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过江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在沿途拾梦
一刹那间,就见院门处陆续走出五条人影来,沿着巷道疾速而行。
邢云海曾在此处住了两天,里面的人几乎都能看个脸熟,但他看这五个人如此陌生不免产生怀疑,心想:“难道是今日刚来的义士,但为何这时候还要出去,其中定有蹊跷”,心念一转,低声吩咐道:“风儿,你且跟过去,看看这些人要干嘛!我到院内将包袱搁下,并看看里面的情况如何”
“是,师父!那你小心行事”柳正风将包袱卸下递给邢云海,立即追随那五人而去。
邢云海走入院内,此处住的都是一些前来协助守城的义士,他们横七竖八地睡着,呼噜打得唔唔响。邢云海见状,轻松一笑,将包袱放好,掉头就去追柳正风等人去。
夜色朦胧,五条人影突然停在连接大街道的一处巷口,少时又来了数人。
“咱们按计划行事,先刺杀曾广伟制造混乱,再抢占城门,开门引兵进来”
“据说如今守城的将领并非曾广伟而是那个江钲。听说此人身经百战,绝非一般糊涂之人,恐怕难以上当”
“像你这么说,咱们这次刺杀的目标应该换成这个姓江的,不如咱们就直接向其下手”
“不行!此人武功不弱,身边侍卫众多,咱们未必能得手,只怕到头来,栽了跟头”
“不管这些了,咱们按命令执行,行刺那个曾广伟,总之这样就怪不到咱们头上来。倘若咱们擅自作主,一旦失败,恐怕老大也难逃责罚”
“好吧!成败就在此一举,各位机灵点,一旦暴露行踪尽管撤,莫要白白丢了性命”
说完,各自点下头,伸头往街道探看一番,接着一贯沿着街道阴暗疾奔而去。
“风儿,你随我来”
伏在屋顶的柳正风惊愕,怎料这些人竟是蒙军派来的内应,意欲起身追赶,就在这时,他的肩膀已被人搭住了。
“师父,你怎么就来了”
柳正风吃了一惊,方才只顾听那些人说话,竟然连邢云海何时来到身边都不知,真是羞愧死人了。
“我知道曾广伟所住的府衙在那,咱们赶在前头去”邢云海说着,人已飘然走往一边而去。
柳正风看着师父已动身,立马展示轻功,疾速跟在后面。踏着街道民房而走,时起时落,轻盈如飞,动静很小犹如风吹过那般。
城内的街道上虽有巡逻兵,但他们的速度非常之快又小心行走,一时也不被发现。
一会儿就来到一处宽阔的宅院,这儿是雷城的府衙,邢云海停落在衙内的一间屋顶,柳正风随之止步在那。
“风儿,这处便是衙门,曾广伟就住在这里,除非他到城门巡查去了”邢云海道。
“师父,识得那个曾广伟”柳正风问道。
“识得!三年前,我来雷城走走,偏就不经意救了他夫人。他硬将我请到府中款待,我推辞不成,竟在他府中待了数天,也算是个老相识了”邢云海道。
就在这时,数条人影在朦胧的夜色中越墙潜入府衙来,他们小心谨慎地行动并没有引起府衙卫兵的注意,蹑手蹑脚地往寝室走去,竟有二十个人。
“风儿,这些人必定是蒙兵派来的内应,这回他们怕是插翅难飞了。你下去把他们给杀了,留两个活给曾知州问话就行,我在此盯住他们,以免被他们逃了”邢云海吩咐道。
“徒儿明白!”柳正风知道邢云海的意思,应了一声,快速绕到他们的后头,身形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的穴道点住,一连点了八个人才被发觉。
“有人偷。。。”一个声音轻微地提醒,但话未说完就被点住了。紧接着,响起一声咔嚓的声响,顿时啊一声惨叫,响彻寂静的黑夜。
“被发现了,快。。”一人扭头回看,大吃一惊,手中长剑当即一拔而出,但柳正风更快,身影一冲,右手五指如钩,拿住他的手腕一捏,他的手腕传来一阵剧痛,痛叫一声,手一松剑就掉下。柳正风起脚一踢,将其踢飞到三丈外的院中间,右手迅速接住落下的长剑。
这时已是最后的俩人吃了一惊,当即转身拔剑,但柳正风手中的剑更快,已划过他们的脖间,喉咙咕噜地响,两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剑尚未出鞘。
就在这时,两道白光一闪而来,柳正风提剑一抖,挡开他们的剑,铛铛地两声,夜色中登时火星喷发。剑势一耍,立即转守为攻,三两下就将那两人砍杀了,好快的剑。
活着的人都被惊动了,一齐回身,拔剑冲柳正风而来。
“来得好”
柳正风手一抖,身影急扑向前,犹如鬼魅般绕着那数人走过,眨眼间一个个直挺挺的人影轰然倒在地上。
第五十二章 守城
就在这一刻,附近传来两声闷哼,听声辨位看去,就见朦胧中两条人影应声而倒。原来是两个人趁机想溜,却被屋顶的邢云海发现,直接拿起两块碎瓦将他俩给撇死。
“快,院中好像发生动静,快去看看”闻声辨位,看了过去,就见一伙卫兵持着火把正走来。
柳正风见状,微微一笑,心想:“来得正好,以免我再去提醒他们”想着,疾速而奔,纵身跃上屋顶,一个起落就来到邢云海的身边。
“不错!还算利落,手段差了点”邢云海轻笑道,目光却凝视着院内赶来的卫兵们。
急促的脚步声在夜里传开,一转瞬间,卫兵们就匆匆来到院中央。
“哎呀!死人啦”
一个走在前面的士兵看见地上横躺着两具尸体,当即怔了怔,惊呼道。
“哇!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快去禀告大人,你几个到处看看”领头的士兵愣了愣,立马吩咐道。接着,蹲下身来,查看尸体,其他人立马分头行动。
“咦!这两人竟是被瓦片杀死的,大家小心屋顶”
领头的士兵又是一惊,立即提醒,举目四望,深怕被藏在屋顶的人偷袭。
这时,院中突然响起一阵声音,忽远忽近:“此乃蒙军的内应,尔等小心处理”
“何人”有人喝道。
院中的卫兵登时戒备起来,提枪横刀,四处盼望,深怕一个不慎就被人伤了性命。
一眨眼,声音已落片刻,院中却再无任何动静,这些卫兵才松了一口气。
“哇!哇!这儿一大堆死人”一个士兵持着火把往侧边一照,惊吓地连退两步。
“什么,还有死人”领头的士兵听着一愕,快速起身往那边走去,其他人也围了过去。
“头,你看!不但有死的还有站着不动的”那个士兵壮一下胆,拿着把火走近去照了照。
“他娘的,什么时候混进这么多人来,定是有高人帮忙,不然咱们怕是出大事了”领头的士兵惊道。
“头,你方才听到没有,那声音说这些人都是蒙军的内应”一个士兵提醒道。
“听到了!定是那高人,制止了这些人,却又不想现身,才这样提示咱们的”领头的士兵说着,将那些死的、重伤的、被点穴的全给看了一遍。
“祝一魁,发生何事了”
登时火光一片光亮,两个道貌岸然的中年官员快步走了近来,身后跟随着一大队士兵。
“禀告曾知州、张通判,衙内刚刚潜入一伙人,多数被杀尚有几个被点了穴道。有人暗中告知,说这些人是蒙军的内应”领头祝一魁一听之下,当即转身,走来回禀。
“何人告知这么说,这些人不是尔等制止的”曾广伟眉头一皱,问道。
”没见到人,只听到声音”祝一魁如实禀告。
“如此说来!想必是那人江湖义士暗中帮了忙”张通判道。
曾广伟沉吟片刻,便问道:“祝一魁,你可识得解穴之法,听说这是一门深奥的绝技”
“卑职不识!据说时辰一到,穴道自会解开,咱们将他们先捆起来吧”祝一魁道。
“也罢!尔等尽快处理完,加强巡逻,以免再被贼人潜进。此事千万不要向外声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曾广伟嘱咐道。
“卑职遵命”祝一魁躬身领命道。
曾广伟顿了一顿,欲言又止,转身往正厅那边走去,张通判紧随在后。
“曾大人,看来蒙军硬攻不成,想从城内捣乱”张通判道。
曾广伟迟疑一会,就说:“你说的对。依我看来,这些人混在那些义士当中以为滴水不漏了,却未曾想倒是自己先暴露了,被有心人截杀了,真是不幸之中万幸”
“大人如何打算那些义士虽说仗义而来,但恐怕当中还有不肖之徒,要不要。。”张通判道。
曾广伟应时停止脚步,想了想便道:“容我想想吧!麻烦你亲自去一趟城门,告知江大人此事,恐怕有贼人对他暗中下手”
“属下识得。我这就走一趟”张通判应道,立时领着十几个士兵往一侧走了。
邢云海师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想也无事该他们管了,便悄悄返回那处破院去。
等到天明,城头没有动静,邢云海师徒二人便在附近寻得一些止血治伤的草药,拿到伤棚给伤者治伤。
邢云海可是这一带有名的神医高人,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有他肯来,伤者自然愿意接受他的医治。
他这次赶回去,不仅是找柳正风来帮忙,而且将以前做好的药丸也都拿了来给伤者治伤。
由于伤者太多,带来的药物很快就所剩不多,趁着蒙军不攻城,他们已召集一些识药的百姓到处采药,以备不时之需。
一眨眼过了两天,城内没有任何大动静,除了加强街道各处的戒备,以防敌人潜入捣乱。
是日,沉默两日的蒙军待不住了,正准备攻城;城内的将士林立于城墙之上,严阵以待。
攻城开始,锣鼓喧天!一阵阵箭阵如雨、石头如冰雹飞向城内,簌簌地落在城内、城墙、角落。
顿时惨叫声四起,有人头破了,有人眼瞎了,有人脚伤了,有人手伤了,有人直接死了。这叫打仗,打仗是要死人的,而且不是死一两个十个八个这么简单。
这么密集的攻势,这时候绝对不是要举着兵器吆喝着:有种来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要为我爹娘报仇!这些扯淡的口号,而是要躲,躲得越安全越好。藏好再放箭,丢石头都可以。
前凑过后,蒙兵攻来了,其它东西飞入城内,城墙上安全多了。蒙兵用云梯攀登,用撞冲车撞城门,用飞钩攀爬,投石机抛石等,多么智慧,多么英勇,多么不要命。
义军以石头、滚木、弓箭、火油、冷兵器等还击他们,谁怕谁,谁都只有命一条,他们又不是猫。
有的蒙兵从云梯攀上了墙,却又被守城的士兵一枪刺死,掉落城外,摔个不成人形。有的守兵被飞来的箭射中印堂,当场倒在墙上死了,被人拉到一边去。。。
惨叫声、攻城声、厮杀声、辱骂声、哭喊声、锣鼓声,响彻云霄,惊天动地。
经过一番顽强的抵抗,蒙军退了,火箭、弓箭、火球、石头随后而来,这是不让义兵有喘息的机会啊。
“大家注意隐蔽”“弓箭手准备”“放箭”
城墙上一个身着盔甲、威风凛凛的将军高声喊道,随之他蹲下身用护盾遮住自己。将军都这样做了,那些当士兵更要学着来,别以为自己可以刀枪不入。人家将军战死,那叫为国为民、英勇牺牲、流芳百世;你这些士兵死了,就死了,连个名字都没留下,还占了葬坑的位置。
等到落物稍少,那将军立马起身,眼看前方,吼叫道:“敌军进攻,注意守城,救火,救治伤者,莫慌,空缺处兄弟们快补上”
柳正风认得此人,乃是他义兄江钲,原来江钲现在是这儿指挥官,是这雷城的临时守将。但他知道他现在不该去打扰他,而且他自己也有好多事要忙活。例如城内的墙角有许多伤者,需要有人将他们扶到更安全处去;例如城内到处都着火,需要有人去灭火;例如城内道上的尸体,需要有人去搬走等等。而如今,他最该做的就是协助邢云海给伤者治伤,拔箭,止血,敷药,包扎。
嘈杂的声音不绝!攻城照样进行着,士兵照样坚守着,伤者照样哭喊着;人依旧被伤,血依旧在流,生命依旧在消失。
运石头,运木棍,运弓箭,运兵器,运尸体一样一样地进行着,反复着,循环着。
镇定,一定要镇定,熬过去了就好了。时间过得很快了,肚子叫了半天没人理,太阳死劲地往西边一点一点挪。
进攻一轮又一轮地进行着,渐渐就习惯了,渐渐就不怕了,渐渐就天黑了。
静了,一切都静了,锣鼓声静了,厮杀声静了,蒙军终于休战了。只有伤者的呻吟声依然继续;伤者的疼依旧在咬着不舍。
大家坚持了一天,看着受伤,看着流血,看着死去。不觉得恶心吗不觉得残酷吗不觉得麻木吗恶心,习惯了;残酷,习惯了;麻木,不能麻木,绝对不能麻木,一麻木就接近死亡了。
饿极了,柳正风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在衣裳上擦擦手上的血,这血不知道是谁的,但还是要擦掉,从怀中拿出一块烙饼啃着,这时候饼藏在怀中最安全。邢云海就坐在旁边,像他一样做着一连贯的动作,当然他可是受了这邢云海的教导才会如此。
“师父,这蒙军退了吗”柳正风咽下嘴里的饼,问道。师父在,就可以依赖师父。
“不清楚!或许蒙兵的肚子也饿呢休战吃饭呢做人都要吃饭的,除非他们不是人”邢云海苦笑道。这时候,他竟然能笑得出来,其实他能做个不管世事的高人,但他没有。
“药,还有吗等会儿咱们再去采一些”柳正风道。
“天黑了,采个屁,这般糊涂,叫为师如何放心”邢云海用慈祥的目光看着火光中的柳正风骂道。
“我倒忘了!不如咱们趁机出城杀敌吧!混过去扰它一番,怎么都能吓吓他们”柳正风道。
“不急,吃饱了!赶快睡一觉,如果不攻城,咱们等到三更再去看看”邢云海道。看来他已经是认同了徒弟的主意。
因为守城打仗,确实这不是他们的强项,若说近身杀敌他们还是可以一展身手的。
这夜,残月淡淡,晚风悠悠,一切都那么静,由于蒙军果真不再攻城了。
或许他们也明白黑暗中对阵,对谁都有利弊,何必呢不如休息一夜明日天亮再战。
邢云海睡到半夜醒来,院中鼾声呼呼,举头看看外面天色,知道已是时候。当即,悄悄推醒旁边的柳正风,二人悄然出了这个已经躺了许多伤者的破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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