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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声
徐子墨皱眉:“东边何时多了那些马贼?”
胡汉三这才反应过来,捂着嘴:“没有没有,元帅,你听错了。我牛老三什么都没说。”这一情急下,连称呼也喊错了。
徐子墨看向小厮。
小厮低眉敛目,头都不敢抬。
他无奈一叹:“罢了,就走河西走道吧。”话一出,便放下了帘子。
三年不见。
北疆只怕也不是他记忆里的样子了。
河西走道是南北贩卖商人常走的道,是南北交通交流的枢纽。要经过一个很大的沙漠,跋涉过两三天才能过去。
徐子墨一行花了六天到了沙漠里。
触目可及便是一片黄灰色。呼呼风声喧闹。沙丘一面被吹得极光滑,白日里光下,如丝绸般细腻,有和戈壁接壤的又极凹凸不平,像一大片接到天际的锈铁。
他们一行租了骆驼,乔装成过路的行商。
这一日,他们正好行到一处沙丘上。沙尘日日被狂风堆积。这里的地形比起山区的崎岖只多不少。大的沙丘足有百米高。他们脚下的小沙丘也有十几米高。
牛老三打头,小厮和一群人殿后,徐子墨在中间。
驼铃悠悠,一个驼队里,骆驼步调一样,铃声渐次撞响。一声接一声,在这空旷处,无遮无挡,铃声飘飘荡荡,水般漾的极远。
一众退伍兵士说说笑笑,讲着荤色玩笑。
徐子墨有一种安定感。
行不多远,牛老三忽然停下,眯起眼,朝着后猛一摆手:“沙暴要来了,看前面沙暴要来了。大家把赶快下去,把骆驼行李绑在一起,快,沙漠里最怕的就是走散了。”
沙暴可不是好玩的。
众人纷纷下骆驼,赶紧把骆驼绑在一起。
沙暴却比人们想象的要快。徐子墨体弱,行动也比别个慢不少。牛老三刚绑好自己的,准备过来帮徐子墨,却被一道先行扬起的沙子迷了眼,下意识闭了眼,停下来。
徐子墨也回身避开。

细小一声响,他的骆驼猛腾起上身,长长嘶鸣了一声,便发了疯似的乱踢乱撞,要往沙丘下面冲,驼铃被摇的要震聋耳朵。
“骆驼受惊了!”
徐子墨手里还拽着骆驼的绳子,被骆驼那么一拽,他猝不及防,一下被大力拉了起来,飞在空上,一下子重重砸进沙里,又控制不住地滚了下去。
“元帅!”
“主子!”
“快救人!”
……
他满口满嘴都是沙,一头栽在沙里,整个被砸懵了。滚了不知多久,才停下来,肚子里排山倒海地干辊,一阵阵想吐。
他还没来得及翻身。
扯破喉咙的嘶鸣声不绝于耳,他耳朵里一阵阵嗡鸣,忽然觉得眼前一暗,抬头一看,才见一个大物朝着他压过来。
他拼命翻身一躲。
那大物砸中了他的腿。他顿时腾地浑身冒冷汗,眼前发黑,几乎当场晕厥过去。凭着最后一点力气,他才模模糊糊看清,砸下来的是那头发疯的骆驼。
这腿只怕要断了。
不能让骆驼把这腿压太久,否则这腿肯定保不住的。
徐子墨行军见过不少伤患,便是这么从此只能靠拐杖为生的。他强忍着钻心的疼,牙齿咬的发疼,也要把自己腿给拔出来。
用力
用力!
他的腿出来了,却是有人把那骆驼扳起来了。
徐子墨仰头一看,视线模糊,依稀只看得出是七八个人,为首的黑红脸,独眼,脸上有刀疤。其余各个头戴白毡帽,腰上都别着锃亮的弯刀,面目不善。
马贼。
徐子墨疼得快晕过去了,隐约听得他们对话。
“快走,他们的人要找过来了。”
“快点拖人。”
“这人腿好像断了。”
“那就不要人了,把骆驼上的行李搬走。”
……
徐子墨昏昏沉沉,几欲晕厥。
他强抠着腿上伤口,疼得直哆嗦着冒冷汗,让自己清醒。手摸到后腰藏着的软剑上,预备着这些人要杀人灭口。
忽然他被一个瘦脸马贼扳过了脸。
那瘦脸马贼盯着他看了半天,惊喜叫道:“老大,你快过来看看。你看看这个小白脸像不像马三少爷的那个新宠?”
“凤眼,有泪痣,细皮嫩肉的。”
那个黑红脸刀疤老大也过来看了一眼,登时乐了,“那就把这个小白脸也给带走。好好拾掇拾掇,说不定,还真能给咱们马帮带来点好处呢。”
“听说,那马三少爷就喜欢这型的。”
“咱们这回可捡到宝了。上次,苍狼帮送上去那个小白脸,马三少爷可真宠了一阵子,给他们带来了整整两万两呢。”
“这么多?”
“我们不是要发了?”
徐子墨咬牙,想抽出软剑,却后颈一疼,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十章
他是在另一张床上醒来的。
起初脑袋空空的,恍惚不知发生了什么。眼前一片模糊,他努力睁大眼。看见了正上方的朱红色轻纱帐。帐面上用金线绣着云纹,烛光下流着光,极近奢华。
四周很静,只有蜡烛霹雳爆开的轻响。
这是哪儿。
他挣扎着起身,伤腿被扯动,又是一疼。他咬紧牙,一声不吭,坐了起来,掀起了那朱红色轻纱帐,向外望去。
白窗纸亮得近透明,透进水色的阳光。
这是个白天。
他记得昏迷前还是黄昏。
他到底睡了多久。
徐子墨飞快扫过房间陈设,不大的一间房,外头应该有个小书房,再往外走是正厅。一重重门上都垂着朱色素面轻帘。
这家主人应当很喜红色。
这间屋里,除却一个罗汉床,便是一个衣橱,一桌一椅一榻,皆是红木。深深的红,背光的地方发着黑,笼罩着这房间,有一种庄重的感觉。
他一动。
钻心地疼从伤腿上传遍四肢,他忍着,试着伸直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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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被触动,疼得他冒冷汗,险些又要倒下去。
只要能忍住,也不是不能走。
这马三少爷和马贼一起,逼良为娼,真乃是个十足的淫贼。
不知胡老三他们看见标记没有。
若是他们能找到这里,他也能一举端了这淫窝,好好给那马三少爷一个教训,将那些被捉来的清白人给放出去。
……
徐子墨又躺了一刻钟,一面攒些力气,一面观察着状况。这房间外有守卫,但并不严密,每隔一个时辰,会有小块的换防时间。
可趁这个时间逃跑。
徐子墨撑起身子,在房间角落里,找到自己原来的衣服换上。
他刚系好衣带,无意间一瞥,却见左边白窗纸下沿上忽然冒出一小个黑脑袋,时隐时现,泡泡般一上一下冒着。
是谁!
他们发现他要逃跑了吗?
他顾不得腿伤,立刻翻身上床,拉上被子,闭眼装睡,手放在软剑上,屏气等待着。
许久都寂静无声。
终于,门发出吱呀一声,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声音一步一步接近他。他也将腰间的软剑握得愈发紧了。
一片阴影投在他眼上。
徐子墨浑身紧绷。
他眼皮上一凉,像被一块玉触到了。不,这触感要比玉柔软些。徐子墨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双人的手,冰凉的手。
那双手摸索着他的脸。
从眉毛开始,眼睛,鼻子,嘴巴,下巴,耳朵,它来来回回摸了两遍。徐子墨一动不动,只随时严阵以待,握紧软剑。
这是谁。
它要杀自己吗?
很久后,就在徐子墨实在不耐烦,准备爆发时。那双手抽了回去,接下来一个清凌凌的声音,道:“好丑啊。”
是个女孩子的声音,约莫才十三四岁。
好丑?
徐子墨愣了一会,才明白那女孩子在说他的长相。他长得丑?从小到大,关于他的相貌的夸奖,他听了太多太多,还是头一次有人说他长得丑的。
他只是依旧“沉睡”着。
又是脚步声,椅子拖动声,茶壶磕在桌面的声音,流水声,不一会儿,又都静了下来,只剩下床边的呼吸声。
呼吸声很近,如果徐子墨没猜错。那女孩是搬了个椅子,端了杯茶,在他床边坐下了。
徐子墨暗暗蹙眉。
几息早过了。
若这女孩还不走,他就走不掉了。
他却又听见旁边传来书页翻动声。
这女孩还看起了书。
徐子墨心中暗急,却又不敢动。等了许久,听见书页一直在翻动,他才敢飞快睁开一只眼,往旁边睃了一下。
一双深幽幽的黑眼睛望着他。
他正撞上那眼,咯噔一声,被发现了。稍慢了一秒,徐子墨反应了过来那双眼没有神采。
这小姑娘是个瞎子。
而且是个很丑的瞎子。
女孩大概是烧伤过,从下巴拉到右太阳穴,是一整张凹凸不平的疤,暗红的。鼻子被烧掉了半个,只一双眼睛形状极漂亮,却看不见了。
他松了口气。
哒哒哒,门外却响起脚步声来。
他轻手轻脚起床,准备悄悄逃跑。不料,那女孩似乎听力惊人,立刻叫道:“咦,你醒了吗?”
徐子墨不吭声。
立刻抽出软剑,翻身而起,一面挟住哪姑娘,一面将剑比在那姑娘脖子上。
那姑娘轻轻呀了一声:“怎么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不断有喊“小姐小姐……”的声音传进来。
小姑娘扭头应了一声:“我在这儿。”
徐子墨唯恐被发现,立刻翻身而起,一面捂住那姑娘的嘴,一面将姑娘抱起,不让她有机会再出声。
那姑娘“呜呜呜”叫着。
徐子墨一急,剑比着她脖子道:“别出声,否则……”
他话未说完,威胁意味很浓。
女孩浑身怔了一下,立刻抓紧了他的手臂:“呜呜呜,大哥哥!”
徐子墨厉声道:“不是让你别出声的。”
“你是大哥哥!”小姑娘仰头看他,抓着他的手,着急地呜呜道:“呜呜呜呜,你的声音很像大哥哥。你是谁。”
她紧紧抓着徐子墨,一个劲问着:“你是大哥哥,对不对?你一定是大哥哥,对不对?”
徐子墨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急,便要将小丫头劈晕。
小姑娘却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大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找我了。我等了你那么久……”
徐子墨手被扯下来,让小姑娘漏出话音。他急声道:“别说话!”
徐子墨话音落地,她便大声嚷嚷起来,“来人啊,我在这儿。”
徐子墨忙捂住小丫头的嘴:“不许出声!”
“大哥哥,你要走是不是?”小丫头唔唔咬了他一口:“我……不……让你……走!”
徐子墨终于抽出手,正要照女孩颈后劈下来。
脚步声近了。
第十一章
门啪一下被大力推开,一行人已冲了进来,七嘴八舌地叫着“小姐,你没事吧。”“小姐,你跑哪儿去了”,“小姐……”
徐子墨只得收回软剑,反手抱住小女孩,做出一副搂着小女孩的模样。
他望向来人。
一行约有十来人,男男女女,老少不一,看得出都是伺候小女孩的人。奇怪的是,他们面上也都生着疤,暗红的,与女孩脸上的一模一样。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他看见小女孩,一下冲了上来,要抱走小女孩:“大小姐,总算找到您了。”
小女孩却不放手,扭头叫着:“马叔,你来了。太好了。我找到我的大哥哥了。”
徐子墨不做声。
中年男人顺着看向徐子墨。
对着中年男人的目光,徐子墨暗自警戒,不动声色,捏紧了软剑。
他也在打量这马叔。
两人对视一会,双双挪开目光。
马叔坚持要抱小女孩下来,哄着小女孩道:“大小姐,您出来又没有打伞。被太阳晒着了,就不好看了。”
小女孩哎呀了一声:“我忘了。”
她着急地看向徐子墨:“大哥哥,我现在被晒丑了吗?”
看着小女孩一张疤痕满布的脸,徐子墨望向名唤马叔的中年男子。马叔在脖子上比了个刀,眯起了眼,做了个口型:你知道怎么说。
徐子墨道:“没有,很漂亮。”
小女孩一下就松了口气:“太好了。”
马叔顺势哄她道:“大小姐,到中午了,少爷要回来了。您看,您要不要睡午觉了。我让人又给您准备了一箱衣裳,您要不要试一试。”
“对。”小女孩哒哒地跑了,忽然回来又拉着徐子墨的手,“大哥哥,你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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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不要走哦。我们拉钩。”
她伸出一根小拇指。
徐子墨冷然望向马叔,马叔点头。
徐子墨才道:“好,我们拉钩。”
小女孩被仆人们带下去了。马叔却没走,等小女孩走远了,他才沉声问道:“你是黑风帮新送上来的人?”
徐子墨说:“我不知道那一队马贼叫什么。”
“你刚才对小姐做了什么?”
“你不是看见了吗?”
双方冷笑僵持着。
马叔哼了一声,眯起眼道:“三少爷去北疆了。一个月后才能回。你且在这里住着,等三少爷回来见过你,再行定夺你的去处。”
徐子墨一言不发。
马叔朝他腰间软剑望了一眼,淡淡道:“我们府上守卫森严,不少高手还是北疆徐家一手调教出来的。曾是北疆战神徐子墨的麾下将士。所以,不要想逃跑,否则……”
徐子墨一愣:“哪个徐家?”
“北疆除了战神徐子墨的徐家,还有哪个徐家。”
徐子墨捏紧了软剑,怒气喧腾。
好啊。
他这马三少爷竟还强迫他麾下的战士作家奴!
简直胆大包天!
大抵是以为他被吓到了,马叔又冷笑威胁道:“所以,你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在我们三少爷回来之前,最好不要有什么轻举妄动,否则……当年那些突厥人怎么死在北疆军手底下的,你也自己做点准备!”
……
徐子墨眯起眼看他:“哦?”
“你不信?”
“不是,”徐子墨轻吐出口气,此时不是硬碰硬的时候。他低头,“只是,我只是好奇贵府是如何让那些战场上的北疆军将士为你们府中效力的。”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马叔冷笑道:“难得大小姐喜欢你。”他递了一块面具:“以后,只要在府里,遇上大小姐,你都戴上这个。她不喜欢别人和她不一样。”
徐子墨一看,这是一块疤痕面具。疤痕是暗红的,凹凸不平,与小女孩脸上的一般无二。
他想起女孩摸了他的脸后,说了句:“好丑。”
他迟疑:“她?”
“她的事,你不用知道。”他沉声道:“你只需要记住,她生的很漂亮,是世间难得的好相貌,脸上的东西是人人都有的就够了。大小姐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你只管陪着大小姐逗她开心便是了,若是让我知道,你敢伤害大小姐,我定不轻易放过你。”
疾言厉色。
徐子墨一把夺过来,看也不看他:“你现在可以走了。”
看不出这一家还有点良心。
只是淫窝还是淫窝。
“不知好歹!”马叔哼了一声,走了。
徐子墨出院逛了一圈,房间外果真多了许多守卫。他仔细观察这些人面孔,与训练时的列队编制,果真看见不少北疆军的痕迹。
堂堂北疆军如何成了一家之奴?
这其中究竟有何蹊跷!
当天晚上,徐子墨在送来的饭食里,发现了胡老三等人的密信。信中说,只需七日,必定可以摸清这府中换防,将徐子墨救出。
徐子墨回了封信,让他们暂时按兵不动,待那马三少爷回来,再一齐探一探府中虚实。
敢奴役他北疆军。
徐子墨越写越急,一腔怒气翻腾,最后几字笔迹几乎透出纸背。
定要叫这淫贼好看!!
那小丫头日日都过来寻他说话。不过,每每都是呼啦啦一大群人。徐子墨只看在眼里,不露声色。
倒是小丫头沮丧地解释:“马叔他们太小心了。我上次偷跑出来看你,没带人出来,马叔把她身边的人都罚了一遍。”
小姑娘名叫,倾城,取得是倾国倾城之意。
大抵是一直关在家里,从未见过外人,小倾城性子单纯,问她什么便说什么,对人丁点不设防。尤其,她认定了徐子墨是她大哥哥,更是毫不隐瞒。
徐子墨问她:“大哥哥是谁?”
“大哥哥就是大哥哥。小时候,他经常陪我玩。后来,我和哥哥搬家了。我就再也没碰见过大哥哥了。不过,幸好,我又找到大哥哥你了。”
徐子墨又再三否认。
小姑娘却一口一个大哥哥,十分坚持。
徐子墨只得罢了。
从她口里,徐子墨还得知马三少爷是临时决定来北疆的。
“本来我们准备去南海坐船出海的。”倾城嘟噜着嘴,“哥哥接到了一封信,突然就要来北疆了。北疆这里冷死了,我箱子里都是夏天的衣裳,还是到了北疆才买的……”
“结果走了一个月,哥哥又说北疆危险,不让我去。自己一个人去了,把我扔在这里。”
“幸好大哥哥你来了。”
徐子墨一面探听着马三少爷情况,一面联系胡老三等人,只待马三少爷回来,好好看一看这马三少爷究竟是何人物。
竟可在北疆之地作威作福!
……
如此过了两个月。
终于等到了一个灰衣小厮唤徐子墨:“三少爷回来了,请你过去。”
徐子墨应了声是,借口换衣服,进屋给胡老三他们发了个信,悄然拿起一把旧弩。弩是姜黄色,巴掌大小,可藏于袖内,只一扣机括,便可同时射出五根钢针。
这是他特地让人打造的,之前落在行李里了,否则定要那马贼好看。
终于要见到这厮真面目了。
出了院门,穿过府中一个小花园,又出了垂花门,穿过一条长长空空的青石甬道,进入另一处园子,穿过一个白石影壁,便见一处大湖。
坐船过去,行了没多远,他便见水天尽头,遥遥一处亭楼灯壁辉煌。小厮道:“这里名作墨停水榭。我们三少爷极喜欢这里的景致。”
徐子墨一挑眉。
这马三少爷倒是够骄奢淫逸,竟在北疆兴出了一处江南景致。
夜里起了风。
小船行得快,不多时靠了岸。
小厮停了桨,立住不动:“这里便是三少爷平素起居之所了。这里素来是不让外人进的,我也只能走到这里了。”
徐子墨下了船,面前是一条长长的白石阶梯。
他拾阶而上。
石阶尽头是一小亭,四角点着灯笼。再往里走,便是一处雕梁画壁的高楼。
楼门半开,露出一条二掌宽的缝隙。灯光被裁成窄窄一条,从里头照出来,打在小亭地面上,融融的橘红色。
徐子墨悄悄将弩机上扣,咔一声细响。
背后忽然来了阵风,徐子墨头发被吹起来,门也被吱呀着吹开了。
徐子墨轻手轻脚,踏入房内。
房内无家具等物,空空荡荡的一整间,只在正中垂着朱砂色轻纱幔,随着风一起一落,一起一落,房间变成了小小的四方的海,帷幔翻腾着,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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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红色的浪。
红纱幔上有一条影子。
那影子很模糊,在飘荡的红纱幔上一明一暗。
灯光下,影子在动,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渐渐显出一个人形,长发垂至腰间,腰臀纤细起伏出一条柔线。
这就是那个人了!
他悄无声息潜入房内。
淅沥沥的水声传过来,像有人在洗澡。
他看见了一个巨大的玉色栏杆的水池的一角,乳白色热气蒸腾起来,将正中的一个人身影笼的朦胧了。
又起了风。
隔着朱红色的纱,那人赤裸的肌肤也被映成红色。风一吹,红纱幔在动,人影也跟着飞起来,仿佛在赤云间起舞。
徐子墨一呆。
这淫贼竟然美成这样。
“是谁?”人影忽然回头一喝。
随着是一个木皂盒飞了过来。
徐子墨一偏头,躲过了那木皂盒,同时扣动了弩机。他和胡老三等人约定的,只一动手,他们立刻上来帮忙。

钢针射出,接着是没入肉体的闷响。哗啦啦水声翻滚,那人闷哼一声,高声道:“来人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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