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一切(原名:囚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居筱亦
不想他出现,又想看到他,这种矛盾的想法在心里生了根。
七点三十分,有人来敲门,她一声不吭地捏紧书页,那人等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旋开门,果然是景衍。他穿着黑色的绒外套,里面衬的一件鼠灰色的坎肩,房间里有暖气,他自然地把外套脱下在沙发上坐下,将手里提着的袋子一并放在茶几上。
“等很久了吧?我今天有个会议,才来晚了。”他轻描淡写地解释说。
苏晓沐撇撇嘴欲盖弥彰:“我没在等你。”
景衍不急不缓地取出保温瓶,抬眼问她:“今天能吃下东西么?我只带了小米粥来,很稀的。”
苏晓沐收敛起不安分的心思,摇摇头冷淡地说:“不怎么想吃,还是那样,没胃口。”
这回景衍没再像往日那样坚持让她多少吃一些,而是又拿出一个小罐子,见她的目光有些好奇,他才低沉地说:“家里的阿姨听说你吃不下东西,托人从老家捎来一罐秘制的腌梅子,说可以生津开胃,你想尝一尝么?”
“嗯。”苏晓沐随意地应了一声,含糊地说,“那我尝尝吧。”这毕竟是长辈的一番好意。
“你别下床了,我拿来给你就行。”景衍走上前去,打开罐子递给她,“来,先吃一颗,不合胃口就算了。”
苏晓沐怔了一下,只得就着他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把梅子含到嘴里,酸中带点甘甜的味道盈满唇齿间,她不自觉地喉咙咽了咽,酸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然后忽的听见他问:“晓沐,到现在你还是坚持要和我离婚么?”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愿意和她谈这个话题。
苏晓沐咬了一口梅肉,敛下眸点了点头。
景衍若有所思地俯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他高大的身躯把她整个人拢在了自己的影子里,其实他很想就这样一直护着她在自己的羽翼下,不受到任何的伤害,可偏偏伤得她最深的就是他。
他无奈地苦笑,也许凌子奇说得对,要学会放手了才能珍惜拥有的一切,强求就是手里的沙子,终有一天会消失掉。
他伸手去摸摸她的头,出乎意料地说:“不要再瘦下去了,好好吃东西,我答应你,明天就 让林泽着手办离婚手续。”
苏晓沐惊讶地仰起下巴,哪知不小心被梅子的刻卡住喉咙不进不出,连连地咳嗽,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就是不知是因为喉咙给哽得难受,还是因为听了他的话心里难受。她想把核吐出来,找半天没发现垃圾桶,好像清洁阿姨拿走了忘记送回来。
一张纸巾体贴地递到了她嘴边,他温和地说:“吐到这儿吧。”
然后他们没有再说话,景衍把吃的东西收了起来,回到沙发上看他带来的资料,苏晓沐在看她的杂志,寂静的房间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这些日子,这样的相处模式,已经司空见惯了。
到了十点,察觉出苏晓沐有了困意,景衍才起身说:“你睡觉吧,我明天再来。”还是那句,“想到要吃什么的,打电话告诉我。“
门已经合上了,苏晓沐黑白分明的眼眸却还是看着那个方向,一夜无眠。
其实她在恼恨自己的反复无常,一直逼着他离婚,可等到他终于答应了,她怎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呢?她真是犯贱。
景衍果真兑现了他的承诺,林泽很快就跟苏晓沐约谈关于离婚协议的若干事项。
这天是个大晴天,冬日和煦的太阳总是懒洋洋的,舒服得让人想睡觉。
医院的花园里,苏晓沐穿着笨重的羽绒服坐在长凳上听林泽一条一条地念:“苏小姐,根据你和景先生婚前签的协议,你离婚以后将得到他位于市区的一层复式公寓和一辆低排量的小轿车……”
苏晓沐蓦地转过身:“林律师?那个协议不是早作废了?
似乎料到她会这么问,林泽有条不紊地回答:“因为是景先生单方面终止协议,所以内容作废,你的既得利益并不会一并去除。”
苏晓沐又转脸茫然地看着不远处几棵已经只剩下枝桠的大树,她记起来,大半年前也是在这里,她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让小尧认回景衍做父亲。
她淡淡地说:“这些我不要。”她本来就不是为了这些而跟景衍结婚的。
林泽点点头,继续说:“至于离婚后夫妻共有财产的分割情况,景先生有这样的提议,因为你并没有经商的意愿,所以景先生保留他名下拥有的企业股份所有权,而将名下所有的不动产全部过到你的名下,如果你有其他想
“我不要,我通通都不要!”苏晓沐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动气,睨着林泽冷声说,“你告诉他,我只想简简单单的离婚。”
“景先生说了,如果你不肯接受这些财产,将直接转入景尧也就是你们育养的儿子的名下,等他成年以后可以自由支配。”.
“给小尧……”那这孩子不就小小年纪就成了富豪了?苏晓沐愣了一下,随即问道,“那孩子的抚养权呢?”
“这个景先生也有交代,他觉得孩子还是跟在母亲身边恰当,毕竟他的工作比较忙,可以周末再把孩子接过去相聚,不过有个前提,是你先同意这样的安排。”
林泽想起自己接到这个job时惊傻的样子,他当律师那么多年,很少见有这么一边倒的离婚协议,全由女方说了算,偏偏女方还不稀罕。至于两个当事人,他全程参与了他们婚前谈判,协议结婚,一直到现在闪电离婚,只能叹一句,世事无常。
苏晓沐很快就答:“我同意。”他们是和平分手,没必要闹得太僵。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既然要离婚,自然是不能住在一起了。苏晓沐结婚前住的那套二手的又窄又旧的小套房早就已经放盘买了出去,而如果她拒绝接受景衍分割的财产,以她手上的积蓄并不够买一套新房,况且时间紧,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好房源。
出院以后回到那个家,每天和景衍低头不见抬头见,实在是煎熬非常。苏晓沐每天都为此而发愁,没想到凌子奇很快给她带来好消息。他在电话里兴致勃勃地说:“晓沐,你还记得我那个光头的高中同学么?就是只有一米六个子的那个,去年移民到新加坡的,你们见过一次的。
苏晓沐恹恹地回答:“记得啊,怎么了?”
“他家贼有钱,早些年在恭王府那边买了个小的四合院,我以前去看过那地方,周围都是小街小巷的,很安静,院子里有棵大槐树,还有葡萄藤,反正种了很多东西,旧是旧了点儿,不过胜在够清静,给你养病合适。”凌子奇不疾不徐地解释道。
苏晓沐提不起半分兴致,慵懒地说:“现在四合院是越来越少了,也是个值钱的,我又买不起,他难道愿意租给我?”
“他当个宝儿似的,本来也是不愿的,可是房子丢空不好,所以一直是他的一个表妹住的。不过那里花花草草多,他说他堂妹不会打理,怕荒废了,正愁呢,前两天同学聚会听别人说起,我一合计,套点交情让你和小尧到那里住不是正合适?离小尧学校也不太远。我昨儿个给他打了电话,他已经口头答应了,明儿就能喊他表妹领你去看房子,你觉得怎么样?”
苏晓沐光是听听就已经心动了,忙不迭答应:“好!我去!”
光头的表妹叫钱小小,虽然名字这样儿,可人却很拔高,接近一米七五的修长个子,利落的短发,ol打扮,看起来是个爽直好相处的女孩子,实际也如此。
一见面儿钱小小就挽着苏晓沐的胳膊:“苏姐是吧?凌哥早跟我说你今儿要来,可算把你给盼来了。”她往她身后看了看,“咦,你儿子呢?没有一起来吗?”
“他在跟我闹别扭呢,不愿意来,别担心,他平时很乖的,不会吵到人。”苏晓沐开口解释,顿了顿又说,“钱小姐……”
钱小小就打断她:“别喊这么生分的,就叫我小小吧,我家里人都这么喊我的,我是电影学院毕业的,现在流窜在各大摄影组,不常住在这里,我表哥怪我没打理好他那些宝贝花草,可他也不看我有没有那个时间嘛。”
她的热情开朗让苏晓沐想起了另一个女孩子,梁熙,只不过好一阵子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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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消息了。
苏晓沐对钱小小笑了笑:“我能理解你,只是要带着孩子住的,你会不会不方便?”
钱小小连连摆手:“怎么会呢?我巴不得呢,听说你烧的一手好菜,如果你不介意我偶尔来蹭饭顺便再帮我搞定那些花草树木,我更是一百二十分的愿意。来,别站在门口说话,我先带你进去瞧瞧。”
她们越过石阶走进旧式的红木大门,门上有几个门当,据说都是有历史意义的,走进去更是别有洞天,一派清新的小天地。苏晓沐见到了凌子奇说的葡萄架,槐树,还有很多小盆栽,第一眼就对这个地方喜欢的不得了。
钱小小还在介绍:“这边是东厢,我以前住这儿的,不过我嫌着它忒大了点儿,就挪到西厢去了,现下苏姐你和儿子住正合适。”
“这不好吧……”苏晓沐犹豫着,东厢的地理位置明显比西厢要好很多,有些喧宾夺主了。
“其实我也知道这里破了点儿。”钱小小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地哀求道,“不过难得我表哥肯松口让人住进来陪我,你就当做好事答应吧,行么?我常年一个人住要长霉的!”不愧是科班出身的,说的话也有艺术,软软的话听着舒服,明明是苏晓沐想租房子,倒变成了她在求租,态度好得让人没有拒绝的余地。
“好吧!”苏晓沐考虑了一会,终于笑着松了口。
没想到当天晚上景衍也提出如果苏晓沐坚持要搬家,他可以暂时不回来住,或者她可以住到他名下的处所,等找到合适的房源再搬。
苏晓沐抿了唇拒绝他:“不必了,我已经找好地方,签合同就能搬过去。”
景衍皱了皱眉头,语气清冷地问:“是什么地方?安全么?对方可靠么?”
“地方很好,你不用担心。”苏晓沐不想让他看穿自己内心的挣扎,又说了一句,“那么些年我一个人也应付过来了,这只是小事一桩。
景衍沉默下来。
很快苏晓沐就和光头订了一年的租约,然后把东西全搬了过来。
小尧因为她跟他提了与他父亲分开的事儿闷闷不乐了好几天,后来不知凌子奇和他怎么解释的,这两天总算是恢复正常了,就连搬家也表现出极大的兴致。
收拾房间,打扫,凌子奇和钱小小也抽空来帮忙,如是折腾了三四天,已经基本可以住下了。
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小孩子总是敏感的有些抗拒的。头几天小尧都和苏晓沐挤一张床,说不着就拉着她说悄悄话。
小尧窝在她怀里小声问:“妈,你爱爸爸吗?”
苏晓沐想了想才说:“以前,很爱。”虽然他这个年龄段估计不会真的知道大人之间的爱是什么,不过她不想也不能欺骗孩子。
小尧不依不饶地追问:“那现在呢?”
苏晓沐哑然:“不知道呢,也许吧。”
“凌叔叔说,爸爸做了很多让你伤心的事,应该要惩罚他一下,我觉得凌叔叔说得对,爸爸老让你哭,所以我同意了。”
这子奇怎么跟孩子解释的?她云里雾里地问:“同意什么?”
小尧哼了声:“同意你和爸爸暂时分开,作为对他的惩罚,叫他以后不敢欺负你。”
暂时?苏晓沐被儿子的童言稚语弄得哭笑不得,却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明白。
快入睡的时候,她听见儿子在低喃:“你们分开一下下就好了,要快点和好哦……”
苏晓沐又是一夜无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她已然分不清了。
47、思念 ...
苏晓沐记得有句歌词是这么说的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
有时候甚至能痛到你无法呼吸,比如她。
像景衍这样一个很少将感情外露的男人,现在说很想她,很想很想,她的心情很复杂,十年的坚持,十年的感情如潮水般涌来,她得拼命忍住眼泪才不会往下流,她不得不承认,直到现在她还是很爱他,很爱很爱,即使分开了,他在她心里的位置还是无人可替代。
狭窄幽深的胡同小巷只有他们两个人,天空偶尔绽放一朵烟花,瞬间照亮他们的脸庞,一人深思,一人沉醉。
半晌以后,苏晓沐才缓过神来,反握着他的手,摩挲上面那个淡淡的牙印,轻轻地低喃他的名字:“景衍……”
闻言,景衍下意识地抱得她更紧了些,亲吻落在她的秀发上,温温地应声:“嗯?”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他依然闭着眼睛,睡熟的样子毫无防备,微勾的唇角柔软了他轮廓冷峻的线条。以前在一起的晚上,她睡得不深,老是半夜咳醒,他更是比她睡得更浅,几乎每次醒来都能听到他柔声的安抚:“嗯?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喝水?”从来没有半点不耐烦。
离婚这一个月来,没有这个人在身边,半夜醒来面对一室的黑暗,她竟然是不习惯了。
新年的烟花似乎已经放完,一切回归宁静。
她扳开他的手,凭着习惯从他外套的右边口袋拿出手机,翻出他司机的电话,想了想,又没拨出去,她给自己的理由是,现在是新年,让人家休息吧。
“景衍?你能自己走么?”她拍拍他的脸给他醒神,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胳膊上,吃力地扶起他一步一步往院子走去。
屋里很温暖,开了盏小灯,苏晓沐让景衍躺在门口边的长沙发上,松开他衣服的领子,鞋也脱了,又去浴室拿了条热毛巾帮他敷脸,盖上毛毯,忙活了好一阵子,见他沉沉地睡了过去,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又这般静静地看了他许久,只觉得彼此天涯咫尺,咫尺天涯。
苏晓沐移开目光,无声地看出窗外若有所思,夜很沉。
没想到自己就这样靠着沙发睡着了,只听到微弱的呻吟声,她倏地醒了过来,只见景衍颤抖着身体,眉头皱成“川”字,表情也绷得很紧,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苏晓沐还没来得及就反应,景衍就侧了头呕吐起来,略腥的味道在暖气里蔓延开来。
苏晓沐大惊,猛地站起来,没料到踢到了小茶几,发出很大的声响,放在上面的水杯也砸在地上,顿时乱作一团。她什么也顾不得,凑近他的身边,伸手探去他的额头,是冰凉的,还不断地冒出冷汗,她霎时害怕起来,焦急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见他捂着肠胃的地方,她想起他平日里作息就不算正常,没人督促就不会按时吃饭,今晚又喝了那么多的酒,她心里凉了一片,“是不是胃疼?”
可景衍本就喝醉了,又疼得根本没办法回答,脸色极其的苍白,苏晓沐想扶他起来,摸到他背上已经被冷汗全打湿了,她咬了咬唇,当下决定送他去医院。
这时,刚跟同事庆新年晚归的钱小小听见了东厢不寻常的声响,忍不住走近,听到苏晓沐焦急的声音,她心里一紧,在低矮的窗户前敲了又敲,关心地问:“苏姐?发生什么事了?要我帮忙么?”
苏晓沐正愁没人帮她,当下跑去开门,也不跟她客气地就说:“小小,来,帮我一下,我要送他去医院。”
“好。”钱小小听出她语气里的急切,答应得很快,却在看到沙发上的景衍时怔了好一会儿,情不自禁地喊,“景先生?”
“你,认识他?”苏晓沐迟疑地问道。
钱小小暗叫不好,尴尬得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后来灵机一动,接着说:“苏姐,我看他的情况得马上送医院去,至于其他的……等到那里再说可以么?”她得争取点时间想一想该怎么补这个祸。
听了她的话,苏晓沐又看一眼景衍,点点头:“好吧。”
她们俩合力把景衍扶到巷子口,叫了一辆计程车迅速来到医院。尽管已经有医生在照看他了,可苏晓沐还是不放心,脸色比病人还要难看几分。
钱小小握着她的手安慰道:“苏姐,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感觉到她还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冷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
很快护士就告诉她们,景衍是得了急性胃炎,值班医生已经及时处理了,现在正在输液,并且需要留院观察两天,苏晓沐直到这时才真正放松下来。
等景衍打完点滴,又送到住院部,已经快早上六点了,冬季的天色亮得特别晚,外头还是一片漆黑。钱小小到医院食堂买了两杯热豆浆和小笼包,和苏晓沐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苏晓沐没有胃口,只是捧着温热的豆浆暖手,也没有说话。
钱小小将两只小笼包下肚,有了点底气才忐忑地开口:“那个……苏姐。”她看了一眼苏晓沐抿紧的下颔,又忽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苏晓沐喝了口豆浆,缓缓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见她的表情有些严肃,钱小小有些不敢面对她:“我的确是叫钱小小,也是电影学院毕业的,不过我 没有光头表哥需要出租房子,我,我现在在景先生的公司工作。”
“他让你们合伙一起来骗我?他想监视我?”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钱小小连连摆手否认,又小声嘀咕,“要是有像景先生这样的人来骗我,我也心甘情愿被骗啊。”
苏晓沐愕然地转过头定定地凝睇着她。
钱小小叹了口气:“苏姐,不瞒你说,我也有轻微哮喘。”她顿了顿,真诚地回看着苏晓沐,“我想也是因为有这方面的知识,我这个冷门专业毕业又没有一技之长的人才会被景氏录取的。搬到你隔壁住,在你需要帮忙的时候及时出现,是景先生对我的唯一要求。”
景氏的人事面试景衍很少直接参与,只不过有一天在人事部偶然看到了钱小小填的简历,在病史那栏填了轻微哮喘,他直接约见了她。钱小小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不过景衍提出的几个问题她都能对答如流,便自在了许多,尽管她有疑问,为什么这位大老板问的问题全与业务技能无关的?
他似乎看穿她的想法,清冷地说:“我太太有哮喘,如果你愿意住在她隔壁,在她有需要的时候帮一帮她,你就被录取了。”
钱小小刚出社会,人又爽直,条件反射地问:“为什么您不亲自照顾她呢?”他们不是夫妻么?
她的话刚说出口,一对上景衍冷冽的眉眼又顿时后悔,恨不得把舌头给吞了,人家这么做自有理由,自己只管答应就是,还多问什么?她只是个没背景的小本科,景氏,多少硕士博士海归争着进来?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景先生和他太太刚离婚,两人准备分居,可依他关心的程度他们的关系似乎不至于走到那一步,明明,还爱着啊。
钱小小努力地回忆当时的情形,越说越羞赧,低声说:“苏姐,你人好,对我也好,我不该骗你的,可是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她低垂着脑袋看自己羽绒服上的印花,“你生我气是应该的,不过不该我说的那句我也厚着脸皮跟你说了吧。我希望你别怪景先生,他真的挺不容易的。还记得最冷的那几个晚上么?你咳得厉害,连我都替你心疼,后来景先生问我你的情况,我就跟他说了,没想到他那几天都来了四合院,就坐在回廊下守着。”
“他一直在?”苏晓沐有些难以置信,眼眶热了。
她才病过一场,身体不算好,那几天天气也不好,一到后半夜就反反复复地咳了。
“嗯!天多冷啊,可景先生又怕你知道似的,每次都半夜来,天没亮就离开,公司的事也没见他落下半分。”钱小小用力点头,她不是故事里的主角,却 首先被这份心意感动了。
苏晓沐沉默了一阵,才轻轻地说:“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小小。”
“苏姐……”钱小小有些犹豫,酝酿了一会儿才说,“对不起。”无论如何,撒谎是不对的。
苏晓沐拍拍她的肩膀,摇头说:“没关系,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等钱小小离开以后,她又坐了一会儿,才推开病房的门。
景衍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望着。
而后他虚弱地笑了笑:“新年快乐。”
“你也知道是新年,却这样吓我。”苏晓沐说得很慢很慢,到最后纤细的手指握成拳头,泪水忍不住从眼角落下,“景衍,你到底想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我都不知道多少天没休息过了,哎,工作了的人就是难得轻松。
48、牵手 ...
命运喜欢兜兜转转。
她以为自己潇洒的放手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可到头来发现原来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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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都不是,她一直生活在他保护的羽翼下,悄无声息地享受他的照顾,也自始自终被他牵绊着自己的心。他突然答应离婚,让律师来谈条件,积极给她找房子,明知道她不会接受,所以又大费周章地暗地里安排好了一切,甚至还说服子奇一起骗她,最近出版社还跟她说了提版税做畅销书的事,肯定与他脱不开关系。
那她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恼羞成怒、满心欢喜还是无动于衷?好像,都来不及了。
景衍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侧着身躺在病床上专注地看着她,慢慢说道:“看来你都知道了啊……其实我并不是想要你怎么样,只是想这么安排会更妥帖一些,对你和小尧都好。”他说着闭了闭眼,仿佛还有些难受,过了半晌才重新开口,“我不在你身边了,总是放不下心来。”
苏晓沐一怔,情绪也冷静下来,自嘲地笑了笑:“你这是不是想要补偿我?”
景衍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不是补偿你,而是我想这么做。那个地方我找了很久,东西两进的院子,有葡萄藤,古槐树,花架,石桌……我没忘记,我答应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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