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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妖+番外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neleta
幽帝死之前,皇上对他仅是痴迷;幽帝死后,皇上对他就是疯狂了。他是个公公,自然无法理解皇上怎会喜欢上自己的亲侄子,幽帝美是美,那容貌就是他不小心瞟了一眼都心肝乱跳,可天下间的美人多了去了,皇上贵为天子,要什么美人没有?皇上是疯了,疯狂地搜寻天下所有神似幽帝的男子,只要那人身上有一点像幽帝,哪怕仅是嘴角略微勾起的模样像幽帝,皇上也会不择手段弄到手。可弄到手了,在床笫间皇上又总是把那些侍君们弄得只剩一口气,要不就是直接弄死了。
先皇只有皇太后一人,他一死,大权落入皇上之手,孤儿寡母只能任人宰割。身为帝王又如何?先皇死后才三年天下就到了皇上的手里,幽帝只有两条路:死或者成为皇上的禁脔。只是就连皇上都没有想到,最孝顺的幽帝会丢下皇太后,选择了死。
「嘻嘻」,赵公公抿嘴嬉笑,说不定幽帝就是这么被皇上折腾过,所以宁死也不愿跟了皇上。
海面很平静,天已经完全黑了。赵公公起身伸了个懒腰。也就只有出来的时候他能清闲点,回到宫里他又要忙活了。吩咐侍卫们小心看守,赵公公转身进了后舱。美酒、佳肴和银子,独独少了个女人,真真是美中不足。
在装满了宝贝的箱子边躺下,赵公公怀里揣着那五千两银票美滋滋地合上眼。公主也真是糊涂,幽帝活着的时候,她恨不得幽帝死,现在幽帝都死了六年了,她还要把皇上身边最像幽帝的侍君弄死,让皇上一气之下把她嫁给严刹。等皇上削王时,公主远离京城,那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嘻嘻,幽帝也怪可怜的,亲叔叔想霸占他,亲堂妹又处处想他死。不过自古红颜多薄命,身为男子也是同样的道理。
翻身搂上自己的宝贝箱子,赵公公打了两个哈欠。管他们谁死谁活,他是奴才,只要有银子有女人便成。
越往北走天越冷,在舱外巡逻的侍卫们冻得不停跺脚哈气。想到船舱里那位变态的公公,侍卫们很是不平,不过是个变态的阉货,凭什么他在里面享受,他们要在外面受冻。几位侍卫们互相使了个眼色收起刀剑钻进了船舱。天下太平,哪会有什么事,不如躲到船舱里暖和暖和。外头只剩下了两位船夫。
到了三更天,船夫也乏了,迷迷糊糊地掌着舵,突然天上当出一道红光,迷糊的船夫纳闷,大晚上的哪里来的焰火?迷糊了一会,船夫一个激灵慌乱地爬了起来,揉揉眼睛。焰火照亮的海面多了三条大船,其中一条船已经快驶到他们面前了。
「海贼!有!」一位船夫大喊起来,还没喊完一支箭凌空射来,刺穿了他的咽喉。船夫落入了水中。但他的喊声还是惊醒了船舱内睡觉的侍卫还有后舱的赵公公。
「弟兄们!快上!」
海贼那边传来清楚的吼声。侍卫们慌慌张张地提着剑冲了出来,海贼不是早两年就被剿灭了吗?怎么又有了?可还不等他们做好准备,几十道铁钩「嗖嗖」地飞到了船上。就听「砰」地一声,船身摇晃了几下,侍卫们纷纷跌坐在地。
「弟兄们!好像是条大鱼,快上!」还是那个人喊,声音难听极了。几十条黑影举着火把嗷嗷叫着蹿上了船,见人就杀。
「大胆海贼!我们是羽林军,还不速速放下武器!」侍卫头领一边抵挡一边喊道。为首的海贼愣了下,就听那人喊:「他娘的,反正也是死,一不做二不休,统统给我杀了!」海贼们一听,丢了火把不要命地扑了上去。一时间船上火光通天,两方人马厮杀起来。
海贼的头领,也就是那位喊话的人带着两名亲信最后上了船。他手上的大刀银晃晃的,砍那些侍卫就跟切菜一样。扫开阻拦他的侍卫,他带着人直接冲进了船舱。
后舱赵公公吓得屁滚尿流,扯过棉被把装了宝贝的箱子盖起来,又把怀里的银票藏到鞋里。还不等他穿好鞋,海贼头领就闯了进来。
「哈,这里还有个人。」海贼们蒙着面,那位头领上来一把拎起赵公公,一股尿骚味随即传来。
「头领,你把他吓得尿裤子啦,哈哈。」
「咱,咱家是赵公公,是宫中的太监总管,你们,你们马上放了咱家,咱家就让皇上饶,饶你们一命。」
「你是太监?」头领放开赵公公。赵公公以为对方怕了,壮起胆子:「咱家最受皇上信任,你们伤了咱家,皇上定不会轻饶你们,你们还不,啊!」
赵公公被那位头领按在了地上。
「放开咱家!大胆贼人!」
「老二,你玩过阉人没?我还没见过阉人的下面是啥样呢。」
「嘿嘿,老大,其实我也挺好奇的。阉人不是把那玩意割了吗?你说他们怎么尿啊。」
「啊啊!放开咱家,放开咱家!你们敢伤了咱家,皇上定会诛你们九族!」
头领狠狠地扇了赵公公一巴掌,赵公公的眼泪鼻涕和鼻血顿时全流了出来。他捂着脸不敢说话,嘤嘤哭起来。
「他娘的,不过是一个阉人,也敢威胁老子。老子被严刹追得已经好几个月没吃顿饱饭,上过女人了。别说是你一个公公,今天就是公主,老子也不放过。」
「嘶!」赵公公的衣服被扯成了两半。
「不要!不要!饶了奴才,饶了奴才。奴才把银子都给你们,你们饶了奴才一条狗命吧。」
「哈哈,老大。他刚才还一口一个『咱家』呢。你一撕他衣裳,他就成奴才了。老大,你先尝尝这狗奴才的滋味如何?」
老大狞笑一声,一手按着赵公公的双手,一手压住他,扯掉他的裤子。赵公公哪里是海贼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对方拔光了。
「饶了奴才,饶了奴才……」
「哈,老大,阉人的下边原来长这样啊。」老二举着火把凑近,赵公公又尿了。
「臭死了。」老二捂着鼻子退开,气得狠踹了赵公公一脚,「怪不得人家说是臭太监。大哥,你还是别上了,脏死了。」骚哄哄的气味,老大也失了兴致。「啪啪」又给了赵公公两个耳光,差点把他打晕。
「老大!咱们发了!这箱子里全是宝贝!」这时另一人手上拿着一根金灿灿的人参,兴奋地大喊。老大一听,丢下赵公公扑了过去。把箱子里的东西翻了一遍后,就连老大都忍不住笑了。
「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没想到这船上居然会有这么多宝贝。儿郎们!」
「有!」船外解决完侍卫的海贼们涌了进来。
「来!快把箱子抬走!再搜搜,看还有没有什么宝贝?」
海贼们一拥而入把两个箱子抬了出去,赵公公缩在角落不敢哭出声。
「老大!不好了!有船来了,好像是官船!」有一名海贼急忙跑了进来。老大一听抓过老二手上的火把丢在了赵公公身边。
「弟兄们!撤!」
老大一声令下,带头跑了。过了一会,外面没有动静了,赵公公这才扯过被子包住自己跑出着火的船舱。外面哪里还有海贼的影子?火光中,赵公公看到了飘着「范」字大旗的船,嚎啕大叫起来:「来人啊!咱家在这里!快来啊!」
范文,水军统领。赵公公哭得那个惨啊,他,他得救了。
一上船,老大就揭掉了蒙布:「范文来的太快了,我还没找着那五千两银票呢。」
老二也揭掉蒙布,到水盆里洗手:「要不是李大人不许,我非杀了那个阉货不可。」
「王爷给那阉人的东西不能都被抢走。那五千两银票就当先放在赵公公那了。」一直在船上的一位男子从阴影中走出,赫然是严刹的谋士,李休。
而老大和老二竟然是董倪和严铁。董倪在水盆里拼命洗手,埋怨道:「抢就抢了,干嘛非让我脱那阉货的裤子啊,真是污了我的眼。」
「呵呵,」李休笑道,「这才是海贼该做的不是吗?」
董倪瞥了他一眼,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
另一头,获救的赵公公抓着唐翰──范文的副将哭骂不休:「若不是唐副将来得及时,咱家的这条命今日就交代在这里了。那群该死的海贼,咱家一定要如实禀报皇上,让皇上诛他们九族!」
「赵公公受惊了。这伙海贼之前差些被厉王擒获,若非消息泄露,让他们的两名首领逃了,公公今日也不会受此惊险。」
「难道有内奸?」
「这个下官不敢妄言。只是这伙海贼一直骚扰过往的船只,几个月前厉王亲自带兵剿灭过之后,他们安生了不少。不过眼下入冬,海贼们势必会疯狂一阵。这里已经出了厉王的管辖之地,海贼们因此才有恃无恐。厉王给范大人来信,让范大人保护公公安危,不然下官也不会正好救下公公。」
「是厉王?」赵公公愣了。
「每年的冬天海贼都会疯狂抢劫,厉王给范大人来信,说公公近日将乘船北上回京,让范大人派人在公公离开厉王管辖之地后护送公公返京。范大人当即派下官前来,结果途中遇到一小伙海贼,下官这才来晚一步,让公公受惊了。」
「是厉王……厉王……」赵公公痛哭流涕,「若非厉王,咱家今日会被那些海贼羞辱至死。咱家,咱家欠厉王一条命……」
唐翰的眼里闪过精光。
皇上古年坐在寝宫的龙榻上,脚边跪坐着两位穿着暴露的男君。屋外正在下雪,寝宫内却十分暖和。古年衣衫半开,原本壮硕的身形因多年沉浸淫欲而皮肉松弛,略微混沌的双眼透着几分阴霾和狠辣。虽然他的身形已不如从前,但武将出身的他仍压迫感十足。和严刹的体态庞大气势威严的压迫感不同,古年的压迫感来自他那双疯狂的眼还有他身为上位者的霸气。
在唐翰的护送下,赵公公平安回到了京城。一进宫,他就在皇上面前哭诉起来。「皇上,奴才,奴才险些就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奴才禀明了身分,那些海贼说:『就是皇上他们也照杀』。若非唐大人及时赶到,奴才就被他们分尸了。」
古年的眼神微变,他踢开两名男君,坐了起来,两名男君急忙退下。「他们是这么说的?」
赵公公哭着点头:「奴才句句实言。他们还说若船上的人是公主,他们就先奸后杀,皇上不给他们活路,他们也不让皇上安生。」
古年嗜血地笑了:「传唐翰。」屋内的





藏妖+番外篇 分节阅读_7
另一位公公立刻退了出去。
「皇上,年节过后公主就要嫁给厉王了。这些海贼不除,公主危矣。」赵公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被海贼扇的那一巴掌仍在他脸上留着痕迹。古年混沌的双眼变得清明。
「臣唐翰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伙海贼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那伙海贼原本是一些逃犯。他们逃窜到海上后就开始烧杀掳掠过往的船只。人数渐渐由十几人增加至上百人。今年年中,这伙海贼在厉王所辖之海犯案时,被厉王下令清剿。因为消息泄露,为首的几位劫匪逃脱了。厉王一直在查找匪徒的下落,没想匪徒竟逃到了泗海,胆大包天,抢劫了皇上的兵船。范大人命臣前来保护公公,在途中臣又遇到了一伙海贼,与他们交锋了近一个时辰,这才晚了一步。还请皇上治罪。」
「你说的消息泄露又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具体的情况臣也不清楚,只是听范大人提起过。说厉王曾精心部署,打算和安王一起将这伙海贼拿下。可是不知是哪边走路了风声,让那伙海贼的首领给逃了。」
「嗯?这件事既然连安王也牵扯到了,怎么朕却不知?」
「回皇上,此事厉王曾与范大人通过信,范大人也曾上书给皇上,但不知为何没有送到皇上这里来。」
「丞相那帮老家伙是越来越糊涂了。传朕的旨意,命厉王、安王、范文三月内剿灭海贼,公主出嫁时不得有任何差池。」
传旨公公奉旨退了出去。
「你下去吧。」
「臣告退。」
待唐翰走后,古年看向仍跪在地上的赵公公。
「严刹可还好?」
赵公公的心思一转,刚刚唐大人并没有说是厉王让范大人保护他的,不知是唐大人说漏了还是故意没说。不过这样也好,免得皇上认为他承严刹的情替他说好话。
「回皇上。奴才见厉王与两年前相比又壮了一些,其他到是没变,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饭间厉王有问奴才皇上近来身体可好,奴才说皇上龙体安康。这次回来厉王给皇上带了好多东西,说是江陵特产,让皇上尝尝鲜,没想却被海贼抢去了。」赵公公擦擦眼泪。
「对娶公主一事,他有何反应?」古年双眼微眯。
赵公公急忙道:「奴才宣了皇上的旨,厉王当即就接了,倒是没有何不快之色。能做皇上的驸马,厉王高兴还来不及呢。厉王说他没娶过亲,问了奴才该注意的地方。」
古年微微一笑,似乎对严刹的反应很满意。「你受了委屈了,下去歇几日,压压惊。」
「奴才只要能活着见到皇上,受再多的委屈也甘愿。」拍了马屁,赵公公磕头谢恩,退下了。古年的眼里滑过寒意。
内忧外患下,月琼很幸运地病了。为何说是幸运?因为病了,就不必侍寝了,能逃几日是几日,尤其是那人要娶公主了,谁知他哪时候突然不高兴,把他抓过去折磨。只不过这次病的比以往都严重,烧了一天,热还没有退下的迹象。
躺在被窝里,虽然盖了三条被子,可月琼的手脚仍是冰凉。受过重创的右手更是整条胳膊都冰冰凉凉的,酸痛不已。洪喜在床边伺候他,洪泰在小灶房里给他熬药。自昨日他不舒服之后,黎桦灼就不来了。身上快烧起来了,可月琼却是不住地发冷。屋外细雨纷纷,屋内摆了三个炭火盆还是驱不走阴冷。
「洪喜,」开口,月琼的嗓子哑得厉害,「给我拿点腌菜去,我恶心。」
洪喜给公子换了块凉布巾搭在他的额上,起身快步走了。
咳嗽几声,月琼难过地喘气,等他离开王府,他就到北方去,绝对不来东南,冷死他了。有药味传来,月琼抬眼,洪泰端着药进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人。
「公子,先生来了。」洪泰把药碗放在桌上。跟着他进来的人坐在床边的凳子处坐下。
「徐先生。」月琼出于礼仪,叫了声。
来人徐开远,王府的大夫,四十岁上下。月琼遇到严刹之前他就在严刹身边了。可是月琼不喜欢他,甚至希望永远不要见到他。因为就是这位和蔼可亲的徐先生想出的用羊肠折磨男宠的法子。月琼不愿这位徐先生的另一个原因是,他是第二个看过他屁股的人。他被严刹**后差点血流不止而亡,就是这位徐先生医好他的。可这位徐先生不仅不劝阻那人,反而助纣为虐,所以月琼有足够的理由不喜欢他。
徐开远捋捋自己的长须,淡淡一笑。月琼公子不喜欢自己的事哪怕他一直在掩饰,他也十分清楚,不过他倒是不介意。
「公子请伸出手臂。」
月琼的右侧身子朝外,但他的右手几乎是废掉的,只有一点感知和力气。他翻个身,伸出左手。徐开远扣住月琼的手腕,查探他的脉象。过了一会他放开手,月琼急忙把冻坏的胳膊缩进被窝。
「昨日开的药我再加几味,公子的汗只要发出来就好了。公子这两日要多喝水。」
把写好的药方交给洪泰,徐开远对月琼深深一笑,起身走了。月琼对他那抹笑很是不解,想到这人不会又助纣为虐想到什么「折磨」他的法子了吧,他觉得更冷了。
喝了加了昏睡药的药,月琼很快睡着了。在梦里,阴冷也不放过他。好冷,好想回去,等他攒够了银子,他一定要回去,远离这个阴冷的地方。睡了不知多久,月琼迷迷糊糊地醒了。屋里很暗,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床帐放下了,洪喜洪泰好像不在。可他喉咙好干,想喝水。就在月琼张张嘴想喊人进来给他倒水时,他听到屋外传来噩耗。
「召,月琼侍寝。」
这一声比喝药还管用,月琼的冷汗汹涌地冒了出来。以前他生病的时候这人从来不会召他侍寝。
「公子。」洪喜和洪泰进来,点起烛火,掀开床帐,就看到他们的公子一脸惊恐。洪喜和洪泰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们的公子,洪喜轻声道:「公子,行公公说您身子不适可不必沐浴,我给您擦擦。」
「水。」
死也不能做个渴死鬼。洪喜扶起他,洪泰倒了热茶,端来热水。
「洪喜,洪泰,若我死了,记得在我坟前放几个辣鸭头,放一坛米酒,放……」
「公子,您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洪喜拦下公子的胡言乱语,喂他喝水,洪泰仔细给公子擦了脸、脖子等容易受风的部位,然后两人合力给准备赴死的公子裹上厚厚的棉服,扶他下了床。
双腿虚软的月琼可惜地看了一眼自己藏钱的地方,两眼冒黑地被「拖」了出去。软轿候在屋外,行公公打着伞,月琼几乎没淋到什么雨,上了轿。轿帘放下,催命符响起:「起轿。」夜雨中,月琼挥别自己最得力的两位侍从,来不及交代遗书。
到了松苑,月琼勉强扶着轿子下来,还好两位小公公上前扶住了他,不然他肯定会跌在地上摔个狗啃那个。烧得两眼昏花的月琼被搀扶进那间可怕的屋子,两位小公公把他扶到床上后就离开了。月琼喘了半天才拾起头,一抬,他愣了。左右来回瞧瞧,床上没人,藤椅上没人,榻上没人。严刹宽大的卧房内就这么几样能坐人的物什。那人跟座山似的,他眼睛再昏,也不可能看不到。
屋里很暖和,神奇地放下几盆炭火,月琼微颤颤地脱鞋上床,扯过那条看起来比他的被子暖和许多的大棉被。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冷,牙关都冷得打颤。月琼努力睁着眼睛等,可那座山一直没有回来。热度更凶地窜了上来,他不支地合上了眼。一阵甜香传来,月琼咕哝几声,彻底睡死过去。
睡啊睡啊,月琼觉得身上越来越暖,越来越热,还黏答答的,他出了许多汗。有人给他胡乱地擦了擦,然后他感觉到自己趴在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面。后背脊梁骨那里热辣辣的,月琼动了动,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一只粗糙的大手在他背上摸来摸去,很暖和,可是太粗糙了,磨得他皮疼。
「我……」开口,才发现喉咙干得说不出话来。一杯温水喂进了他的嘴里,他饥渴地牛饮。这下,眼睛终于睁开了,月琼吓了一跳,嘴里的水险些喷出来──是那座山。在那一瞬间他的心怦怦直跳,这人怎么会喂他喝水?可身下这具硬邦邦的身子,眼前这双绿幽幽的眼睛,除了这人还会是谁?
在他呆愣之时,**里的羊肠被人抽了出来,月琼倒吸一口冷气:「我,病了。」
严刹把羊肠丢到床外,捏住月琼的下巴,紧绷的脸透出他的怒火。月琼害怕地咽咽唾沫,谁又惹这人生气了?
「我,病了,」被捏住下巴的人困难地张口,「会,传给,将军。」就可怜可怜他,放他回去吧。
「跟了我八年,你的身子至今都不能适应;在江陵六年,每一年的冬天你都熬不住。」
他是在怪我适应力差吗?月琼咳嗽几声,不是故意的,是忍不住了。
「将军,天赋异禀……我,身子骨差。」解释了原因。「嘶!」有一个东西顶住了他,还没进去月琼已经怕得叫了出来。他是病人。
不知是吓的还是刚才出了汗,月琼的眼睛突然没那么花了,耳朵突然也不叫了,头脑也清醒了,自然,感觉也回来了。可怕的东西退开了,月琼差些又很不给面子地松口气。
「将军,」月琼舔舔干涩的唇,「我想,喝点水。」如果不是实在忍不住了,他绝对不会开口。
阴影罩了下来,被激怒的人咬上他的唇,蛮横地闯入他发苦的嘴里。月琼不敢挣扎,可是他要喝的是水,不是口水。惩罚够的人在对方快窒息前终于离开了。还在生病的人大口大口呼吸,接着剧烈咳嗽起来。粗糙的大手把他按在自己硬邦邦的胸膛上,月琼的眼泪口水和鼻涕来不及擦,全抹了上去。
这人今天是怎么了?月琼很是糊涂,和平日的他很不一样。他打算何时折磨他?还是在犹豫要不要把他送回去?毕竟他现在的样子实在不宜侍寝,不仅不会让他舒服,反而可能把病传给他。
「严墨。」
耳朵里是这人从胸腔传出的威严声,月琼吓死了,他干嘛好好叫人进来?每次他侍寝的时候这人从没叫过第三个人,难道他要换个法子折磨他?门开了,月琼想扭头去看看,可是他的头被按住了,他只能盯着墙。不过他只露了个头,身子其他地方都没有露出来,月琼又稍稍有点安心,如果让别人看着他侍寝,他宁愿死。
进来的严墨手里拿着一个碗。他把碗交给严刹,对严刹点点头,严刹示意后,他放下了床帐。头上的手拿开了,月琼不动。可对方不允,强势地抬起了他的脑袋。一碗水递到了他的嘴边。为何他有不好的预感?盯着那碗清澈见底的水,月琼很想喝,但直觉告诉他危险。
「喝了。」
碗紧挨着他的嘴。
「是,什么?」
「水。」
舔舔很干的唇,月琼不信地看着那双绿眼睛,在那双绿眼越来越沉后,他咬咬牙张开嘴。没什么异味,可月琼的心却越跳越快。这人不对劲,很不对劲。
喂完了水,严刹突然来了句:「你永远都不可能自己适应。」
适应什么?这人的天赋异禀,还是江陵的冬天?就这样对视了好半晌,月琼也没有等到对方回答。
严刹从两边床帐的缝隙中把空碗递了出去,守在床外的严墨拍了三下手掌,接过空碗。又有人进来了,是徐开远,他扶着一位老者,老者的眼睛上蒙着黑布。然后严壮双手抬着一张方桌走了进来,把方桌放在离床两步的位置。然后他又出去了。不一会,他又抬了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有五个碗,他把碗依次并排放在桌上,碗里冒出浓浓的药味,里面是熬好的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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