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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正阳门上
“看您说的,”邓志远脸上堆出了赖皮兮兮的笑容,“陈队叫我,我敢不来吗?我是真的有事儿,这个李休的家属,听说老公抹了脖子,拿了把杀猪刀,非要寻短见追随她老公而去,我整整劝了一上午,这才把刀放下。要不是这人命关天的事儿,我早就屁颠屁颠找您报道来了。”
好小子,编的理由还不错,真挑不出毛病来,看来这二位,是有备而来的。“这个李休,是怎么受伤的?”
“嗨,要说还真是邪门了,一个大老爷们,心眼儿小得像针鼻,这个小子,是我们金龙商贸公司下面一个分销点儿的负责人,上午公司何总核对账目,发现他那个点儿钱数不对,就说了他几句。他倒好,瞪着眼睛说何总怀疑他侵吞公司的钱,还说什么一世清白受不得这种屈辱,抄起屠刀就抹了脖子,把何总吓得够呛。”邓志远眉飞色舞说得口沫横飞,“我还说何总呢,你说你招惹他干什么,几千块钱的事儿,少了就少了呗,搞得家属还不依不饶,好像是我们把她老公逼上绝路一样。”
“自杀用的刀呢?”陈云直奔要害,既然是抹脖子,当然要用刀,交不出刀来,我看你怎么办?
邓志远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说道:“当时我们光顾着救人了,真没注意到刀去哪儿了。”
好,一步步把口子都封死,看来真要搞个天衣无缝的谎话了,没关系,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接着再奔要害补上一招。“他是在哪儿抹的脖子?”
邓志远又是一愣,说实话,事先他反复想过该怎么回答陈云的问题,想来想去,最难回答的问题就是这两个。刀的下落,刀在逃走的凶徒手中,自己当然拿不出来,随便找一把杀猪刀也没用,上面没有李休的血迹,一查就露馅儿,只能打马虎眼说找不到了。刀可以找不到,受伤地点不能想不起来吧?这地点也不能编,随便说个地方,还是没有李休的血迹,一样是一查就漏,这个问题,只能实话实说。
“这小子,是在红旗小区他负责的那个销售点儿附近抹的脖子。”这是最让自己心虚的答案,早上在红旗小区闹出那么大动静,希望没有人报警,否则红旗小区几个字一出口,就等于在面前这个老奸巨猾的刑警队长脑子里敲响了警钟。
“红旗小区?”陈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来我有必要安排人到红旗小区来个大范围的摸排,好好查访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队,一个小喽啰自杀,至于惊动您刑警大队的大驾吗?杀鸡何必用牛刀嘛。”红旗小区发生了什么,鬼王心知肚明,刑警大队一走访,什么都藏不住了。
“方才邓兄弟说了,李休家属不依不饶,一口咬定是邓兄弟把李休逼上死路,我陈云没别的,就好帮朋友,我们去走访一番,真相大白,一个侵吞公司钱财的蛀虫,畏罪自杀,还好意思闹?”陈云说得义正辞严,显然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演技派。
唉,千算万算,怕的就是这一出,这一出还是来了。冷汗顿时从邓志远额头冒了出来,纸包不住火,更何况要包的还是一把大火。绝望的目光投向鬼王,老大,这个死条子步步紧逼,您倒是给我个眼色啊。这件事咱们没什么错,就算有错,那也只是发现通缉犯没有及时报警而已,可只要随随便便找个借口,描绘一幅见义勇为好市民被歹徒袭击的仗义画面,这样的小错,还能算是错吗?干吗非要听靳百川的,向警察隐瞒实情呢?
陈云虽然没有抬头,但邓志远的眼神却彻彻底底落在他的眼中,小弟撑不住了,看老大怎么办吧。
鬼王双目低垂,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要不是手机那尖锐的铃声让他抬起了头,陈云还以为这个老家伙已经入定了。
仿佛约好了一样,随着鬼王手机的铃声,陈云的手机也叫了起来,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上闪动着杜重阳三个字。
“陈队,不好意思,生意伙伴来电。”鬼王笑嘻嘻的举起手机,一副俗务缠身的无可奈何,“兄弟我到外面接一下。”
陈云一边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一边向鬼王点点头。鬼王点头哈腰的表示着感谢,倒退着出了陈云的办公室。





刀锋 第二部 黑白道 第八十四章 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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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9月7日12:45-13:00
看着手表的时针一格格挪动到十二点四十五的位置,领朝阳不由有些莫名其妙的烦躁,作为银翼集团顶尖的心理战高手,审讯专家,早晨的失败让他非常不爽。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竟然来了个出其不意的大反转,好不容易到手的舌头当着自己的面杀了一个人,还成功的变成了死舌头,舌头一死,就没有任何价值了,这败仗,打得真窝囊。
看着监视器中绑在椅子上蒙着眼罩的女孩,凌朝阳不停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急躁,已经败了一次,要是再铩羽,自己的招牌就彻底砸了。所以,虽然只是两个没有经过任何抗审训练的高中女生,他也决定认真对待,绝不掉以轻心。毕竟,同样是高中学生的那个男生,已经可以确定就是当年名动江湖的老鹰,谁知道这两个女生,又是什么来头呢?
从这两个漂亮的小姑娘被带到百川集团地下室开始,凌朝阳就按照标准审讯程序展开了心理攻势,对涉世未深的女学生而言,第一步就是杀手锏。
一个简单的搜身检查,加上一个脱*光衣服的程序,对女孩来说简直就是极大的羞辱,如果负责检查的还是几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那绝对能让自尊瞬间崩溃。果然,就连最初还大喊大叫连踢带打的那个短头发小姑娘,在被强行按着脱*光衣服搜身之后,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儿了。而那个长头发的女孩,在搜身检查后穿好衣服,还牢牢的将双臂抱在胸前,好像依然光着身子一样,不停的打着哆嗦,眼睛里的泪水就没断过。这就是女人的弱点,脱掉衣服就能把心理的防线打个乱七八糟。
按理说,接下来就可以趁热打铁开始审讯了,但凌朝阳没有,既然做戏,就要做全套,剥夺尊严之后,还要让人畏惧。于是,两个女孩被分别关到两个房间,绑在铁椅子上,带上头套,就那么孤零零的待着,除了中央空调换气的风声,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响,让她们在绝对安静中体会漫长的时间流淌,去不断猜测自己可能遭遇的悲惨命运。人有的时候,是能被自己吓死的,只要你善于想象,自己就能把自己搞崩溃。
三个小时过去了,是时候了,凌朝阳调整着操纵台上的按钮,缓缓拉近焦距,让屏幕上的图案慢慢放大,在最初的一个小时,两个女孩都试着拼命挣扎,都在大声哭喊,到了第二个小时,就渐渐安静下来,此刻早已悄无声息,这时出马,攻克易如反掌。先挑那个短头发的女孩子问,那些刚开始折腾得欢的,一旦崩溃会更为彻底。
方舒长这么大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当被人按到在地强行扒光衣服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要坍塌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想都不敢想。幸亏没有接下来,幸亏衣服被脱光只是一次野蛮粗暴的搜身检查而已,否则,如果清白受损,她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接着活下去。
衣服是穿回到身上,可感觉自己依然一丝不挂,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丝不挂,屈辱的感觉像是被深深烙印到了心中,挥之不去。大脑已经不再工作,只能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任人摆布,跟着前面的脚步,人家让向东就向东,人家让向西就向西,让站就站,让走就走,一旦感觉自己没有了尊严,成为被人操作的傀儡,就没有什么心理障碍了。
磨难还没有结束,或者只是个开始,坐在冰冷的铁椅子上,双手被铐在椅子前面的铁环上,双脚被固定在椅子底端的镣铐牢牢锁住。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镣铐锁住,原来冰冷的手铐脚镣挂在身上是这种感觉,难受倒在其次,那种自由被彻底剥夺的痛苦更让人觉得煎熬。
脑袋上被粗鲁的套上了黑色的头套,整个世界陷入深深的黑暗,随着铁门咣当的锁闭声,连声音都被扼杀了。活着的感官只有嗅觉,那不知被多少人用过的头套,散发着汗臭、口水臭,混杂着潮味、尘土味,形成一种让人恶心到极点的气味,对嗅觉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猛烈的攻势。
几次想要吐,都被自己生生忍住了,不能吐,吐出来的东西只会待在头套里,和那无处不在的恶臭一同折磨自己,让自己更加痛苦。
感官上的苦难还能忍受,不就是臭吗?慢慢习惯了就好了。可心中的恐惧怎么办,那可不是慢慢习惯的问题。黑暗和安静很容易让人回忆,方才的屈辱如慢镜头回放,一帧帧在眼前缓缓播映,每播映一遍就崩溃一遍,想停却停不下来。最可怕还不是回忆,而是联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个搜身检查就这样肆无忌惮了,还有什么事情他们干不出来?天哪,自己这是落到什么人手里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啊?
凌朝阳没有摘下周小唐的头套,只是将头套向上掀起,露嘴巴和鼻孔。绝望的黑暗,会成功的使人将身边的每一个细小声音当成救命稻草,就是要营造这种任人宰割的氛围,让面前这个女孩把如实回答问题当成活下去的唯一指望。
“知道为什么把你带到这儿吗?”凌朝阳的语气拿捏的恰到好处,冰冷却不残酷,无情却不冷漠。
“不知道。”周小唐的声音颤抖着,不仅是声音在颤抖,全身都在颤抖。仿佛已经在黑暗中被关了一辈子,忽然听到的声音让她看到了绝望中的一丝光亮,或许自己的命运,就掌握着这个说话的人手中。
“需不需要我启发你一下?”凌朝阳很有耐心,这是常规回答,就算已经彻底崩溃,在第一次回答的时候,也会选择不知道作为答案,这并不意味着受审人在继续负隅顽抗,其实只是本能而已。
周小唐拼命的点头,在车上,那个假警察问了一句许正阳的事儿,但被人大张旗鼓绑来只是因为一个许正阳吗?似乎不至于啊。
“那个叫许正阳的,和你是什么关系?”
果然是因为许正阳,周小唐松了口气,许正阳和自己是什么关系?不就是同学吗?要只是因为许正阳,那就好办了。“是我的同学。”
“小姑娘,你在低估我的智商,或者说你在考验我的耐心。”凌朝阳冷笑了一声,声音开始阴森森的让人发冷,“你要是觉得说废话有意思,那我们就换一个方式。”
“他真的只是我的同学,”巨大的恐惧让周小唐痛哭失声,“除此之外,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是吗?那你就好好和我说说你的这个同学,记住,千万别有遗漏,否则我就该帮你回忆了。”凌朝阳完全可以得出结论,面前这个小姑娘真的只是许正阳的同学。不过不要紧,就算只是同学,也不是没有价值,因为就自己而言,对那个曾经的魔头,所知为零。
周小唐的讲述有些絮絮叨叨,只恨自己不能把许正阳相处一年来的点点滴滴拍下来放给这帮恶人看,不过重点高中的学生,每天就是学习,学习,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还真没什么特殊的事情。细细想想,作为同学的许正阳,给自己留下的印象还真是不多,而那学习之外的特殊情况,就集中发生在这几天,比如和金字门的老鬼打架,和金字门的铁蝎子打架,和火字门的韩剑打架,和刘秀兰的弟弟打架,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这个同学,除了学习,追女生,就是和人打了几次架。
凌朝阳不动声色的在本上勾勒着要点,一年前临时转学过来,过去的情况不清楚——来历不明;有一个一心要追到手的女生,就关在隔壁——可以利用;似乎喜欢惹事,短短几天就竖了不少仇家——仇家多与五大门派有关,绝非偶然;脑子还不大灵光,以前的事记不清了,有时还要玩个失控——是真的病了还是伪装……不错不错,虽说只是些边边角角的碎料,拼凑一下还是很有用的。
女生的语速很快,正很正常,恨不得把知道的一切都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个干干净净,自然会说得飞快。凌朝阳要做的就是倾听,找自己感兴趣的点记下。终于,噼里啪啦的讲述结束了,审讯室里陷入宁静。
看来是讲完了,不过也差不多了,一个普通同学,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但做为一名成功的审讯者,要始终保持阴冷,让对方觉得你对他的回答不满意,你说的东西,人家都知道,人家想要的东西,你还没有说。“就这些吗?”语气中的不满拿捏的恰到好处,一股这点儿东西就想过关的质疑扑面而来。
一个十八*九岁的青春少女,双脚还没有踏出校园,哪里是这终日琢磨人的专家的对手?凌朝阳冰冷的质疑,让周小唐的心一下子掉到谷底。还有什么,知道的真的都说了,绝望的点点头,像是死刑犯等着最后的宣*判,竖起耳朵听着来自黑暗中的声音。
“你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凌朝阳叹了一口气,仿佛在为周小唐的执迷不悟痛心疾首,“我在这儿和你谈,是和颜悦色,要是换了人,就不是这种方式了。刚才搜身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到时候你只会觉得更糟,糟一百倍。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想好了,别留遗憾。”
紧张和恐惧像电流一样传遍周小唐全身,双腿已经软软的几乎失去了知觉,麻麻的感觉压迫着小腹,原来人在极度绝望和惊恐之中,真的会有小便失禁的感觉。不要,千万不要再来一次,可是还有什么能说的呢?
脑子里忽然一亮,对了,还有一件事,两年前的那件事,发生在省城的那件事。“对了,还有一件事,但我不敢肯定那个人是不是许正阳。”这是最后的稻草了,希望能够救命。




刀锋 第二部 黑白道 第八十五章 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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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9月7日13:00-13:15
靳百川刚接到沈放的电话时,真的有些绝望,那多米诺骨牌搭建的高塔,又多了一层,更加摇摇欲坠了,而这危楼,每高一层,倒塌后的杀伤力就要大一倍。
居然被警察抢了先,银狐的死瞒不住了。必须仔细梳理一下前后的所有细节,看看有没有指向百川集团的线索。不好,那辆帕萨特轿车,车是百川集团配给银狐的,一查就查到集团脑袋上了。
别慌,别乱,好好想想,车是百川集团的没错,但用的是脏车,在黑白道跨界,难免会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儿,弄几辆打磨掉发动机号、车架号的轿车是基本要求,这种无法追查的车,就是百川集团所谓的脏车。自己清楚的记得,银狐被集团派到集安的第一天,自己就安排车队给银狐配了这两帕萨特,自己当时特意叮嘱,用脏车。
看来光靠一辆轿车是追不到百川集团头上的,至少目前,他靳百川是安全的。但目前安全,绝不等于可以高枕无忧,千万不要把警察当成废物,这帮人要是认真起来,会顺着一根蜘蛛丝挖出整个盘丝洞,所以,一定要想一个万全的应对之策。
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那个集安一中高三的学生许正阳,就是银翼的死对头,来自刀锋的老鹰,对付一个老鹰,足以让银翼焦头烂额,指望集团帮自己脱困恐怕够呛,至少在解决老鹰之前,集团腾不出手来对自己施以援手。看来,这次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了。
局面复杂吗?够复杂,小小一个集安,已经成了一块吸铁石,地狱鸟来了,刀锋的老鹰来了,集团的行动主管来了,连集团的手术刀小组都来了。如果说昨天晚上之前,还只是暗流涌动,那到了现在,一个个旋涡已经在水面上打转,警察的注意力已经被这一个个小漩涡调动起来,用不了多久,一场风暴就要席卷黑白道。
地狱鸟和刀锋已经站到了一边,银翼现在是在孤军奋战。不过不要紧,这么多年过去,地狱鸟已经是苟延残喘,就算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只是一只死虫而已,而刀锋呢,更是早已土崩瓦解,只剩一只老鹰胡乱扑腾,和集团的实力相比,悬殊天差地别。不过第一轮交火已经证明,那只胡乱扑腾的老鹰,杀伤力还真是不小,集团现在还有很多大事要处理,不可能把精力都放在集安这个弹丸之地,要拉个帮手。
现成的帮手是五大门派,动员集安黑*道对靳百川来说易如反掌,木字门本来就是自己的人马,金字门和土字门已经通过合力进军东榆树湾表了忠心,至于土字门,虽说也在早晨表明立场,但这个门派实在太小,靳百川还真不放在眼里。只有水字门,一贯的我行我素,指望他们出力估计是够呛了,只要他们能秉承一贯的两不相助,就算成功。
可是光有黑*道势力是不够的,帮派起家的靳百川深知五大门派的战斗力,打架斗殴的能耐是不小,可得分对手是谁,大家互相砍砍杀杀,或是对着老百姓耍耍横,都没问题。一面对真刀真枪的对手,立马就要抓瞎,远的不说,东榆树湾和红旗小区,连续两战惨败,就是铁证。所以,一定要把白道拉进来。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集安警方已经被扯进来了,一个东榆树湾枪击案,成功启动了集安市公安局的一级防控方案,偌大一个集安市,已经被星罗棋布的检查站围得水泄不通,出城的每一辆车、每一个人都要被严加盘查。市内各处要道,也都摆上了武装警力,这还只是中午,到了晚上,到处都将是警灯闪闪。要是能把这支力量拉到自己一方,那局势就彻底不一样了。
开局是好的,地狱鸟那三个蠢材当着警察的面儿劫持人质,开枪杀人,等于是向警察下了战术,现在,警察的眼睛都盯着那三张模拟画像,注意力都投向了地狱鸟。可这一切都是暂时的,一旦警察发现枪战另一方与五大门派的密切联系,风向马上就会转,毕竟抓几个没有身份只有画像的人,要比揪着本地帮派不放难得多。更何况,又横生枝节出了银狐这档子事儿,引火烧身的隐患就越加明显了。要添一把火,把事情进一步搞乱,还要把警方的注意力转移,最好是转移到那个老鹰身上。
脑海中灵光一闪,鬼王上午匆匆来电话,说那个刑警大队大队长陈云盯上了红旗小区的案子,揪着那个被割喉的金字门小弟不放,非要问出个一二三。因为牵扯到东榆树湾枪击案,鬼王特意向靳百川讨指示,当时自己想都没想就让他隐瞒真相,现在看来,自己的决定有些仓促了。要把警方引进来,这是一个绝佳时机。需要马上给鬼王打电话。
“靳总,您指示。”鬼王的声音毕恭毕敬。
“在哪儿呢?”听鬼王压低了的声音,靳百川心一沉,不会已经被陈云传到刑警大队了吧?
“刚在陈队办公室,临时出来接您的电话。”
“红旗小区的那个事儿,还瞒得住吗?”果然已经到刑警大队了,也不知道问话进展到哪一步,希望还有转机。
“够呛了,陈云这小子盯得很死,看起来不像能轻易放手的样子。”鬼王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在人家的地头上说是非,当然要非常小心。
“告诉他们,李休是被那个高中生割喉的,其他的细节,你们想办法编。”早晨鬼王来电话的时候已经说过了,许正阳和龙在天他们在一起,栽个赃容易得很。
“好的。”阵地本来就要失守,就算靳百川不说,他也只能向陈云缴械了。
电话挂断了,靳百川心中一阵得意,老鹰啊老鹰,你正一步步走到集安警察的对立面上,面对黑白道的合力围剿,我看你怎么脱身。
电话听筒中杜重阳炮筒子一样的大嗓门差点儿把陈云的耳朵吵得嗡嗡作响,第一句还没有说完,陈云便打断了杜重阳:“稍等一下。”说罢抬头看了一眼呆立在门口的邓志远,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放在耳边的手机。邓志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蹑手蹑脚出了陈云的办公室。这些帮派混混,别的能耐不说,察言观色确实是一把好手。
“你说吧。”
杜重阳的情况通报简洁明了,三言两语便将现场情况说得清清楚楚,陈云脸色越来越沉,又是涉枪,而且是命案,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东榆树湾的枪击还没有理出头绪,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这个九月,还真是多事之秋。
“现场保护起来了吗?”
“现在是我和肖勇两个人看着现场,不过我已经调了附近的巡逻车过来,没什么问题。”
“我马上通报指挥中心,让他们调分局刑警前期处置。”现场就是战场,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控制好,属地刑警距离近,具备最快到场的条件。
“还有你的技术队,我看了,虽说只是一辆小车,但勘查量小不了,到处是血。”
“知道了。我安排技术队先去,处理完了手头的事儿,我也赶过去。”命案现场是大事,李休的案子,可以暂时放放,等一会儿说几句狠话,让鬼王带着邓志远回去反思,等有了空再叫他们。
杜重阳的电话刚挂断,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进来吧。”
鬼王推开门,迈步走了进来,却不再落座,直挺挺站在沙发边上,一脸凝重。邓志远则干脆站在门外,低垂着脑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似乎犯了天大的错误。
陈云心中冷哼一声,这个老东西,又要玩什么花样,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小邓怎么不进来呀?进来吧。”
“陈队,他没脸进来了,”鬼王恨铁不成钢的咬着牙,“这个小子,他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对您说假话,我已经狠狠批了他一顿,要杀要剐,随您处置。”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被逼得无路可退,准备实话实说了。陈云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一点十分,如果没有方才杜重阳的电话,他倒是很乐意细细听邓志远把李休受伤的故事讲一遍,但是现在,有一具带着枪眼的尸体在老虎沟附近的路边等着自己,时间耽误不起啊。“是吗?那就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长话短说,我赶时间。”
鬼王心中一喜,你赶时间就好,着急走,就没心情追究细节,谎话编起来也容易的多。“你小子快滚进来,一五一十把经过说清楚。”目光瞪向邓志远,眼光中传递的却是只有两人才明白的信息——就按照方才在门口商量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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