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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戏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盏茶
“小周啊……”从当上了新刊的主编后,社长对周沐就换了个称呼:“民生版块做得不错,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分内之事罢了。”周沐淡淡应道。
“这个……貌似你追踪报道的那则新闻现在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反响……对于一个新闻人来说,这确实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但是……这个,怎么说呢,经过讨论研究吧,我们还是暂时把它放一放,民众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眼下这个话题还是有点儿太敏感了,不如我们……”
“您开口了,便那么办吧。”周沐打断了社长后面的话。
对于周沐一口便答应下他的“提议”,社长显然有点儿反应不过来,说着竟然是又对她解释了几句:“周啊……我也知道这则消息你跟得不容易,但是……干我们这行的……哎……上头表示了,我们又能怎么样呢?毕竟早已非进步新闻工作者暴露抗议执政政府压制新闻自由的那时候了不是?”
“您说的是。”周沐只轻轻地笑:“那一版我再想办法。”说着便抬脚向外走去。
上头?在推开门出了屋的那一瞬间,一声突兀而又嘲讽的笑声破口而出。
合着原来找到社长的不是那个给她打来电话的男人……那能是谁?
还能有谁?!
那一霎那,周沐觉得一直以来自己所有的坚持与努力都付诸东流。
她不心疼她不问白天黑夜伏案写稿的那些日子,也不感叹她起早贪黑灰头土脸深入采访的那些时刻。
无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无论遭受了多少嫉恨承受了多少误解……她周沐都认了。
她不畏惧一切黑暗势力的打击与阻碍。
她坚持过了,哪怕失败了也不后悔只是,打击的源头,可不可以不要是那个人?!
忽然就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跳梁的小丑。
正义?清明?
多么可笑。
再也不想在这样污浊的环境中再多待一分一秒,周沐简单地拾掇了一下她已经连续奋战了好几个昼夜的办公桌,抬手顺了顺长发就离开了杂志社。
然而她依旧是低估了人心险恶的程度。
在开着车回家的途中,当行驶到一个转弯处的时候,毫无预兆的,一声刺耳的爆胎声打断了周沐混乱的思绪。
适逢雨天,道路湿滑,车子爆胎的瞬间,还不待周沐及时作出反应,下一秒,车身一歪,竟然侧翻开来。
无暇去思考安全气囊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打开,周沐的头重重地磕到挡风玻璃上,随即她便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悄悄地爬上来更文鸟~~~
菇凉们都碎觉了吧?安安啦……
内个……要相信偶……沐沐不会一直被虐下去的……咱们林子……不会袖手旁观滴 gt; lt;
我、我……我是亲妈……
【捂脸遁】
☆、chapter 28.
周沐出了车祸头部受创,眼下的情况虽算不得严重但也实在说不上乐观,躺在病床上的周沐晕沉沉迷糊糊得睁不开眼,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撞击与随之而来的发烧折腾得虚弱而无力,那双素来流光溢彩的眸子此时也紧紧地闭着没有行将睁开的迹象,那孱弱而苍白的模样更是让人止不住地心疼。
于一片白茫茫的混沌之中,意识在此时不甚清晰的周沐似乎回忆起了许多年前的一幕幕的片段与景象
“听说小沐又考了年级第一?周家爸爸,您真有福哟……”
“哪里,您过奖了。读好书是她作为学生的本分。”
“听说小沐在不久前的作文大赛中获得了一等奖?这孩子可真优秀……”
“侥幸而已,她欠缺的地方还有很多。”
“听说小沐要到谢菲尔德留学?羡慕,真令人羡慕啊……”
“历练历练,赶个潮流送她出去镀镀金罢了。”
“听说小沐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博士了?你们夫妻可真是好福气,培养了这么优秀的女儿……”
“一山更有一山高,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因为自始自终都有大家的鼓励与支持……”
……
彼时周沐还只是一个初中生
“你在做什么?”在众人面前分寸不逾的男人在看到女儿手中画板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就冷了大半。“马上要考试了知道吗?你还有闲情逸致来拾弄这些东西?!
“爸,我想学画画……”
“你是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过多的努力了还是自认为你已经具备了跟我谈条件的资格与资本?”
“……”
“把那鬼画符一样的东西连同着你那碍眼的画板一起,给我烧个干净!”
那是周沐决定了要去留学前不久的时候
“爸,我想去法国……”
对方恍若未闻,继续忙碌着自己手头的事务。
“我想学设计……”周沐咬着下唇暗自攥紧手心道。
“英国的谢菲尔德,手续已经给你办好了。”那人这才略略一抬头瞥了她一眼:“去学新闻。”
尽管事先已经预想到,但当现实真正来临的时候,周沐的心底还是涌出了大肆的沮丧与不甘。
“我不喜欢那个专业……我想要学的是设计。”周沐重复道。
“让你学新闻自然有我的道理,在这样的背景与趋势下,兴趣决定不了也改变不了什么。”那人攒着眉一副不赞同的模样:“真正优秀的人不会因为所谓的喜好而影响自己的心情。能把不是兴趣的事情做好,那才是本事。”
……
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不胜枚举。
类似的经历在脑中纷纷涌现,心中压抑的信号太过明显,这让原本就甚感不适的周沐在昏睡中也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是谁说只要沉睡过去就可以不理会这个纷繁世界的复杂种种?
骗人。
另一方面,此刻,在解放军总院的某间病房外,安禾许尉与林修三人站在走廊里,面色是不约而同的阴沉晦暗。
在听闻周沐车祸消息的第一时间,林修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要炸了一样,轰鸣一片,尘土四起。
心急火燎地赶到了医院,当确认周沐的身体状况没有大碍的时候,训练了一整天一路狂飙而来的林修才缓缓坐到门外的椅子上。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林修甚至连军装都还没来得及脱下来,顾不得解放军内务条令规定的“军人非因公外出应当着便服”,心里早已乱成一锅粥的林修身着常服就赶了过来,此刻,内里的军衬更是早已湿了一大片。
还是那句话,所谓笃定,所谓淡然,也只是因为没能触及你的软处罢了。
“那边传来的说辞是雨天路况湿滑,所以引发了车子的侧翻。”许尉立在林修的对面,缓缓地道出了这句话。
彼时林修已经从无可抑制的担心中抽离出来,眉目清朗神情淡淡,还是平素里那个笃定不移波澜不惊的他,但是如果稍微留点儿心,就能发现那漆黑的眼底里压着的那丝焦灼与冷然。
“安全气囊没有在第一时间弹出来?”林修沉吟一声扬眉抬眼。
“是。”
眼帘微阖,林修收起想要立即赶到事发现场的冲动,抬头向许尉与安禾二人略略打了声招呼:“我再进去看她一眼。”
那二人不置可否。
进了病房,林修轻声带上房门,缓步挨到了那人的病床前。
这人……怎么就不能让他省点儿心呢?
眼睛是闭着的,薄薄的眼皮轻微地颤抖,白皙透明一样的感觉,甚至都能看得清那下面脉络纵横的模样。
周沐生性浅眠,这一点就连昏迷的时候也不例外。
林修看着她微微颦蹙的眉头和紧紧抿着的唇角,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想要轻轻抚平。
温热的手指在碰触那人肌肤的一瞬间,林修感到周沐全身一阵轻微的颤抖。
接着,密实的长睫一点儿一点儿地轻颤,周沐终于缓缓睁开眼。
眼睛刚睁开,落入眼中的影像还是模糊不清的,然而周沐却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了林修的存在。
那么和煦那么叫人安定的温暖,说起来也只有这个人才能让自己感受到。
眼中渐渐变得一片清明,然而周沐只静静地看着眼前那人不说话。
林修看着她苍白单薄的模样,感觉自己连指尖儿都一阵一阵地泛着疼劲儿。
“难受吗?”林修向来清冽的声音难得有点儿哑。
周沐眼帘轻抬,嘴角极轻地弯弯。
“没事了……”
林修望进那一汪清清浅浅的眸子,感到自己心下的情绪又浓重了几分。
“我去让安安给你看看……”心里头还压着事儿,在确认了周沐的状况后,林修便忍不住想要在第一时间去弄个清楚。
手指蓦地被刚刚还靠在床头的那人拉住,林修转过身,周沐却就势偎到了他的怀里。
“你别走……”
不是征询的语气,而是实实在在的却又是用小心翼翼的语气说出来的话。
周沐这样的情形实在是不多见,林修微微一怔,但心下即刻就有察觉出了什么异样。
“沐沐。”林修轻轻将那人从自己的怀抱中拉出些距离,英挺的眉眼直望向她的眼中:“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
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林修……”身后的周沐再次喊住他。“林修……”那语气里似是带了一丝苦笑又像是携着一丝叹息:“算了……”
俊逸修长的身影缓缓地回过来。
林修站在病房门口,深邃的眼眸里瞬间涌漫起无边的冷冽。
“算?”出口的语气是疏淡的,然而那人的神情却好似是遍布着千里的冰寒。“他们以为你是什么人……又以为我是什么人?”
周沐身形一顿,眼睁睁地看着林修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沐沐。”安禾推了房门进来:“好些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同一时间,在周沐的病房外
“林子。”许尉开口唤住面色冷峻的林修。
林修停下脚步抬眼看他。
“该……怎么说好呢……”许尉叹息着揉了揉太阳穴:“应该说……你,额……别太乱来?”
“你放心,我是良民。”
许尉闻言一噎。
“在法律许可的前提条件下,与这事儿前后有关的,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
许尉:“……”
……
当身着便装的林修出现在a市黄金地段中最顶尖儿的办公大楼中时,四周的小白领们惊艳了。
“哪号人物啊这是?签约客户?竞争对手?还是新调来的部门主管?”一时之间,爱意拳拳的目光从四面八方齐齐涌来,那架势看起来就跟要活埋了林修似的。
在如此猛烈的炮火攻击中,林修淡定如常,随口喊住那个离他最近的女职员,知晓了大概的位置后,林副团便潇洒无比地朝着总裁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嗷”众女瞬间狼化。
“不仅气质出众、人长的帅……连嗓音都那么好听!!!”
恰逢此时真正的部门主管前来救驾,他抬头望了眼那个修长挺拔的背影,又转过头来一瞥口水流满地的众狼道
“别惦记了,太子殿下那是。早已有了主儿的。”安老爷子生日会那天被boss大人紧急揪过去充当临时司机的某人如是说。
“啊”一时之间,哀声四起,狼不聊生。
“谁啊?谁那么大胆抢了我们的太子殿下?!“众狼愤愤。
“市委书记的千金。”
……
行至总裁办公室门口时,林修被人挡住了去路。
他缓缓抬眼望向从小就与自己熟识的李秘书。
“那个……小修啊……”李秘书有些为难地开口:“林总说……如果是没有事先预约的客人造访,他不……”
“砰”李秘书的话音还未落下,林修已然抬脚跨进门去。
未待门扇合上,林修只觉耳畔一阵劲风袭来,他一闪身躲过来人的摆拳,紧接着又迅速抬腿险险地化解了对方的一记侧踹。毫无例外,就如同以往的无数次一样,林修与屋里那人缠斗起来。
又过了数十招,直到对方收了势,林修方才停下动作来。
瘫倒在椅子上的林述彰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气喘吁吁,一边不忘再次发动“奇袭”将西服外套一把撇向林修的方向。
“你小子,不知道什么是尊老爱幼啊?!对你老子还下这么狠的手!”
林修眼疾手快地一抬手接住被丢过来的西服,转手一抛便将它丢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先发制人的是你,招招切中要害的也是你……你为老不尊还指望我尊老爱幼……再说就算我没‘尊老’,怎么也没见你起表率作用‘爱幼’啊?”
“屁!”林述彰忍不住爆粗口:“你还用我‘爱’?!跟你老子过招的时候力气还用那么足,你小子也不怕裆开喽!”
“就这样你也好意思称呼自己为儒商。”林修凉凉地瞥了自家老爸一眼,随即抬手松了松颈间的领带。
“嘿你个臭小子!”林述彰半怒半笑,随手拾了张白纸搓成团儿就朝林修的方向飞过去:“挑起我的刺儿了还?以往三年五载过去也不见你来公司找我,好不容易来了一趟还不知道拣些好听的说说!”
“跟你用不着。”林修抬脚走到沙发旁坐下,末了儿又抬眼望向父亲的方向
“爸,求你个事儿。”
这下子林述彰惊了。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平日里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不说,脾性也真的可以说是静如止水。
林修打小儿就跟其他娃娃不一样,虽然说调皮淘气皆有之,但他的心性却一直是比同龄人要老成得多的。为人处世从来不用他跟妻子操心不说,就连在全家人都敬惧有加的安老爷子面前,林修那股子我行我素的笃定派头也从来不会少半分。
他林述彰年轻的时候是安国勋老爷子手下的兵,真要说起来那也是猛将一员尖刀一把。老爷子器重他欣赏他,哪怕是在他放弃继续晋升而改为下海经商时,在面对着自家女儿提出的要跟林述彰结婚的请求时他也是没有一丁点儿犹豫的欣然同意。十年如一日,他一直把自己当亲儿子一样对待,而林述彰亦一直打心眼儿里崇敬并爱戴着自己的这位老首长、老丈人。
偏偏吧,不知是因为“隔辈儿亲”的缘故,还是因为林修真的是能稳稳拿得住老爷子的心,每次遇到点儿什么事儿,在一大家子人中,安国勋都会首先听取外孙林修的意见。
而眼下,自己这个连军区司令员都要对其言听计从的儿子竟然在他的人生中第一次开口跟他提到了“求”这个字眼。
于是,老小孩儿心性的林述彰还未等儿子开口讲明所求何事就意见乐得合不拢嘴。
“哈哈……小兔崽子,敢情你也有今天!”林述彰拍着桌子笑得无比癫狂,拍桌的力度之大竟是让桌案上对方的一摞文件都洒落到了地板上。
“都已经褶子纷纷起了还笑……”林修淡淡开口:“笑够了没有?”
“没有。”看到林修的扑克脸,林述彰顿时笑得更欢实了,缓了好半天,末了儿他又强绷着一张脸对儿子瞪眼道:“求人办事儿还敢这么横?能行事儿不你?!”
林修缓缓站起身来,信手抄兜,那人身姿挺拔一如最最俊秀的小白杨:“那你继续笑吧。我走了。”
“哎、哎!”林老总很怒:“你这是求人办事儿的态度吗你?!”
“不然呢?”林修略略一挑眉,眼角眉梢淡得跟水墨画一样:“你儿媳妇还在医院里躺着呢。我没工夫陪你耍大刀。”
“嗷”刚刚还很大牌的林述彰“腾”地一声站起身来:“儿媳妇?!怎么回事儿?!”
“你不是没笑够呢吗?”林修扬扬眼尾,整个人的声音懒懒的,摆明了是欲擒故纵。
偏偏老顽童林述彰吃这套吃得紧。三步并两步,林老总以当年冲锋的速度噌噌的就从办公桌后边儿窜了出来,一下子就停在了林修的面前。
“小兔崽子撒楞儿把事儿给我说清楚再废话老子抽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的最高境界是神马?
人坐着就睡着了,手还在持续不断地打字…… gt; lt;
昨儿个实在是困大发了,没码完就过去了,今儿上午满课于是早上四点多爬起来码的字……
内牛……某茶去上课鸟……挥爪~
☆、chapter 29.
对于周沐新近的遭遇,在还没入手调查之前,林修的心里就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毕竟人的性子摆在那里了,那副柔美随和的外表之下,是一颗透着股执拗劲儿的韧性满满的心。林修一直觉得那人不适合当记者,但有时候却又思忖着或许她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料这世界颠倒黑白的事情太多,可是能够勇于站出来正视并且将行动落到实处的人却太少,偏偏她周沐却是其中一个。
闲下来的时候合计合计许尉的话也不无道理她冲锋陷阵,他殿后摆平,她纷争四起麻烦不断,他一一解决横扫千军,总结起来也不过就是一句话:他林修天生就是给那人收拾烂摊子的命。
但是那又怎么样?有人乐在其中。
在去父亲的公司之前,林修已经事先辗转到过好几处,他将事情的因由与林述彰交代明白,又把手中的消息与线索悉数交给自家老爸,之后便回部队向团长武闯提出了补齐上次被中途打断的探亲假的请求。
虽然武团平素以凶悍的作风闻名于z军区,但其本质却依旧是质朴而火热的。他虽然极少与林修唠扯对方的私生活,但对于爱将近期的感情状况,他还是略有耳闻的。于是,在这次的请假问题上,武闯倒也真没有刁难阻拦,只略略抬抬眼,冲林修不高不低地交代了句
“别忘了打结婚报告。”
“嗯。”林修抬眸轻笑:“您也别忘了份子钱。大份儿的。”
“赶紧滚。”某团笑骂,一脚踹过来却扑了个空。
军人一向讲究四个字雷厉风行。林述彰虽然已转业下海经商多年,但身上那股子干脆利落的劲儿却不少分毫。
于是,林修从部队出来还没多久,便接到了他的电话。
“杂志社附近的几段监控录像我已经找人给调出来了,给车子动手脚的那几个人大体已经有了眉目,初步了解正是儿媳妇儿跟得那则新闻里头a企老总手底下的人。”
儿媳妇儿……这厮上口可真够快的。
不过此时的林修显然没心思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纠缠太久,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擎着手机:“然后呢?”
“儿媳妇儿的通话记录我也让人查过了……粗略排查了一下,确实有一通是a企工作人员的电话。”
林修料到a企老总不会傻到用自己的手机给周沐打去那通电话,但他却没想到自家老爸的办事效率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快a企上下前后千余名员工,监控里出现的那几个人他能比对出来不说,就连电话号码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人一一排查出来,看来林氏企业能够做到那样的规模也确实是有其原因与道理的。
身为一位现役军官,林修的立场难免会决定了有些事情他不能亲自去摆平,基于这种考虑,他才破天荒第一次开口求了父亲,现在看来,这一决策还是很英明的。
“嗯。”林修略略一沉吟:“继续。”
“我怎么有种在跟首长汇报工作的感觉……”林述彰有些郁闷。但考虑到儿子现在的心情他还是继续开口汇报道:“对于b企败诉的结果,法院那边儿传来的消息是a企事先打了招呼。而且作为当地的知名企业地方保护政策在很多地方都是会起到作用的。”
林修对此不做表态,林述彰也略微停顿了一会儿方才再度开口:“a企那边儿的状况你应该大致也有数,更多的想必也不用我再说了,但是下面我要讲的,你最好是斟酌着来。”
“你说。”林修沉声道。
“对于儿媳妇儿杂志社那边儿,不光是a企,上头……也是介入了的。”林述彰的声音难得有些严肃。
上头……
“所以,中院的判决结果‘上头’也参与了?”
“没错。”林述彰肯定了儿子的猜想。“这种事情想也知道。但怎么说……比较难办的是介入这个事件的……似乎还有一位跟儿媳妇关系很特殊的人你该知道是谁。”
果然……林修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这事儿也就是难办在这儿。”林述彰叹气道:“如果是别人还好说……但那位……且不说扳不扳得倒,就算能够跟他扛一阵……你下得去手吗?”
“成了……我知道了。”林修缓缓开口道:“给周沐车子动手脚的那几个人直接扭送局子里办了吧……至于那位……我再想想。”
挂掉电话,林修将车子开到了路边。
车身渐徐,最后缓缓停靠稳当,林修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来,徐徐点燃。
周纬平吗……
身为市委书记,类似的事情势必会几次三番的遭遇。身处那个位置,必然要有更多的权衡更多的顾虑,袒护地方企业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件避无可避的事情,但依着周纬平向来滴水不漏的办事作风,在这件事上,倒真是有些过度偏袒的嫌疑。
林修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那人该很清楚自己的女儿在跟踪走访这则消息,但他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实在是不得不令人感到错愕。
他一个外人都会觉得这件事太过火,何况身为当事人的周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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