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过江湖

    “陆大人，柳大侠，你们来了。事情进展如何”

    方不求坐在最里面正对门口，一眼就看见柳正风等人进来，即时起身快步迎到门口来，作揖道。

    陆英贤一怔，怎料江湖中人如此心直口快，开口便问，但知推搪不掉就如实道：“毫无进展！不过刑部的易大人已经开始着手调查，请各位安心等候”

    “想来那处广阔荫蔽，若无人看见凶手，追查起来也绝非易事。我等恐怕是给陆大人惹了麻烦”方不求泄气道。

    “方义士客气了！各位刚来君州就发生这种事，实则是陆某照顾不周才导致如此。陆某一定竭尽全力将凶手找出来，还大家一个清白。最近这段时间就劳烦大家少走动，以免被奸人有机可趁”陆英贤道。

    “有劳大人挂心了。我等自会小心谨慎的”方不求道，转而看向唐元，作拱道：“鄙人方不求，这位老哥如何称呼”

    他眼光锐利，一眼就见身前这个老乞丐精神气爽、面色红润定是修为不低，以礼相待。

    “方兄，有礼了。我老叫化姓唐名元，一个江湖乞丐，你们可以叫我老乞丐或老叫化都行”唐元立即面带微笑回礼，说着自左向右又自右向左对大家拱手作揖。

    “陆大人、唐前辈、柳大侠”

    此刻，陈汉等五人（包括李春雨、饶一命、朱一猛、朱一猛的弟弟朱一劲）都起了身，趁机见礼，想必已将唐元的回话听在耳里。

    见过礼后，大家都在屋内坐了下来，陆英贤与唐元被请到最上座上去坐，柳正风坐在右侧最头一个，与方不求坐对面。

    “不知我老叫化可否问各位几句话”唐元抢先道。

    “唐前辈，请问便是，我等一定如实回答”朱一猛一怔，当下转头看向唐元道。

    “死者外出上茅房时，可否与在座的各位说过什么”唐元问道。

    “当时我等都在屋内聊天，刘跋兄突然说他要上个茅房就出去了。过了近半个时辰都不见他人回来，我等发觉不对劲，我与李秀才就一起出去找，然后在茅房外发现刘跋兄的尸体，之后我便唤李秀才回来通知兵爷和方师傅等人”朱一猛道。

    “是朱兄先发现刘兄尸体的，我过去的时候刘兄确实断气多时了”李秀才如实道。

    “后来我们赶到的时候，发现刘老弟伤口处的血都干了，应该死了很久了”方不求道。

    “这么说，死者可能是刚过去的时候就被杀了”唐元道。

    “按照常理来说是这样的”方不求以多年的经验保证道。

    “我老叫化就这些了，陆大人、柳老弟你们可有话说”唐元说着，将目光扫向陆英贤及柳正风。

    “柳某对这查案之事没什么经验，这倒是第一次，但我觉得凶手尚在君州，各位请小心便是”柳正风笑了笑，目光如电地对大家一掠而过。

    “陆某请各位务必注意安全，我等这就告辞了”

    陆英贤稍一迟疑，接着说着就起了身，然后作揖离去。柳唐二人也告辞离开。

    “柳大侠，忘了问一句神医前辈的伤势如何”

    柳正风等人刚出院门口，陈汉似是想起什么，登时自屋内跑出来，叫唤道，接着也追出了院门。

    “陈兄果真有心，连那日神医老前辈的伤势都记得”李秀才欣赏道。

    柳正风听到叫声，停止脚步，等待陈汉走近来便道：“家师的伤口已经处理过，应该无大碍，休息数日便能痊愈”

    陈汉四处看看，见除了院门处的将士再无他人，便低声道：“柳大侠，我有话跟你们说”

    “陈义士有话大可在屋内说嘛”陆英贤道。

    “我们当中有人是蒙军的奸细，但暂时我不敢确定是谁，如果到时查不出来的话就将我们全杀了吧”陈汉言语真诚，态度坚决。

    “这个。。。”陆英贤迟疑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此话当真”唐元恍然大悟，破口而问，接着又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动机就明确了”

    “陈大哥，你快回去吧，自己小心行事”柳正风点头道，陈汉立即作揖转身走了。

    “柳老弟，我老叫化还有话问他呢”唐元眉头一蹙道。

    “有什么话你问我吧。或许我能回答你”柳正风拉了唐元一把，说着大踏步往前走。

    “他怎么这么肯定的，难道他察觉到什么”唐元问道。

    “当日他父亲死时告诉我师父说他们那批人当中有奸细，当时我就在场，我想他应该发觉什么线索才这么肯定。但毕竟我在明敌在暗，为了他的安全，咱们还是少耽误他时间为好”柳正风低声道，深怕被被人听了去。

    “这种事非同小可，陆某这就去跟张太傅商量商量如何应付”陆英贤听着一惊，急道。

    柳正风突然停止脚步，看向陆英贤正色问道：“陆大人，在下有话不知当不当讲”

    “柳老弟，有话便说，何须如此客气”陆英贤随之停了下来，纳闷道。

    “是啊！这就咱三人，有什么不可说的”唐元迫不及待想知道原因。

    柳正风迟疑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君州也有蒙军的细作，而且官位不低。在下希望陆大人将此事憋在心中，以免打草惊蛇引火烧身”

    “什么”陆英贤一听，惊得目瞪口呆，缓了会儿才道：“柳老弟是如何知道的”

    “在下与家师在雷城府衙窃听人说的，但具体是谁，人家也没说。因此，我觉得陆大人竟然已经知道了，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自己暗中观察便是”柳正风道。

    陆英贤叹息道：“难怪咱们的一举一动全在蒙军的眼皮下，原来如此。这个陆某自然识的，柳老弟尽管放心”

    “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看来这个家贼若查不出来，恐怕朝廷日后的日子不好过”唐元道。

    “陆某请求二位定在暗中给我把那些阴险小人一一揪出来，不然朝廷危矣”陆英贤道。

    “大人请放心，我俩一定尽力而为，非要他们露出狐狸尾巴不可”唐元道。

    “是的，陆大人！我俩必定全力以赴，但不管结果如何，请陆大人相信我们”柳正风道。

    “明白！陆某尚有公事要办，这就告辞”陆英贤说完就心事重重地走了。

    “柳老弟，你说陆丞相会不会跟张太傅商量去”唐元看着陆英贤离开的背影，问道。

    “都怪那个陈大哥太沉不住气了”柳正风答非所问。

    “虽说这种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保证，但或许碰上帮得上忙的人也不一定。我老叫化尚有些事要交代就不陪了”唐元说完，也告辞离去，柳正风独自回临时住处去。




第八十六章 遭遇刺客
    柳正风刚回到住处附近，远远就发现院子的周边多了些许守卫，即时加快脚步，走近一问才知道是那个易大人刚带着将士们赶到他家来了。

    “柳夫人，你既然承认了，为何又要狡辩呢”

    柳正风一进门果见易仲谋在四名将士的拥护下厉声喝道。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家小姐怎么就狡辩了”婆婆双手叉在腰间，瞠视易仲谋道。

    “何时轮到你这个贱婢说话”易仲谋不悦道。

    “你这个人是谁，一来就跟审犯人似的，前因后果都没弄明白。难道想冤枉我不成那个黑大汉确实跟我打过招呼，但他是我丈夫的朋友我岂能当作不识。更何况，就算我跟他不熟，打个招呼也不能成为杀他的理由吧”蒙婉倩理直气壮，面无惧色地呵斥道。

    “休要狡辩！与你打过招呼后，他不久就死了，跟你定然脱不了干系，给我把她抓起来，再好好审问”易仲谋勃然大怒道，竟然被一个女子如此反驳，心底怎能不气愤呢

    柳正风已听清前因后果，知道有心人已将矛头对向自己的家人了，一听要动手抓人终于忍不住上前说道：“易大人，稍安勿躁！你有何凭证说我夫人与刘跋兄的死有关系，难道真的就因为礼貌间的一个招呼就可以断定是我夫人杀了人吗”

    “是你”

    易仲谋一怔，由于他刚才才看见过柳正风与陆英贤等人在现场，当然是有些意外。

    “是我！易大人可是听到线索或者发现了什么证据才来此捉拿我夫人的”柳正风毫无客气道。

    “有人密报说你夫人曾在死者生前与他说过话，况且你夫人也承认了”易仲谋道，他不知道柳正风到底是什么身份，虽然不当回事但也不敢得罪。

    “何人难道他也说是我夫人杀了刘跋兄”

    柳正风眉头一扬，双眼如电地瞪向易仲谋。

    “这个，易某也不知道”易仲谋心中一震，迟疑一下才道。

    “我娘没杀人，那个大伯跟我们打了招呼，我们就回家来。如果是我娘杀的人，我娘一定会承认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柳怀仁看见父亲回来，胆子一壮，自屋内走出来，拉着母亲的手天真地道。

    “此话当真。你这个小屁孩莫要说谎”易仲谋一惊，眼光看向柳怀仁问道。

    “说谎的生孩子没，你也一样”柳怀仁发誓道，总之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小孩子是不可能生孩子的，要生孩子没的也是这个当官的。

    易仲谋听柳怀仁这么一说，眼珠暗闪，心想：“这个孩子说的如此坚决，不像说谎，或许真的打个招呼而已”想着便道：“得罪了！不过，本官将会派人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不可能因你们这一面之词而解除对你怀疑”说完，然后带着自己的人离去。

    “随你便”

    蒙婉倩不屑道，说完即刻拉着柳怀仁往屋内走去，平白无故地受此对待，心中不免有气。

    “姑爷，想来咱们被人家盯上了，不然怎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婆婆待易仲谋等人离去之后才道。

    “咱问心无愧，管他是谁也别想冤枉我们”柳正风毅然道。

    “姑爷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婆婆面上露出笑容道。

    转眼已是黄昏，柳正风一家人饭后正在院内聊天，天还是那片天但空气却没有浮岛那么新鲜。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柳正风等人听的一清二楚，一瞬间就见一个腰间挂刀的江侍卫急匆匆地走进院门来。

    “柳大侠，陆丞相请你走一趟”那侍卫率先拱手作揖，然后说明来意。

    “这位江大哥，都这时候了，不知陆丞相唤我何事”

    柳正风识得这人是陆英贤身边的侍卫，立即起身回礼，顺便问道。

    “那所院子又死人了，害的我等晚饭都没吃”那侍卫面不改色道。

    柳正风听着心底一惊，心想：“看来真的有人疯了，正迫不及待地想杀完这些人呢。这次死的又是谁呢”轻叹一声，对家人道：“你们在家注意安全，我且过去看看，片刻便回”

    “你小心点，莫要糊里糊涂地受了人家的欺骗”蒙婉倩提醒道。

    柳正风点点头，跟着那侍卫走了，出了院子，走了一会儿天就暗下来。

    这时，路上已是一片朦胧，但很快就来到陈汉等人所住的院落，院内火光冲天，来了不少人。其实，这所院落里除了陈汉等人还住着一些将士，倘若人真的是在院内被杀的话，那么就可能有人看见凶手，如此一来，或许能顺着线索找出凶手来。

    “柳老弟，天都黑了还麻烦你走一趟，但陆某真的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站在屋内的陆英贤一见柳正风自外面走进来，立即上前便道。

    “到底怎么回事”柳正风踏入屋内，也不再客气，开口便问道。

    “一位叫饶一命的义士发生了意外，像是被毒蛇咬死的”陆英贤狐疑道。他之所以吩咐守卫去将柳正风唤来，正是怀疑其中有猫腻，希望柳正风能够从中看出不一样的结果来。

    “柳大侠”。。。方不求等人陆续过来与柳正风打招呼，柳正风一一点头回应。

    柳正风低头一看，发现一具尸体被搁在院内的草席上，嘴唇发黑，脸色发青，确实像中毒而死的样子，但从他的状态来看却死的很安详。

    “柳老弟，陆某听说你识些医术，你且看看这是中毒身亡”

    陆英贤凑在柳正风左右细声道，自从白天柳正风说了君州奸细后，他心里已产生了一种防备之心，事事小心，如履薄冰。

    柳正风深明其意，目光一扫，朗声问道：“可有太医来看过吗”

    谁都知这君州如今乃临时帝都，不可能没有太医的，抢人饭碗之事可不能干，才有此一问。

    声音刚落，一位太医模样的中年汉自人群中上前一步，作揖道：“这位壮士，许某刚才已经查看过，这位死者是被毒蛇咬伤毒发身亡的，以我行医多年的经验来断定，绝对错不了”说着，便走近死者将死者脚上的伤口掀开指给柳正风看。

    柳正风借来一根火把，蹲下身来，对伤口一照。果见那处两个青紫的齿印，肿如疮，难看得很，很容易可辨是被蛇咬过的齿痕。于是，又问道：“许太医，不知其他部位可有伤痕或可疑的现象”

    “其他部位，许某都已看过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许太医应道。

    柳正风眼珠转动，略想一下，告诫道：“如果院内真的有毒蛇的话，大家夜里可要小心才是，不然这蛇的毒性如此猛烈，若被咬到的话，只怕死路一条”

    “天黑前，有个士兵就在院内捉到一条近两米长的胀颈蛇，后来我们才发现饶老弟已被那厮咬死在弄堂里”朱一猛道。

    “可惜我饶师弟尚未娶妻生子，就如此丧了命，教我如何跟饶叔父等人交代”陈汉伤心道。确实，这种死法真的太窝囊，令人难以接受，如若战死尚有个名声。

    “事已至此，陈大哥节哀顺变”柳正风劝说道。

    “陆某真是没想到这岛上竟然藏着这种毒物，发生如此意外，都怪陆某没有提前告诉大家。既然死因已经查明，各位请暂且散了吧。陈义士，陆某待会就交代此院的将士，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招呼他们就行。碰上此事，陆某真的不知说什么好”陆英贤说完，轻叹一声，最终这个案件就这样草草了事。

    “丞相劳心了”陈汉作揖道。

    “许太医，你返回时顺便跟易仲谋易大人说一声，此案还是由他负责”陆英贤道。

    “许某明白”许太医道。

    自那所院落走出来，由于天色黑暗，陆英贤特意吩咐刚才那位侍卫持火把送柳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