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一切(原名:囚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居筱亦
这看似拨开了迷雾,又谜团重重。
很快王皓又打来,说陆医生给秦臻打了一针镇静剂,已经睡着了,让他宽心。
景衍一个人在书房坐了很久。
苏晓沐也在卧室地对着一室的清冷很久。
快天亮的时候,她听见卧室的门把旋开的声音,又终究没有打开,然后她知道他下楼出了门,是以闭了闭酸涩的眼睛,长叹了一声。
所谓旧情难却。
28、心病
酒店里。
将门推开一丝缝隙时,景衍的脚步有了迟疑,他沉默了又沉默,终于还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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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
天才亮没多久,米黄色的流苏落地窗帘半开着,透入丝丝的晨光,双人大床上,秦臻抱着柔软的枕头侧睡着,王皓请人帮她卸了妆换了衣服,此时的她看起来很脆弱很苍白,巴掌大的脸还有泪痕。他没想到几年后再见她,居然会变成这个狼狈的样子。
离婚。
景衍的眼眸倏地凛起来,想起最后那一次在洛杉矶见面,她对他说:“景衍哥,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他对我很好很爱我,我很幸福,而且我不想他误会我们,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吧。”而他一向骄傲,也不会多做纠缠的愚事,既然她说她很幸福,那他就彻底放手,然后真的就从此对她的事不闻不问。
只是,这就是她口中所谓的“幸福”?
听到外面有走动的声音,他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快九点了。他让王皓约了陆医生,相信他的专业能给他解释一些事情。
九点三十分。
桌上放着王皓连夜查到的关于秦臻这几年的资料,而景衍紧握的手自始自终没有松开过,只是冷着眉眼仔细听着陆医生的分析,就连渐渐漫入室内的阳光也不能照得他暖意一些。
“您的意思是,她这些反常的举动都是精神病的征兆?”景衍问完以后自己也是一怔。
陆医生的回答却很保守:“精神病不过是一个很笼统的说法,我和秦小姐只是初步接触,不能贸然下定论。而现在根据资料和表现特征显示,她似乎是受过一定的精神刺激或者感情挫折,亦或是长期在某种压力下生活,患癔症,狂躁症或者抑郁症的可能性都很大,我的判断,秦小姐从前的性格应该不是这样容易歇斯底里的吧?”他用了很多个“或者”来表明医学上存在的不确定性和必要的严谨性。
景衍点头,曲起的指节在桌上扣了几下,仿佛在思考,以前的臻臻不会这样的,她自小就很开朗自信,连哭的次数都很少,跌倒了会自己爬起来,笑眯眯地说,我很勇敢,我不怕疼,待人更是亲切热情。
“生活,工作或者婚姻的冲突等等刺激都有可能是诱因,一般的症状有极度偏执、狂躁、歇斯底里等,又或者是完全相反的自卑、多疑、羞怯和依赖心重,我不能一概而全,也不能简单的将之代入秦小姐的情况里,只是您得有这样的心理准备。”陆医生继续说。
这下景衍的眉拢得更紧了,他的声音很沉:“如果确诊的话,应该怎么治疗?”
陆医生喝了口茶,才解释说:“不同的病人不同的病情有不同的方法,不外乎药物治疗,物理治疗和心理治疗几种,要看病人的适用情况而定,像秦小姐的情况应该不算严重,不过为了避免变得更坏,我建议先做随访评估,然后再做下一步的安排。”
“我知道了。”景衍稍微缓和了表情,想了想才说,“我要先和她的家人取得联系再做打算,这次辛苦您了。”
陆医生笑了笑:“不客气,我正愁没机会答谢您给我们所捐资改善研究设备呢。”
景衍的嘴角微勾,站起来与他握手:“是您客气才对,不过是略尽绵力。”
送走了陆医生,王皓敲了敲门走进会客室,就见到景衍负手站在窗前,无须任何话语动作就冷气逼人,仿佛是自成一国俾睨世间的王,连自己跟了他那么久,还是不大适应他的孤冷。
王皓捏着手里的杂志,没犹豫多久就上前一步说:“老板,这是刚排好版的杂志,请您过目一下。”自家老板为人低调,婚讯只由他集团旗下的传媒杂志做独家报道,篇幅也短小精悍,简单来说就是宣布他结婚了,没有照片,也没有任何的修饰。
景衍接过杂志才想起来这件事,怔了一下,怎么说今天也应该陪在晓沐的身边才是,偏偏……他浏览了一下就烦躁地把书扔在一边,挥挥手说:“你把好关就行,别让记者乱写乱登,你知道我的习惯,还有,记得安排人晚上去接机,直接到酒店这边来。”
“是的。”王皓点点头,他一向聪明,自然意会到老板的意思是别让媒体过分关注苏晓沐和小尧,以及……这位突然出现的秦小姐。
苏晓沐送了儿子去上学以后,回来就坐在客厅,盯着电话看了一上午,就在她快失望的时候,电话终于响起来,她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了一点,才细细应声:“喂?”
很轻很温柔的声音沿着电流传到景衍那边,他抿了抿唇,说道:“是我,吃过早饭了么?”
苏晓沐下意识去看挂钟,原来已经十一点了,她一点饿的感觉都没有,不过嘴上还是说:“我的景先生,现在都几点啦?当然吃过了,你以为我会等你啊?”
“你生气了?我本来答应今天陪你的,现在看来要食言了。”景衍的声音很沉,带着浓浓的歉意。
那天他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她说没有,只有个小愿望,婚宴第二天他不工作,把这一天的时间完全交给她。
想起自己计划了很久的安排,苏晓沐苦笑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我没生气,你有正经事要做嘛,以后补回来就是了。对了,你今天晚上回不回来吃饭?我刚才在美食频道学了道新菜,做给你尝尝。”
其实她哪有什么心情学做新菜,连电视里在播些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找借口试探他的行踪而已。
那边沉默了良久,才听见他对自己说:“她母亲今晚到京,我估计要很晚才能回来。”
“那你没口福了,我跟儿子过二人世界。”她笑了出声,把那张精心写满行程的便笺随手揉成一团往垃圾篓的方向一抛,“好啦,你去忙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再说。”
她没再多说什么,匆匆挂了电话。从昨晚开始,每一秒她都在告诉自己要理解他,可为什么“理解”这两个字却似有千斤重?是她太没有自信,还是他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景衍听着耳边“嘟嘟”的忙音,眼神深邃得似看不见底的大海,叫人看不真切。
直到一声柔柔的呼唤:“景衍哥?”
很迅速地打断了他的思考。
他自然地回过头,秦臻披散头发,赤着脚倚在门边看着他,眼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仿佛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
“臻臻。”他站了起来,目光温柔。
受到他眼神的鼓励,秦臻下意识地走到他跟前。
景衍张了嘴,才发现多年不见,又是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知道对她说些什么,跟陆医生交谈以后他知道对她说话要慎之又慎,免得刺激到她。所以他顿了很久才用了个比较容易接受的问法来问她:“臻臻,你这么突然回国是为什么?还有……你清楚自己的情况吗?”
闻言,秦臻本来就不红润的脸更加的惨白,咬着唇说:“我也不知道,我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景衍哥,我这里病得很严重对不对?”她说着比了比自己心的位置。
她这么说反而让景衍松了口气,如果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妥,那才真叫糟糕。
他拍拍她的肩膀安抚:“别自己吓自己,我会帮你请最好的医生,不会有事的。”
“没用的,再本事的医生也不能让我回到过去。”秦臻蓦地无力跌坐在沙发上,呐呐道:“阿宇再婚了,连你也结婚了,就只剩下我是一个人。”
她把自己整个人埋在膝盖里失声痛哭起来。
29 往事
身体似乎是有记忆的,景衍不自觉已经迈开步子朝秦臻走近,可很快的他又克制住自己,他可以帮助她,却不能同情她,她必须靠自己重新站起来,就像陆医生说的,如果她一旦依赖了人,就永远都好不了。
于是他握着拳,面无表情地问:“臻臻,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么?”
可是秦臻十分抗拒地摇了摇头,只是一直哭,像一只被人无情遗弃的小动物,可怜得揪了人的心。
景衍的脸色更加的暗沉了,带着压抑的怒气,外人道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几乎无所不能,可是在这一刻他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唯有沉默地陪伴着她,直到她哭累了才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深冷的眉眼一点点地锁紧,仿佛透过了眼前回到了很远很远的过去。
一开妈他并不知道父亲另有喜欢的女人,只是偶尔带他出去的时候都会碰到一个像洋娃娃的女孩子,尽管父亲交代他要像哥哥一样照顾她,可他不是热情的人,初时并不愿意搭理她,她却一直锲而不舍地邀他一起玩,得了什么好处都分他一半,也许是父亲的刻意安排,他们一直念同样的学校,渐渐熟络,渐渐亲近。
等他知道臻臻的母亲就是父亲的挚爱时已经是很久以后来事,那会儿他和臻臻的关系很好了。
那天是他生日,他把臻臻带回家里,虽然他们没有在一起,可是他想让她和母亲亲近些,她们对他来说都很重要。母亲不但把她赶了出门,还第一次对他发了火:你爸爸喜欢那个女人,我忍,可我不能忍受我的儿子也喜欢那个女人生的孩子,阿衍,你是要让妈妈活不下去吗?
是的,其实他母亲什么都知道,却一直用自己微薄的努力来粉饰太平换取这个“家”所谓的平静。
看着母亲因为长期压抑痛苦而扭曲的脸庞,他觉得很无力很累,上辈人的爱恨纠葛他没有立场评断对错,可后果让他和臻臻来承担却并不公平。可是又有什么办法?那是爱他护他把他当成唯一依靠的母亲,他不想也不能让她难过。所以她一上大学就跟臻臻在一起的想法就这么耽搁下来,然后就是他母亲病情加重过世,臻臻突然出国,再到她恋爱结婚,他们渐渐少了往来。
他站在沙发前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慢慢地伸出手温柔地把她抱进房间。
他对她已经没有不舍的感情,只是心疼她,也许没有那些牵绊的话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她就不会遇人不淑,更不会狼狈至此,当然,一切只是也许,像她说的,谁也没办法回到过去,他们终究是错过了。
可即使作为哥哥,他也不能丢下她不管,那是年少时就结下的缘。
方敏之是晚上七点多到的,只是没想到,同行的还有景衍的父母景钺。方敏之因为担心女儿,什么也顾不得,一到酒店就冲进了秦臻的房间,也不知道谈了些什么,一直没有出来,留下已经很久,久到已经生疏的两父子四目相对,却沉默无言。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前景衍母亲祭日的时候,父子俩的性格很类似,都内敛寡言,又没有人出面调和矛盾,所以尽管连着血脉,关系却比陌生人还疏离。
本来该是相聚的时候,景钺抿了唇在景衍对面坐下,很突兀地问儿子:“阿衍,对于臻臻......你准备怎么办?”
景衍冷笑了一下,把玩着手中的烟盒,答得漫不经心:“我怎么做是我的事情,似乎跟您没有关系吧?”
其实他喜烟,那种独特的味道能让他清醒冷静,可这个习惯却不知不觉地戒了。
他讥讽的态度让景钺心生不悦,冷声呵斥:“阿衍,我是你父亲,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吗?”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他的声音很低,仿佛带着夜的沉寂,仔细看,他们父子的轮廓很相像,都斧刻般的深邃冷毅,可以想象景钺年轻时也是让人赏心悦目的美男子,只是现在他的额头眉梢都有深沉的皱纹,两鬓斑白,到底岁月不饶人。
“那好。”景衍以慵懒的姿态往后靠了靠,眼神却锋锐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状似体谅地问,“先不说我打算怎么办?不好您干脆点,直接告诉我您想我怎么做吧?”
景钺怔了怔,有种被人看穿的难堪涌上心头,拧着眉微顿了一下才说:“你应该也知道臻臻的情况很糟糕,你方阿姨都急病了,如果可以你就尽量多照顾她们一些吧,最好可以......”
“最好可以怎么样?”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景衍冷声打断了,语气带着绝然的强硬,“你放心,臻臻的事我肯定会帮忙,可是会我的方式我的做法。虽然您可能已经知道了,不过我还是再一次郑重地告诉您,我已经结婚了,我有妻子儿子,我不是您,我妻子也不是我母亲,而臻臻,更不会是方女士。”
“你!”景钺气得猛然站了起来,眼睛瞪着儿子,手指颤颤地直指着他,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自从知道景钺经常不回家是因为另有所爱以后,景衍对父亲的崇拜敬畏已经一点点地在岁月消退,然后隐没在母亲的眼泪里,然后每次见面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冷言冷语地针锋相对着。
在很多年后的现在,景衍忽然发现自己能理解母亲为什么恨方敏之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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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臻臻也恨上,因为方敏之占了她克夫的爱,而臻臻也得到了本该属于她儿子的父爱。真的很讽刺,当年方敏之要阻止他和臻臻在一起,直至臻臻结婚,他的父亲什么也不问,只是要他退让,让他放弃,只要方敏之高兴,只要臻臻幸福就行,作为儿子的他过得怎么样似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而今出了变故,他父亲第一时间考虑的还是她们的处境感受,希望他多照顾,甚至也许还如他猜测的,他的父亲希望自己再次接纳臻臻。
可无论如何,他再也不是当年的他。
“你放心,不会有这样的事情的。”房间门被推开,方敏之从里面走出来,尽管眉眼已经露出疲色,可她还是勉强打起精神,目光有些黯淡地在景钺身上停了几秒钟,“能让我和他单独谈一谈吗?”
景钺迟疑了一下,对上她的目光后才点点头说:“我先到楼下餐厅等等你,你......们谈完下来吃些东西吧。”
方敏之看着景钺的背影出神,已经快六十岁的人却一点不觉佝偻老气,一如年轻时那么挺拔从容,无论自己拒绝了多少次,说过多少难听的话发多少脾气,他总是在她身边。可她和景钺,景钺和陈慧媛,她的女儿和他的儿子,一段段关系看似相连,却又支离破碎。
当年她和景钺同是年少留学海外,就像他乡遇故知,多少带点相惜的感觉,景钺又比她大两岁,对她很是照顾,他们很快确立了恋爱关系。
他们几乎要结婚了,可是却因为母亲的一次到访而毁了一切,她母亲是旧派的女子,讲究门当户对,她也不担心,因为景钺也是世家子弟,无论家境还是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可是她母亲打听清楚景钺的背景后却坚决反对他们在一起,还送消息回国,然后她父亲也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她不明白更不能接受,而她母亲只给了她一个说法,不止他们家不同意,如果景家知道你已经过世的爷爷的身份也不会同意的。她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爷爷在她很小的时候,在海峡那座美丽的小岛去世的。
不过有些关系消失在烽烟弥漫的年代里,却依旧有着无可撼动的影响力。
如她母亲所料的,景钺的家族也是极力反对他们的婚事,反应甚至比方家更激烈,还要求景钺即刻回国,断绝和方家的所有联系。而两大家族都用尽一切方法阻止他们在一起,还羽翼未丰的他们抗争过逃离过,可最终还是在压力下被迫分开了,然后在父母的安排下各自婚配。
她的丈夫秦浩然是父亲的学生,很温文尔雅的古董商人,他们之间虽然没有爱情,可是他对她极好。而景钺,她后来听同学提起过,也娶了温婉的世家女子陈慧媛,他们两家一在京一在沪,又有道德枷锁在身,已经没了联系。
再次见面是三年后。
浩然的身体并不好,他们很艰难才有了孩子。那时她怀孕八个多月,因为浩然然的生意而搬去北京,和景钺相逢在一个宴会里。他们很平淡的打了招呼,可是毕竟是曾经爱得轰轰烈烈的关系,说一点感觉都没有是假的,彼此只能唏嘘因岁月而愚弄的物是人非。
可景钺的妻子,陈慧媛......她到现在还记得她那里的样子,穿着贴身精致的旗袍,很温婉典雅,不知从哪里得知他们的往事,来求她断了跟景钺的所有联系,哭得肝肠寸断。两人推攘之下她失足摔倒导致早产,然后出现血崩,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幸而她和孩子都活过来了。
那里她身体很虚弱,已无力再管景钺和陈慧媛的事,只是隐约知道他们也有一个儿子,不过关系越来越不好。
再来呢。
上了年纪,那些尘封的过去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臻臻不足月,身体很单薄,而她还没会说话浩然就走了,她一下子失去了支柱几乎崩溃,那里是景钺一直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还把臻臻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疼,这点让她感动也感激,后来他甚至提出要和妻子离婚与她结婚,那时的他已经掌握了家族的权力,不过她没有答应,还几次搬家来躲避他,他重情,她却始终越不过道德的底线。
秋日的夜里带了寒意,方敏之拢紧自己的外套,缓缓地叹了口气,走过来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柔声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和你父亲自从年轻时分手后到你母亲过世那些年,我们都没有在一起,现在......不过是老来伴,你父亲去年生了一场大病,身体看着硬朗,其实已经大不如前了,你和他......我终归希望你们父子关系和睦一些。”
“你们的关系不需要得到我的理解和认同,所以即使您今时今日占了我母亲的位置,也请别以她的身份来教育规劝我,那对她是一种侮辱。”
“对不起,是我逾矩了。”方敏之有些难堪地笑了笑,“我还要谢谢你帮我照顾臻臻,这孩子的命苦了点,如果当年我同意你们在一起,或许她会更幸福。”
景衍淡淡地打断她:“现在说这些话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只是想知道臻臻离婚的臻臻原因。”调查书里只是笼统的说感情破裂,也许因为时间紧,没有很深入的了解真相。
方敏之揉揉眉心,不答反说:“在你母亲去世前我们见过一面,她让我答应她,不要你和臻臻在一起,不然她死不瞑目,我答应了。”
这个理由她埋藏在心底很多年了,可是一切的缘由都在此,她不得不说出来。
而景衍听了以后,愣了一下:“是我母亲的意思?”
方敏之点点头:“我一直对她心存愧疚,只能答应,可现在却觉得这害了臻臻,你比阿宇那孩子有担当,更适合臻臻,不过正如你所说的,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臻臻已经变成这样子了。”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了,然后再继续缓缓道来:“开始他们的关系是真的好,阿宇的脾气也能迁就臻臻的任性,臻臻活泼惯了,不想那么年轻就被孩子困住,阿宇倒没什么,可程家很传统,阿宇又是独生子,便一直给他压力让他们俩尽早生孩子。有一次臻臻跟着她同事去大峡谷探险出了事故,把意外怀上的孩子流掉了。”
景衍抿着唇,静静地听着她的话。
“这下她的脾性倒是收敛了不少,可到底是伤了身体,等她想要孩子了,却一直怀不上,什么方法都试过了,看了很多医生,吃药,偏方,甚至试管婴儿,通通都失败了。她跟阿宇结婚了那么多年,程家是等不及了,瞒了很久终于瞒不下去,程家那边让他们分开,就因为这事儿两人天天吵架,再好的感情也该吵没了。后面的我不说你应该也猜到了,臻臻因为离婚的事受到很大的打击,精神恍惚,跟变了个人似的,我只得天天守着她,后来我越来越觉得不妥,劝她去看医生,她又正常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阿宇再婚,听说是奉子成婚,她哭了好几天,情绪就开始时好时坏了,没想到这次居然还瞒着我们偷偷跑回来,希望没有给你造成麻烦,哎。”方敏之无力地叹了口气。
景衍沉默了很久,握着拳的手张了合,合了张,最后才平和地说:“我已经联系了精神科的权威专家,如果您觉得合适,他可以给臻臻做系统的治疗。”
方敏之笑了笑,婉拒道:“我想把她带回美国去,毕竟那边生活了那么多年,而且你父亲也安排了很好的医生,其实关键是臻臻自己不愿意走出来,她还需要时间来看清楚现实。”
“如果这样对她的病情更有利的话,我尊重您的选择,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臻臻......也算是我的妹妹。”
“谢谢你。”
“不客气。”景衍站了起来,顺手把西装的纽扣扣上,不经意间看到晓沐前几天送自己的那对袖扣,他怔了好一会儿,慢慢说道,“已经很晚了,我先回去,有什么事可以跟我助手联系,我,明天再来看她。”
“不和你父亲吃完饭再走?”
景衍疏离地说:“不了。”
方敏之张嘴想再劝一下,终究是忍住了,她没有立场。
景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意外的是客厅的灯还这着,苏晓沐在沙发上缩成小小的一团,身上也没盖任何东西。
景衍的心一紧,拧着眉有些恼她这么不管不顾自己的身体,抿着唇过去把电视关了,才抱起她她就醒了,等揉开眼睛看清楚了他的脸,她掀起嘴角笑了笑:“唔,你回来了?”
“怎么不回房间睡,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着凉的?”他故意冷着声音说,可关心的语气怎么也掩盖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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