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大明不负卿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十光
现在找到他张诚头上来,一个朱翊镠就够他尿一壶,再加上一个冯保,不害怕才怪呢。
他唯一的依靠是万历皇帝。然而,且不说万历皇帝是否能得知消息,即便能,但能不能救他还是个问题,不是有前车之鉴吗
论显赫与地位,他也牛不过张四维和张鲸两个啊!
那两个,一个被逼致仕,一个被整得够呛。
这是活生生的现实。
关键,那两个什么都没干就被整成那样,而他……一想到这儿,张诚就觉得自己的下场会很惨。
派人行刺胡诚,这件事本身也非同小可,因为牵扯到了首辅张居正。尽管目标人物是胡诚,但不用脑子用脚都能想到,谁会以为真的只是找胡诚的麻烦
抛开这件事不说,就是刚才骂朱翊镠是“一坨狗屎”,以朱翊镠的性子,随便给他安个什么“辱骂亲王”的罪,就能让他生不如死。
总之,是摊上大事了。
朱翊镠的脸色依然很冷,不过倒是没有发怒:“来,你自己数,共犯了多少条大罪”
张诚无言以对。
“说!”朱翊镠大喝一声,忽然盛怒,“不说敲乱你的嘴!”
“说,说,奴婢说……”张诚怕,他真的很怕朱翊镠,“潞王爷,奴婢不该背后辱骂您。”
“嗯,此乃一罪,辱骂亲王,当流徙千里。”朱翊镠一字一顿。
“……”张诚想死,想辩解没有这么严重吧可如果对比之前阅马场一事,那流徙还算是轻的。
人家可是连骂都没骂一句,而且还有正当的理由,结果被朱翊镠恶人先告状,一帮人通通受到重罚。
“接着说呀!”
“奴婢不该派人行刺胡诚。”
“嗯,此乃二罪,尽管行刺未遂,但依然可判你监禁终身。”
“……”这时候张诚可不敢争辩,暂且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本王想多问你一句,这个馊主意你是怎么想到的”
“奴婢一时糊涂。”
“为什么要置张先生于死地”
“潞王爷,奴婢没有啊!冤枉啊潞王爷……”对这一点,无论如何张诚都不敢承认。
别人怎么联想,那是别人的事。行刺胡诚他可以认,不认也不行,但要说想置张居正于死地,绝不可以认,不敢认,也不能认。
朱翊镠自己也清楚,从胡诚到张居正,确实找不到证据。
“嘿嘿!”朱翊镠冷笑两声,“冤枉个屁现在不承认也没关系,等将你关进东厂监狱,有你好看,到时候看你还敢嘴硬!接着说。”
“没,没了,潞王爷。”张诚哆哆嗦嗦地道。
“没了就两条罪吗”朱翊镠摆出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
张诚不说话。此刻若万历皇帝在,他真想为自己辩一句:有多少条罪,也不该你潞王爷管啊!
朱翊镠一摆手:“伴伴,你来给张公公数数。”
“是,潞王爷。”冯保表现的机会来了。他早就想扳倒张诚,只是碍着万历皇帝,不敢动。
可关于张诚劣迹的证据,他可没少搜集,相信这也正如张诚搜集他的劣迹证据一样。
冯保虽然身为赫赫内相,已经相当牛批了,可无论什么时候,他内心深处都藏了一份挥之不去的抑郁,毕竟在大内多年,胜残去杀的事情见得太多。每日如履薄冰的生活,即便享尽了荣华富贵,也是恐惧多于喜悦。
他当然关心谁想爬到他的头上把他的位子给顶了。
此刻,机会来了。
有李太后撑腰,又有潞王爷掺和,这时候不趁机扳倒张诚,要等着留下来过年吗
“咳咳。”冯保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潞王爷,张公公收受贿赂,明码实价卖官,证据确凿。”
“嗯,此乃三罪。”朱翊镠点了点头,“张公公,你要争辩吗哦,依本王看还是算了,越争辩越黑。”
张诚确实不敢争辩。
冯保不是胡说,他的准备工作做得可足了。
当然也是话出有因:内官监掌着内府各衙门的中官举荐提拔,是紫禁城中第一等肥缺。
内使太监们为了弄个一官半职,若攀不上司礼监掌印冯保,莫不削尖脑袋变着法儿给内官监掌印张诚送礼。
如果将内廷司礼监掌印冯保比作外廷内阁首辅张居正的话,那内廷内官监掌印张诚就可以比作是外廷吏部尚书王国光。
可见其权力。
冯保久居宫中,深知个中猫腻。
本来,这个内官监掌印,应该像张居正一样提拔自己人,这样工作容易开展。因为内官监掌印可以制衡司礼监掌印,就像吏部尚书可以制衡内阁首辅一样。
可或许也正因如此,万历皇帝没有让冯保得逞,将内官监掌印这个位置交给心腹张诚。
也许,万历皇帝是故意的,但谁又敢问呢
可以说,内廷二十四监局,除各大监局的掌印,其它官位都可以用钱买,不同衙门不同的官位,收受的贿银也不相同,到后来约定俗成有一套标准了。
凡送银五千两,可获一等衙门的掌印,送三千两可获二等衙门的掌印,像监丞、典簿、副使等一应官职都明码标价,多则两千两,少至五百两不等……
这中间的水,冯保太清楚了。
张诚哪敢争辩
再者说了,如果真要动他,争辩又有什么用呢当官儿的有几个一清二白
“伴伴,继续。”
“是,潞王爷,张公公他还玩对食儿。”
“……”这一点,张诚更是无话可说。因为紫禁城中没有对食伴当的会被他人笑话无能……
这个有点儿像后世四十岁还没结婚的大龄男女,总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一样。
“嗯,此乃四罪。”朱翊镠道,“张公公可认”
“潞王爷,奴婢认倒是认,可宫里头有几个没有对食伴当的”张诚很不服气地回道,心想冯保还不是一样有
朱翊镠道:“不举不究,管别人作甚现在本王就问你。”
“……”张诚只能认倒霉了。
“伴伴,前朝处置此类事情,有何故事可循”朱翊镠问。
冯保又偷偷地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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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又扳倒一个!
冯保慢悠悠地回道:“宫里头寻对食儿,历朝历代都有。”
嗯,冯保有心,首先得为自己留一条退路,话不能说得太死。
他接着道:“至于处置,也有重有轻。训斥罚役,这都是轻的;幽禁廷杖,就算是重的了。”
朱翊镠接着问道:“就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吗”
冯保摇头:“潞王爷,没有。像武宗皇帝爷,他根本不管这类事,但比幽禁廷杖更重的处罚也有,像嘉靖皇帝爷,对宫里头的对食儿,处置的手段简直骇人听闻。”
“他是如何处置的”朱翊镠问。他与冯保一问一答,像是要故意说给张诚听。
“奴婢记得好像是嘉靖六年发生的事情,老皇帝爷听说宫里头有人玩对食儿,便把一对男女都捉了起来,男的押到东厂受刑而死,女的就死得更惨了。”
朱翊镠追问:“是怎么死的”
冯保像讲鬼故事吓唬人似的,回道:“老皇帝爷命人找来一只大铜缸,将那名玩对食儿的宫女倒扣在铜缸里头,然后从红箩厂调来三车子炭,埋住那只大铜缸,再把炭点燃。”
张诚一直跪在地上没起来,听得浑身颤抖直打哆嗦。若非见惯了宫中那些龌龊难堪之事,这会儿怕是要吓得尿禁。
“铜缸里头的那名宫女啊,就那样被活活地烤死了。听说一天后把铜缸翻开,缸里头只剩下几颗黑炭似的骨头。奴婢刚进宫时,宫里头的老人一提起这事儿,还都一个个心有余悸呢。”
“阿弥陀佛!”听到如此惨烈的故事,朱翊镠双手合十默念。
冯保继而又叹了口气,斟酌地说道:“其实男女之间的事情,作祸的多半是男人,也不知嘉靖皇帝爷是何心态,竟让那名宫女死得如此惨烈,男的反而死得痛快。”
听到这种话,张诚心里将冯保骂了个千百遍,什么玩意儿这不是故意夸大其词落井下石想让潞王爷整他的人吗
如果朱翊镠不在,张诚十有**会跳起来质问冯保。
但还别说,如果真是那样,冯保或许也会回应:就是故意的,就是要痛打落水狗,你咬我呀
朱翊镠幽幽言道:“张公公,你都听清楚了吗四条大罪并罚,那你只有一颗脑袋似乎不够砍啊!”
张诚骇然变色,不敢吱声。
尽管他心知肚明,按理说朱翊镠是没有资格处罚他的,可只要想到李太后和万历皇帝对朱翊镠的纵容与宠爱,再联想到张四维和张鲸两个人的遭遇……
还有什么不可能
原本朱翊镠就是那样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啊。否则为何人人都怕他见了他直躲,被他盯上也只有自认倒霉的份儿
朱翊镠吩咐道:“既然四条大罪张公公全都认了,也无话可说,那伴伴,将张公公带走吧!”
张诚又害怕又着急,不得不抬头问道:“潞王爷,你要将奴婢带到哪儿去”
朱翊镠微微一笑:“自然是东厂监狱,那里很适合你。”
张诚浑身一颤,忙道:“潞王爷,拘押奴婢,可有拘票又或是有万岁爷的旨意”
看吧,张诚终究还是将万历皇帝搬了出来。他或许一直以为万历皇帝能够救他。
朱翊镠冷“哼”一声:“本王和伴伴亲自来,已经给足了你面子,难道还不够吗没有皇兄的口谕,但有我娘的懿旨,行不行啊”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害怕过甚的缘故,逼得张诚跪得笔直笔直,并且一本正经音韵铿锵地说道:“潞王爷,奴婢要觐见万岁爷!”
朱翊镠冷笑道:“见我皇兄嘿嘿,你是没机会了,明儿个一早带你去见我娘亲吧。”
“奴婢要见万岁爷啊!奴婢要见万岁爷……”
张诚脸上尽是惶恐,已经方寸大乱,一个劲儿想着见李太后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宫里谁不知道李太后奉张居正为神明
刺杀胡诚一事……中间即便没有朱翊镠和冯保从中作梗,李太后又岂能为他说话、做主
“潞王爷,奴婢要见万岁爷!奴婢要见万岁爷……”
朱翊镠置若罔闻,心想若是让你见万历老兄,那本王还会大晚上急匆匆地赶来这里
为避免节外生枝,朱翊镠冲冯保挤了挤眼。
冯保心领神会,冲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顿时有一名领班带着两名番役进来了。
冯保一抬手道:“将他带走,严加看守。”
“潞王爷,您不能这样对待奴婢的啊!奴婢要见万岁爷!奴婢要见万岁爷啊……”
任凭张诚喊破了喉咙,还是被连拖带拽拉走了。
朱翊镠又吩咐道:“伴伴,张诚的府第暂时还不能解禁,至少得等到明早娘亲审完。”
“明白。”
“伴伴,我说话算数吧”朱翊镠微微一笑,“说帮你扳倒张鲸和张诚,就一定办到。”
冯保心领神会地一笑,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以表谢意,但那一笑足以说明一切,而且还朝朱翊镠满意地竖起大拇指。
“明早你将张诚贪污受贿以及玩对食的证据全都带到娘亲那里,相信张诚再也翻不起身了。”
“哦。”冯保美滋滋的,犹如大夏天吃了一块儿冰镇西瓜。那种感觉……娘的,简直太爽了!让他不禁想起当年将高拱扳倒将其逐出京师时的情景,当时亦是这般心情。
“走吧,大功告成。”朱翊镠当然也高兴。本还一直琢磨着如何对付张诚,没想到竟如此轻松!
张诚自己不作死,他都要找机会下手呢。这下好了,居然自己送上门来……省事儿。
冯保没有立即挪身,而是凝望着朱翊镠道:“潞王爷,且慢,容奴婢好心提醒您两句。”
“说!”
“此事过后,潞王爷或许又将迎来新一轮的弹劾与攻击,还望潞王爷做好准备啊。”冯保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
“多谢!知道了。”朱翊镠当然有准备。
“还有,奴婢真担心朝臣与万岁爷……”冯保欲言又止。
“担心什么”
“潞王爷先是折腾张鲸,紧接着又对付张诚,两个都是万岁爷眼前的大红人,这让朝臣怎么想又让万岁爷怎么想加上两年前太后娘娘险些废了万岁爷,让潞王爷取而代之那一茬儿,会不会引起朝臣与万岁爷的猜忌……”
“还用问肯定会啊!”朱翊镠脱口而出,但随即补充,“可是那又能怎样呢”
……
。
第115章 夜话未央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确实,有些话冯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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