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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衣冠(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金陵十四钗
“可他现在不是这样了。”唐奕川说,“现在的傅云宪还是广博,还是深厚,但他跟正义二字没有一点关系,他为了钱敢做伪证、造冤案,他是恶名昭彰的司法掮客,他是人人喊打的腐败律师……”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许苏急了,明明稀里糊涂迷迷瞪瞪,还睁大着眼睛,一本正经地纠正,“谁没走岔过道呢?他会回来的,他就快回来了……”
“如果他回不来了呢?如果他一直都是现在这样,你打算离开他么?”
“那也不行……”许苏是真困了,认真思考过后就闭上了眼睛,“谁让他是我叔叔呢……”
唐奕川笑了笑,附身在许苏额前一吻:“你睡吧。”
起了身,撇下一些荒唐念头,唐奕川将衬衣扣子又都扣上了。房间不算大,但东西更少,所以不显逼仄,反倒显得空旷冷清。他替自己倒了杯凉水,坐在窗边,打开了笔记本。他的笔记本里有个文件夹,里头密密麻麻全是傅云宪办过的案子。
方才饭桌上,许苏单说的案情没有问题,但若与洪翎曾经说的那些合起来看,一些云雾就拨开了。
唐奕川找到了洪翎提过的那个受贿案,一审傅云宪,二审张仲良,两位赫赫有名的刑辩大状手段尽出,一个案子居然连着扳倒了三位承办检察官,其中一位前检察官陶某刚刚出狱,正在四处呼冤申诉。而那位副市长后台够硬,月底就快出狱了。
床上的许苏翻了个身,黑暗中的唐奕川微微眯起眼睛。
天光大亮时分,傅玉致又来到唐奕川的楼下徘徊。他头一回看见唐奕川卧室的窗帘拉开了。
窗帘拉开了,证明人在家里。傅玉致急急忙忙地就上了楼,一出电梯,直接跑向唐奕川的家,巧得很,门竟没锁,一拧就开了。
浴室传来哗哗水声,这水声唤起久远的香艳的记忆,所有的记忆都关乎唐奕川。
起初对于女朋友被抢的事情,傅玉致其实没怎么太上心,他女朋友多了去,少那一个不少。但那会儿唐奕川在学校里是风云人物,成绩好且长得帅,为人又很倨傲,惹得全校男生都视他为劲敌。关于唐奕川的谣言也不少,有传他其实是个基佬,有个男朋友在国外,后来大约是分手了。于是傅玉致那些不靠谱的朋党逮着机会,想要傅玉致给他们出气,一拨人装模作样地劝他忍诟为好,一拨人又不嫌事儿大的给他出了主意,一报还一报,唐奕川抢你的人,你就去夺他的心。
当时傅玉致被撺掇着去追了唐奕川,本想等对方陷进去自己就全身而退,一雪夺妻之恨。没成想,聪明反被聪明误,先栽进去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有阵子两人好得黏黏糊糊,没少相拥共浴,傅玉致心花怒放,直接拉开了浴室的门
“唐唐”
然后他就懵了。
花洒下的许苏也懵了。他伸手遮着重要部位,像只羞怯的鹌鹑,但脸上表情十分,一阵红一阵白,瞠目结舌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足足数分钟之后,傅玉致全身血液逆流,一腔怒气从喉咙口迸发而出:“我他妈杀了你!”
生死关头,许苏反应迅速,一抬手就把沐浴液抹进了傅玉致的眼睛里。趁傅玉致捂着眼睛嗷嗷大叫的时候,他夺门而出,顾不得身上还没冲洗干净的浴液,抱起地上的衣服就往屋外跑。
许苏根本没工夫解释,事情完全不是对方想的那么腌淫秽,眼下傅玉致急火攻心,还真有可能宰了他。
第七十六章过往
十二月以后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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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冷空气造访s市,凌晨时分刮了斜风,飘了细雨,眼下风停雨,但卖早点的小贩依旧张开了雨棚,把油腻肮脏的小巷挤得跟便秘的大肠似的。苏安娜的住处在这条窄巷的尽头,以往傅云宪的大奔喜欢直接驶入,一路刮刮蹭蹭磕磕碰碰,但今天他选择把车停在外头,自己走进去。可能是兴之所至,也可能是忽然想起来,许苏以前就不喜欢他这么凶蛮霸道,嫌他扰民,碰坏了小商贩们吃饭的物什。
文跟在傅云宪身边,昂首挺胸,像只金灿灿的凤凰。傅云宪依旧是黑色大衣,深色西装,气度轩昂,气场逼人,但她发觉这样的老板有了点变化,说不上来是润物细无声,还是一夕之间翻天覆地,总之,不一样了。
苏安娜组了一个牌局,奋战整夜,获颇丰。她嘴里咬着一只冷掉的肉馒头,在牌桌上伸了个懒腰,她最近春风得意,手气奇好,赢了钱不够,还得空就跟人炫耀,君汉所的傅大律师给她买了一套郊外的别墅,好几百万咧。
嫉妒是血管里的蛆,蠕行啃咬,刺挠得人很不痛快。一个一直输钱的波浪头女人开口劝苏安娜说:“我心可没你这么宽,你儿子这样你也不着急?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一个男孩子,居然变成了二椅子。”
这是老女人对“男同性恋者”的统称,甭管词儿达不达意,反正在她看来这类人都不男不女的,恶心。
“我干嘛要急?这都什么年代了?同性恋怎么了?”苏安娜冲那老女人狠狠翻了个白眼,她是开明得过分,反正傅云宪是个金主,既然有求必应,何必拘谨扭捏。
“可你儿子不愿意啊,他以前不是还有女朋友的,当初爱得要死要活的,说转性就能转性?”
“你说白婧啊,要是肯回头我倒是也能考虑考虑。反正我们苏苏都听我的,我这辈子受的苦都是他欠我的,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老女人手气极不顺,又放了个炮,统共一算一晚上输了好几千,只能悻悻然下了牌桌,找了个搭子一起回家,刚跨出苏安娜那扇掉漆的大门,就与傅云宪擦肩而过。她有眼不识傅大状,只觉来人英俊得近乎晃眼,但一晚上输钱的那口气儿没提上来,嘴里也就刹不住车地一直嘟囔:“摊上这样的妈也是够可怜的,这是亲妈吗?这是老鸨!亏得生的是儿子,要是姑娘,能直接送出去卖肉!”
“现在也跟卖肉差不多了,她儿子上回都当着那么多街坊的面拔刀了,哭着说不愿意再跟那个姓傅的律师纠缠不清,还不是被她逼上了人家的床。”
这话文听见了,立马反应过来说的是谁,她跟苏安娜接触不深,但这人的贪婪市侩令她印象深刻。这么些年,傅云宪对苏安娜有求必应,对方也越发肆无忌惮。
她猜想傅云宪也听见了。
买给苏安娜的小别墅是文办妥的,付了定金,签了合同,合同上的名字是许苏,只等期房建完之后,再办产证。
按说这点小事按说交给她办就行了,但可能是苏安娜连着来电催了几回,傅云宪伤势稳定之后,就亲自给她把合同送了过来。
苏安娜一见傅云宪便眉花眼笑,咧开一张馊烘烘的嘴,要留傅云宪吃早饭。傅云宪匆匆扫视四周,芝麻粒儿大的屋子一眼到底,确认许苏不在,便摇头婉拒了。
先捎文回君汉所,再让让司机把车开回温榆金庭,肩上的枪伤隐隐作痛,傅云宪此刻有点乏了,闭着眼睛在车后座上养神。
这会儿时间还早,街上人少车稀,一点响动会被无限扩音,跟公放似的,驾驶座上是君汉的司机,突然带了一脚刹车,道:“这不是……这不是傅二爷跟许主管么?”
方才被傅玉致“捉奸当场”,许苏偏偏嘴贱,不好好解释反而火上浇油,他边穿裤子边逃命,边逃命还边还嘴:“呸!你丫什么玩意儿就敢糟践我男神?分手该你的,唐检早不爱你了!”
然后就结结实实绊了自己一个大跟头。见傅玉致杀气腾腾地又追过来,只能撂下长裤继续逃命。他在前头跑,傅玉致在后头追,满眼是晃动着的两条大白长腿,还有雪团子似的两瓣屁股,一派“神仙到此也生淫”的光景,越发妒火攻心,非揍他不可了。
许苏前脚下了公交,傅玉致后脚打车到来,两个人在温榆金庭附近的林荫道上又闹起来。
傅云宪睁眼,转脸,看向窗外,眉头一紧大冬天的,许苏只穿一件单薄衬衣一条四角内裤,扣子歪歪斜斜,没一颗准确在位,他光着两条长腿,跟傅玉致两个人上蹿下跳的,如同猫狗互相逐斗,完全不成体统。
傅云宪叫停了司机,下了车,许苏眼尖,立马跟遇见救星似的朝他跑过来,一下子就钻到他背后去了。
许苏牢牢抓着傅云宪笔挺的西装,弓着腰,从他身侧探出半截脑袋,一见傅玉致凶神恶煞地扑了过来,又赶忙把脑袋缩回去,喊一声:“叔叔,无缘无故的他就打我!”
好嘛,恶人竟还先告状,傅玉致被许苏激得理智全无,咬着牙扑上来,被傅云宪以肩膀一挡,又一用力,生生给撞了回去。
傅玉致没想到哥哥会对自己动粗,脚下一个趔趄,居然跪在了地上。
傅云宪脸色一沉,呵斥道:“老二!发什么疯?!”
傅玉致自身越狼狈,越发觉得躲在傅云宪背后的许苏面目可憎,他仰脸怒视亲哥,口不择言道:“他在唐奕川的床上被我抓着了!你他妈就是个老龟蛋,老傅家的祖坟都冒绿烟了”
“你这是跟谁说话。”人说长兄如父,傅云宪俨然教训不孝子的严父,结结实实扬起手掌,了傅玉致一巴掌。
傅云宪管教弟弟倒不是为了替许苏出气,也不是信了许苏真跟别人上了床,只是不明白,为了一个来路不明、动机不纯的唐奕川,人前潇洒,人后疯癫,这么些年,何苦。
可是傅玉致也不明白。
他的爱情观其实素来大方,好聚好散或者海枯石烂,前者用来打发那些姑娘们,后者独独留给了唐奕川,这段起因并不单纯的感情,既无琐事口角,也无矛盾冲突,甚至在他做出了一辈子的承诺之后,唐奕川亲口答应说“好”,第二天就不见了。
只留下一个根本算不上是理由的借口。
因为你哥。
“哥,你他妈被这小狐狸灌迷药了吧!你养了他那么多年,为他做了那么多,他除了给你惹麻烦还给了你什么?”可能是那一巴掌劲儿太大了,傅玉致热泪滑下两行,说的是他亲哥,说的也是自己,“不是让你操就表示他爱你,他根本不爱你!”
傅云宪倾下|身,把傅玉致抱进怀里,安慰似的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老二,不值得。”
兄友弟恭的场面倒是挺感人,许苏也安静了,神色复杂地望着傅玉致,既哀其不幸,也怜其不悟。爱情这东西蛮不讲理,值不值得又岂是一句话能作数的,傅玉致自知失态,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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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抹了把泪,喊了一声“大哥”,起身走了。
北风其喈,这会儿更烈了些,刮得万物凋零,整条街上只剩白花花的寒气,直往人骨头里钻凿。傅云宪回头,见许苏没了方才的闹腾劲,整个人哆哆嗦嗦,两条雪白的长腿都青了,也不知是冻的还是磕的。傅云宪解下大衣,衣为皮儿人为馅儿,像包饺子似的把许苏裹了进去。
坐上黑色大奔,跟着一起回到温榆金庭,许苏是被傅云宪抱进浴室的。他摔得狼狈不堪,冻得四肢僵硬,下了车就不怎么走得动道儿了,赖皮似的把自己嵌入傅云宪的怀抱。
当头一捧热水浇下,许苏总算回过魂来,赶紧撇清自己:“我就是喝高了,在唐检家里打个地铺……韩健那臭不要脸的,也不知道捎我回来”
傅云宪垂着眼睛,也不作声,耐心听着许苏解释。他抬手轻轻刮摸他的脸,如同爱|抚一匹上好的丝绒,突然间手指发力,一下捏住了他的喉咙。脸色看着倒是相当平静,没有生疑,没有动怒,只是一双深邃眼睛微微眯起,眉间拧出一个性|感又浅显的川字,被湿了的额发隐隐遮住。
许苏被莫大的压迫感所笼罩,傅云宪手劲无故加重,他渐渐感到喘不上气儿了。
“叔……叔叔……”许苏起初心虚,还不敢胡挣乱动,只一味扑棱棱地扇动眼皮。结果进气越发比不过出气,他就快被勒厥过去了。
终于,傅云宪眼神软了一些,虎口稍稍一松,许苏才勉强能透进一口活气儿,还来不及大口呼吸,傅云宪已经用炽热柔软的舌头封堵了他的嘴。
两个人隔着湿漉漉的衬衣拥在一起,许苏被吻得昏昏沉沉,腿都失了知觉,整副身体软软地下滑,幸而傅云宪扶着他的后脑勺,他才不至于彻底软倒在地。傅云宪本就高出许苏大半个头,眼下完全占据上位。低下头,背部肌肉紧绷如弓,他以压迫的姿势释放这个吻,吻得深刻有力,舌头深深卷入许苏的口腔。
洗完澡,怕挨操,许苏先一步逃离浴室,裹着浴巾坐在床上,一边擦头发一边玩手机。先回白默消息,白默定下了他与白家人一起吃饭的日子,发来新家住址,说不必有压力,就是家庭小聚。
随后又刷了刷微博,然而今天微博瘫痪了,半晌才有反应。
当红流量花旦突然失踪。该花旦的母亲宣布要与经济公司对簿公堂,而经济公司也公开发表声明,正与警方积极合作寻人,但表示情形并不乐观。
这位失踪的花旦正是黄舒莹,那天她放了《缘来是你》节目组鸽子,不是耍大牌,而是已经出了意外。
第七十七章 大祸(二)
最近世道不太平,估计得怪天呈异象,连着下了两天的暴雨,整座城市像一条河上的船。整个周末,许苏都被傅云宪绑在床上折腾,一直没找到理由出门去赴白婧的,好容易等来了刑鸣的电话,让他去上节目。
《东方视界》一直都有驻场律师,眼下傅玉致深陷情伤难以自拔,也懒得再去电视台抛头露面,君汉所与明珠台合作密切,庞景秋便给节目组推荐了自己的亲侄儿,庞圣楠。庞圣楠大有要走傅云宪老路的意思,瞿凌案他一战成名后,就专注于替腐败官员打官司。前阵子一件某市委领导的受贿案,14年一审时判了13年,17年重审变成3年不到,也就是司法界常说的“实报实销”,庞圣楠立马洋洋得意,在节目中大吹特吹自己的辩护多么成功。
早在刑修九出台之前,就曾有不少律师请教傅云宪怎么办理职务侵占与受贿的案子,傅云宪当时叼着烟,就给了对方一个字,拖。许苏对傅云宪的意思心领神会,代为补充道,刑九一定会调整受贿罪入刑的金额,大伙儿各找理由拖延上诉,只要适用刑九判决,原判刑期将大幅减少。
没一个人像庞圣楠这般,借着机会就要标榜自己,外行人不知个中门道,还当是他牛|逼,问他办案心得。傅云宪压根没他为徒,庞圣楠却狐假虎威,声称自己是傅云宪的徒弟,受国内刑辩第一人的言传身教,这才能把这案子给办漂亮了。
庞胜楠也很会包装自己,每回出镜必心拾掇自己,保证衣冠楚楚,仪表堂堂,就连原本不甚英俊的脸,竟也在化妆师的巧手下变得倜傥起来,居然还吸引了一票女粉丝,纷纷说他像年轻版的傅云宪。
许苏一个字也听不下去,待到现场交流环节,直接夺身边人的话筒发言:“可能有不少观众认识我,我是《缘来是你》的二号男嘉宾,同时我也是一名法律工作者,据我所知,刑法第九修正案包括新的司法解释,对这类犯罪中的受贿数额作出大幅度的修改,如果不是得益于法律标准抬高,重审改判是跟你又有多大关系?”
庞圣楠很尴尬,还强装镇定,继续糊弄观众道:“这个案子我跟检察院周旋了一年多,坚持不跟司法机关计较审限,当事人不知情,来律所劈头盖脸就骂……”
“拖案子谁不会?”得益于在《缘来是你》站了那么几场,许苏对着镜头微微一笑,丝毫不怵,“那不妨说说你这案子里,最终判决认定的受贿金额与指控金额相比,减少了多少?”
节目是直播,许苏的质疑很快引起场内外一些法律工作者的共识,对庞圣楠的讨伐声开始在互联网上冒了出来。
庞圣楠越发尴尬,讪笑着,顾左右而言他:“我跟这位场下观众有点……旧怨。”
“不谈旧怨,谈法律。”许苏说,“同样的案子,法院若以超期审理为由强行在‘刑九’出台前结案,结果将大为不同。枪口抬高一厘米,法律赋予法官自由裁量的权力,对于这类案子的最终改判,我想我们应该感谢的是人民法官的善意,是国家法律的公正,而不是某一位律师的夸夸其谈。”
话很漂亮,形象也佳,许苏的表现引来一片掌声。他此刻表演欲膨胀,适时停顿,看了一眼场上如坐针毡的庞圣楠,特别娇俏地说了一句:“傅云宪没你这样的徒弟。”
主持人刑鸣适时控场,把话题又引回了节目专题本身。见节目差不多也快录完了,许苏懒得再留在演播厅里听庞圣楠扯淡,悄悄溜了出去。但他没走,绕到了后台,想等录制结束跟刑鸣当面道个歉。他觉得自己大约是给对方添乱子了。
见刑鸣出现,许苏一下就怵了,没了方才侃侃而谈时的娇俏伶俐,嗫嚅着说:“刑主播,不好意思,我是跟那人有点旧怨,方才一下没控制住,给你惹事儿了吧……”
“没事。我是媒体人,媒体人都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今晚的实时视率,”刑鸣拿起手机刷了下“野榜”,微微一动嘴角,“不错。”
敢情冰王子都是装给外人看的,这人骨子里就一唯恐天下不乱的坏胚子,旁边一个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见许苏发愣,立马乐呵呵地插嘴:“你这点事儿算什么?谁有我们刑主播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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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事儿啊,我们前一任台长都被他搞下台了。”
“嫌工作不多是不是?”刑鸣脸一沉,抖了抖领导的威风,那工作人员吐了吐舌头,溜了。
刑鸣手头除了《东方视界》,还在策划一档全新的法治节目,有些想法与观点,打算跟许苏聊聊。
两人头挨得近,一起在笔记本前看方案,刑主播身上有股特别的古龙水气味,成熟辛辣,奢华优雅,撩得人心痒。但不太像他这个年纪会中意的味道。
许苏略有些心不在焉,不自觉地抬手揉鼻子,刑鸣及时察觉,回头笑笑:“早上喷错了香水。”
许苏没料到刑鸣会突然回头,两人间的距离被一下拉近,鼻子险些撞在一起。
老实说,许苏以“直男”自居二十余年,以前真没这个自觉,直到昨天被傅云宪结结实实管教一顿之后,才算对“男男授受不亲”这个观点开了窍。刑鸣是清俊那一挂的长相,皮肤冷白如玉,眼神犀利有神,睫毛还长。许苏瞪着眼睛微微发怔,臀眼忽然火辣辣地一疼,才暗呼一声“美人误我”,赶紧往后缩了缩脖子,试图避开与刑鸣过分亲密的接触。
近来节目视口碑都不错,刑鸣心情轻松,愈发觉得眼前这紧张局促的男孩有意思,倒忘了对方其实与自己同龄。他倏忽玩性大起,故意扶住许苏的后颈,将他往自己眼前带,作出要接吻的样子。
“……我……”
亏得刑主播的电话及时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好事”。
刑鸣接起电话,一下把许苏忘了干净,人往外走,他一改那清冷严肃的播音腔,竟以撒娇的口吻说着:“晚上二人世界,你做饭……”
匆匆离开广播大厦,许苏没开车,查了查路线,决定搭地铁去白家吃饭。
“许苏,你站住!”
人还未踏出明珠园,庞圣楠便从身后追了上来。
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律师多多少少都爱吹牛|逼,自抬身价所需,但同行之间不会这么拆台,庞圣楠近来相当风光,没想到在电视直播时大折面子,所以怒气冲冲地要向许苏讨个说法。
“我他妈把你当兄弟,你这一出是闹的哪样?!”
“你把我当兄弟?”许苏冷笑,“想睡我女人是把我当兄弟?栽赃我吸毒是把我当兄弟?”
“嘿,我当为了什么事儿,原来你都知道了!”君汉所里他是一副面孔,热忱和蔼,只因顾忌傅云宪的面子。此刻庞圣楠原形毕露,又兼方才在台上,话怎么难听怎么说,“我就见不得你那运气,凭什么傅云宪这么牛|逼的律师偏就罩着你,读法律的哪个不是悬头苦学,凭什么就你还没毕业呢,起点就比所有人都高了,这公平么?一包粉,一包粉你就彻底废了……”
许苏一把揪起了庞圣楠的领子,眼里喷出怒火。
“今天这点教训是轻的,滚回去当你的马屁律师去!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他妈再来惹我,我就弄死你!”
骂完他就松了手。许苏当然已经厌恨此人入骨,但他今生归属已定,跟白家人注定有缘无分,不想再牵扯进这样的破事里去。
许苏欲走,庞圣楠想追,两人手上有了些动作,推推搡搡了几下子,也不知是不是脚底打滑,庞圣楠一头就扎进竖起尖栅栏的花坛里去了。许苏还赶着去吃饭,见花坛里的庞圣楠哼哼唧唧的也无大恙,撇撇嘴,骂了声“呸”,转身就走了。
天上黑云麇集,道边的树木迎风乱舞,飒飒有声,显是一场暴雨来临的征兆。
他走进明珠园附近的地铁站,两手插兜,等下一班地铁。地铁里的电视正在播新闻,一则新闻是政法委的姜书记正准备深入地方视察当地司法系统的工作,首站就是h市。
另一则,警方在河中捞出一具女尸,初步确认正是失踪女星黄舒莹。
第七十八章噩兆
有人死了,有人就离死不远了,尤其是粉丝千万的当红女星,本来么,明星的一举一动都得遭各色眼光审视,经无数口舌鞭笞,何况如今成了一具河堤上的腐烂女尸,整个互联网都炸了。
黄舒莹的母亲第一时间就托人辗转找到了傅云宪,没找到凶手之前,先要追究经纪公司的责任。但傅云宪没接。非百十亿的标底请他挂个名,一般的民事案子他涉及得少,他让人转告黄舒莹的母亲,待找到凶手再来找他不迟。
傅云宪推掉的案子还不止这一桩,甭管外头世道多不太平,他倒乐得在家休养生息。丁芪上门的时候,他正握着一把黑檀木柄的刺身刀,在厨房里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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