,李德福就特地给她用红枣熬红糖水给她喝。
蘅言坐在他身边,端着大茶碗,边喝边同他唠嗑:“福叔,明儿个是我来寿康宫后第一次家宴,老祖宗又点名要我伺候着,你给我讲讲哪里需要注意吧。”
宫里人哪怕是再亲近的人,也讲究不能完全扯开了皮囊赤诚以待,所以向人请教这事儿,也不是谁都能问。那些太监们,没事干最喜欢琢磨些鬼点子,心眼不实在的,你去问他,你问东,他给你指西,用老话说,那就背地里“阴你”,但李德福为人最实诚。平素里,他见那些个顺宫里东西倒卖而富得流油的太监,也只是低低一声叹,转身又去他那铜炉子那里看火了。
他是前朝时候就净身当了太监,被分到藩王府,在太皇太后还是藩王府太妃时,他就跟在她身边伺候了,老人了,极得太皇太后看重的,为人也好,蘅言很喜欢和他说话,往往和他说上几句,那掩盖在历史尘埃里的过往就像3d电影一样浮现在眼前。
李德福琢磨了会子,“老祖宗为人和善,虽是家宴,也没有额外规矩的。到时候,帝后侍膳,庄太妃、庄亲王、庄亲王妃、宝亲王会在场。庄太妃是个乐呵人儿,庄亲王夫妇也是个随性的主,礼数到了就好。唯独咱万岁爷的同母弟弟宝亲王,自小被老祖宗和贤孝太后宠着的,性子跋扈些,看上的东西非弄到手不可,你多避着他些就好。”
随后他便不再说话。
能说到这份上,蘅言已经感激不尽了。一碗红枣茶也喝完了,蘅言将碗放到一旁,立刻有小宫女前来收拾了。蘅言这才朝李德福道了谢,又行了安礼,回耳房歇着去了。





司寝女官 第6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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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言起了个大早,就为太皇太后心血来潮的让她好好打扮一番。她在箱笼里翻腾了许久,也没找到能够一花开后百花杀的顶级装备!
系统友情提示:您的穿越不带随身空间和金手指。
算啦,她拿出自己消极怠工的态度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就随便梳了个双丫髻,一边坠一串前儿几天太皇太后赏的南珠串子。宫女不许穿大红大绿,一年四季的衣裳也就是青色为主,辅之蓝、褐、黑、白。她捡了件竹青色缂丝黑领夹袄,外面穿着大云头背心,下面穿着中规中矩的马面裙,五福捧寿鞋一穿,得了,成了。
蘅言端着茶盘将奶子茶端上去的时候,还有些奇怪,怎么这殿里今儿个是格外的安静?要说平时这个时候,那一群后宫里寂寞的女人,一个个八卦起来可丝毫不逊狗仔队。蘅言正要进去,素满从后面拉了她一把。
“怎么了?”蘅言往后退退,瞧素满神色怪严肃的,忙低声问了问。
素满朝里面指了指,顺着她指的方向,蘅言恰巧能瞧见一个梳着惊鸿髻的女子,正跪在太皇太后面前,那女子身边同跪着位穿玄青色哆罗呢狐皮袄子的男子,俩人虽跪在地上,可那手还是握在一起的,嗯,就是传说中的十指相扣。
“瞧见了没?跪着的那个,就是后梁的朝歌公主。”素满满脸的鄙夷,“不就是长了张狐媚子的脸么,甭说咱宝亲王魂儿啊魄儿啊的全都被她勾走了,就是咱万岁爷,也是一颗心呐,全都在她身上。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术,居然让咱宝亲王带着她入了宫,可巧,今儿个万岁爷和皇后娘娘侍膳,擎儿等着吧,一会儿子可有的闹腾。”
蘅言费了姥姥劲儿才把素满这段话给捋顺了。
翻译成正常语序就是:萧朝歌长了张狐媚子的脸(各位看官自行脑补),将皇帝和他亲弟弟宝亲王的魂儿都给勾走了。然后呢,今儿个是十五,家宴嘛,帝后伺候老太太用膳。萧朝歌使了狐媚术将宝亲王给蛊惑了,然后战斗力为负的宝亲王带着她入了宫,入了宫,进了殿,再把心上人儿见——唔,她心上人儿嘛,按照素满的逻辑,就是皇帝了。
将上面一段话简述一下,省去修饰的形容词,就是:萧朝歌用狐媚术迷惑宝亲王带她进宫是为了见皇帝。
再简述:萧朝歌进宫是为了皇帝。
“素满姑姑,那你说我这茶是敬还是不敬?”
素满又狠狠剜了萧朝歌一眼,弹了弹指甲:“候着吧,一会子老祖宗会点你名要茶的。”
蘅言一直觉得做女人,赢得男人的喜欢不算什么真本事,能做到让女人们觉得你和她们的男神在一起是天作之合才算人生大赢家。瞧见没,萧朝歌就是个赢了男人心而得女人恨的最佳案例。皇帝和宝亲王那可是大邺朝顶尖儿的人,一抓将俩全抓住了,多厉害!可是女人堆儿里呢,甭说宫外的如何,蘅言没呆在宫外,也没啥发言权,就说这宫里的,先说那群宫妃吧,上到皇后,下到一个小小的美人儿,都对她恨之入骨。再说说宫女,上到太皇太后宫里最有权的掌事姑姑,下到掖庭局里干杂役的不入流小宫女,但凡是提起她,虽然因为没利益冲突不恨她,但也觉得这女人狐狸精转世,专门来祸害大邺朝的江山呢。
不过这和她秦蘅言关系也不大。托萧朝歌的福,她有幸从掖庭局升职调到寿康宫,以后还会有幸伺候万岁爷就寝。当然,也托这公主的福,她的生活从每天醒了干活,干完睡觉的平静无波,变成了万众瞩目,刀尖子上跳舞的暗涌四起。
萧梁王朝已经覆灭,皇族萧氏男子皆被杀头,女眷除了被当年破城的大军凌辱死的,其他的全部贬入贱籍了,萧梁王朝都没了,萧朝歌还折腾个什么劲呀!
又复不了国,又复活不了她爹娘——女神的心思真难猜。
她自己个在这嘀嘀咕咕半晌,那边太皇太后听萧朝歌在那哭哭啼啼的表达她对宝亲王的爱慕天地可鉴,日月为证,听得一阵火大。庄太妃个没眼色的,还非得带着个打扮得朝气蓬勃的婢子进宫。老太太瞧了半晌,也不见蘅言来上茶,不由得嘀咕着:“这个泼猴,哀家让她打扮打扮,上半晌都快过去了,她怎么还没打扮好呢?真是个不省心的,素丫头,”老太太起了身,皱着眉朝素满交代道:“你赶紧去耳房瞧瞧言丫头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这一上午心都在扑通扑通的跳。”
“老祖宗不用担心,”素满笑盈盈的扶着她坐下,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蘅言在偏殿等着敬茶呢,这不,”她拿眼神朝中间儿跪着的俩人瞄了瞄:“瞧见这架势,她可不敢贸然进来。”
老太太不开心了,很不开心:“兰轩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你想想以前多可心的孩子,天天在哀家跟前,嘘寒问暖的,如今竟为了这个女人,跟他皇祖母闹别扭。将才的话你也听见了,非得要我认了这个孙媳,不然他就不认哀家这个皇祖母了,你说说,寒不寒心呐!”
这话素满不好答。
那是人家天家家务事,轮不到她一个伺候人的婢子多嘴。素满远远的朝蘅言比了个她们宫女之间的手势,便安静的侧站在太皇太后左边,垂手低头的。
蘅言端了茶盘进来,半跪在太皇太后右侧,双手将茶盏递过头顶,敬请太皇太后用茶。然,太皇太后还未来得及将茶接过去,一只沉稳有力的手就稳稳的扶在了茶碗上。蘅言下意识的压低手腕,轻巧的避开那只手。顺着玄青色的皮袄子瞧去,脑袋里轰的一声炸了:……!!她竟然条件反射的推开了宝亲王。
话本子里常说一旦那书生和狐妖有缘,不经什么时候就相遇了。如那白娘子和许仙,因那一把伞相识。再如七仙女和董永相逢是因为董永拿了七仙女的衣裳。再如灰姑娘和王子,是因为那只水晶舞鞋。
蘅言很是想说,福叔,昨儿晚上您老人家的谆谆教诲我是被痰迷了心了,居然忘得一干二净。
宝亲王才没她想这么多,伸腿一脚直接踢到了她胸口。那一脚,说重不重,因为踢不死人。说轻也不轻,因为直接踢得蘅言趴在了地上。
太皇太后气得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兰轩,你是要为那个女人杀了你皇祖母吗?”横了一眼被吓傻的素满:“还不赶紧的,传太医。”
太皇太后再骂什么,亦或是说宝亲王反驳什么,蘅言已经没精气神儿去听了。她觉得很疼,脏腑里疼的厉害,呼吸一下就扯得难受。眼前视线越来越模糊,她想,是不是要死了呢?她不想死,这么多年,穿到这个世界来的这么多年,再苦再累她都咬牙忍着,不过是因为她不想死。死了会轮回转世,可转世就一定不会回到她的赵萌萌的世界了。她是睡梦中穿到这里的,佛说因果循环,那她也应该在睡梦中穿回去。所以这么多年,她什么也不争,什么也不抢,她只想睡觉。可这些年,她却从来没有做过梦。
她刚穿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这副身子的主人不过十一二岁,亏得有秦家老太太护着,没有生母的庶女生活才能安安稳稳活下来。后来,她十三岁时,遇上选秀,嫡母和嫡姐秦姮妩在她被查身的时候,在她身上弄了一堆伤痕。有伤可不成,那怎能伺候万岁爷?调教的姑姑瞧她蠢笨,就在秦姮妩的金钱疏通“多关注关注自家妹子”的交代下,她被发配到了掖庭局当最下等的杂役。在掖庭局里得过且过的混了这几年,就掰着手指头等着放出去随便找个人家嫁了呢,却没想到——秦姮妩居然又想起了她!
丫丫呸的!
好歹自己在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时候也挤到了以b开头的那个大学,甭说别的,就凭她看过的那么多宫斗&宅斗小说,这不是重点,就凭她所熟知的中国博大精深的五千年文化,她要是在这个小小后宫混不下去,她还有脸回现代么?
秦蘅言狠狠咬了下舌头尖子,模糊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太皇太后正心肝宝贝的叫着她,匆忙赶来的太医们也顾不得隔了垫子悬丝诊脉,直接搭在她脉搏上给她号脉。
方才还在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宝亲王呢?她四下里找了找,没找到。而萧朝歌,已经站了起来,正满脸泪水、惊恨交加的站在明黄衣袍的那人身边。
蘅言低了头。当奴才的是不能够直视主子的,所以——说起来,她到现在也没真正瞧见皇帝长啥样。
皇帝目光敏锐,冷着一张脸瞧着秦蘅言,自是瞧见她的小动作了,冷声道:“方才,谁让你推开宝亲王的?”
蘅言轻轻笑着:“回万岁爷,奴婢是老祖宗的敬茶宫女,老祖宗的饮茶,只能经过奴婢的手,别的人,甭说是宝亲王,就是万岁爷您,若不得老祖宗首肯,奴婢也不敢将茶碗交给万岁爷。这是祖上的规矩,奴婢,身为宫女,不敢违背。”
皇帝玩味似的瞧着她,眼中有浓厚的探究之色。
太皇太后瞧皇帝那神色不对,心里面担心蘅言,下意识的护着蘅言:“兰轩是没救了,皇帝,你瞧着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哀家累了,今儿个家宴撤了吧。赶明你将静宜园给收拾收拾,哀家搬到那里住去。哀家老了,经不起你们折腾了。”
静宜园远在京郊,虽环境清幽,但那地儿颇为偏僻,一般是作为帝王出行热河的临时行宫用的,长久住人肯定不行。
太皇太后说这话,简直就是在打皇帝的脸。皇帝忙跪下请罪:“是孙儿的错,惹得老祖宗不愉快,还望老祖宗念在孙儿一片孝心上,原宥孙儿这次。至于兰轩,孙儿会给老祖宗一个交代的。”
太皇太后摆了摆手,“你们都跪安吧。”




司寝女官 第7章 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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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言这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脚,用素满的话说,就是因祸得福。
得了太皇太后的恩典,躺在床上足足歇了十天才下床。而皇帝,大约是为了安抚太皇太后的心吧,不仅赏了她一堆绫罗绸缎翡翠明珠的,竟然还于某一日命人用小滑竿将蘅言抬到建章宫里亲自探问了病情,回来后还让素满、秋华她们好生嘲笑了一番。
终于在床上歇够了时候,蘅言可不敢再躺下去,没的让人逮着话柄说她托大,那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多日未给太皇太后请安,蘅言在寿康殿里见到眉目和善的老太太,激动地差点当场落泪,忙跪地行了大礼。
太皇太后将手里的书卷放下,招呼蘅言到她身边去,拉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仍旧不放心的问道:“身子可大安了?我前儿个问素丫头,她说你还不能起床呢,今儿个怎的就来这了?再休整两天。”
蘅言侧身跪在她靠着的罗汉床的脚踏上:“谢谢老祖宗,奴婢好多了,再躺下去,奴婢可不是得想老祖宗想得茶不思饭不想了?”
“你瞅瞅,”老太太朝素满笑道:“这个泼猴,嘴巴利索的很。得了,哀家这会子也用不着你们伺候着,该歇着的歇着去吧。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除夕夜里有宫宴,那可是费劲的事,这几天都吃好睡好,可别到时候出了岔子。”
“是。”素满领着蘅言并几个不当值的先下去了。
走到半晌,素满忽然说道:“我记得老祖宗泡脚的药草不多了,胧月,你拿着对牌去御药房取些药。”
胧月是专管太皇太后每日泡脚事宜的,这事也本在她的管辖之内,正巧着今儿个空闲,就乐呵呵的应下了,转而又朝素满笑道:“素姑姑,反正出寿康宫往御药房去得两人作伴,蘅言又在床上呆了这么久,让她陪我一起去吧。”
素满瞪了她一眼:“你就直说是想让蘅言帮你拿药就得了,哪儿那么多的借口?”
“素姑姑是诸葛孔明转世么?”胧月笑嘻嘻的奉承素满,在素满抬手拍她之前,拉着蘅言一溜烟跑了。
两人出了寿康门,往南走,沿着长长的夹道走了许久,又转了两道回廊,过了处塘子,才到太医院。御药房在太医院正门进去往左拐的地,只允许拿了对牌的人进去。胧月进去了,蘅言只能在外面候着。胧月指着不远处的歇脚葫芦棚:“那儿烧着热水呢,你去喝碗茶等着我,老祖宗的泡脚方子得给张太医看看,估计得一阵子才能好。”
蘅言点点头,不过并没有往那去。她不大喜欢和不熟的人瞎唠嗑,就拢了拢衣袍在附近溜达着。
太医院已经是在内廷最南,沿着这条道往前走,过了重楼门,就出了内廷,就该到皇城,那就是御林军所管辖的地儿了。她不由自主的向那边走去,抬头望着高高的城楼,想着自己个要是像那海东青一般,飞过这城楼,飞出宫城,飞向自由自在的天空……
神思走的有点远了,没大注意自己已经溜达到了重楼门旁侧的角门,她颇有些感慨的时候,身后一辆马车疾驰而过,扬起的尘土扑了她一脸。
蘅言不忿的朝那马车比了个中指,忿忿不平的转身,不经意眼角余光瞥见驾车的人……蘅言晃了晃,那人是寻常公侯家阔老爷的打扮,腰间带着一块无字玉佩。剑眉星目,俊朗的脸上带着一股睥睨天下芸芸众人皆不放在眼里的霸气……
乖乖!蘅言腿直打软,居然是皇帝。
那马车正巧在她不远处停下,她忙跪下请安:“奴婢给万……”
“闭嘴!”皇帝低声喝止她,顿了顿,又冷冷吩咐:“过来。”
蘅言左右瞧了瞧,见夹道里并没人,这才意识到皇上是在叫她,忙不迭的跑到他身边,跪下请皇帝吩咐。
皇帝自怀里讨出一块建章宫的对牌扔给她,又很倨傲的呵斥她:“上车!”
蘅言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会子。
皇帝瞧白痴一样瞧着她:“朕不想再说第二遍。”
蘅言啊了一声,犹犹豫豫向前两步:“万岁爷,奴婢,奴婢不敢坐万岁爷掌的车啊。”
开国际玩笑,她要是有胆子坐上去,明儿个脑袋就该搬家了。
“朕让你上你就上去,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不想活的话,可以再等会。”
“可,可奴婢是和别人一起出来取药的,不能擅自离去啊。”
皇帝几乎被她气出内伤,再次瞪瞪眼:“你要是不在,药就拿不回去?朕怎么不知道你在寿康宫里这么重要了?”
这人怎么这样啊!说话尖酸刻薄,一点子帝王的宽容和仁慈都没有。
蘅言沉默许久,才不情不愿的爬上了车。皇帝亲手帮她打开了车门子,瞧见车中人后,蘅言大惊失色的“啊”了一声,亏得皇帝出手快,及时按住了她的嘴。
车上躺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只是有些狼狈罢了。那美人毫无声息的半躺在厚厚的青地番莲纹印花织毯上,凌云髻早已凌乱的散在身上,遮住了半张脸,面色苍白的有些吓人,狭长的丹凤眼紧紧闭着,似乎特别痛苦的样子。西瓜红的五云翔鸾妆花缎琵琶襟袄子上面解了三个扣子,能瞧见藕段子似的脖颈子,不过那上面有一道浅浅的青紫色淤痕,双手无意识的抱在胸前,右手腕上带了个缠丝镶红宝石的赤金镯子,不过那镯子并不能掩盖住手腕上触目惊心的绳子勒过的痕迹。
那篇高h肉文里时常出现的一个词,适时的打蘅言眼前闪过:破布娃娃。
蘅言缩着脖子,不大敢上车了。这……种场合,实在是太……不适合她这种“未成年”儿童瞧了。蘅言小声乞求皇帝:“万岁爷,奴婢还是给老祖宗拿药去吧,这……”
皇帝呼吸微窒。
蘅言浑身一个激灵,忙连滚带爬的上了车,蜷缩在车厢一个小小角落里,惊魂未定的瞧着面色铁青的皇帝。
皇帝也不搭理她,自顾自上了车,占据了车厢一半儿的地。伸手将一个杏黄色仙岩寿鹿缂丝斗篷搭在美人身上,轻咳了一声。
外面候着的小苏拉轻轻一甩鞭子,马车就稳稳当当的往宫外走去了。
到了重楼门,照例是要检查进出宫禁的对牌的。皇帝轻飘飘的瞥了蘅言一眼,蘅言马上狗腿子一般爬到马车口,将车门打开一道不大的缝隙,拿出揣在怀里的对牌给守卫瞧。两个守卫细细端详了蘅言一眼,又往车里瞧,蘅言冷声训斥道:“还不赶紧放行!”
守卫略迟疑,揖手道:“请示车里人。”
皇帝在车里轻咳了一声,轻声道:“是朕。”
重楼门的守卫是皇帝打天下时带出来的亲兵,听见这声音立马甩袖子跪了下去。
皇帝忽然伸手揽在蘅言腰间,探出半个身子出去,轻声吩咐道:“朕带言言出去走走,私事而已。你们好好守着,不要惊动其他人。”
那守卫瞧蘅言的眼神立马不一样。万岁爷亲自带着出去玩的,日后一定是个贵主子,瞧万岁爷这捧在手心里怕摔着的心疼劲儿,指不定过了春就成了皇贵妃呢。
宫门缓缓打开,车门又再次合上。皇帝重新坐回原先的位子,颇嫌弃的将蘅言推开来。蘅言无语至极,别扭的转过脸去。哼!反正按照皇帝这话,自己一时半会儿也不会不明不白的就被砍头了,自己就“大不敬”一回。都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许自己耍耍威风?自己是秦蘅言的时候,恭顺卑微,那是迫不得已。可这个灵魂是赵萌萌,活了二十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清白的姑娘家,就莫名其妙被人给“占便宜”了,凭什么呀?!
皇帝有什么了不起的?最终还不是被孙先生和袁世凯逼得退位了!
马车渐渐到了闹市,车外人声鼎沸的,伴随着孩童的嬉笑声和爆竹炮仗声儿,年味儿是越来越浓了。
蘅言往车厢正中间瞧了瞧,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美人已经醒了,正爱恨交加的抓住皇帝的衣袖,一双丹凤眼红彤彤的,盈满了泪水。整个身子有一大半都扑在了皇帝身上,说起话来还自带娇喘的。
皇帝仍旧是面无表情的坐着,任由美人在怀,既不伸手抱她,也不伸脚踢开她。
蘅言下意识的离那俩人远点。
皇帝瞧见她的小动作,不由得凝眉瞪她:“你躲什么躲?”
蘅言酸道:“奴婢恐怕碍着万岁爷和萧姑娘的好事了。”
皇帝不说话了,只是那黝黑的眼珠子里,漾着犀利而锋锐的光芒,似能将蘅言给一片片的割开了。
做奴才的不能与主子对视,蘅言自觉的别过头去,随他俩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萧朝歌似是此时才瞧见她,瞧着蘅言像是瞧见了什么野兽一样,像是惊吓到了的小白兔一般,又往皇帝怀里钻了钻,指着蘅言惊嚷道:“澜珽哥哥,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车里?”
圣元帝夏侯澜珽,原本叫夏侯兰珽,为避兄弟字,改为澜珽。
天底下居然还有敢称呼皇帝名字的人,果真女神范!
蘅言白了她一眼,没理她。
萧朝歌气得急急喘了几下,才缓过来,指着蘅言大骂道:“狗奴才,胆敢不给本宫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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