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正阳门上
“陈队,您一定要原谅我,我鬼迷心窍骗了您,”邓志远一踏入办公室便开始了发自肺腑的忏悔,“李休他不是自杀,是被人抹了脖子,对他下手的正是画影图形缉拿的东榆树湾枪击案嫌犯。”
陈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早猜到李休一案大有隐情,没想到居然和东榆树湾枪击有关,“为什么要说假话?”多年锤炼,早已练就了心中疾风暴雨,脸上波澜不惊的本领。
“怪我,贪功冒进,想把那几个在逃犯拿下为民除害,结果失手了。”邓志远恨不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努力将二流演技发挥到极致。
陈云冷笑一声,“为民除害,只怕是要为五大门派出气吧?”
“就知道瞒不过您老的眼睛,”邓志远的一脸心痛瞬间变成了涎笑,“不过动手伤了李休的,不是图像上的人,看来他们不止三个人,应该还有同伙。”
“另一个人?长什么样?”如果邓志远能描述清楚的话,就有必要再来一次画像了。
“那个人我认识,我们以前打过一架,他是集安一中高三的学生,叫许正阳。”
刀锋 第二部 黑白道 第八十六章 地狱鸟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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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9月7日13:00-13:15
依维柯客车尽可能的向老虎沟深处开,可停到那被机枪打得面目全非的岗亭前也已经到了头。沈放带着牛皮和二楞直奔炮楼而去,只剩下司机站在依维柯客车前,看着那破败的小土房发呆,电影里的枪战都他妈是假的,躲在一个破沙发后面就能挡住子弹,根本就是骗鬼,真该让那些导演来看看这被枪弹打成渔网的土墙,也好在下次拍电影的时候多那么一点点专业精神。
沈放的命令很清楚,也很简单,清理现场的弹头和弹壳,弹壳还好说,散落在从岗亭到炮楼的路上,阳光一照,那黄铜反光分外醒目。可弹头怎么办?看看岗亭里面的墙壁,靠近炮楼的一侧被打成筛子,正对筛子的一侧却镶嵌着密密麻麻的弹头,m249火力是强劲,也不足以在八百米开外射穿两层土墙。要把那一墙的弹头挖出来,还不如干脆把这个岗亭子拆了痛快。
远远的炮楼那边走来两个人,看身形就是牛皮和二楞,两人似乎还抬着一个口袋,走起来摇摇晃晃,脚下却是不慢。
司机快走几步,迎上去帮忙,口中说道:“妈的,这清理现场的活儿没法儿干,到处是弹头……”话还没有说完,便住了口,原来牛皮和二楞抬着的,竟然是一具尸体,看尸体身形,生前壮得像头牛,此刻已成了一段僵硬的骨肉,脖子上的脑袋都被打得稀烂,所剩无几。一阵强烈的恶心冲上心头,司机忍不住一头转向路边,将胃里的东西翻江倒海的吐了个干干净净。
牛皮和二楞径直将尸体抬上依维柯客车,转身回到司机身边,看司机兀自在那儿呕吐,吐出来的却只剩下一口口酸水,便上前拍了拍司机的后背。牛皮一边拍一边说道:“吐吧,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省的待会儿再吐。”
“还有啊?”司机苦着脸,看着牛皮和二楞,牛皮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伸出一个巴掌,舒展开五根手指,“一共五个,除了这个还有四个,这还只是炮楼里面的。据说周围山上还有三个。兄弟,走吧,那位爷说了,弹头别挖了,来不及了,能把尸体都收了就不错。”
我的天啊,一下子死了八个人,不,九个,加上死在路边的狐爷,一共是九个,早知道出来混有风险,但谁也没说过风险这么大啊,坐牢的心理准备好做,送命可不行。干完了这一票赶紧改行吧,什么都比不上小命要紧。
沈放站在炮楼三层射击孔前,透过射击孔向外看着,m249机枪,向八百米开外的目标射击,弹着点还能如此集中,老鹰这个对手,确实不寻常。透过射击孔,靳百川的三个手下正在像蚂蚁搬家一样运送着尸体和枪支,银狐的尸体已经被警察发现,用不了多久,附近一定到处都是警察,必须抓紧时间了,现场清理只能从简,运走尸体就算成功。
走到二层射击孔前,射击孔下沿的砖已经被巴拉贝鲁姆手枪弹头打成了参差不齐的锯齿,用手枪压制步枪,这一点自己做不到。沈放叹了口气,老鹰毕竟是老鹰,名不虚传。
三个人往返数次,炮楼里的尸体和枪支清理完毕。沈放沉着脸走出炮楼,径直向对面的山坡快步走去。三名木字门帮众大气都不敢出,紧随其后,见了这么多惨烈的尸体,原本抱定了不合作态度的牛皮和二楞,此刻不敢再说半个不字。
狙击手的尸体找起来也没有什么周折,集团的狙击手还是那么中规中矩,选择的都是常规的狙击潜伏点,一下子就找到了。唯一的麻烦就是木字门那三个笨蛋,笨手笨脚不说,体力还差得要命,爬了两个山头就像狗一样喘个不停,这种体格,放在战场上,连一秒钟都活不下去。
最后被找到的是四眼的尸体,看着四眼无神的双眼,沈放心中涌起一阵悲凉,四眼是集团行动部门最好的狙击手,手术刀的老大欧阳逸轩还计划将四眼招入手术刀,成为小组的新生力量,为此还派沈放对四眼进行了为期三周的特训。说实话,沈放对四眼满意得很,眼看招录工作就要开始,四眼竟成了一具尸体,世事无常啊,谁又知道哪一天,他沈放自己也会躺在冰冷的停尸房中呢?
当满载尸体的依维柯客车再次经过银狐那辆黑色帕萨特轿车的时候,集安市公安局西坝河分局刑警中队的两辆切诺基轿车,沿着山道呼啸而来,与依维柯客车擦肩而过。
老张听着俘虏的讲述,眼睛恨不得要冒出火来。都知道胡子死了,也知道胡子死得很悲壮,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悲壮。
俘虏跪在二虎的墓穴边,全身筛糠一样发抖,裤*裆早已被失禁的小便湿透,早晨发生在审讯室的一幕,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此刻,面对眼前这一个个愤怒的男子,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快要到了。他们都是早晨死在审讯室那个男青年的兄弟,他们是来给死去的兄弟报仇的。
“大爷,我知道的都说了,您就放了我吧。”俘虏痛哭流涕,用膝盖挪到龙在天脚下,一把抱住龙在天的双腿,脑袋拼命的向地上磕着,他看得出来,这个光头是领头的,只要他点头,自己还有希望活命。“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个小喽啰,只是跟着人家打打下手,我保证,我没有碰那位爷一个指头,真的,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看到坑里的人了吗?”龙在天冷冷的说道,“那也是我的兄弟,几个小时之前还活蹦乱跳,现在就成了尸体,你说,我应该找谁去报仇?”
“这就跟我更没关系了,我只负责开车,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开车准备去哪儿?”
“没有目的地,靳总说了,出大门只管开,如果有人劫车,就听他的,别反抗,他让往哪儿开就往哪儿开。我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不信您问问那位爷,”俘虏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看到了老张,“爷,您倒是帮我说句话呀。”
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藏在后备箱里的老张早已被人发现,所以才有了所谓的转移人质,还留出了让老张通风报信的时间,留出了龙在天安排伏击布局的时间,自己以为计算精妙,哪知每一步都在人家的算计之中。如果不是多年来的小心谨慎让自己保持着随时通话联络的习惯,只怕银翼的人早已被自己亲自引到地狱鸟最后的据点中了。
靳百川啊靳百川,你还真舍得下本,居然把绑来的三个人质全撒出来做诱饵,够大方的呀。龙在天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好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折腾了这么久,就出了三个被当成诱饵的人质,折损了地狱鸟最好的观察手,这算是输还是赢呢?
“最后一个问题,”龙在天摇了摇头,将这些杂乱无章的思绪晃出自己的大脑,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着计算成败得失,现在的地狱鸟,每失去一个兄弟都是一场惨败,我们已经输不起了,“那辆奔驰车上坐着的是谁?”能在一出手就杀掉崔二虎的,显然不是靳百川。
“是靳总的朋友,具体身份我也不清楚,我们都叫他九爷。靳总说了,凡事都要听九爷的,九爷的话,和靳总的话分量一样。”
九爷?龙在天心一沉,难道是手术刀小组的老九?银翼集团竟然出动了手术刀,就为了对付自己这几只漏网之鸟吗?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看着龙在天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俘虏心中燃起了求生的希望,这位老大说了,刚才是最后一个问题,难道自己这次能逃过一劫?“大爷,我知道的都说了,您看……”
贝雷塔92f手枪经过消音器处理的枪声轻微的像是一拳打在棉被上一样,俘虏的脑袋在9毫米手枪弹头的冲击下爆裂,尸体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凡是与我兄弟之死有关的人,都要死。”龙在天将手枪插*入腰间,冷冷说道,“小伙子,你运气不错,是第一个。”
周小唐几乎是一边哭一边讲,终于讲完了两年前发生在省城的故事。凌朝阳继续不动声色,两年前老鹰到了n省省城,为什么呢?老鹰不是佣兵,是战士,没有任务是不会到处跑的,来到n省,还有一个男子相陪,绝非旅游度假,这个情况不能轻易放过。
“好好说说,那个和许正阳在一起的男人,长什么样子?”凌朝阳将手中的本翻到新的一页,拿起笔,准备画像,“一点点说,先说脸型。”
两年前在省城发生的事,对周小唐来说不是小事,尤其是在怀疑许正阳就是那名对自己和郭永出手相助的男子之后,她更是数次细细回想其中的细节,因此,要说清那男子的相貌,并不困难。
“那个男的看起来有三十岁左右,身高一米八上下,留着短寸头……”凌朝阳听着周小唐的描述,手中的笔在纸上飞快的移动着,都知道他凌朝阳是集团的审讯专家,却少有人知,他还是一个绘画高手,尤其是根据他人描述进行人像绘制,更是惟妙惟肖。
当时针指向一点十五的时候,周小唐的头套终于被摘了下来,看着面前的画像,周小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就是这个人,没错,画得可真像。
刀锋 第二部 黑白道 第八十七章 打草,但不能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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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9月7日13:00-13:15
桑塔纳警车停放在祥子汽车美容中心附近的路口,张强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盯着汽车美容中心的出口,十分钟前,祥子汽车美容中心的二牛通知了靳百川的司机张朔,奔驰600已经打好了蜡,闪闪发亮就像新车一样,就等着朔哥来取了。而张强,不动声色的听着二牛打过电话之后,便开着洗得干干净净的警车到了附近路口,开始守株待兔。
李文利透过驾驶座前的玻璃,紧张的看着穿梭的人流,生怕看漏了一个,市局刑警大队大队长布置的工作,不仅有可能是一起命案,而且要查的还是省人大代表、集安黑*道的知名人物,这些因素凑到一起,拼出来的就是两个硕大的字“大案”。
“你认识张朔吗?”看李文利盯着来往行人如临大敌的样子,张强有些好笑。
“不认识。”李文利摇摇头,关于靳百川的司机张朔,所知的情况就是方才陈云告诉他们的那一点点,男,21岁,父亲是靳百川的老朋友,高中毕业后靠着父亲的关系进了百川集团,是靳百川的专职司机,因为是老友之子,自然受到靳百川的特殊关照,上班朝九晚五,从不需要加班,下班后就回家陪父母,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而张朔下班期间,自有木字门的小弟为靳百川开车。除此之外,他对张朔一无所知。
“那你盯着路人看有什么用?就算张朔和你大眼瞪小眼撞个正着,你也不认识他。”张强笑着调侃李文利,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何尝不是这样,第一次接触大案子,兴奋、紧张,恨不得连东南西北都找不到了。
李文利一愣,自嘲的笑了笑,不错,别看自己一直盯着过路的行人,可脑子始终是一片空白,方才的专注,不过是发呆罢了。
绷着的弦一放松下来,问题便接踵而来,“张哥,陈队可真是神了,靳百川司机的资料,他张嘴就来,他的脑子难道是电脑不成?”
“兄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张强伸了个懒腰,陈云要查五大门派,还打算从靳百川入手,当年在市局传得沸沸扬扬,集安警界人尽皆知,“针对靳百川这个老狐狸,陈队可是做足了功课,不过时机不成熟,迟迟没有动手罢了。”
“时机不成熟?市局刑警大队大队长,要查一个涉黑的商人,还用等什么时机?”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集安人,虽然是刚刚从警的新警察,靳百川的大名也已经快要把李文利的耳朵磨除了茧子,这样鼎鼎大名的大*佬,背后的尾巴肯定是一抓一大把,只要真心想查,还能没个入手的地方?
“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说的涉黑商人,那是以前的靳百川,现在的靳百川,是堂堂省人大代表,人大代表,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李文利有些茫然,人大代表,上过中学政治课的人都知道,人大代表,是选举产生的各级人民代表大会组成*人员,根据宪法规定,各级人民代表大会,是我们国家的权力机关。“人大代表又怎么样,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就算是人大代表,犯了罪也一样要接受制裁。”
“人人平等?”张强冷冷一笑,“身为人大代表,每年开代表大会的时候,我们都要兴师动众的开展为期半个月的两会安保;身为人大代表,就算我们知道他涉嫌犯罪,要办理强制措施也需要经过人大常*委会批准;身为人大代表,他可以随时向公安机关提出质询,了解我们的工作情况。这些够不够?”
李文利愣了,人大代表的权利义务法律规定的很明确,这些看似不出格的权力,一旦落到恶人手中,将是惩恶扬善的极大阻碍。
“如果这些还不够,那我告诉你,除了这些摆到台面上的权力,还有桌面之下的勾当,像靳百川这样的黑商,本就握有巨大的财富,之所以能成为人大代表,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交易,每一次交易都是一次关系网的编织,此刻,我们这位靳总,只怕早已织了一张遍布全省的大网,你动他一个,就是在动这张网,你现在还觉得这件事容易吗?”张强忍了忍,咽下了后半句,尤其是当你的主管副局长也是网上的一枚棋子时,你更是寸步难行了。
“所以,我们是不能轻易对靳百川动手的,除非有谁也不敢压的大案子。”李文利果然一点就透,人命案,就是谁都不敢压得大案子,奔驰600轿车上的血迹,有可能成为毁掉千里大堤的那一个小小蚁穴。
第一个问题解决了,第二个问题接着来。“张哥,可是现在只是有一大片血迹,连尸体都没有,根本谈不上有命案,万一要是打草惊蛇,人家随时可以叫停我们得调查,要再找线索,可就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你担心调查靳百川的司机会打草惊蛇?”
李文利点了点头。
“可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张强叹了口气,要从一片涂抹在汽车座椅上的血迹,勾勒出一起命案,不找司机还真没辙,“从陈队给我们介绍的情况来看,你对这个张朔有什么感觉?”
“生活简单,是个本分人。”李文利脱口而出,根据陈云给的资料,谁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这也是陈队让我们从此人入手的原因,如果真的有命案,肯定不是张朔干的。”张强肯定地说道,“如果能从一片血迹找到一起命案,张朔是唯一的突破口。”
话音刚落,闪闪发亮的奔驰600轿车开出祥子美容中心的大门,融入车流,沿着大路缓缓前行。
张强做了一个手势,李文利发动警车,紧紧跟了上去。
张朔确实是一个本分人,至少在今天中午之前,他还坚信自己和违法乱纪不沾边。可是就在此刻,坐在奔驰600宽大的真皮座椅上,感受着脚下轻踩油门带来的平稳的动力输出,依然不能平复他那砰砰乱跳的心脏。这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来自于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那一套vcd,一套光看封面图案就足以让人心潮澎湃的vcd。
张朔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宅男,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家里看vcd,家里的盗版影碟足足装了三个大抽屉,他一张都舍不得扔。作为购买光盘的老主顾,他早已成为百川大厦附近一家无名光盘店的vip,一有新片,老板一定会为他预留。今天中午,从集团出来到汽车美容中心取车,顺道又进了光盘店,又有几天没有看新片了,家里断粮了。
老板的表情很遗憾,最近没有新货,看着张朔脸上的失望,老板有些不忍,顾客就是上帝,更何况还是vip顾客。于是,一拍脑门之后,老板神神秘秘的凑到了张朔的耳边:“哥,有限制级的,看不看?”就这样,一套《金瓶梅》就到了张朔的手中。
如果有人说集安最大的黑*帮头子,他的司机竟然是个不折不扣胆小怕事的守法公民,你可能会笑掉大牙,但事实上,靳百川的司机张朔,真的是胆小如鼠,从咬牙拿到那套光盘之后,就好像揣着一堆热山芋,想扔又舍不得,想留着又怕烫手,好容易上了汽车,把光盘放在副驾驶座上,正要松口气,却在后视镜中看到了一辆桑塔纳警车。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不会这么倒霉吧?这么快就被警察盯上了?
车子拐了几个路口,上了一条车流稀疏的支道,张朔一边盯着后视镜一边祈祷,祈祷那辆警车能在路口选择其他的方向。事与愿违,警车紧跟着拐了过来,而且还闪了几下警灯,扬声器中传来一声口令:“前面的奔驰,靠边停车。”
巨大的紧张压迫着膀胱,张朔差一点尿了裤子,该来的还是来了,真的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绝不能干坏事儿啊。颤抖着双手,将车子慢慢靠到路边,轻踩刹车,停下。不能束手就擒,还要做一点最后的抗争,张朔哆嗦着拿起那包好像炸药包一样的光盘,打开扶手箱,塞了进去。
干了这么多年警察,张强见过的犯罪嫌疑人形形色色,面前坐在奔驰车里的张朔,无疑属于心理素质极差的那一种。警察还没开口询问,他自己就已经脸色苍白,冷汗直冒,全身发抖,遇到这样的对手,绝对是警察的福气,稍稍给点儿压力,就会把所有问题交代个彻彻底底。
“公安局的,找你了解一点情况。”张强例行公事地晃动着工作证,针对这样的脓包,就算是晃一下工作证,都能在他心里刮起一阵飓风。
张朔哆哆嗦嗦的手指按下了电动窗的开关,玻璃缓缓降了下来,“什么事?”简简单单三个字,被颤抖的声音拐了十八道弯。
“下车,上后面的警车。”命令简单明了,声音不怒而威。
张朔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完了完了,这就算是被抓了。酸软的双手连拉了两下,才把车门打开,不争气的脚更是差点儿放不到地上,缓了半天才勉强站住。
看着张朔摇摇欲坠的走向桑塔纳警车,张强在心中差点儿笑出声来,这个小子,绝对背着事儿,好好审审吧,捞到大鱼了。
刀锋 第二部 黑白道 第八十八章 敌后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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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9月7日13:15-13:30
“快一个小时了,你观察好了没有?”自打出了老虎沟,老鹰就被赶了出去,此刻,终于百无聊赖的问了一句。
许正阳看着百川集团的大门,无可奈何的承认,以自己目前的能力,绕着百川集团转了一圈之后,想不出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
“逞能,非要自己来,你倒是来呀?”对于老虎沟一战之后,许正阳马上翻脸把自己轰出来,老鹰耿耿于怀,坚定的认为这种行为是典型的卸磨杀驴。
“方舒肯定在这里面,我可不能由着你胡来。”一想到老虎沟岗亭里触目惊心的血迹,许正阳就心有余悸,幸亏在离开的途中他看到了银狐那辆帕萨特,确信方舒没有受伤,否则心里的惴惴不安,只怕早把他折磨的死去活来了。
“方舒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老鹰来了兴趣,方才还是懒洋洋的在脑海的角落里看热闹,现在好像一下子蹦到许正阳面前一样。
“那是当然。”许正阳不假思索的回答,这样的问题,还用问吗?
“可是,恕我直言,你连她的手都没拉过。说白了,她就是你的一个同学,只不过你对她有些好感,充其量她对你也有些好感而已。”老鹰明显在抑制着笑意,在他眼中,这样的感情,简直是太幼稚了。
“你不懂的。”许正阳懒得和老鹰废话,在方舒的问题上,谁都别想改变他的心思。
“你还小,有一点点好感就以为是生死不弃的爱情。”老鹰带着过来人的口吻侃侃而谈,“没听过那句话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你们这连初恋都算不上的男女同学,整的她要是有事我也没法活了似得,你说这是不是幼稚?”
许正阳皱起了眉头,这个老鹰,越说越不像话了,“说实话,你是不是总能这么冷静?”
“是啊,不冷静就有可能丢了性命。”
“就算别人用你最在乎的人来要挟你,你也不动心?还能那么冷静?”
老鹰一下子沉默了,似乎被许正阳戳中了痛处。
“怎么不说话了?”许正阳不由有些得意,人都是这样,说别人的时候大道理一套一套,等轮到自己头上,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人。”老鹰的回答虽然晚了半拍,但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满不在乎。
“你说什么?”许正阳一下没听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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