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强强,高干,父子,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香小陌
他呼机被没收,无法得到少棠的讯息,不知对方现在怎样。
少棠那天眉骨流着血离开的。就因为那几棍子,孟小北很长一段时间不原谅他二姑父,互相基本不讲话。
社会上大多数性取向“正常”的男人,相当一部分人,完全无法接受那种事,也没有“腐男”这种概念。二姑父说:“孟小北你现在这样你是搞变态呢!小孩子不懂事,简直就是他妈有病!”
孟小北吼:“你才有病!活那么大岁数更不懂事,你凭什么管我和少棠的事,你凭什么打他,你有什么资格?!”
二姑父说:“出这么大事儿,全家你的长辈,都有资格管教你,你做得不对。”
孟小北猛地掀开毛巾被从小床上蹦起来,一把将竹竿架的蚊帐扯掉了,眉头漆黑抖动,眼里射出的愤怒火苗将周围人逼出丈外,与全家对峙。
孟小北脸瘦下去,脖颈锁骨上方青筋爆出,指着对方说:“你生我了你还是养我了?”
“你和二姑又没生过我没养过我,我没吃过你没住过你没有花过你一分钱你凭什么?……滚!滚蛋!!!”
大姑劝:“小北你也别这样,别急赤白脸。长辈都是为你好,怕你走歪路将来再后悔啊。你不要这个家么?你要跟家里人决裂?”
孟小北说:“我没有要决裂,是你们逼我放弃一个家,来将就另一个家。”
二姑说:“贺少棠那样做真不对,那就是对小孩犯罪,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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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说出来可难听了,咱们可以上公安局告他的!”
孟小北在床上跳,砸墙,“是我强奸他的,就是我强奸他,你去告啊,你去告我啊!!!!!”
……
那时也算孟小北状态最糟糕灰暗的时期,一塌糊涂。人在气头,脑子脱环儿,又年轻气盛,他也说过许多混话、伤人的话,说出来是一种发泄。感情的远近亲疏,在矛盾爆发之际,尖锐地凸显,天平一头倒的倾斜。孟小北是八匹马拉不回头,或者说,现在再想拆开那俩人,已经太迟,不赶趟了。
孟小北二十岁,这就是成年了,离开家自立门户,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而且孟小北确实性格独立,他爷爷奶奶与父母根本拿不住他。他不是那种啃老的二代,脱不开父母扶持,容易受人拿捏。今天只要放孟小北迈出这道家门,撒出去就回不来。他是大学生,他有出版合同在身,他能赚钱维持最基本生计,和少棠有房子有家。或者说,孟小北这么多年努力奋斗,明修城池暗渡陈仓,每一步都趟得很远,前途开阔,就是在为这一天垫脚铺路。
真正感到无计可施、感到绝望的,是这家人。过不久就九月份开学,一旦开学,必然得放孟小北去上学,总不能就为这档子不能提上桌面的事,强迫小北休学?当一个家庭,父子之间亲情,仅剩血缘这一层薄弱关系勉强维系,这是多么令人悲哀的事实局面。
事情迅速演变,马宝纯很快也得知真相,赶来北京。
马宝纯跟孩儿他爸说:“其实我一早就觉着,咱家老大不对劲,和少棠的关系,好得离谱出圈儿。”
孟建民说:“那你一直不说?”
马宝纯垂头想了想:“孟小北从六七岁还是个孩子,就那样了,我跟你说什么?”
“这就命中注定的……孩子天生就那样……孟小北多么蔫儿有主意一个人,你真要弄得他将来翻脸不认咱俩?你何苦来呢……”
孟建民急了:“那你是顺水推舟乐见其成?你怎么这么当妈?!”
两口子转脸一齐质问孟小京,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帮他瞒着,就耍你爸你妈两个大傻子?
孟小京坚决不承认:“我什么都不知道,孟小北这种事会告诉我?”
马宝纯感慨:“幸亏当初我生了你们哥俩,两个!有一个祸害了,好歹你将来是要娶媳妇,你可别给我出幺蛾子。”
孟小京反而态度潇洒,很俊的眼皮下浮出一层浸到骨子里的淡漠:“孟小北不就喜欢个男的么,而且对方条件这么好,部队干部,孟小北又不吃亏,有什么的?”
孟小京一指电视,笑说:“您看电视里演的这个剧,家里哥儿仨,抢一个婉君!您应该这么想,我们哥俩幸亏没有喜欢一个女的,如果真抢一个女的打起来,你俩才应该哭呢!现在挺好,他喜欢男的,我喜欢女的,我和孟小北永远不会抢一个对象。您两位换个思路不就想开了么!”
孟建民气得一挥手:“你闭嘴吧!等你将来做了父亲,你就明白我现在什么滋味,我看你到时候能想得开!”
屋里,孟建民对脸冲墙挺尸的孟小北说,“小北,你再过若干年,就明白今天道理。外人永远不如你的血缘亲人真心对你好、对你无欲无求。这世上只有你亲爸亲妈,是永远不会背叛你的人。”
“你现在怨恨我,老子不怪你,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我不会不认你这儿子……你爸爸永远不会害你。”
孟小北沉默,不吭声。
他心里,少棠的位置远远摆在亲爹之上,但这些话不能拿出来伤他爸的心。
楼里左邻右舍街坊,察觉到孟家老爷子做寿当日家庭起了战争、老太太的干儿子与亲儿子亲姑爷掐架了,大家却又不知内情。后来被添油加醋乱传,这段子就流传成了,孟家老两口岁数大了要分家产,干儿子夺产,于是一家子女因为财产分配矛盾展开大战!
邻里三姑六婆的眼界思路,大抵就是这一亩三分田地。家里子女多,掐架还能为啥?争房子争钱呗。
二姑说:“你看吧,这就是我当初说的,把咱家大侄子送给人家养,就养成别人家的儿子。这回可好,都养成别人家‘媳妇’了!!”
大姑说:“咱家欠了人家的情,什么废话都甭说了!都不提当初在西沟里,据说人家就帮过大哥家里好几次,单说在北京这么多年,每回给孟小北联系学校、花钱、买东西、给孟小北请老师送他去美院绘画班,都是贺少棠出力。实事求是地讲,没有他干爹那么有本事一个人,孟小北就没有今天,就不可能像今天这么有出息,现在怎么办?”
二姑说:“那他也不能用恩情拿着咱们全家,把孟小北一辈子搭进去啊!”
“咱家造孽了,怎么会碰上这种事?!”
……
孟家老爷子寿辰没过好,气得肝病发作,无法忍家里一团混乱争吵,去医院看病。然而,医院住院部都不愿接收高龄病人住院,怕您老一身病住进来,就出不去了,白给我们医院添一死亡名额,不乐意收,又给打发回家待着。而且医院床位拥挤,哪有那么容易等到一张空闲床位?上回老爷子不舒服去医院,还是少棠走后门给联系医生,带去老干部医院瞧病……
一家子中间,只有老爷子老太太,反而没有对贺少棠说过一句重话,双双陷入难堪尴尬,蔫儿了。
老爷子一句话不吭,拒绝说话,不愿见人,把几个姑爷都轰走。脸上无光,心上更加不好受,不乐意和亲戚再来往。原本平时常在院子里跟几个老哥们儿下象棋,如今也不去下棋了;原本喜欢在家啃着螃蟹腿蛤蜊壳,喝一口小酒,这回连酒都戒了,每天憋闷着。
老太太呢,最疼爱她大孙子,第二最疼少棠了,这件事对老太太也是很大打击。
老人这种根深蒂固的情感,很难再反转,而且老人是不讲道理的。孟奶奶仿佛就从内心底下拒绝接受少棠有任何不是,拒绝相信,执拗地固守多年信仰。她一肚子恼火,以调转枪口转移目标的方式,撒到周围人身上。老太太后来将她小闺女臭骂一顿:“你没事儿跑去西安赶剩么呢?你到底怎么想的能跑到西安去?!跟婆家闹个别扭,闹得俺们全家不得安宁!”
“半年多前瞧见的事,你就一定瞧准了?”
“这辈子,别的事没有一件你给我干成的,你就干成这一件好事瞎挑唆!!”
“自个儿日子捋不顺溜了,也见不得别人舒服好受,这事就怨你遮遮蝎蝎的,就你造的!!!”
老太太养大孙子养了整整十三年。
过去这十三年里,她亲生儿子陪她过年次数,尚不足三分之一的年份。每年的大年三十夜,只要少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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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雷打不动陪在二老身边吃团圆饺子、看晚会、听新年敲钟的“家人”,就是少棠和孟小北,不是孟建民马宝纯或者哪一盆“泼出去的水”。事情逼到眼前,最考验人心的冷热亲疏。
孟小姑也委屈:“我大哥问我,我能不说么……这种事我难道骗他?……小北毕竟也是我亲侄子啊,我能看见他在火坑里不管……”
“你才在火坑里,就你活在火坑里!”老太太胸脯起伏如风箱,把绣花绷子上一对水鸟戳了个洞,实在想不出迁怒的理由,半晌倔道:“勺烫抹油看上你,看上俺的碑碑了,你不舒服吧?俺要是他,俺也看不上你!!”
家里只有一群娃儿最天真,少年人头顶的天空无忧无虑,纯净无暇。几个表弟表妹,来到姥姥姥爷家时,对家庭战争无知无觉,吵吵嚷嚷着要找小北哥玩儿。孩子的心灵最单纯直接,价值观尚未受到传统礼法与社会眼光的暴力扭曲。两个男人“好”怎么了,有什么关系呢,就不能在一起愉快玩耍了么?大人们这是什么道理?
各人有各的心思,人生百态,千番滋味。
……
少棠与小北那一个多月没有见面,分来是被迫,也是互相晾一晾,让距离考验热烈忠贞。
少棠被孟家姑爷打了,没有还手。
他撑着楼梯扶手,慢慢走下楼,头特别晕,颅骨胀痛欲裂。
他在楼下蹲了一会儿,呕吐。彻底没法开车了,后来好像是孟小京偷偷溜下楼,帮他打了一辆黄包面的。孟小京悄悄说,“我要是您啊,这种事,我就挑个家里人最少的时候,对老太太单独‘下手’。”
少棠这么多年都没挨过打,没这么狼狈过。拍片诊断是轻微脑震荡,太阳穴上方的颅骨磕出一块细微凹陷。
挨两棍子,他心里舒坦好受一些。挣扎赎罪的心理绝对有,这件事说到底是他欺瞒了孟家上上下下,辜负了人家信任。他也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私心,倘若早几年坦白出来,他就是欺负小孩,无论如何都是自己没理,很可能这条路就断了,两人就走不下去。他捱到今天才坦白,孟小北终于成年自立,两人可以理直气壮。
同性关系本身,对少棠并没有多么大心理压力,他甚至没有爹妈长辈管着,就无所谓。而且,这事倘若换做高干圈子里段红宇那一类公子哥,原本就不算是个事!
喜欢男人,并不妨碍这些人结婚,部队里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风风光光大操大办,传宗接代,结了婚也不妨碍继续偷吃!在外面三房五妾,北京一房,香港一房,加拿大再养一房;北京有黄金苑水晶宫,香港有半山豪宅区,加拿大有温哥华富婆二奶村。这甚至是圈里众所周知的秘密,有一个特定的往来圈子,介绍和频繁交换性伴侣,男女通吃。就是为寻求刺,冷冷地瞄他手下几个保镖清场。
贺诚对少棠说,谈感情,最好还是男找女,女找男。哪怕你当真决定和一个男人一起生活,你起码也要给咱贺家找个门当户对!就凭这一点,小棠,你还真不如咱大院里那两个孩子头脑清醒聪明!你是当局者迷,养十五年的干儿子,给你吃迷魂汤了。
少棠那时并不了解,他小舅所说的两个孩子,是暗指楚小少爷与霍小将军,人家才是一对将门小老虎,多么般配。
……
这段日子,少棠和孟建民见面谈过多次。
这两个当爹的谈判,永远谈不出结果。两人互相抓着对方倾吐心事,掏心掏肺互相表白的话,本质上是同一个心思,都爱儿子,都希望对方放手、放孩子一条生路。
少棠一人去到北海公园,坐在太掖池边喝啤酒。他去排那个云霄飞车的队伍。长长一支队伍,前后都是小孩,就他一个大人,傻老帽似的杵在一群小人儿中间。他坐在小飞船里在天上转圈儿,回忆那时与北北在一起的快活日子。
让时光在心里沉淀,再咬一咬手上的戒指,让自己更坚定。
人生不过百载,城市流年变换,其实活得很孤独,难得求一知己。有孟小北在身边时,是成双成对;没有孟小北,他就是一个人过。
夏末有一天,孟小北又没吃饭,歪在床上画画,听窗外鸽子扑棱乱叫。
隔壁家是养鸽子的。他听着听着,发觉有那么一只巨型的大鸽子,叫得实在太难听、太不合群,而且在墙根处不停徘徊蠢动,还不断拿爪子挠墙缝。
孟小北趴窗上一看,眼里迸出亮光,用口型喊:喂,亮亮!!!!
祁亮叼着半截烟,做贼一样,躲在树丛后,拼命给他打手势……
他们家住二层,孟小北那天是把床单、毛巾被、蚊帐、手头所有能用的东西,系一起连成一道长绳,从窗户顺下去。他趁着家里人没盯住他,将纱窗卸掉,跳窗户了。
这回跳楼,楼下可没有少棠张开怀抱接他。孟小北爬到一半时,被惊飞的鸽子用翅膀撩了脸。慌乱中,蚊帐被他扯断,他几乎是从一半的高度摔下去……他小腿戳在树丛里,骨头像针扎似的,半天没爬起来。当时就仗着年轻,豁出去不要命,心里就想的是,如果被家里拆散,不能跟少棠在一起,就一头磕地上碰死算的。
孟小北一身灰土,圆领衫领口扯开,露出尖锐醒目的锁骨,五官深刻,明显瘦了。
脚崴了,走路一瘸一拐,却透着雄赳赳的昂扬的气势。
祁亮揉着孟小北胸口:“我靠我靠,见识了,真他妈是为爱疯狂的节奏!”
孟小北甩开膀子,走在大街上,畅快地呼吸这座城市的空气。鞋都没有,他在路边摊现买一双球鞋穿上,方便跑路。他把祁亮身上的钱全部要走,揣自己兜里。
祁亮给孟小北看少棠在他呼机上的留言。少棠说:【别冲动别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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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折腾绝食什么的,我慢慢求你家里人,求到他们同意。】
孟小北一看,哼道:“少棠没见面都这么了解我。”
祁亮说:“你真绝食啊?你不会想不开吧!”
孟小北潇洒地晃动留长及肩的头发,上三路下三路都浑不吝的老样子:“不会,我不是那种人,我就不会想不开要死要活。我只在我们家饭点儿的时候绝食,然后我偷拿饼干馒头和油炒面吃了!”
“我有少棠呢!我们俩这么恩爱,想不开我也不能撇下他。”
孟小北笑着说的,下巴上胡子拉碴,像落魄街头的搬砖民工,双眼闪烁一片明亮灼然的光芒,眉头倔强。
……
第八十八章家史
孟小北终于和少棠见上一面。俩人见面,也没有那种千里重逢鹊桥相会忍辱负重抱头痛哭的悲壮感觉。见面互相一瞅,对方那副憔悴邋遢胡子拉碴的傻样儿,都乐了,又挺欣慰都还没变心。
孟小北摸少棠的下巴,左右端详,“我以前都没看出来,你胡子原来这样的,你再留一留就有连眉胡的感觉了,更有硬汉气质,干脆别刮,都留起来,我喜欢这个造型,”
少棠挺在意地问,“这样显老吧?”
孟小北也没看出显老,少棠留个刺儿头、有胡子的模样,就像个为爱痴狂颠倒的毛头小伙子,盯他的眼神都愣愣的!
孟小北笑嘻嘻地调戏某人:“我就喜欢毛多的男人……嗯……就你身上那样儿。”
“脸上再留一留,就成毛最多的地方了!”
孟小北笑得很坏很浪,眼睛弯成小月牙。
少棠“噗”一声乐了,露出一口白牙。分开快两个月,第一回笑出来。
“毛最多的地方”,这条黄段子已经成为两人平时信手拈来互相调戏的典故,当初竹马时代也曾经“两小无猜”,多么纯情美好的回忆。
祁亮两手插兜,闷头走路:“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我走啦。”
孟小北:“闪瞎了?”
祁亮骄傲地一翻眼皮,低声道:“我喜欢毛少的,不长毛的男人。”
孟小北意有所指:“嗳,谁毛少啊?”
这问题指向就比较下流了,祁亮耳朵一红,拒绝回答,“走了走了”,掉头跑掉。
少棠后来还是把胡子都刮掉,一见生龙活虎的大宝贝儿,立刻重新恢复起拾掇自己的心情,要帅起来。
右眉骨上留了一道疤,与孟小北脑门上的疤互相呼应。
两人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当年少棠抬着那副担架看着肉团似的小北滑到地上,一生头带疤痕;今天是孟小北看着少棠跪到他爷爷奶奶面前求长辈开恩,血溅三尺。
少棠没带孟小北回家,而是去宾馆开个房间,刮胡子洗澡换衣服,让孟小北彻底洗掉三月抗战在身上留下的风雨沧桑,洗出原先模样。洗完在镜子里一照,整个儿就是两副模样、两个人似的,让人心疼坏了。
孟小北光着身子,赤条条从卫生间走出来。少棠坐在床边,孟小北分开腿面对面坐到少棠大腿上,抱着,然后整个人蜷起来,蜷得紧紧的,像严酷的冬天盘起身子取暖的一头小动物,脸埋到少棠肩膀上。
……
后来两人出去吃饭。
结果那一天,吃饭还吃出一场大病。
少棠先是带孟小北去老莫吃俄式大餐,罐焖牛肉奶油鸡腿足吃一顿。孟小北一整天头脑和身体极度兴奋,又拖着少棠非要去簋街吃麻辣烫,喝啤酒,发泄一个痛快。
可能是街边个体摊贩的麻辣烫不干净,或者是孟小北熬了太久没正经吃东西,吃太猛,他一下子就不行了。
孟小北那晚在宾馆房间上吐下泻,两手撑着马桶水箱,少棠从背后抱他的腰,给他拍抚。他吐得快要把自己胃给翻出来,开始吐时是酒气,吐到中途是胃酸,吐到最后就是一嘴的苦涩,苦不堪言,泪流满面。
少棠抚摸他后背,逗他:“这是老子哪回干的,让你怀上了吧?”
孟小北一边流眼泪一边乐:“真要是能怀上,我吐成这样他妈的也值了!……老公,我一定给你留个后。”
又泻肚好几趟。他一开始尚能自己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后来走不出来,挪不动步子。少棠再冲进洗手间时,孟小北浑身是汗,头发和衣服浸透,瘫在地板上……
深更半夜,去看急诊。孟小北从车上下来,就从停车场到医院大门这段路,当时他自己两条腿走不过去了,痛苦地蹲在柏油路上。少棠是把大宝贝儿扛起来,背进去。
这不是普通肠胃炎,这是急性痢疾。
痢疾是十分凶猛的急症,越是成年人越扛不住那病来如山倒的迅猛危势。不及时治疗,会死人的,泻到最后人就昏迷脱水了。
在医生诊疗室里,孟小北自个儿都没办法坐,只能靠在少棠怀里,让少棠勉强把他撑起来。苦撑两个月,身体和精神状态皆是强弩之末,浑身气力全部被抽掉似的,仿佛就是突然间的,整个人不堪重负,要垮掉了。
他就仰在少棠肩膀上,极度虚弱脱水的状态,已经出离肉体的病痛。人好像慢慢地飘起来,舒舒服服地飘在半空,俯视人群,觉着自己可能快要挂了。
少棠焦急,小声哄着:“怎么能这么厉害?你还成吗?”
孟小北嗤笑,嘴唇遍布一层细密汗珠:“拉肚子忒难受了,我肚子里像火烧一样,屁股也疼。”
少棠:“……怎么屁股疼?”
孟小北虚弱,颠三倒四:“我拉次数太多了,屁股眼儿烧得慌……比跟你干那个都疼……哎呦,拉脱肛了,以后不能操了,没人爱我了,怎么办啊……”
少棠想说小祖宗只要你能好,以后都是你操我吧……心疼死老子了。
孟小北因为这场痢疾来势太猛,在医院住了两天,输液,身体里接连灌进数瓶消炎药、生理盐水和葡萄糖。
他躺在病床被窝里,脸苍白着,声音发虚,冒汗,还时不时嬉皮笑脸地逗少棠:“总算病一回,让你照顾我,真好,呵呵呵。”
少棠问,“吃什么,你点,我出去买。”
孟小北眼珠转动:“现在最红的哪家粤菜馆?我点龙虾三吃。”
少棠:“行了吧!养养你的胃,喝粥吧。”
小北一乐:“算了,不宰你了,簋街的小龙虾三吃也成。”
少棠蹙眉回绝:“小龙虾是辣的,辣得你屁眼儿疼。”
孟小北眨眼,顾及一屋子病友,用口型勾搭他男人:闲着也是闲着,你给我擦身嘛,擦身嘛……
少棠弯下腰伸出两手,很宠爱地揉乱孟小北一脑袋毛,结果揉出两手汗,脸上平静,心如刀绞。
下午护士进来,又到了打点滴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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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少棠先扶着小北上趟厕所,这臭小子每次一打点滴就走肾,总是折腾想撒尿。
护士在小北手背上扎针,孟小北斜眼瞄着漂亮的小妞:“姐,我血管够粗了,你还找呐?”
护士小妞埋头捋着皮肤:“别动别乱动,不摸我哪找得到?”
孟小北很不害臊地道:“姐,你扎隔壁两床都特快,就扎我这么慢,我知道我手长得好看,修长修长的,你就是想多摸我一会儿。”
护士笑道:“呸!省省吧你!一屋就你最贫。”
孟小北:“一个楼道就你最好看,姐,回见啊。”
孟小北左一句姐右一句姐,小护士被带响的马屁拍得脸上红晕,笑着端盘子出去,可待见孟小北了。少棠一旁默默看着,然后过来翻过孟小北的手,指着手腕上伤痕:“……你手腕上,怎么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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