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门九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苏长千
别说是劫狱了,连自身都难保。
因此多年来,天牢几乎可以算作是东渤目前最为平静的一个地方。
或许有的时候,越是戒备森严,越能得到理想中的平静吧。
半夜,丑时。
月亮渐渐高悬,乌云四退,二里之外的树叶轻轻浮动,快速略过几个黑影。
趁着黑夜的掩护,这一群人来的路上很顺利,但是在距离天牢还有二里的时候,他们全都默契的停下了。
穿着黑衣的一群人全都看向前方,等着最前头那个男人发号施令。
这一批人从许丞相府而来,像一只只乌鬼悄无声息。
他们手握杀器,等待着执行这一个已经酝酿了多时的计划。即便是在浓重的黑暗之下,这群人的杀气还是浓重的让风都忍不住哭嚎。
他们站在原地等了很久,终于有个人等不及了,凑过去轻声道:“陈先生,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
“问那么多干什么,不耐烦了?”
“我哪敢啊,只不过天牢四周都有守卫,又没有可以掩护的地方,咱们那么多人,到时候怎么冲过去啊?”
“你们东渤人胆子怎么那么小,就算守卫森严,拼着命把他们干掉,再留几个兄弟突围进去,给你们的皇帝送上一个大惊喜!”
天浔的一个人粗着嗓子说完了计划后,跟着后头的几个兄弟全都满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心里只有如何送上这个“惊喜”,而对于自己的这条命,却像是一点也不在乎一样。
他们生来就是为了赴死,而现在这一刻,只是已经到了任务完成的最后一个步骤,所有人根本就没有紧张感,更多的则是兴奋,无尽的兴奋。
但是许丞相派过来的这几个人就不这么想了,他们显然很珍惜自己的这条命,对于天浔人的这番说辞,吓的腿都要软了。
“陈,陈先生,三思啊,万一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啊!”
陈先生鄙夷地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夜空中的繁星闪耀,隐约能看见他的手轻轻动了一动。
再之后,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前方的天牢处,四处兜转的守卫突然开始朝着空气一顿乱打,有的甚至已经开始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这群人就像是疯了一样开始互相斗殴起来,隐隐约约的,将怒吼声传到了陈先生几人的耳朵里。
陈先生得意的笑了一声,笑声依然难听,在这诡异的夜色中,显得更加的莫测起来。
他朝着空气中的某一个方位点了点头。
“多谢了。”
之后,一直在微微动着的手指终于明确作出了一个冲过去的命令,跃跃欲试了许久的黑衣人立刻像离弦的箭,瞬间迸发,朝着天牢冲了进去。
他们留了几个人守在外头,剩下几人全部冲进天牢,依稀听见了那胖牢头的求饶声,再之后,是利刃穿破皮肤发出来的闷声。
接下来是片刻的寂静。
守在外头的几人面对守卫们自相残杀,背后是罪犯们的欢呼声,互相疑惑地对看了一眼,很不能理解眼前的情景。
他们做好了九死一生的准备,结果天牢却这么容易就被攻破了?
到底是传言非实,还是东渤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
在这黑夜中的偷袭之中,天牢之内的李禄一听到胖牢头的求饶声就已经猜到不对,他立刻冲向前赶往了杨大人身边,一把抓住还在念叨的杨大人,然后将他扯回了自己的牢房,扒拉开稻草,就发现里头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挖好的洞。
“他们可能是冲你来的,你赶紧逃!”
杨大人看了一眼形似狗洞的洞口,也不问李禄到底为了什么挖的这个洞,只是摇摇头:“我杨仪光明磊落一生,绝不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李禄气极道:“都这个时候还要自尊做什么,保命才最重要!”
没想到杨大人却言辞激烈的反驳了他,道:“命?杨仪活的这一生,即便是死,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尊严!”
李禄没办法反驳了,也没有时间再反驳,陈先生的人一进入天牢就立刻将所有牢房的锁砍断,一路畅通之下,所有牢房都在瞬间没了禁锢,无数罪犯兴奋地冲了出去。
走在最前头的陈先生得意的笑着,背后罪犯兴奋的背影是这座天牢难得的欢声笑语,但却是用了极大的代价换来的。
而这极大的代价,就是诸葛云深的脸面。
陈先生走到李禄的牢房前,见里头竟然有两名罪犯,有些好奇的“哦?”一声。随后,他将目光看向杨大人,一把剑寒光凛凛。
他的眼睛倒映在剑上,尽是一股冷色。
“杨大人,久闻大名。”
杨大人打量了他一眼,却还是觉得陌生的很,不像是自己认识的人。
陈先生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杨大人声名远扬,即便是在天浔也很有名气。”
“你是天浔的人!?”
陈先生缓慢又细心的擦拭着自己手中的剑,用着近乎最认真的态度,让一旁的李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将杨大人拦到了自己身后。
此时整座天牢的罪犯逃的几乎一干二净,只剩下他们两。
寂静之场,总是最让人不安。
陈先生笑道:“怎么样,我送给你们皇上的礼物可还满意?一座空了的天牢,我可真的很期待看到你们皇上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脸色啊!”
他顿了顿,提着剑缓缓朝他们走进,“在这个时,若是再献上杨大人你的头颅,我想东渤的皇上应该会觉得十分惊喜吧?”
“你休想!”李禄拦着杨大人,冲着陈先生一顿怒吼,之后更是不顾危险直接朝他扑过去。
杨大人在身后连忙喊住他,但早就已经来不及,李禄正对着陈先生的剑,直直的冲了过去,然后,突然倒地。
仿佛撞到了是一团空气一样。
方才还只是一个人的陈先生突然大笑,周遭同时出现了八个陈先生的身影,诡异至极,就跟当初杨大人在李德府看到的一样诡异。
杨大人大吃一惊,道:“你们果真和姚氏一族勾结……”
陈先生摇摇头:“不不不,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李禄浑身力气却扑了空,此时竟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更何况,面前这八个人力,他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八个身影朝杨大人走去,而他却无能为力。涌上心头的挫败感让他几乎要痛喊出声,他瞪大了双眼,连说了好几个“不”字,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眼看杨大人就要身首异处,外头突然传来了打斗声,再之后,一阵笛音而来,八个陈先生一下子顿减到了一个。
陈先生也吃了一惊,守在外头的黑衣人一个个冲向前,但都一一被击退。
他面色大骇。
“什么人!”
秦门九歌 第二二三章 螳螂捕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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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先生带人进入天牢的同一瞬间,姚九歌正巧无眠。
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再度光临冰窖的姚九歌这次几乎是放肆的狂饮,也不管什么品种的了,挑了四五坛看着顺眼的直接拎到了殿内,叫来了顾左顾右,又抓着诸葛云深强行一同上桌。
欢声笑语,美酒环绕。
偶尔还有玩的尽兴时能听见的猜拳声,暖黄的灯光照耀的里头的人影似醉非醉,摇摇晃晃。
灯光的色调透过窗户投到了地上,正照在守夜的宋一身上。
美酒有终,等到酒坛子滚落到地上时,时辰已经很晚,宋一接过大醉酩酊的诸葛云深,朝姚九歌点了点头,这才趁着夜色踏上回去的路。
姚九歌靠在门框上,眼有迷离,但却只是微微酡红了脸颊,至少神志还是清醒的。此时正懒懒地望着诸葛云深离开的方向,道:“我看他最近老是心事重重的,本来以为喝醉了起码能开心一点,没想到即便是醉酒,还是皱着眉头,好像谁欠他的一样。”
她说着,转头看向顾左和顾右,笑道:“你们说这人是不是挺没劲的?”
她身后的顾左和顾右也加入了方才的酒局,却也依然都神志清醒,根本看不出是喝了酒的模样。
从始至终,他们四个人里,真正醉的只有诸葛云深一个。
酒不醉人人自醉,诸葛云深会有如此的醉意,大约还是下意识地想要逃避现实,去寻找一个没有烦恼的世外桃源暂时蒙骗自己吧。
可惜醉人的酒总有要喝完的一天,逃避的心也总有一天要屈服于现实。
诸葛云深已经被迫清醒了那么多年,如今却不知该不该继续。
姚九歌看着夜色下已经渐渐看不清景象的小路,微微眯了眯眼。
凉风吹过,她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整个人都已经浸泡在了酒坛子里,未开口,已经满是酒香。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对着身后的顾左和顾右道:“自我离开南尺来到了这东渤,这么长的日子里,秦疏白却是一封信也没有,甚至连句问候都不曾见到,他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了?”
“药儿姑娘……”
姚九歌背对着他们两个,双手环胸倚靠在门框上,淡淡道:“等东渤的事情解决完,你们就回去吧,你们毕竟是秦疏白的暗卫,跟在我身边,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姑娘怎么能这么说话,主上将玄铁令交给了您,您就是我们的主子,属下保护自己的主子,根本就是天经地义,可姑娘如今却要赶我们走,是我们做的不够好吗?”
说起玄铁令,姚九歌突然灵光一闪。她从袖中掏出玄铁令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挑了挑眉头。
上次拿出玄铁令是为了吃饭,之后便遇到了柴凉,这人自称秦疏白好友,也确实在那时帮助了她。
可是奇怪的是,柴凉虽然只出现了一会儿,但是在那之后她就多次被神秘人用石子袭击,当时觉得这人既然并无恶意又为何像儿童嬉闹一般捉弄于人。
现在想来,这背后的神秘人或许就是柴凉。
自己手持玄铁令,柴凉若真的是秦疏白好友,自然有责任查看她是否真的有资格拥有玄铁令的。
“其实一开始我还在担心,已经习惯了狐狸的照顾,如今只身一人是否能撑下去,现在想来,自己根本就是在多想,哪有那么多的不习惯,不过是舍不舍得而已。”
“姑娘……”
姚九歌将玄铁令收回,又看了一眼浓重的夜色,凝重了神色,袖中的无命笛被她无意识地拨弄着。
“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们跟着我,也只是平白丢掉自己的性命。”
顾左眼看姚九歌情绪越来越差,连忙站起身来表忠心道:“药儿姑娘本就是我们的主子,您若是现在不想见到我们,我们可以一直隐在暗处,只是求您千万不要自己一人单独赴陷。”
姚九歌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一声,道:“我是姚氏一族族长,我将要面对的敌人,是我的族人,你们并不懂幻术,很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困死在幻境中,我却没办法及时救你们,这种亏本的生意,你们为什么要做?”
顾右认真着脸,道:“身为暗卫,保护主子就是我们的责任,姑娘若是非要问出个原因,属下只能说,能为您赴汤蹈火,我们荣幸之至。”
姚九歌叹了一口气。
她和顾左顾右接触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却知道他们个个忠心,如今说的话一定也是心中的真实想法。
可事到如今,让她平白无故送人去赴死,却也做不到。
她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神色却突然一愣,随后猛地将视线转向了远处。紧接着,更是直接朝外头连走了好几步,这才稍稍停下。
“左左,那里是什么地方?”
顾左朝着姚九歌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认真辨了辨,道:“回姑娘的话,那处应该是东渤的天牢。”
姚九歌神色立刻一变,直接将无命笛握在手心,一跃而起,迅速朝天牢的方向略去。
顾左和顾右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一看到姚九歌连目的地都还没到就已经掏出了无命笛,就知道一定出了大事,当即跟在她身后,也略了过去。
此时天牢处的幻生刚起,守卫各个面带惊恐,根本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哭嚎着到处乱挥着长矛,有胆小的早就已经惊慌失措,好几次都伤到了自己。
这些人全都看着空气,带着无尽的惊恐,哭嚎着,求救着。
站在他们身后的几个天浔的黑衣人看戏一样地看着,时不时发出几声笑声。
“啊!不要来杀我不要来杀我!”
“滚开!”
阵阵求饶声和怒骂声在夜晚平添了几分热闹,视线再往上一看,就见有一人与黑暗融为一体,借着月光,偶能看清这人似乎用斗篷遮住了自己的头,隐在里头的面目神秘,根本看不清是谁。
天牢内的罪犯被放,争先恐后地朝着唯一的出口跑去,黑衣人一见到这阵仗,立刻兴奋地吹了一声口哨,躲到一边。
但处在幻生中的守卫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被兴奋的罪犯给一脚踩在地上,没多久,就彻底气绝,死相极其难看。
有心急的罪犯一边推着旁边的人,一边朝前头挤,有几个甚至因此撞到了黑衣人。
黑衣人怒骂了两声,立刻抽出长剑直接朝罪犯的腹部刺去。
“妈的,敢撞老子,活腻了吧!”
抢着要逃跑的罪犯根本无暇顾及这几名突然被杀死的同伴,纷纷踩着他们的尸身直接朝前头冲。
被这么多人踩踏,他们的死相已经难看可怖到让人作呕的地步。
黑衣人将尸身踢到一边,然后重重地给他们翻了一个面,这才蹲下身来将沾满了鲜血的长剑在他们衣服上狠狠擦拭了一通。
从远处赶来的姚九歌首先看到的是一大群穿着囚犯的罪犯争先恐后的堵满了天牢四周的道路的景象。
她挑了挑眉头,立马大喊道:“顾右,马上找人把这群罪犯重新抓回去!”
顾右应了一声立刻转移了方向,迅速朝下方冲了过去。
一曲笛音而过,姚九歌站立在树枝,冷眼望向前头。
急促的笛音瞬间覆盖了整座天牢,方才还在逃窜的罪犯纷纷迷茫地停下了步子,就包括刚才那几个大笑的黑衣人,也深受幻境影响,突然大声吼叫了起来。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又是幻生又是幻境,差点将天牢四周才躲过了罪犯的踩踏免遭一死的守卫给弄的崩溃。
姚九歌连忙解除了幻生,有些无语的叹了一口气。
她的幻术还是不太稳定,对于针对性的幻术,施展起来还是有些疏漏。
趁着所有人都懵着,身后的顾左立刻朝天牢里头冲进去,很快就听见里头传来的闷哼声。
姚九歌脚轻轻点地,抬头望向上方的黑影。
黑影微微动了动,突然一个响指,幻境产生的迷雾在一瞬间消失,始料不及的姚九歌瞬间被人潮包围,她咬咬牙,愤怒地朝上头略去。
人才刚出现在上头,她就立刻施展了暗式十八招朝来人砍去。
来人气定神闲,不紧不慢地见招拆招,没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打成了平手,而且隐隐的,似乎还是这人颇占上风。
姚九歌也就在当初以为秦疏白真的受了重伤时才完全脱离了无命笛施展幻术,可现在,她根本做不到。
眼看幻境被破,躁动愈发的让人烦躁了。
“姚煜!”
姚煜低低的笑了一声,捉住姚九歌的手腕,道:“族长,到现在你还不能独立施展幻术?”
姚九歌怒瞪了姚煜一眼,气的简直想咬人。
“这样下去可不行哦,你这么弱,杀了你都会觉得很没意思。”
姚九歌气的一脚踢了过去,趁着姚煜转身,立刻抽出匕首朝他脖子处划去。
姚煜又是一声低沉的笑。
“族长,我等着你强大那一天。”
匕首在姚九歌手中转了一个圈,在姚煜的控制之下,瞬间划过了她的手腕。
她奋力了那么久,却始终不能伤到姚煜的任何一处地方。
手腕处的伤口平滑,立刻就有热热的湿意一点点滑向了她的手心,然后又顺着手心一点点朝手指处爬去。
“太弱了,族长。”
姚煜说完这句话,就立刻消失不见,隐在黑暗处。
姚九歌正想追击,自己的脑袋突然被砸了一颗石子,吓的她立刻又跌回到了地面。
身后嘈杂声阵阵,以宋一为首的四个上级侍卫率领众多侍卫将逃窜的罪犯一个个逼了回来。
有动作快的,也已经被顾右给亲自逮了回来。
天牢处的黑衣人早在发现情况不对时立刻消失,只留下了几个已死的。
姚九歌顾不得自己,立刻朝天牢里头跑去,在一派狼藉中,顾左的眸子像是一头野狼,在昏暗中他满脸是血,扶着形容枯槁的老人一步步朝前走,身旁的杨大人虽然看着有些惊慌,但好在没有受伤。
她松了一口气,跨过几句尸体,将黑衣人的面罩全部扯了下来。
全都是陌生面孔,全不认得。
“阿姚姑娘!”
宋一处理完了一切,连忙跑到姚九歌身边,询问道“怎么回事?”
姚九歌看了他一眼,简要地解释了一下:“有人想杀杨大人。”
宋一立刻皱眉。
“是许德庸那伙人吗?”
“八成是。”
秦门九歌 第二二四章 事到如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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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渤的夜,敌人的血,空荡荡的天牢,匆忙赶来的侍卫。
一向安静的天牢连番遭遇突袭,哭嚎的罪犯被强行送回天牢,空旷的地面正有人在清理着被踩踏而死的守卫的尸体。
可惜的是,无人认识死去的黑衣人的身份,他们大概是抱着必死的心,因此身上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证实身份的东西。
即便宋一几人心知肚明,却难有证据去证明。隔着长长的距离,也能明显看到宋一的脸色很难看。
今日若不是姚九歌及时发现,恐怕东渤真的就要承受这奇耻大辱了。
而帮了一个大忙的姚九歌却静静地,木然地从天牢离开,跟在顾左身后,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若不是杨大人刚巧转头,或许连她自己都忘了,手腕上的伤口还在往下渗血。
姚煜这一刀看似轻轻一滑,实则力道很重,只是粗粗一看,就能看到一道血色的悬崖,再往里一看,只能被喷涌而出的鲜血给伤到。
“阿姚姑娘,你的手!”
杨大人一看到姚九歌手上的伤,立刻跑过去招呼了宋五过来。
宋五粗懂医,但在看到她手上的伤口时,却连碰都不敢碰。
鲜血将伤口处已经染成了另外一种颜色,姚九歌将手抬起一看,很不在意地挑了挑眉头。
“我没事。”
“不是,阿姚姑娘,你心也太大了吧,这伤口这么深,差一点可就砍到骨头了啊。”
“这不是没砍到吗?”
姚九歌为了证明自己没事,甚至还笑着甩了甩手,然后宋五和杨大人就看见地上突然多了一滩鲜血。
他们已经走入了灯光处,能明显的看到她手上的伤口,即便是宋五,也不能保证自己如此的平静,就好像伤的不是自己一样。
宋五纠结地又看了一眼姚九歌的手,连忙要去叫太医,但很快就被姚九歌制止了。
宋五以为姚九歌是想拒绝包扎,连忙苦口婆心的想要劝导,一旁的杨大人也皱着眉头,说了一大堆不及时处理的坏处。
杨大人读书多,为了让姚九歌乖乖去包扎,更是将话描述的十分生动,听的宋五立刻吓的身体一抖。
“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会拒绝包扎。”
宋五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闻言问道:“那阿姚姑娘你拦着我做什么?”
姚九歌抬手将满是血的胳膊给他们看了一眼,道:“我有点触景生情,想吃腐乳五花肉,你顺便吩咐厨房明天给我烧一顿。”
宋五抽了抽嘴角,觉得触景生情这个词用在此处似乎不太妥当。他看着姚九歌一脸淡定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一点都不爷们了。
因为相比较之下,好像姚九歌比他们更像个爷们。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之下,她居然能够如此冷静,在瞬间就想好了行动的方案,没有一点的犹豫和害怕。
宋五偷偷看了一眼姚九歌的神色,的确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这下他更佩服了,十分恭敬地朝姚九歌点了点头,然后消失在夜幕当中。
顾左还扶着那名昏迷的老人,姚九歌不认得这是谁,便问道:“杨大人,这位是?”
“他叫李禄,因为耿直谏言被先帝投入大牢二十余年。老夫此次被关天牢,李禄恰巧就在老夫的隔壁。”
姚九歌挑了挑眉头。
“那是够可怜的。”
杨大人也跟着看向李禄那瘦的几乎像是一具骷髅的身子,记忆下意识地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的李禄前途无限,容貌俊秀,因为充沛的精力和优秀的能力几乎是当初所有未出阁女子理想中的如意郎君。
如今时过境迁,他所信仰的,却将他迫害至此。
他摇摇头,叹气道:“的确是可怜啊。”
顾左扶着李禄突然朝姚九歌看了一眼,在得到应允后,便突然改变了路线,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此时现在这条路上,除了姚九歌和杨大人,就只有一个沉默的跟在他们身后的顾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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